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章
第 40 章
“怎麽突然撒嬌了。”許言攬着她的腰把人抱起來。
“因為你喜歡我這樣。”
她蹭了蹭他的側頸, 整個人依偎過去,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依賴。
“所以是在哄我高興?”
他垂眸問:“發生什麽事了?”
“哪有什麽事呀……”
他未免也太了解她了,還好她現在把下巴擱到他肩上, 他看不見她藏不住半點謊言的眼睛。
“我就是想你抱抱我。”
她尾音軟聲拖曳, 用撒嬌糊弄過去。
“好……抱, 到哪兒都抱着你。”許言隽果真很受用,托着她的臀把人直接從沙發上抱了起來。
他單手托着她,另一只手去拿還扔在玄關的公文包和文件。
陶桃就跟樹袋熊似的任由他抱着。
“哥哥,我想吃你做的飯。”
“想吃什麽, 一會兒給你做。”
陶桃報了幾樣許言隽愛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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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家常的三菜一湯新鮮出爐。
知道她喜歡精致漂亮的東西, 許言隽準備的碗碟筷子全是新買的。
吃完後兩人就依偎在沙發上。
窗外寒風凜冽, 屋子裏暖氣充裕。
陶桃張唇咬着他喂過來的水果,靠在他懷裏一塊兒看搞笑綜藝。
時間一點點流逝,牆上時鐘指向晚上十點。
許言隽捏了捏她白嫩的小手指腹, 道:“今晚別走了,留在我這兒睡?”
“啊……”陶桃睫毛輕輕一顫。
“別擔心。”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在她耳畔溫聲:“不會欺負你。”
-
浴室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 熱氣氤氲下,陶桃心不在焉地糊着手上的沐浴液泡泡。
她倒不是擔心他會對她做什麽。
而是怕自己的表情藏不住,被他看出她藏的心事。
白天的事, 她想明白了一些。
但還沒想好該怎麽做,也生怕自己猜測得不對。
從小生活在一個充滿愛意和溫暖的環境裏,她從來不會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 甚至耳根子軟,換而言之, 她很好騙。
但事關許言隽,她似乎靈竅被打通, 于是不得不努力深慮。
自從上次她的生理期突然駕到,許言隽就在公寓備齊了她四季的換洗衣服。
擦幹淨身上的水珠,陶桃把香香軟軟的新睡衣穿在身上。
她是在外面的公共衛生間洗的澡,與此同時許言隽也從主卧衛浴裏洗完澡走出來。
彼此身上的睡衣一黑一白。
竟然是情侶款的,并且印花還是卡通貓貓,對他來說幼稚,對她來說卻是心頭好。
陶桃很意外,有點好奇他是在什麽樣的表情下下單選購的。
“睡衣很好看。”她揚了揚唇,于是自告奮勇拿起吹風機要幫他吹頭發。
她站在他身後,一手拿着吹風機,手指緩慢穿過他的發間。
他濕潤後的頭發變得很柔軟,觸感很好,只不過吹幹後又會變得蓬松冷硬,尤其親她耳朵的時候總是紮着她的脖子。
小姑娘柔軟的手指穿插,絲絲酥麻感從頭皮傳來,許言隽眸色沉了沉,“好好吹,別亂摸。”
陶桃勾了勾唇,惡作劇地故意去碰他的耳垂,結果被他捉住唇邊咬了咬手指才服軟作罷。
她很快就把他的頭發吹幹。
不過卻‘夾帶私貨’地給他吹成了微分碎蓋的風格。
少了平時三七分露額頭的成熟氣質,多了些慵懶随性的居家感。
許言隽對着鏡子笑了笑,任由她按照自己的審美折騰。
手機這時忽然響了起來。
“許律師,抱歉在休息時間打擾您,但這邊事情實在有點緊急——”
是律所那邊的電話。
陶桃會意,小聲對他說:“你去忙吧,我正好自己玩會游戲試試新裝備。”
許言隽握住她的手腕,對着電話裏說:“資料發我。”
挂斷後,他伸臂把人攬到懷裏,“打什麽游戲,和林飛?”
