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

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到圍場的第三日, 秋狩才正式開始,本來昨日就應該開始的,誰知出現了驚馬一事, 只能被推遲了一日。

邰谙窈一醒,就聽見了外間的熱鬧。

秋鳴探頭出去看, 再回頭見主子被包紮得嚴實的右手, 不由得惋惜:

“要不是……主子也該能出去湊熱鬧的。”

好不容易出宮了一趟, 結果還要在帳內養傷, 秋鳴不論怎麽想, 都覺得替主子抱不平。

邰谙窈其實還好。

昨日一事給她也留了點陰影, 她短時間內是不會想要騎馬了。

邰谙窈也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她懶得出去,綏錦和秋鳴都在陪着她, 現在見秋鳴有點垂頭喪氣,邰谙窈也不拘着她:“難得出來一趟, 我不能出去,你若是覺得無聊,出去轉轉也無妨。”

妃嫔都是及笄左右才入宮,但宮女不同, 宮女常是年幼時就入了宮, 被教導規矩, 送到主子跟前伺候時,都還是半大的孩子, 這樣的奴才才好培養忠心, 也不會剛養出點主仆情誼, 就到了年齡要放出宮。

宮廷困住秋鳴許久,邰谙窈也樂意讓她出去放放風。

邰谙窈說這話時心平氣和, 眉眼淺柔和煦,秋鳴愣是覺得些許不好意思,她悶聲道:“奴婢不去,奴婢也陪着主子。”

邰谙窈也不強求。

正在主仆三人閑話時,外間響起一陣動靜,秋鳴立時出去,再回來時,身後跟着周嫔主仆。

邰谙窈杏眸中不作掩飾地露出一抹驚訝:

Advertisement

“你怎麽來了?”

和周嫔相識不久,她也看得出周嫔是個閑不住,今日秋狩,周嫔居然沒有去湊熱鬧?

周嫔沖她行了個平禮,邰谙窈還受着傷,沒有起來,直接讓秋鳴搬來圓凳,周嫔坐下後,才撇了撇嘴,郁悶道:

“昨晚娘來看我了,讓我最近老實點,不許再去碰馬。”

她閑不住,和家中姐妹都不一樣,慣喜歡騎射、蹴鞠等熱鬧的活動,反而不愛女紅,她是家中幼女,全家都疼她寵她,最終也都依着她,她的騎射就是她的兄長親自教的,便是威嚴甚重的祖父也對她疼愛有加,也才叫她養成了這樣的性子。

昨日一事不止吓到了她,還吓到了她家人,她娘那麽規矩的人,愣是晚上去她帳內訓斥了她一番。

綏錦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主子。

邰谙窈神情不變地聽着,她彎眸笑道:“周夫人很疼愛你。”

周嫔沒有否認這一點,但她也慢半拍地想到邰谙窈的往日經歷,而且,從昨日到現在,她也沒有聽說邰家人來看望儀嫔。

周嫔皺了皺眉,心底不禁吐槽邰家,雖說入了宮門就是皇家人,但不論怎麽說儀嫔都是邰家的親閨女,受傷了,難道不該來看望一番麽?

周嫔有點生硬轉了話題:

“我閑着沒事,便想來看看你。”

周嫔視線往邰谙窈的傷勢上瞟,小聲扭捏道:“你的傷怎麽樣了?”

邰谙窈搖頭:

“沒什麽大事,太醫都說了,好好靜養着才是。”

周嫔好像打定主意要陪她,午膳都是在她營帳內用的,邰谙窈和綏錦對視一眼,她不禁輕挑了下眉梢。

二人只坐着怪是無聊,綏錦扒拉出一副棋盤,兩人對坐着手談。

周嫔執黑子,盯着棋盤,一會兒皺下眉頭,頗有點抓耳撓腮的,綏錦和秋鳴,還有念景都站在棋盤兩側,看着二位主子下棋。

許久,周嫔才猶豫地落下棋子,邰谙窈也不催她,但見周嫔這個臭棋簍子想要悔棋時,她沒忍住:

“周大人沒有教過你落子無悔麽?”

