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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上總有那麽一個人, 在年少的時光裏留下重重筆墨,哪怕時光荏苒,光陰飛逝, 他總會有一席之地。
湯之念眼裏似一面靜默的湖泊, 所有的暗湧埋藏在最深的混沌裏。她自認拿得起也放得下,縱使心中有天大的不舍和委屈, 也會自我安撫,只需要一些時間。
六年的時光, 讓靳于砷變得更加盛氣淩人,他還是那個他,又好像不是那個他。俊朗的外形被歲月雕琢得愈發精致, 他一派閑散坐在那裏, 沉默的目光裏透着銳利的光, 像一顆拔地而起的桉樹, 蟄伏在茂密叢林的深處。過于高大, 挺拔,讓人無法忽略般的存在。
其實這并不是分別的六年時光裏湯之念第一次見靳于砷。
大二的國慶前夕,湯之念向學校請了幾天的假期,将原本七天的假期延長至兩周。她獨自一個人背着行囊,踏上了飛往美國的班機。
那一次, 湯之念如願以償看到了靳于砷。他們并沒有見面, 她只是在遠處安安靜靜地看他,按捺住心裏的那份悸動、忐忑、不安。
但是見靳于砷并不是湯之念的主要目的,她一直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看看美國的校園, 感受不同國家的風土人情。
這雖是她第一次出國,但前後做好準備工作和各種攻略, 加上無障礙的溝通,整一趟行程十分順利。
回程十五個小時的飛行時間,湯之念洋洋灑灑地寫下了一萬多字的散文。什麽都寫,看過的人、見過的事、甚至包括在大巴車上聞到的奇怪味道。
最後她寫:靳于砷,再見。
湯之念夢見過很多種彼此再遇的方式,無疑,現實往往比夢境更加癫狂。
只一瞬間,湯之念的腦海裏串聯起所有事件的始末:關系親密的Mill,量身定制的工作,意外偶遇的葉開暢……
所有的人事物串聯在一起,像是一張精心編制的巨網,只等着她自投羅網。
真到了這一刻,倒也沒有湯之念想象中的難堪。
湯之念筆直站着,朝向靳于砷的方向。
偌大的辦公室裏針落有聲,只有他們兩個人。中央空調依舊在散發着濃厚的寒氣,湯之念的手心一片冰冷。
他們面對着面。
在靳于砷抛出那個明知故問的問題後,湯之念已經沉默了半分鐘。
靳于砷的耐心似乎告罄,他屈起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涼薄的語氣不容置喙:“說話。”
湯之念淡淡微笑,她臉上妝容淡,唇上是不出挑的蜜桃色,一張明豔的面龐即使不要雕琢,已經是渾然天成的美。
“我是湯之念。”
“英文名。”
“Zora。”
“好的。”靳于砷盯住湯之念臉上所有的微表情,微揚眉,“Zora,你過來。”
湯之念輕輕吸了一口氣,擡頭挺胸,邁開腳步朝靳于砷走近。
她實在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想要幹什麽,不過她既然作為下屬,聽從上司的吩咐總是沒錯的。
五厘米高的高跟鞋在瓷磚上落下平穩的敲擊聲,一下一下,緩緩靠近。
靳于砷微微眯起眼,難得認真在辦公桌前坐好,擡手拿起一份文件。
湯之念目光所及,一張寬大的辦公桌,桌面上放着一臺電腦,一些文件,一個煙灰缸,沒搭完的樂高零件。
她并沒有亂看,視線停留在靳于砷的眉眼以下,并沒有對上他的雙眼。只是這樣重心不免會偏倚到他的雙唇之上,粉嫩而飽滿的唇畔,比大部分塗了潤唇膏的女人都要有起氣色。
靳于砷将手上的文件遞給湯之念,微啓雙唇:“這份文件上是你的日常工作內容,以及集團內部的組織架構。”
湯之念伸手去接,手指抓住文件夾一角,那頭卻沒松手。
兩個人分別抓住文件一角,彼此之間微妙拉扯。
湯之念擡頭,視線看向靳于砷,與他目光對視。
靳于砷:“有沒有什麽問題?”
湯之念搖頭:“暫時沒有。”
“OK。”
靳于砷突然松手,湯之念咬牙站穩,一臉從容。
“那就麻煩你現在給我泡一杯咖啡。”
湯之念微微颔首:“請問您需要什麽口味?”
