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燒餅
燒餅
下午三點多,太陽正曬得人暖和,祈旸拍拍手上的灰,對收廢品的大爺微笑道:“辛苦您了,回去注意安全。”
大爺揮揮手,騎着三輪車揚塵而去,很快不見影子了。
祈旸清掃好門前,敞着大門,又把院子打理了翻。
她不時朝外張望,但直到太陽快下山也沒見警察來找。
難道是看了監控證據确鑿,直接把那人抓起來了?
中午那段實在算不上是值得回憶的經歷,但祈旸忍不住去想:那人不會認識自己吧?
而且好像就住在巷子裏,難不成是小時候哪個一塊兒瘋的玩伴?
打開童年的匣子,祈旸想到什麽,不到一秒就被自己否定了,喃喃道:“不可能,他早就滾出國說鳥語了。”
雖然就行事誇張的風格來說倆人很像,但最擺在明面上的一點來說——膚色可是天差地別。而且如果是他的話幹嘛不直接報名字?
正想着,武芳睡醒了,打開窗戶朝祈旸說:“進來下。”
祈旸回過神,放下手上的掃帚進去,笑着問:“您平時都這麽睡一下午嗎。”
武芳沒有應答,撐手坐在床邊大口喘着粗氣,嘴唇泛白。
祈旸吓了一跳,忙跑過去蹲下查看情況:“怎麽了?不舒服嗎?”
武芳眉頭緊縮,閉眼緩了好一會才慢慢道:“餓了,低血糖……”
“改天還您。”祈旸從菩薩的供品堆裏借了一顆糖,趕緊剝開喂給武芳。
武芳嘴唇顫抖,含着糖,頭上不斷冒出汗珠。
祈旸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昏天黑地的吞噬感逐漸消散,武芳按住祈旸的手背,安撫她說:“年紀大了就容易這樣,沒事。”
見外婆這樣,祈旸很心疼。
“想吃什麽,我現在去買。”她說。
武芳想了一下:“燒餅。老地方,氣象局前面那家,我要吃兩塊。”
祈旸扶武芳坐到藤椅上,打開電視給她看,轉移注意力,“好,還想吃別的嗎?”
武芳頭靠着椅背,擺擺手,“燒餅和牛奶就行,牛奶家裏有。”
“那我出去了,很快回來。”祈旸拿着錢包跑了出去。
路燈已經亮起,到巷口時,祈旸下意識往右邊望。
空蕩蕩的,烤鴨店老板沒有出攤。
氣象局離老巷不算近,走路要差不多十分鐘。
“要兩塊燒餅,芝麻加蔥的。”祈旸花了四五分鐘跑到攤前,前一個人恰巧把烤好的燒餅全買了,老板娘手腳麻利地開始做新的。
跑太急岔氣了,祈旸後知後覺地捂着胸口咳嗽,冬天空氣涼,灌得喉嚨和胸腔一陣刺痛。
怕影響老板娘生意,她到遠一點的石墩坐下休息,手背抵住嘴唇,忍着泛起的咳意。
氣象局門前有一大片空地,石凳包圍三面,中間空地供居民鍛煉、跳廣場舞。
祈旸出衆的長相引得不少的爺爺奶奶們駐足打量。
她嘴唇偏薄,唇珠圓潤,一雙狐貍眼靈動生姿,眼尾微微上挑,此時由于劇烈的奔跑染上了霧氣,更顯勾人傳神。
短短幾分鐘,天色已經完成了昏暗到黑暗的轉變。
祈旸拿出手機想給武芳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卻愣住,倆人根本沒有聯系方式。
“小姑娘你的燒餅要不要刷醬?”老板娘問。
祈旸走過去,“要,正反面都多刷點。”
“好嘞,你的燒餅拿好啊,歡迎下次再來。”
“謝謝。”祈旸接過燒餅匆忙道了聲謝,然後拉開衣服拉鏈,把燒餅塞進去,轉身往回跑。
老板娘望着祈旸輕盈跑遠的背影,不禁感慨:“風一樣的美女子啊。”
-
“慢點吃,別噎着。”
祈旸給武芳喂了口牛奶,輕輕順着她後背拍撫。
悠揚悅耳的戲曲聲從電視裏傳來,武芳邊吃邊看,津津有味。
此時她臉色已經恢複過來,頭發還梳理了一番,整個人精神不少。
“醬有點多了,發鹹。”武芳塞完最後一口,撿塑料袋裏的燒餅屑吃。
“我讓她多刷的,以前不是愛吃她家的醬料?”祈旸把牛奶遞給她。
武芳大口喝光,杯子倒扣一滴不剩,“不服老不行,吃不得太鹹的東西了。”
祈旸接過玻璃杯,抽張餐巾紙遞給她:“那我記着了,下次控制好鹹淡。”
武芳胡亂點頭,注意力全在電視上。
祈旸洗好杯子回來,武芳正站着學電視裏舞臺上的唱戲動作。
她耐心等到廣告時間,武芳換臺但沒找到一個好看的,她趁空說:“我把我的電話號碼存到你手機上怎麽樣。”
武芳往床頭櫃一指,随意道:“你存呗,記得把名字寫上。”
祈旸莞爾,拿過老人機輸入自己的號碼,備注好存起來,然後打給自己,再存上武芳的號碼。
廣告時間過去,武芳又調回戲曲頻道,撚着蘭花指唱了起來。
祈旸一直看着她唱,直到肚子咕咕叫,她才想起忘記買自己的那份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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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氣溫下降,光是呼吸都有白霧帶着身體的熱量溜走。祈旸在街道上亂逛,看了一圈沒什麽胃口,還是來到燒餅攤前。
