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

第 1 章

“宓昭,你是不是有病?!”

嘶——

剛在黑暗中一點點恢複意識,宓昭還沒搞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但從來只吃美食不吃虧的她,驟然聽到有人罵自己有病,瞬間被觸發了反擊基因。

“怎麽,我有病你有藥?”

這個帶着一絲沙啞和十分柔意的聲音出現,同時震驚了兩個人。

不管對面那個帥哥一副被雷劈了似的神情,宓昭第一反應就是:額的親娘嘞,您再也不用嫌棄閨女我沒女人味了,這聲音一出,什麽綠茶白蓮通通都不在話下。

主打一聽一個不吱聲,只想點頭什麽都答應。

當然,前提是,自己不是聲音的主人。

從小博覽各類穿越電視劇小說,中二時期更是閱讀過《穿越寶典》,熟記“一硝二磺三木炭”的宓昭,顫顫巍巍地摸上了自己的臉。

靠!靠!靠!

這嫩的好像能掐出水的皮膚是誰的?

視線裏這雙纖細白嫩的手又是誰的?

目光呆滞、靈魂出竅,本就因為剛恢複意識而遲鈍的宓昭的CPU顯然被這突發情況給幹燒了。

倒是剛剛被怼的男子回過神,立馬又開始指責:“你瘋了?敢這麽和我說話?”

“別忘了你們一家的命現在都在我手裏!”

勉強回神的宓昭眨了眨眼睛,看周圍的設備和裝修,她的确還是在現代的吧,這充滿了封建餘孽感的用詞是怎麽回事?

不等她吐槽,男子緊接着冷哼一聲:“別以為領了證你就是我的妻子,我霍知宴的夫人永遠不會是你。”

“下次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我……”

“傻——逼——”

霍知宴冷漠中又帶着怒氣的神情突然僵住,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傻逼。”

宓昭很好心地幫他回憶了一下:“傻逼,傻逼,大、傻、逼!”

直接買一送四,免得這個叫霍奸的辮子朝餘孽又耳背聽不清。

話說哪個好人能取這樣的名字啊,果然人如其名。

因為霍知宴說的太快,導致宓昭聽錯了音的他,就這樣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多了一個新名字。

見人被噎住了,宓昭當即移動視線,她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麽情況,也不知道原主有沒有犯下什麽大罪,但就算有罪那也是警察的事。

輪的到這家夥對她吆五喝六的?

雖然面前這個男人長了一張還不錯的臉,講出口的話卻讓人想把他塞馬桶裏好好洗洗那張臭嘴。

“……”

霍知宴神色微動,很快又變回了冰山臉,他上下打量宓昭一眼,不知腦補了什麽,眼神越發嫌棄:“別搞這種小花招,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明天的聚會你爬也得給我爬去!”

“作為惹怒我的代價,這個月的債,你自己想辦法。”

說完這句,霍知宴直接邁着他的大長腿打算開門走人。

“神經病吧。”

身後傳來的嘟囔聲讓霍知宴的腳步微微一頓,但随即又很快離開。

宓昭是個什麽性格,他還不清楚嗎?

現在這副模樣,肯定又是想吸引他注意力的花招,他才不會上當!

被留下的宓昭沒有選擇追上去,一來她的身體還有些虛弱,哪哪都酸痛沒力氣,二來……

這麽讓人社死又羞恥的話,這家夥是怎麽理所當然地說出口的啊?

宓昭替人尴尬的毛病都要犯了!

等等!

一股不好的預感不由湧上心頭,這個世界,大概、應該還是正常的吧?

不等宓昭設法搞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在霍奸離開後大約兩分鐘,就有一個年輕護士推着一個小車進來,看樣子是要給自己挂水。

“你好,請問可以挂左手嗎?我右手想要……”

見這個護士一言不發直接拉過自己的右手,覺得右手不方便的宓昭馬上出聲想換只手。

啊,再次感嘆一句,這個聲音真好聽,以後要是沒錢,光靠這個聲音自己都能吃喝不愁,可惜還是有些嘶啞和虛弱,不過絕對沒有小到聽不到!

這房間總共就兩個人,還這麽安靜,怎麽可能聽不到?

偏偏這個護士就像聾了似的,用着堪稱粗暴的力氣又将宓昭的右手往外扯了點,這次是真的有點被扯疼了,而且這人的臉上還出現了不耐煩的表情。

“……?”

宓昭頓時不開心了,她脾氣雖然不太好,但都是對渣滓的,剛剛自己對這位護士說的話很有禮貌吧!

難道是原主留下的鍋?

宓昭決定讓嗓音稍稍大點:“我說,我的右手不方便,可以挂左手嗎?”

就算是一定要打右手,也得出聲解釋一句理由吧?自己又不是強逼她,這家夥什麽情況,原主打罵她了?