“你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嗎?”
靳于砷似懶得與她糾纏,面向電腦屏幕:“如果你不知道就不用泡了,出去吧。”
湯之念蹙了蹙眉,難得有一些受挫,這種受挫單單指在工作上。她在Edie身邊做事時,一向都是周到貼心,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她很享受在工作上的一絲不茍,希望得到上司的肯定。
頓了頓,湯之念并未立即離開,而是問:“加糖冰美式是嗎?”
靳于砷這才重新看她一眼,也只是一眼,随即又專注在電腦前。
總裁大人沒說是與否,但聰明的秘書小姐已經知曉答案。
總裁室的門口就是秘書室,旁邊則是茶水間。
頂層的空間很大,可以讓湯之念活動的範圍也不小。她将文件夾放在自己的工位上,繼而來到茶水間。
茶水間裏各種工具齊全,完全不輸大戶人家的廚房。
所有物品都有5s标識,查找起來并不難。
湯之念打開咖啡機,熟練地研磨品質上乘的咖啡豆,思緒有些飄遠。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站在懸崖邊的獵物,身後是猛獸,眼前是深淵。但是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沒有什麽好抱怨。
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她作為下屬,就把靳于砷看成是等同于Edie的上司,這沒什麽難的。
“咚咚”
身後有人敲了敲門。
湯之念回過神,轉頭。
葉開暢雙手抱臂靠在茶水間的門口,透明眼鏡片下的雙眼帶着笑意。
“湯湯,那麽快就再見了。”
這人依舊還是工整的白衣黑褲,十足的資本家做派。
比起靳于砷,葉開暢倒更顯商務範。
湯之念沒什麽心情與葉開暢寒暄,問他:“需要咖啡嗎?”
葉開暢笑笑:“好啊,不過我可不愛加糖。”
湯之念點點頭,一臉平靜說:“好。”
葉開暢有些意外湯之念的反應,走到她面前:“我以為你會找我算賬,怎麽?你沒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湯之念将不加糖的咖啡遞給葉開暢,皮笑肉不笑:“謝謝你們給我提供一份環境那麽優越的工作,更重要的是,薪酬實在難以讓人拒絕。”
葉開暢低頭抿了一口咖啡,臉上的笑意很明顯,“湯湯,那麽多年了,你好像還是沒有怎麽變。”
“這算是誇獎嗎?”湯之念輕輕攪動着加了糖的咖啡,企圖讓方糖盡快融化。
“你可以這麽認為。”
湯之念點點頭:“我發現你變了很多。”
葉開暢:“嗯?”
“變得羅裏吧嗦。”
湯之念說完,端着總裁大人的咖啡,掠過葉開暢,直奔總裁室。
推開門,靳于砷正面對着電腦,雙手放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湯之念穩步走過去,将手上的咖啡放在桌上。從她的角度看不到電腦屏幕上的內容,只看到靳于砷那張深邃的臉龐上面無表情。随着年歲的增長,他臉上的混血感并沒有減弱,但是看着比同齡人要成熟許多。
“秘書小姐,請問我的臉上有花嗎?”靳于砷頭也沒轉,略帶嘲諷的聲線,看起來足夠惡劣。
湯之念機械化地微笑:“不,我只是看到您臉上有倦容,想提醒你,多多注意休息。”
靳于砷同樣笑得沒有什麽溫度:“謝謝關心。”
湯之念朝靳于砷微微颔首,繼而拿着托盤離開辦公室。
一大早跑上來看戲的葉開暢:“……”
等湯之念一走,葉開暢終于忍不住:“你們兩個真的夠了!”
*
秘書新上任的第一天,并沒有什麽緊急的工作。湯之念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工位,翻閱靳于砷給她的資料,之後葉開暢帶着她在公司上下轉了轉,向她介紹每個部門的工作。
湯之念上一次來只是大致看過,畢竟那會兒還不是公司員工,沒有那麽多了解。
看得出來,葉開暢在公司裏的職位不低,他熟悉所有部門,每個人的職務和職責,清楚地向湯之念介紹。
所有經過他的員工都會禮貌地打一聲招呼。
“Wilcox,早上好。”
葉開暢通常都是微微笑着點點頭,繼而介紹身邊的人:“這是Zak的秘書Zora。”
員工們因此會多看湯之念一眼,也禮貌地稱呼她:“Zora你好。”
只有一個小姑娘,得知湯之念是靳于砷的秘書時,臉上有探究和好奇:“Zak總居然招秘書啦?Zora一定很厲害吧。”
葉開暢提醒:“好好去工作,不該問的別問。”
小姑娘吐吐舌,一副青春朝氣的模樣,轉頭回了自己工位。
湯之念不免問葉開暢:“他真有那麽難搞嗎?”
