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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胡說八道什麽?”許黎明下意識反駁。
她眼睛看着試衣間的門, 大腦有一瞬間的混亂。
秦朝鶴又哦了一聲,拉過椅子坐下:“那你幹嘛對人家這麽好。”
“你沒交過朋友嗎。”
“反正我不會送我朋友貼身項鏈。”秦朝鶴拍了拍衣袖上的沾到的粉,笑嘻嘻道, “你當年追林晚的事跡可是全院聞名的,所以別怪我多想。”
“那不一樣。”許黎明說,她不再和秦朝鶴争辯這個,推了推她, “你去幫一下陸白天,我去找創可貼。”
她說完就走了, 沒給秦朝鶴留說話的間隙。
體育館的人此時已經寥寥無幾,只有一些志願者在收尾, 暗風吹過走廊, 許黎明額頭一陣涼意。
她喜歡陸白天嗎?應該沒有吧。
但不可否認的,陸白天對她來說很有吸引力, 她一直覺得這個女孩很特殊,也很神秘,好像內裏永遠藏着些什麽。
但每當自己想要剖析鑽研的時候,她又會張開那雙漂亮的眼睛, 好像除了幹淨什麽都不剩。
是吧,就是這麽矛盾。
和曾經對林晚的感覺截然不同,上輩子的林晚是被她潛意識中加過濾鏡的, 她覺得這個女孩兒漂亮, 優秀,溫柔,一剎那的驚豔被她自以為是地包裝過後, 就成了喜歡。
如今濾鏡剝去,那人露出了本來的模樣, 她才恍然大悟。
說白了,她喜歡的不是林晚本身,而是喜歡那種喜歡的感覺,喜歡愛,渴望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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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黎明很缺愛,雖然她從來不會承認。
外面沒有什麽人,許黎明一路走出了體育館,才和操場上負責後勤的人要了幾片創可貼,又快步走回去。
陸白天這樣一個人,會因為什麽原因而退學呢?許黎明的思維開始發散,她忽然後悔,上輩子的自己為什麽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陸白天。
不然好歹能知道為什麽,幫她一把也好。
許黎明回到了休息室內,陸白天已經換好了自己的衣服,但妝發還沒拆,許黎明蹲下來幫她貼創可貼,被陸白天匆匆攔住。
“我,我自己來。謝謝。”她小聲說。
許黎明沒有異議,她站起身,在走神。
而且,人家陸白天也可能是直的吧?就算自己真的喜歡她,如果對方并不喜歡女生,那豈不是很冒犯嗎?
許黎明沒發現,上輩子的自己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她向來很莽的。
“我不跟你們耗着了,我晚上還得錄一條試戲視頻。”秦朝鶴忽然開口,她走過許黎明時湊過來,太陽花似的假睫毛撲閃着,“那個……”
“導演,排練的錢什麽時候打給我?”
許黎明失笑,她打開手機,當場轉了過去,聽見到賬的提示音後,秦朝鶴笑得比太陽花還燦爛。
“好歹是個小有名氣的演員,怎麽這樣見錢眼開。”許黎明調侃。
“誰會和錢過不去啊,我最喜歡錢了。”
“謝謝導演。”她嗓音甜得發膩,高興地走出門。
許黎明收起手機,那邊陸白天已經重新穿好了鞋子,整理着衣擺站起身。
“好了嗎?好了就走吧。”許黎明指了指門外。
兩人在春夜裏信步走着,不斷有花香味拂面而來,又被青草味代替,許黎明眼神偏移,注意到了陸白天奇怪的走路姿勢。
雖不再一瘸一拐,但明顯還是不适的,創可貼并不能完全阻隔傷口的摩擦。
于是許黎明伸了只手出去,示意陸白天抓着,陸白天又要拒絕,許黎明便幹脆抓住她的小臂,扶着她走。
掌心之下的身體倏地繃緊,些許的濕意透過布料,傳到許黎明掌心。
許黎明指尖輕微動了動,仿佛能透過衣服感受到對方肌膚的滑膩。
真是的,都怪秦朝鶴,許黎明暗嘆,要不是她多那麽一句嘴,自己不會這麽胡思亂想。
她決定找點話題,轉移注意力。
“你的高跟鞋,是哪裏買的?”她指了指陸白天左手挎着的袋子。
“不是買的。”陸白天窘然開口,“是我媽媽的。”
“怪不得。”許黎明說,“你怎麽不問問我,我應該有還合适你的尺碼,從來沒穿過。”
她嫌那玩意兒硌腳。
陸白天沒說話,她咬住了嘴唇。
就這麽點小事,她不想麻煩許黎明。
安靜的氣氛中,許黎明的電話鈴聲适時地響起,許黎明接起來,是陶寧巨大的嗓門兒。
“喂,許黎明,明天周日。我和孫沐雅打算和他們去酒吧玩,你和白天來嗎?”
嘈雜的聲音随着她的嗓音湧進耳朵,許黎明将手機拿遠了些:“我不喜歡喝酒,你們玩吧,注意安全。”
“好吧。放心,都是部門裏的同學!”陶寧喊道,“那我挂了,拜拜!”
屏幕亮起,許黎明終于清淨了不少,她放下手機:“她們出去玩了,今晚只有我們一起睡喽。”
然後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句話怪怪的。
不知道陸白天有沒有這種感覺,許黎明耳朵冒出熱氣,她假意摸了把頭發,擋住耳朵。
“好。”陸白天輕輕說。
體育館到生活區有一條近路,要從湖中央的步道穿行,許黎明看陸白天走路不方便,于是選擇了這條近路。
走在這裏就更安靜了,只有風吹過草葉的沙沙聲,湖水漆黑一片,學校大部分的燈已經暗下,只有步道兩側點綴的串燈。
“許黎明。”陸白天忽然反手抓住了許黎明的手腕,拉着她後退了兩步,聲音不穩,“你看那是什麽?”