“嗯吶。”
許言隽眯了眯眼,下一秒直接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啊你幹嘛?!”陶桃驚呼了聲,下意識環住他脖子,
許言隽把她抱進書房,單腿拖過一把椅子到自己的辦公椅旁邊,然後把她放下。
“我在你旁邊玩?那游戲背景音不是吵着你了?”
“我不怕吵。”
陶桃忍着笑,“哦~那好吧。”
某人的醋味可真是濃。
“一會兒教我玩。”許言隽捏了捏她藏不住笑的小臉。
“知道啦。”她推他,“你快點工作。”
陶桃點開了游戲界面卻一直沒開始,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她垂下眼眸,明顯心不在焉。
手機忽然響起新短信的聲音。
【怎麽樣,你跟阿言說了嗎?】
陶桃眉心微微蹙起。
這般迫切的追問正好再次驗證了她的猜測。
看來并非她看不破人心而胡亂猜測。
而是有人看她一臉天真,就真的把她當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兒利用了。
眼底黯然閃爍,她壓着情緒咬了咬唇。
見她忽然安靜下來,許言隽沒擡頭,随口問道:“怎麽了,什麽短信?”
“沒……旗艦店的推送短信,說節日促銷來着。”
她退出來,重新點開游戲,卻只是把界面停留在首頁,并沒有開局玩起來。
她盯着許言隽的側臉,收起手機,起身趴到他背上摟着他的肩膀,“哥哥……”
“怎麽了,就快忙完了。”
“那我回房間等你吧,有點困了。”她故意打了個哈欠,覺得自己再待下去,情緒就要藏不住了。
“好。”他轉頭親了親她白嫩的下巴。
半小時後,許言隽起身,關掉書房燈走進主卧。
床上的小姑娘已經睡着了。
許言隽搖頭低笑了聲,她對他還真是全然毫無防備。
看來他溫和友善的哥哥形象還是太過深入她心,以至于獨占欲極強的男朋友身份甚至時而處在下風。
偏偏她一顆心赤誠純愛,叫人舍不得傷害一星半點。
許言隽掀開被子,擡手把人攬過來。
陶桃鼻尖動了動,似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一臉乖順地往他懷裏鑽。
-
次日睡醒。
吃着早餐,許言隽問她今天想去哪裏玩。
陶桃眸光閃爍,一口牛奶吞咽下去,她故作突然道:“啊我忘了!微微今天找我還有點事兒,我得先回學校一趟了。”
許言隽點點頭,神色自若地拿起一個玫瑰豆沙包,撕開底下的隔紙再遞給她,“要送你回去嗎?”
“不用啦,我自己有開車來的。”
她把包子掰開,她吃靠裏面有餡料的部分,外面沒沾到餡料不那麽甜的給他吃。
“晚上你來找我好不好,我們一起吃飯。”
“好啊。”許言隽笑着應下。
吃完,他準備送她下樓,陶桃還是沒讓,握着手機步伐稍顯匆忙。
許言隽只好送她到電梯口。
直到門合上,男人臉上的笑意緩慢淡了下來。
漆黑深長的眸子劃過一絲疑惑。
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瑾舟,簡微在你那邊嗎?”
“嗯,怎麽?”
緊接着那邊傳來女孩的低聲呓語,聽筒裏男人的嗓音随之變得溫柔,“乖,繼續睡。”
“沒事了。”
許言隽把電話挂斷,眸色微變。
轉身回到屋子裏拿上車鑰匙。
-
車子停穩在咖啡廳門外,陶桃握緊方向盤沉默了片刻。
她推門,腳步微頓,暗暗深呼吸,走到昨天那個位置。
聽見腳步聲,陳晨急忙轉過頭來。
見只有她,眼裏的期待轉瞬落空,“怎麽就你一個人,阿言呢,你還沒跟他說嗎?”