想想畢竟是陌生環境陌生的人,加上還有白衣天使的濾鏡加成,宓昭沒有像對霍知宴那樣不給面子,她忍了忍又補充一句:“我看我左手上也沒針眼,是有什麽不方便的……”

“宓小姐,你不要再給我添麻煩了,我車子推來推去也很累的,還有好幾個病人在等着我呢。”

這次,護士終于出聲打斷宓昭的話,只是連語氣都帶上了那份明顯的不耐煩。

好像宓昭提了什麽超級過分的要求一樣!

說完這個護士還小聲嘀咕一句:“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宓昭:“……”

所以打右手的原因只是因為想少走幾步?接下來還有好幾個病人關她什麽事?又不是宓昭安排的。

這麽大這麽豪華的房間,宓昭不相信這家醫院會提供這樣的服務。

那原因就很清晰明了了。

就像這個護士說的,她瞧不起宓昭。

甚至能明目張膽地表現出來,不害怕宓昭投訴或者反抗。

想到這一點的宓昭微微眯起眼,她自然不是個忍氣吞聲的性子,而且深知退一步不能海闊天空,只能讓人得寸進尺。

不過看樣子原主十有八/九是個“好性子”,說不定還是什麽受氣包類型。

醒來短短不到五分鐘,就有兩個人朝她甩臉色,呵呵。

宓昭刷的一下狠狠抽回手,嘴角揚起一個沒有溫度的微笑:“你忙的話,那就換人好了,我不急。”

說着,右手直接按上床頭的呼叫器,沒有一絲猶豫。

護士被宓昭這突如其來的一手驚了一下,想制止已經來不及。

她頓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宓昭:“你幹什麽?”

別看這人表現地很看不起宓昭,實際上她作為一個護士,如果被病人投訴,上面肯定會給個說法。

宓昭的身份醫院裏不少人都知道,這本就是霍家的産業,一個被“買來”的替身,沒錢沒勢,要不是好運氣長了一張那樣的臉,下輩子都不可能進這麽好的醫院。

可知道歸知道,明面上的面子一定要給。

護士之所以敢這麽對待宓昭,自然也是篤定她不敢告狀,這位的性子在之前的幾次住院中,早就被他們摸透了。

誰知道今天她就突然爆發了?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啊!

“我找其他人啊。”

面對護士的質問,宓昭臉上的笑意不變:“你不是忙嗎?這麽大一個醫院,我相信肯定有不忙的吧。”

被宓昭陰陽怪氣的語氣刺到,護士的臉頓時變得五顏六色很精彩。

她能進這家醫院也是托了很多關系,裏面的人非富即貴,要是運氣好,一步登天也不是不可能。

而其中,醫院的大股東,霍氏集團的掌權人,霍知宴的條件肯定是最好的。

年輕、英俊、多金,可惜偏偏娶了宓昭這個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的女人,簡直是讓人又嫉妒又不甘。

這也是這個護士暗搓搓給宓昭不快的主要原因,當然這其中也有以前的宓昭實在太好欺負的原因在,不然好歹也是霍知宴明面上的妻子,她哪敢這麽幹。

宓昭的主治醫生以及護士長他們來的很快,幾乎是她按下鈴不到一分鐘,急匆匆的腳步聲就從門外傳來。

“什麽情況?”

主治醫生推門進來,發現宓昭雙目有神,嘴角帶笑,臉上的焦急一頓,有些摸不清此刻是什麽狀況,視線下一秒就看向一旁的護士。

護士趕緊想搶先解釋一番,至少不能讓這個“錯”被推到自己身上。

可惜她的表情剛剛浮現出委屈,宓昭已經先開口了:“哦,就是這個護士很忙,只能打右手針,麻煩給我換一個可以給我左手打針的來。”

這句話一出,經驗豐富的護士長一下子就明白了大致的前因後果。

她暗暗瞪了那個護士一眼,心裏快速組織了下語言,然後上前一步,用看似溫柔實則帶着一絲強硬的語氣解釋道:“宓小姐,是這樣的,您的靜脈比較細,打右手的成功率更高,可能是溝通過程中小徐沒有做到位,給您帶來不便實在抱歉。”

宓昭如果是個剛出社會的小年輕,可能還真的會被這樣的話術給糊弄過去,看似在道歉,實則把責任甩到宓昭身上,給出的理由也十分敷衍。

事情都還沒問清楚,就先說她“靜脈細”?

看得出來,“自己”本身的身份一定很差勁,這個護士肯定也不是第一次那麽幹了。

想到剛剛那個奇葩男的話,債、領證,還有命這些詞,去掉一些誇張成分,宓昭腦子裏已經初步浮現出一個猜測。

按道理,這時候她應該順着這個梯子,麻溜地下滑了,畢竟自己還在這個醫院,萬一人家暗搓搓使壞,那可能真的是傷敵一百,自損一萬了。

可惜,宓昭要真是一個謀定而後動的性格,宓媽媽也不用時刻擔心自己女兒會因為嘴毒被人打死,還很有先見之明的送她去各種武術班了。

“菜,就多練。”

宓昭微笑地講出這句話,又毫無誠意地道歉道:“啊,我不是在說你們。”

所以呢,你在說誰?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宓昭還是明面上的霍夫人,護士長僵着笑臉主動上前:“宓小姐真是抱歉,不然我來給您打吧。”

這麽快就投降了?

