46 勝一籌
勝一籌
盼星星盼月亮,今天有太陽了。
晴朗的天氣會讓人心情不自覺變好,對我來說,外出走動的要求缪邢同意的幾率會大一些。
“缪邢,我們出去散散步嘛。”
我走到隔壁,吓得缪邢手一抖迅速關掉手機屏幕。
“好。”
這麽好商量?剛剛在看什麽呢?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難道是在浏覽不正經的網頁?
“打攪你幹正事了嗎?我見門敞着…所以…”
“走吧。”缪邢起身将手機揣口袋,順勢抓着我的手帶着我往前走。
我連忙拍打那只抓着我的手臂:“弄得我手有點疼。”
小臂間的力道消失後,我揚起手咬嘴朝缪邢後背揮了兩下拳頭,他扭頭的瞬間我微笑撓頭:“哎呀,希望你以後少用點勁,不過還是怪我太脆弱了。”
我察看手,居然有紅印?實在是名副其實的脆弱。
同樣看見那片紅印的缪邢誠懇說:“對不起。”
我不在意搖頭。
穿過石子路走十餘米,緩緩走出一排排樓組成的高牆,日光鑽進一棵低矮的鵝掌楸的葉子空隙,斜斜撒在翠綠的草坪上,豔麗的杜鵑只延伸到樹邊便沒有了,沒放盆栽的空地長滿了黃的藍的小小野花。
蹲于建築邊邊角角的朱羽杭撥動打火機,耳畔傳進一道溫和的聲音,好似還夾雜幾分撒嬌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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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熱,你能不能等我紮好頭發?披散着都出汗了。”
另一道低沉的聲音說了什麽他沒聽清楚,從指尖飄出去的煙霧纏繞着陽光裏的塵埃不緊不慢升起,朱羽杭将煙放進嘴裏時微側臉向兩道人影看過去。
樹蔭下一前一後站着一男一女,俊美的男人于心不忍走了兩步繞到小巧玲珑的女人身側,兩手并用替女人抓理秀發,片刻,高高的雙馬尾被他紮好了。
“你手機給我照照嘛,我想看看什麽樣,會不會很別扭?”女人捏着發尾有些羞澀。
“我紮得很完美,不用看。”男人想也沒想拒絕,語氣很篤定。
“……”女人撓了撓臉頰,對他招手:“那你彎腰總可以吧?”
“嗯?”
缪邢依言彎腰,在對方猛湊近的瞬間不由自主停住呼吸,濃密的睫毛同對面翹睫毛一齊扇動,明亮而深邃的眸子映出奚燦的面容,好像有什麽快從胸腔蹦出來了。
“嗯…沒問題了。”
直到奚燦直起身滿意順了下馬尾,煎熬的缪邢才覺得解放一般握拳輕咳了一聲,同時視線飄忽不定,最終把目光停在某樓層的窗戶邊。
我雙手環胸,看缪邢一眼:“還以為你會紮得歪七扭八,松松垮垮的呢。”
“想太多。”
我順着缪邢看的方向看過去,什麽也沒看見便收回視線,舉手遮住晃眼睛的太陽,兩側發尾在肩膀上掃來掃去,我面向他撇了下嘴角,稍稍有點不滿。
“喂,有點曬…”說着我抓過缪邢插褲包的手,使勁拖着他往前走。
走到陰涼地我又放開缪邢,不自在轉移目光:“我這樣的發型是不是有點幼稚?”
“不會。”
“噢。”我踢掉一顆小石子,猶猶豫豫從兜裏摸出兩根一次性皮筋,随便紮了個麻花辮,我自得其樂把辮子甩肩後靠近缪邢:“怎麽樣?是不是利落一點?”
缪邢十分認真盯着兩股馬尾,良久,得不到回應的我翻了個白眼,音調揚起來:“好了,我還能期待你有什麽審美啊,哼。”話落餘光往角落一掃而過。
望着一直晃動的馬尾,缪邢俯身湊到奚燦右耳附近,凝着那鼓鼓囊囊的側顏,嘴邊揚着一絲笑:“先不說我的審美,不過你這樣很像小孩子。”
我頭也不回捏着堅硬如鐵的拳頭上揚,被缪邢攥着手腕時,我眯着眼睛假笑說:“我可跟某人不一樣,骨子裏刻滿了幼稚,呵…說不定還有點戀孩癖呢——”
說着我迅速換另一只手揍缪邢,不曾想還是被抓住了,瞅準時機,我踹了下他的膝蓋,見他松開手後我一溜煙竄出去,在老遠耀武揚威望着他。
缪邢既不氣惱也不覺得痛,只是微微磨了磨嘴皮,目不轉睛看着單手叉腰一臉嘚瑟地小人,什麽話也不說。
年紀小的人果然比他有意思多了。
過了片刻,站在原地不動的缪邢把頭發往後撩,修長的腿跟着動了動,微微并攏雙腳而立,一只手自然垂到一邊,另一只手反手抵在腰側,他略擡起手臂帶動手掌,掌心朝下對着那邊招手。
“過來。”
我一臉防備看着缪邢:“要我過去幹嘛?”
“膝蓋很痛,我動不了,來扶我。”
我半信半疑走過去,隔兩米遠我摸着下巴繞着缪邢轉了轉,不禁将注意力從膝蓋移到他那張沒什麽神情的臉龐,我沉臉側身抱住一只手臂。
随即這只手掙脫出來搭在我肩上,我正準備抓住壓在肩膀的手:“這樣——”
沒料到缪邢一把抱住我并單手将我夾在腋下,風輕雲淡吐槽了一句:“這麽簡單就抓住你了。”
不知是感慨我好騙,還是故意彰顯他的游刃有餘。
“喂,缪邢,缪邢…”我掙紮着,擺動雙腳,臉瞬間通紅,目光在地面上下起伏:“六爺,我錯了,不應該踢你,我再也不敢了!六爺你饒了我吧…”
“你宰相肚裏能撐船,想來也不會跟我這種小屁孩較真,是吧?”
缪邢油鹽不進,依舊沒反應,我心裏更慌了,繼續給自己求情。
“你不是膝蓋痛嗎?還是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不用麻煩你。我認慫還不行嗎?我真的錯了啊——”
“六爺…你箍得我好難受,能不能放我下去喘口氣…就原諒我這次呗,我剛才吃了熊心豹子膽才這麽沒分寸踢你…我保證,我保證以後将你放在第一位,我會拎清自己的……”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朱羽杭視野裏,女人略微恐慌的嗓音叽叽喳喳鬧個不停,淩亂的劉海遮住眼眸,背着光影叫人看不清臉,他猛抽一口煙,吐着雲霧彈飛煙頭後,起身毫不留情踢倒腳邊養着的鳳仙花,站着泥土的白瓷盆立即裂開來。
在黃茗妍告知消息的當晚我放了她的鴿子,她當然也沒來找我的不快,不是我相信她敢不敢的問題,而是我相信缪邢在SGk的威信跟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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