陶桃抿着唇往她對面坐下,“我沒告訴他。”
“為什麽?”陳晨十分詫異,臉上甚至閃過一絲沒來得及掩飾的愠色,“陶桃,你是見過yoyo的,她還那麽小,她是需要哥哥照顧的。”
“阿姨,您是言隽哥哥的母親,所以我一直都是很尊重您的。”
陶桃眼睛直視着她,放在桌子底下的雙手不自覺握緊,“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陳晨有些沒耐心道,“要不你現在給阿言打給電話,我們一起坐下來聊聊。”
陶桃不為所動,“阿姨,你口口聲聲說對言隽哥哥充滿虧欠,這份虧欠到底是真的虧欠,還是只是你用來達到目的粉飾太平的借口。”
陳晨錯愕地睜大眼睛,臉上粉感過厚的面容在這一刻變得有些猙獰。
“你生病這件事瞞着所有人,卻唯獨告訴我一個小輩,不過是因為你知道言隽哥哥對我這個妹妹十分看重照顧,誇張點來說,我在他心裏,比撫養他的我爸媽還要重要,所以你覺得,他同樣也會看重yoyo這個在血緣上比我更親的妹妹。”
“你只是想用我的口來勸說他。”
她為許言隽抱不平,既憤憤又心疼,嗓音氣息不穩,眼底漸漸有些通紅,“在你眼裏,言隽哥哥只有一個有着哥哥價值的工具而已。”
她看向她,純澈的眼睛裏寫滿堅定:“你利用我沒關系,但是不該利用他。”
“你?!”陳晨臉上閃過一絲被撞破陰私的窘迫,她倏地站了起來,“這就是陶家的教養嗎?你一個小輩竟然用這種诘問的态度跟長輩說話?”
“她說得沒錯。”
身後一道沉聲打斷。
許言隽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一身黑色大衣襯得整個人更加冷峻。
“阿……阿言?!”陳晨的臉上升起慌亂。
陶桃同樣愣怔住了。
許言隽看向她,深邃眼底情緒難辨,他朝她張開手,“過來。”
陶桃長睫顫抖,低下腦袋起身走了過去。
許言隽看向陳晨,語氣平靜道:“律法言明,撫養同母異父的弟妹需滿足三項條件,其中之一,父母雙方死亡。”
“你什麽意思?你這是詛咒——”
“別誤會。”
他的神色依舊冷靜:“生命可貴,我心敬畏,只是職業病習慣背背律法條文。”
見勢不對,陳晨眼眶一紅打起了感情牌,“阿言,我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yoyo她除了你——”
“不要再聯系任何陶家人。”許言隽淡聲打斷她,他握緊陶桃的手,看她始終低着腦袋,更是心疼不已,“尤其不應該欺騙對你始終保留善意的人。”
許言隽牽着陶桃轉身離開。
直到回到車裏,她才緩慢擡起頭,“哥哥……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許言隽把她抱到腿面,擡手捏了捏她的小臉,“你的小表情什麽時候能瞞得過我?”
現在想想,她是從昨晚開始就有點不對勁。
紅樹莓是她最近挺喜歡吃的小東西,前兩天還撒嬌說要把紅的黃的黑的都集齊買給她。
結果她一晚上卻不見主動吃一次。
他喂給她的也是停頓了兩秒才張嘴含住,還有明明看的是搞笑綜藝,卻不見她笑幾聲。
“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的,我只是有點生氣……不對,是很生氣,她憑什麽這麽對你。”陶桃眼眶一澀,逐漸泛起濕潤。
她長這麽大第一次跟人這麽吵架。
還是跟一位長輩,來的路上她一直在暗自鼓勁,但好像還是說得磕磕絆絆沒發揮好。
許言隽捧着她的臉,心底震顫動容。
她知道他的難過,但他不是輕易掉眼淚的人,她的眼淚就是他的真實感受。
她在為他難過,替他難過。
“桃桃,謝謝你為我出頭。”
他俯身一點點吻掉她珍貴百倍的眼淚,“謝謝你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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