周嫔理不直氣也壯,小聲嘀咕:“我在家時,也是能悔棋的。”

邰谙窈惱瞪她,周嫔吶吶半晌,才收回了想要悔棋的手,她癟唇道:

“不悔就是了,兇什麽。”

她好像還委屈起來了。

邰谙窈沒管她,直接落子,圍住她的一片黑子,局勢已定,周嫔喪氣地嗷了一聲,邰谙窈唇角不着痕跡地掀了掀。

周嫔不服輸:“再來一局!”

邰谙窈簡直怕了她,沒有和她再繼續,轉而吩咐秋鳴:

“去看看,狩獵結束了麽。”

秋鳴應聲出去。

周嫔不明所以,邰谙窈轉過頭和她解釋:“t咱們不能去湊熱鬧,但聽聽結果還是可以的。”

沒有家中助力,她也只能從各種細枝末節中探聽一下前朝局勢,這後宮和前朝慣來都是相輔相成的。

周嫔點頭,她不在意道:

“前兩年狩獵的魁首都是宋将軍,今年應當也不會例外。”

邰谙窈遠居衢州,但也聽過宋将軍的名聲,曾經鎮守邊關,後來回了京城,但好歹也是邊關歷練出來的伸手,和那些花花架子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等秋鳴慌亂回來時,邰谙窈和周嫔都是一愣,邰谙窈皺眉:

“怎麽回事?”

秋鳴捂住胸口喘着氣,綏錦連忙給她倒了杯水,讓她緩緩,秋鳴一手接過,但她沒喝,剛喘勻氣,就指着外面道:“出事了!”

邰谙窈和周嫔面面相觑,周嫔站了起來,看樣子是想要出去。

邰谙窈也臉色凝重地從榻上準備起身。

秋鳴攔住了二人:

“已經沒事了。”

邰谙窈聽得一臉懵,綏錦無奈道:“你好好說,別急,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不然兩位主子聽得稀裏糊塗,也跟着着急。”

秋鳴也知道自己說得颠三倒四,她緩了緩,整理了一下話:

“是皇上進林狩獵時發生了意外!聽說有猛獸沒清理幹淨,驚擾了聖駕。”

帳內衆人臉色一下子變了,但還記得秋鳴說過已經沒事了,才按捺得住,邰谙窈皺眉,問出關鍵問題:“皇上沒事吧?”

秋鳴立即搖頭:

“皇上沒事,但是聽說禁軍中死了一個人。”

許是昨日才發生過意外,也和禁軍有關,邰谙窈聽見禁軍二字,眉眼不由得一跳,覺得這兩日禁軍二字出現的頻率有點高。

秋鳴拍着胸口,有點後怕道:“皇上雷霆大怒,正在處置相關人員,主子還是不要出去了。”

短短兩日出現這麽多意外,狩獵前圍場都是要清理一遍的,出現這種情況,怪不得皇上震怒,秋鳴出去時,外間氣氛一片肅穆。

明知皇上心情不好,各個都安分守己,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觸了皇上的黴頭。

周嫔只聽着秋鳴的話音,就能猜到外面是什麽場景,她打消了湊熱鬧的想法,咽了咽口水:

“怎麽這次出來這麽多事情?”

邰谙窈也悶聲不語。

周嫔沒敢走,一直待在邰谙窈的營帳中,直到這件事出了結果。

禁軍讓猛獸驚擾了聖駕,屬于保護不力,數位禁軍被革職,消息傳出來後,整個營地都徹底安靜下來。

也有營帳內在不敢置信。

雲貴嫔看向雅杏,她快步上前,掐住雅杏的肩膀,拔高聲音:

“你說什麽?誰被革職了?!”

雅杏臉色微白,跪在地上,不敢擡起頭:“是……是大公子……”

雲貴嫔猛地推開她,她臉色煞白一片:

“不可能!”

