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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無向南百裏的城名為周林,自天隐二年初始便有山匪作亂,秋後愈發猖狂,百姓苦不堪言。
大雪這一日,天隐帝下了一道禦旨,命前神機營中營統帥秦淮率八千兵士前往周林剿匪。
這一禦旨的用意朝堂上的人大半都猜了出來,秦淮既然是被胡然誣陷的舊臣,又除了臉上刺字,洗清罪名後若天子憐惜,也可繼續擔任這一武職。
只不過秦淮腿受重傷之事也被不少人知曉,能力在否尚未可知,天隐帝便派他辦剿匪的差事,若成了,也能順利服衆。
軍隊出發這日,衛霍跟着到了郊外。
副将眼看着丞相大人遞上一個酒囊,秦淮接過,喝了一口,然後蓋好酒塞,将酒囊別在腰上,兩人相擁而別。
騎馬行出不遠,副将忍不住問:“大人,衛丞相給您的是什麽呀?”
秦淮低頭瞧了眼腰上的酒囊,嘴角輕勾:“甲光向日金鱗開。”
“诶?”
“是桂花酒。”秦淮答完,揚鞭策馬,一瞬便已騎出數米。
“哎,大人等等我啊!”副将回過神,趕忙拍馬跟上。
回府的路上,阿寶也問道:“大人,那桂花酒是怎麽做的?這時節哪裏有桂花呢?”
衛霍輕輕一笑:“江無沒有,江南還是有的。”
這幾日聞着那桂花香,阿寶都有些饞了,小聲地道:“阿寶也想喝點。”
看他眼巴巴的樣子,衛霍說:“還剩下些,回去賞你。”
“多謝大人!”阿寶立刻眉開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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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後,吳府院裏。
吳叢原在衛霍的攙扶下于庭院中散步,感慨道:“現在也就你還常來看我這糟老頭子了,近來朝堂上的事做得越來越順手了吧?”
衛霍颔首:“是,多虧您老人家常指點。”
吳叢原欣慰地道:“那便好,如今皇上勤于政事,兢兢業業,治國有方,朝局也比以前清朗許多,沒那麽多勾心鬥角了,想必我大陳的國力有望更上一層樓吶,就是不知道我這副破敗身子還能不能撐到那時候了。”
衛霍道:“您老人家日子還長着呢,心寬方能長壽,多想些悅事,身子骨一定能更好。”
“就聽你的,”吳叢原拍拍他的手,“我聽聞周林山匪已被剿滅,秦淮過兩日就回來了吧,你們這個年如何過?”
衛霍不由露出一個笑容:“這個年,我們該回一趟杏花村了。”
“哦?”吳叢原怔了怔,又很快了然,“好啊,好啊,你也該回去看看了。”
兩日後,秦淮剿匪成功,率軍回京,帝大悅,賜下黃金百兩,錦緞數十匹,又複其武職。
一時之間,人人稱羨。
黃昏時分秦淮回府,衛霍早就在府門相迎,兩人牽着手回到屋內。
用過宵夜後,暖融的室內,秦淮靠着床頭,衛霍靠在他身上,兩人将回鄉的事細細捋好。
秦淮不在的兩年裏,衛霍一直和陳束書信來往,知道如今的杏花村中常有夫妻教育子女,學武便樹秦淮為榜樣,學文也必提及衛霍。
衛霍想想就忍不住笑了,枕着秦淮的胸膛,仰起臉看他:“不知咱們回去的時候會是什麽場面?”
秦淮低頭看他,嘴角也帶了笑意,誠實地搖了搖頭:“想象不出。”
衛霍擡手摸摸他的下巴,端詳片刻,滿意地點頭:“不錯,一看就是當将軍的料。”
他說完就要放下手,卻被秦淮按住,很快整個人都被壓在身下。
目光在衛霍的臉上逡巡一遍,秦淮學着他的樣子,眼含笑意地道:“不錯,一看就該與将軍做一對鴛鴦。”
語罷,不等衛霍開口,秦淮已低下頭噙住了他的唇瓣。
爐火溫暖,帳中很快便是春意無窮。
此時,衛霍的抄手游廊中還站着兩人。
凜冽寒風中,阿寶脫下自己的外袍,笨拙地蓋在碧月的肩上,結結巴巴地說:“可……可別着涼了。”
即使被冬風吹着,碧月羞紅了一張臉,低聲道:“你做什麽,可別讓人看見了,免得說閑話。”
阿寶心中突生一股勇氣,壯着膽子說:“那就讓他們說去罷,反正這個年,我總是要帶你回家見爹娘的。”
碧月羞得更厲害了,将袍子扔在他身上,撂下一句:“你先同主子說了,再說帶我回家。”
語罷,她急急地邁步離開。
望着她的背影,阿寶癡癡地喊道:“我明日就找大人說去,你等我!”
夜色之中,碧月的步子邁得更快,背影果斷得很,唇角卻翹得太得意,出賣了一顆被暖熱的女兒心。
幾日後,衛霍辦妥府內的這一件喜事,放心地和秦淮踏上了返鄉之旅。
一路兩人坐船騎馬,在立春這日終于乘舟行于渝河之上,一個時辰後便可抵達闊別已久的杏花村。
天與水相接,船過碧影,清風徐徐,令人心曠神怡。
船頭上,衛霍靠在秦淮的懷裏,将自己養得白皙光滑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縫中。
涼風習習中,他惬意又餍足地仰起頭,聲音裏裹着春日初開之花的香馥清甜,像貓兒一般黏人地在秦淮的下颚處啄了兩下,道:“阿淮哥哥,今日伊始,又是新的一年了。”
秦淮下巴處冷硬的線條被他親得柔和了不少,擡手将人摟緊,輕輕地嗯了一下,停了幾瞬又低下頭,在衛霍淺淺的眼皮上愛憐地親了親。
清脆的鳥啼聲在耳畔響起,他們一齊朝前望去。
只見江水開闊,山林蒼翠,淡霧之中的景致顯得尤為清新。
飛鳥的翅羽擦過水面,姿态俊逸,又翩翩然飛往高處。
兩岸青山相對,正是春來。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完結了^_^感覺事情都交代完了,接下來幾天把前文再修一修。
暫時想不出需要寫什麽番外,如果實在沒什麽可寫就完結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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