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在外婆家度過假日後, 舒柏晧和溫博涼開車離開。外婆怕舒柏晧他們路上會餓着,硬是給他們塞了一大堆吃的,鹵牛肉, 鹵雞蛋, 還有自己做的手擀面、馄饨, 硬是将後備箱裝得滿滿當當的。外婆說他們上班族個工作辛苦, 每一頓一定要吃好點。

舒柏晧将喵喵帶回家。他們給喵喵打了疫苗,也做辦好了相關手續。

咪咪一點也不怕生,即便又是進入一個陌生的環境, 它也适應得非常好。小家夥滿屋子亂跑, 在衣櫃和書架上爬來爬去,将整個房子都當作自己的地盤, 但是唯獨不敢進溫博涼和舒柏晧的卧室……

開始上班後, 公司的工作強度便上來了, 公司的資産結構重組已經進入尾聲, 人才結構調整也完成,馬上便可以讓投資商入場調研。

為了不讓溫少華發現舒柏晧和溫博涼的關系, 在公司的時候,他們依然保持上下級的關系。只有小周知道內情, 但小周非常知趣,乖乖将嘴巴嚴嚴的封了起來。

年前已經有兩家大投資商跟他們取得聯系,有投資意向。其中一個姓萬。做新能源生意,想拓寬業務範圍。

萬總是一個性格大大咧咧,說話很直的爽朗男人。他是最早有意向投資, 只是跟溫博涼吃過兩次飯,便對溫博涼的商業規劃極其看好,強烈要求給溫博涼送錢,不收他就着急!

這天萬總親自來了一趟公司,在溫博涼的辦公室裏面談。溫博涼辦公室裏有副總李則硯,和秘書舒柏晧,而萬總也随身帶了兩個秘書,人數上對半開,誰也不沒占優勢。

萬總在溫博涼對面的椅子上坐着抖了抖腿,然後嘆了一口氣,說:“小溫總,不好意思了,這事兒現在估計成不了了。”

萬總比溫博涼要大上八.九歲,按年齡,溫博涼應該管他叫一聲哥。萬總之所以管溫博涼叫小溫總,名字前面一定要加一個“小”字,全是因為“大”溫總是溫博涼的爸爸,溫少華。

萬總腿抖得更厲害了,像踩縫紉機一樣,他翻着手裏的材料,說:“你們這個項目吧,怎麽說呢?太虛了,明白麽?你們主業是辦公系統,這樣的系統,一個拿下來大幾十萬的,只有大型公司才會用,現在哪兒有那麽多大型公司?這市場前景就不行。”

萬總搖着腿,繼續補充道:“還有,我覺得你們最好轉個型。現在做電腦游戲的最賺錢,電競知道麽?你們搞這個利潤才大,你這個項目,啧啧,是賺不到錢的。”

溫博涼安靜聽完,然後将桌前的萬寶龍扶正,說:“萬總想撤資?”

萬總的腿終于不搖了,他身體坐直,坐正,點頭認真說:“嗯。就是這個事兒。”

“我們之前談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旁聽的李則硯沉不住氣了,“你當時聽完我們的報告,你可是說很有前景,未來可期的!這才過去幾天,就過完一個年,怎麽連話都變了?”

萬總摸了摸鼻子,眼神閃爍裏有些心虛,他顧左右而言他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反正現在,你們的項目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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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把話說清楚啊,”李則硯說,“給個萬精油說法,是糊弄誰呢?”

“好,”萬總逼急了,便把話說開,說:“我就這麽跟你說吧,今天不只是我,多的是人要找你撤資。你現在就給個明白話吧,不說話我們就走法律程序。”

溫博涼說:“好,如果你們要求撤資,按照合同要求,你們可以撤資,但是違約金額也要按照合同來。”

“那沒問題,”違約的補償金對于萬總來說只是灑灑水,花這麽點錢,可是少了一個大麻煩。

萬總說:“小溫總可真是個爽快人。”有了溫博涼的話,萬總心滿意足地離開。

萬總走後,李則硯頓時一百個不樂意了,他抱怨道:“這算什麽?之前說好的,怎麽說變就變。那可是幾百萬呢!就這麽沒了,這麽大的資金缺口,我們一時半會,上哪補去?”

溫博涼說:“他們本來就可以撤資,這是他們的自由。”

李則硯說:“那也得給個正經點的理由吧,他剛剛說的那都是什麽鬼?要我們轉頭去做游戲?敢情之前談的時候,我們不是做辦公軟件的?”

溫博涼覺得李則硯有必要做好心理準備,于是跟他說,“這樣的事還有很多,這段時間公司會很艱難。我希望你可以做好心理準備,如果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

溫博涼說得很委婉,但意思已經明白了——公司要沒錢了,如果想走,現在可以走。

“什麽意思?”李則硯雖然明白話裏的意思,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公司明明好好的,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要跨臺了呢?