她兄長可是天子近臣,堂堂殿前侍衛,前段時間家中還傳來消息,哥哥有更進一步的可能,怎麽會突然被革職?!

雅杏屏住呼吸,不敢出聲,但她心底也有懷疑。

主子才讓大公子出手對付周嫔,今日大公子就被革職,這其中真的沒有關聯麽?

是的,昨日一事的确出自主子之手。

不過主子想要害的是周嫔,而非是儀嫔,當時周嫔挑了馬,買通的馬廄宮人不敢動手腳,但問及誰挑了哪匹馬時卻不會有隐瞞。

主子也沒想到那匹馬是周嫔替儀嫔挑的。

但對于主子來說,不論是周嫔還是儀嫔,其實都是一樣的結果。

誰能想到,最初主子是想要出一口氣?

雲貴嫔這裏鬧得不可開交,雲家營帳內也是一片沉默,雲尚書頭有銀絲,目光沉穩,他看着失魂落魄的長子,閉了閉眼:

“你做事前,難道不會和家中商量一下麽?”

雲大哥扯唇:“我以為不會出事的……”

他做得那麽隐晦,昨日明明什麽都沒有查出來。

雲尚書臉色微青:

“對于那位來說,懷疑你難道還需要給你證據?!”

雲大哥說不出話來。

雲尚書按捺住眼底的失望:“天子近臣,一旦有二心,皇上豈敢用你?”

雲大哥沒忍住:“難道我不該管小妹?”

慣來意氣風發的人頹廢下來,雲尚書沉默了一陣子,才搖頭:

“她能否得寵是她的能耐,即使要出手,也不該是你。”

要替貴嫔主子做事,方法多的是,雲家能用的人也很多,偏偏最不該動手的就是他。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而且……

“昨日替你做事的就是林家小子?”

他口中的林家小子正是今日身死的那位禁軍,等雲大哥點頭後,雲尚書閉了閉眼,才轉身出了營帳,他還要替這件事善後。

林家嫡子因為此事丢了性命,雲家當然要給林家一個交代。

雲尚書眉頭緊鎖。

林家小輩中只有這麽一個出色的,往日素來親近的兩家,恐是要結怨了。

邰谙窈得知這個消息時,人都怔了一下,下一刻,她就意識到今日一事不是巧合。

昨日為了皇室顏面,時瑾初沒有細查下去,但不代表那件事就不了了之。

秋鳴解氣道:“真是活該!”

邰谙窈回神,她輕眨了眨杏眸。

相較于給雲貴嫔貶位,其兄長被革職,對雲貴嫔來說應該是打擊更大。

而且經此一事,雲貴嫔和雲家怕是要生出隔閡了。

邰谙窈輕勾唇,她看着案上擺着的新送來的糕點,對秋鳴輕颔首:

“皇上今日險些受難,又忙碌到現在,應當還未吃晚膳,你将這盤糕點送過去。”

秋鳴驚訝:“只送個糕點過去麽?”

秋鳴有點猶豫,會不會過于簡陋了?

邰谙窈沒再說什麽,秋鳴也不再問,将糕點裝進食盒,拎着食盒就出了營帳。

主帳外,元寶正守在外面,看見秋鳴拎着食盒過來時,他驚訝地忙忙迎上去:

“秋鳴姑娘怎麽來了,是儀嫔主子有什麽交代麽?”

秋鳴慣會說話:“我們主子擔心皇上還未用膳,讓奴婢送些糕點過來。”

說完,秋鳴将糕點交給元寶,就直接回去了,元寶一懵,趕緊把消息告訴了張德恭。

張德恭輕啧了聲,将糕點拎了進去。

時瑾初望過來,張德恭低聲恭敬:“皇上,是儀嫔主子讓人送來了糕點。”

糕點被端出來,擺在案桌上,暖燈下照着格外好看。

時瑾初垂眼,話音不明地輕呵了聲:

“沒誠意。”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