宓昭得理不饒人,捏了捏嗓子,十分矯揉造作道:“婉拒了哈,我怕你報複我。”

“……”

整個病房頓時陷入安靜。

這人怎麽回事?生了場病就換了個人嗎?

最後還是宓昭的主治醫生硬着頭皮上前:“霍夫人您放心,我們不會做這種事的,我們醫院是霍家控股……”

宓昭:“那不是更糟了?”

摔,這天聊不下去了啊!

面對講不出話的醫生和護士們,宓昭直接開口:“我要換醫院。”

“換公立的!”緊接着還補充一句。

她不是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宓昭剛剛已經看到了自己床頭的病例卡,食物過敏,目前身體除了一些酸痛也沒有特別難受的地方,可見程度并不嚴重。

但如果繼續住這個醫院,恐怕養病要變成戰場了。

她可不想待在敵人的大本營裏每天殚精竭慮,防這防那的。

還不如一開始就快刀斬亂麻,直接從源頭入手,至于他們會不會同意?

宓昭心裏微笑,肯定會的。

果然,在宓昭的強烈要求和拒絕靠近的情況下,主治醫生被迫不知道聯系了誰,最後同意宓昭轉院。

轉的也如她要求那樣,公立、有名、高級單人病房。

雖然公立醫院也不一定就是完全安全的,可至少不會像這個醫院一樣,從上到下都是一副“拽什麽拽”“你能住這就感恩戴德,還挑什麽”的模樣。

哪怕那位護士長和主治醫生都掩藏的很好,不像那個小徐表現得那麽明顯,但宓昭還是感覺到了,畢竟讨厭和愛一樣,是藏不住的。

呵,你們不喜歡我,我還不想看到你們呢。

轉院手續辦的很快,距離宓昭提出要求不到一個小時,她就已經躺在新的病房裏。

這次給她挂水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資深護士,動作幹淨利落一氣呵成,态度更是十分溫柔可親。

這才是正常的白衣天使啊!

左手吊水,右手拿着自己剛剛找到的手機,宓昭正想通過這只手機來探尋一下自己新身體的情況,畢竟她沒繼承原主的記憶。

誰知剛用面部解鎖打開屏幕,一個電話就進來了,只見來電顯示寫着“爸”。

原主的爸爸?

是知道女兒住院來關心她的?

宓昭穩了穩心神,選擇接通,只是不等她喊人,對面急躁又暴怒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死丫頭!你做了什麽?怎麽讨債的人又打電話過來了?”

“你是不是得罪霍總了!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們?你個讨債鬼,當初就不該把你生下來……”

宓昭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果然會變成受氣包都是有原因的,往往就是原生家庭的鍋。

宓昭慢悠悠地喝了口溫水,潤潤嗓子,準備和這個渣爹戰個三百回合,好好表現一下父慈女孝,誰知這時渣爹口中又冒出一句話。

“我把話放這了,宓招娣你要是……”

後半句話宓昭沒有聽清,她的全部心神已經被“宓招娣”這三個字給吸引了。

如果說都叫宓昭只是個巧合,哪怕宓不是個常見的姓,但也不是沒可能。

可連宓招娣這三個字都對上了,瞬間讓宓昭回憶起了一些事。

《總裁的替身夫人》,是宓昭閨蜜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之一,厚厚三本,封面很有二十年前疼痛文學的年代感。

當時閨蜜還賤兮兮地讓宓昭一定要抽出時間來看,說是當年最受小女生喜歡的一部小說,她廢了不少功夫才搞到的。

等宓昭答應後,閨蜜更是再三強調:“必須熟讀并反複背誦啊!”

當時宓昭還奇怪這個說法,但等翻開第一頁後,就馬上明白了閨蜜樂子人的想法。

這從名字就能看出一大波狗血的小說,女主叫宓昭。

和她同名同姓。

用現在的話來概括一下這個女主的前半生,大概就是“好賭的爹,偏心的媽,啃姐的弟和破碎的她”。

而後半生就更難了,流産、車禍、失憶,一個不落,好不容易大結局等男主認清自己的心意,女主還要一年抱兩娃,兩年抱四娃,對,一胎兩寶的那種。

母豬都沒她高産啊,這身體就算再好也扛不住吧!

宓昭又想到自己醒來短短不到半天,就已經經歷了好幾個人的惡意,手機裏的渣爹此刻還在那罵人。

偶爾還能聽到幾聲年輕男子的應和,看樣子就是那個欺軟怕硬,只會壓榨姐姐的弟弟。

小說是到女主懷孕産子就結束了,生活可沒那麽容易就結束,現在自己很有可能就成了這本虐女小說的“女豬”……

宓昭沉默。

宓昭咬牙。

宓昭大笑。

好好好,這麽玩是吧!

世界以疼吻我,我踏馬的就創死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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