吓了一跳的許黎明捂着心口擡眼望去,只見本應空無一人的步道中央,此時多了團東西。
好像是個女孩,穿着短袖和長裙,坐在步道兩側的長椅上。
許黎明呼出口氣:“別怕,是個人。”
這大晚上的不回寝室睡覺,在這裏待着幹什麽?許黎明拉着陸白天向前走,沒走兩步就又停下。
因為對向的廊道上,也有個人朝這邊走來,看身形是個男人,上身穿着皮衣外套,下身是一條皺巴巴的,極長的牛仔褲,渾身上下透着種不自然的松弛。
“好像不是學生。”陸白天晃了晃許黎明的手,聲音輕輕,“看着,有點老。”
用最真摯的聲音說最紮心的話,許黎明沒忍住笑。
因為随着那人走近,許黎明已經認出了他的臉。
這張臉許黎明臨死的時候深深刻在腦海裏,可能這輩子都難以忘掉了。
岑東俊。
晚會時候沒看見他,原來是在這兒等着。
那麽坐在那裏的,就是林晚了?許黎明繼續走,待女生的頭發不再擋着臉,她果然看見了林晚的面容。
她在哭。
嗚嗚咽咽的,許黎明有點疑惑,她不該和林衡意一起回家嗎?難道是吵架了?
“是林晚。”陸白天也說,她轉頭看許黎明,握着許黎明的手緊了些。
如果她們轉身就走,任由林晚和岑東俊相識,會發生什麽?和前世一樣,他們會在一起嗎。
這輩子沒有自己出現,他們應該會順理成章吧。
但許黎明就是看他們不爽,尤其那個男人在電話裏說的話,許黎明惡心他一輩子。
岑東俊顯然是看見了林晚,他走近女生時,低頭拍了拍她的肩。
無人的夜晚,身邊突然出現了個男人,還是個老男人,林晚自然是被吓到了,她瞬間失了聲,驚慌失措地跳了起來,跌跌撞撞往後退。
男人上前想解釋什麽,但林晚哪裏有心思聽,捂着耳朵便要尖叫。
随後身邊什麽東西掃過,有人一把推在男人胸前,男人沒有防備,被推得踉跄幾步,差點跌在地上。
“我真不是壞人!我是你們……”
“我管你是誰,大半夜的在學校裏亂繞什麽?”許黎明個子高,手也擡得高,一巴掌糊在男人臉上,“不知道這裏是學校嗎?”
男人顯然被她打懵了,只顧着躲閃叫喚,許黎明則是将上輩子的氣撒了個夠,下手一點沒輕,專往他痛處打。
林晚則滞在了原地,她雙手還護着頭,穿過碎發看向許黎明的背影。
許黎明打得自己手疼,轉身從陸白天袋子裏掏出了高跟鞋,在男人的嚎叫聲中,被林晚和陸白天雙雙拉住。
陸白天是怕男人反擊傷了許黎明,林晚是怕出人命。
“放開。”許黎明甩開林晚,她輕輕撩了一把汗濕的發絲,把高跟鞋遞回給陸白天。
她不斷喘着氣,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打人,原來打人這麽累。
男人抱頭蹲在地上,這時才有空喊:“不是你**聽我說完啊!我是你們學長,請來參加校慶的!”
“你哪個班的?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
“你管我哪個班的。”許黎明垂眼看他,瞳孔黝黑,“就算是校友也是畢業生,學校給你們安排了酒店,還有志願者送你們回去,這個時間你就不該出現在這裏。”
“我打流氓,沒問題吧?”
岑東俊搖搖晃晃站起來,氣得面色通紅,但百口莫辯。
許黎明打的時候收了力氣的,雖然疼,但沒什麽皮外傷。
許黎明承認自己沖動了,但她覺得很爽,不然上輩子受的氣不發出去,怎麽想都憋屈。
而且據她所知,這男人沒什麽腰杆,只會背地裏蔫壞,不然也不可能背着她,給林晚當了那麽多年小三。
男人挨個兒掃了她們一眼,視線在林晚濕潤的臉上停留最久,而後那手指着許黎明:“你這黃毛丫頭,給我等着。”
“老子記住你長什麽樣了,你們院長是老子當年的班主任,老子明天跟你們院長反應,非得給你一個處分!”
他撿起地上被打掉了的鑰匙,越過許黎明,狼狽地走了。
許黎明對着他背影輕嗤,揉了揉掌心,既阻止了兩人相遇又揍了小三,心裏說不出得暢快。
至于他們以後還有沒有緣分,就不是她想的事了。
林晚這時已經被風吹幹了淚痕,她心有餘悸地看着男人背影,又看向許黎明,斟酌半晌,說了聲謝謝。
“別謝我,我不知道是你。”許黎明說。
要是讓林晚誤會了自己是因為還喜歡她才出手,豈不是很冤枉?
她沒理會夜色中的林晚,轉頭看向陸白天,女孩正雙手捧起她的手掌,在燈光下看那白皙的掌心有沒有傷。
看到只是微微泛紅後,陸白天便松了口氣。
“我沒事兒。”許黎明安撫地笑。
“那就好。”陸白天低聲說,然後将手放開,轉身撿起地上的袋子。
背對許黎明,步伐歪歪扭扭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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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