“什麽意思?”
“聽說在我之前,他已經開了三個秘書。”
葉開暢樂不可支:“這種騙人的鬼話你也信?Zak萬事都喜歡親力親為,身邊一直沒有秘書。大概是Mill為了讓你覺得有挑戰性,故意這樣說的。”
湯之念心裏一片死灰:“Mill可真是我的好朋友。”
葉開暢勸湯之念:“看在錢的份上,想開點。”
湯之念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麽我在查詢FLF相關資料的時候,找不到有關你和靳于砷的消息。”
但凡當初她看到一點相關的消息,她都不會自投羅網。
“這還不簡單?只要是Zak不想讓你知道的,總會有辦法。”
“他到底想幹什麽?”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葉開暢停下腳步,推了推眼鏡,認真看着湯之念,“你當年到底對Zak做了什麽?”
湯之念默了默,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開口。
好在葉開暢也并非咄咄逼人的性格,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邁開步伐繼續往前走。
湯之念緊随其後,一臉恭敬。
*
中午十二點,午休時間一個小時。
湯之念看了眼緊閉的總裁室大門,轉頭刷卡下樓,熟門熟路地朝産業園區的餐廳走去。
她對這一塊熟悉,不需要別人領路。再次回來,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感慨。
湯之念以前最愛吃一個窗口的肉片,口味相較而言比較清淡。
那對來自南方的老板夫婦竟然還認得湯之念,操着平仄不分的口音對她說:“好久不見呀。”
湯之念笑眼彎彎:“我要一個小份,多加醋。”
“好的,好的。”
這個點,餐區用餐的人不算很多。有的公司是十一點半開始午休,算是分流了一批。
湯之念找了個位置坐下,拿出手機,給顧邢發了一條消息。
她來産業園區這裏上班的事情并沒有提前告知顧邢,但既然決定在這裏上班了,難免的擡頭不見低頭見。
顧邢很快回複消息,問她在哪兒。
他說自己也在餐區。
湯之念擡起頭,四處搜尋。還不等她看完一圈,有人從後輕拍她的肩膀。
“我在這兒!”
顧邢萬年不變的一身工裝,但他模樣生得好,寸頭考驗五官,簡單的工裝穿在身上像是量身定制的一般,型男一枚。
還不等湯之念說什麽,顧邢已經詢問:“你在這裏工作?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剛跳槽來到FLF。”
顧邢有所耳聞這家公司:“什麽職務?”
“總裁秘書。”
顧邢聞言眼前一亮:“看來很不錯。”
湯之念笑着搖搖頭,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無奈:“對了,你吃飯了嗎?”
“剛吃過,正準備回去,你呢?”
說話間,老板娘端來新鮮出爐的肉片。
顧邢看一眼,“你還是喜歡吃這個?”
“很久沒吃了,是有些饞。”
顧邢在湯之念面前的位置上坐下,打算陪她一塊兒用餐。
湯之念拿起勺子攪了攪碗裏的肉片,對顧邢說:“你要是有事的話先去忙吧。”
“本來就是午休時間,再忙也要等你先吃完。”
話音剛落,湯之念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響起,屏幕上并沒有備注,是一串本地號碼。
湯之念拿起手機劃開接聽,放在耳邊:“喂,您好,請問哪位?”
“秘書小姐。”
低沉熟悉的聲線從電波裏傳來,帶涼薄的戾氣,讓湯之念的耳膜一震。
湯之念聞言,恭敬道:“Zak總,請問有什麽吩咐?”
“我的午餐呢?”
湯之念一頓:“午餐?”
她并不知道還需要為他準備午餐,有關這一點工作內容上并沒有詳細說明。
不過既然人已經打來電話了,她沒有什麽推脫的理由,立即反問:“需要我為您準備什麽?”
“我不想再聽到這種無腦的問題。”那頭語氣不善,“Zora小姐,你是我招來的秘書,不是我招來的麻煩。”
湯之念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抱歉,下次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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