老年人跳舞只是為了鍛煉,不會玩得很晚,廣場舞的音樂漸漸停下,人潮散去,老板娘也準備收攤回家了。
“還有燒餅嗎?”祈旸跺腳,把手搓熱捂着耳朵問。
老板娘一看是她,笑着掀開白布,露出臺面,“還有三塊,你要幾個。”
“有沒蔥的麽。”祈旸低頭找着心儀的燒餅。老板把兩塊燒餅挑出來,用塑料袋包好給她,“這倆,一塊有芝麻一塊沒,都是沒蔥的。”
她把硬幣放進盒子裏,“行,就要這兩塊,不用醬。”
燒餅只剩些餘熱,祈旸點兵點将挑了個石墩,坐在上面吃了起來。
老板娘收了錢盒,忙活着收拾其他東西,大概是無聊,和祈旸閑聊上。
“你也住這附近?之前沒見過你。”老板娘問。
祈旸反應過來是在和自己說話,應道:“以前住這裏,現在不是了。”
老板娘擦着臺面,“很少在這邊看見小年輕,這兩天我見到三四個了,可能因為過年才回來。你呢?”
祈旸用指腹抹去嘴角的燒餅碎屑,想了下,輕聲回答:“我應該也是因為過年吧。”
老板娘笑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還有什麽應該是。”
祈旸也笑了,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繼續說着,直到一道女聲插進:“老板,還有燒餅嗎?”
有些耳熟。
祈旸擡眼看見她側臉,雖然衣服換了,但氣質和頭發沒變。
——昨天扔巴掌那個人!
下意識,她立馬背過身坐,心裏莫名發虛。
老板娘拿出收好的燒餅,“巧了,就剩這塊,有蔥沒芝麻沒醬,你看你要不要。”
“就這個,不挑,餓死了。”女人爽快付了錢。
祈旸邊吃邊注意動靜,女人還沒走,站在原地往下坡的方向望。這時,老板娘收拾好,推車準備離開,看看女人又回頭看看祈旸:“你們吃,我先走了啊。”
程虞微笑點頭回應,往旁邊一瞥,這才注意到還有個女生坐着在吃燒餅。
程虞好奇打量了一眼。
看背影是個美人,長發披散,氣質清冷溫柔,大衣修身低調。
但,怎麽感覺跟烤鴨店老板描述的那個姑娘有點像?
程虞踩着腳步靠近,想看清她的模樣。
祈旸咬唇,心裏叫苦。燒餅都顧不上吃,僵硬地随着身後女人的視線左右挪動。
左右各轉了九十度,程虞還在锲而不舍地找角度。
祈旸發愁,不會是那渣男的破事敗露,正主出來抓小三吧?
可她不是啊!
她最痛恨小三了!!
氣氛焦灼,祈旸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跑,此地無銀三百兩,而且面前是大門緊閉的氣象局,後面是來勢洶洶的原配,左邊是綠化帶,右邊是空地接兩米高的斷層。
怎麽跑,往哪跑?
此時此刻,祈旸突然理解了林天樂,也希望有個奧特曼從天而降,拯救自己,打跑“怪獸”。
女人越靠越近,祈旸緊閉上眼,呼喚奧特曼。
然後,救星真的來了,不過不是奧特曼——
“咳。”
一道低沉嘶啞的男聲。
“嗯?”女人回頭,朝男人抱怨,“你也走太慢了,等你好久了。”
“走吧,回家。”
程霁裹着圍巾,嘴角的創口貼若隐若現,整個人籠着疲憊。打完點滴嗓子好了很多,只是說話還是費力,啞得發疼。
程虞三口兩口吃完燒餅,把塑料袋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順勢想回頭看看那女生還在不在。
程霁眉眼耷下來,低聲:“別回頭。”
“哦,就是她啊,”程虞恍然,調侃地笑,“她就是你暗戀的心上人?”
“嗯。”程霁點頭,大方承認。
“你小子,眼光倒不錯,就怕人家看不上你。”程虞上下一掃他,戲谑地說。
程霁停下,皺眉看去,“有你這麽當媽的嗎,對你兒子一點信心都沒有。”
“那你加油喽。”程虞伸手拍拍他肩膀,表情有種她等着看的挑釁意味。
程霁邁出步子躲開,悠悠道:“還用你說。”
二人和祈旸錯身之際,她立即調整坐姿,确保自己背對他們。
直到聽不見腳步聲,她也沒回頭。
她在心裏默默感謝這個救場的奧特曼。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肯定不會是中午那個人。
聲音沉穩,應該是個中年男人,也許就是那個女人的父親。
祈旸拍着胸口,長舒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竊喜。
半晌,她回過神,咬着已經冷硬了的燒餅,納悶道:“我躲個什麽勁兒啊,我又不是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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