這時溫博涼的電話又響了,這回來的是孫總,要求立刻面談。

溫博涼說:“知道了。”然後平靜地放下電話。

萬總和孫總投資的金額最大,他們一跑,資金立刻縮水了将近一半。

李則硯猛抓自己的頭發,說:“先是萬總,然後是孫總,這些投資商,不會是都要跑了吧。”他嗷嗷叫了兩聲,突然腦中電光火石,道:“難道,跟大溫總有關?”

李則硯的猜想并非無端推測,他是個聰明人,萬總和孫總兩家其實做的是不相幹的生意,但如果非要找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兩人都跟溫少華有過貿易上的往來。

溫博涼點點頭,說:“我和爸爸吵架了。”

“為什麽吵架?”李則硯問,“是過年的時候嗎?那你是在哪兒過年的?”

溫博涼說:“這些不重要。你要知道的是,現在不會有任何和我爸爸有往來的投資商會找我們。”

“什麽……”李則硯只覺兩眼一黑,任何跟溫少華有生意上聯系的人都不會找他們了。而溫少華的觸角四通八達,貿易面極廣,不跟他有往來,那還剩多少?

李則硯說:“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溫博涼說:“要求撤資的人讓他們将錢撤走。總會有看中我們潛力的人。”

李則硯說:“怎麽可能?哪個做生意的,有膽子得罪溫少華?”

溫博涼沒說話,他只是撥通了電話,讓阿美将人請進來。

開年後上班的第一天,便有好幾個投資商要求撤資,溫博涼都同意了。

直到天黑盡了,窗外盞盞街燈,溫博涼的辦公室才終于空了下來。

舒柏晧站在溫博涼辦公室的百葉窗外,看見溫博涼一個人安靜地坐在辦公室裏,然後将他鼻梁上的細腳金邊眼鏡取了下來。

他疲勞地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沒有遮攔的眼神因視線的模糊而看上去有些迷茫,像是在不知所措。

其實溫博涼也不是一直一帆風順高高在上的,他也曾經落魄過。

當時公司剛剛起步,他們的資金極其緊張。那時溫博涼白天和大家一起做項目,夜裏便一個人編小游戲。有一次舒柏晧回去的時候,看見溫博涼躺在沙發上小憩。

他閉着眼睛,眼鏡沒有取下來,下巴上還有剛剛冒頭的青色的胡茬。那時舒柏晧很認真的看了很久,他真的特別想幫幫,溫博涼,但不得其法;他想低下頭,去碰碰溫博涼的嘴唇,但知道不能夠這樣做。

溫博涼注意到門外有人,他将眼鏡帶了回去,看清是舒柏晧站在門外,便問:“還有其他人嗎?”

舒柏晧說:“已經沒有了。”

“嗯。”溫博涼點點頭。

他頓了頓,問:“大家都知道了吧。”

“嗯,知道了。”舒柏晧回答道。

公司今天這一天便進來出去了這麽多投資商,大家怎麽也隐隐察覺發生了什麽。有幾個年輕的,剛剛進公司的員工,靈敏地嗅到了不安穩的氣息,已經給舒柏晧遞了辭職書。這些文件暫時積壓在舒柏晧這裏,舒柏晧還沒有批,所以沒到溫博涼這裏。

溫博涼問:“有多少人要走?”

舒柏晧輕輕嘆了口氣,他沒打算瞞溫博涼,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想瞞也是瞞不住的。

“大概十幾個人,”舒柏晧說,他補充道:“都是新招進來的,老員工一個都沒走,工程部的也一個都沒走,大家都說要和你在一起呢。”

“嗯。”溫博涼點點頭,他微微将臉側了過去。

他的臉頰背着光,讓舒柏晧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舒柏晧緩緩走了過去,說:“準備回去了嗎?”

“嗯,”溫博涼點點頭,他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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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柏晧拉了拉他的手,溫博涼愣了愣,低頭看他。

舒柏晧知道他們現在在辦公室,而且溫博涼透明窗戶的百葉窗還沒有拉下來,他的大門也沒有鎖,只是虛掩着,随時都可能有人會進來,随時都有可能有人會看見他們,但舒柏晧就是想做這件事。他收拾起勇氣,然後借着辦公室窗戶外的燈光親了親溫博涼的嘴唇,然後小聲說:“我們會有辦法的。”

溫博涼的眼睛變得清亮起來,他說:“我知道。”

大投資商差不多走光了之後,溫博涼開始積極尋求新投資商。他并不是一個容易被打敗的人。他的性格裏有一股不服輸的執拗。他相信父親再怎麽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在自由的市場裏一手遮天,總有他的觸角無法到達的角落。

溫博涼聯系了上了幾個大老板。他們有的是華裔,是中國通,在中國做生意;有的是和溫少華八百年沒交集,完全沒有關系。

這些人起初都同意和溫博涼見面。他們在酒桌上非常豪爽,對着吹酒瓶子,漫天都是他們飛的牛皮。他們收下溫博涼的策劃案,并且口頭上客客氣氣的答應考慮溫博涼的提案。

但他們的考慮費時極其漫長,酒席一旦結束,便石沉大海,再得不到一點回應。

當溫博涼再次給他們打電話的時候,他們依然說沒問題,策劃案很好,但是他們的每一筆投資都需要非常謹慎的考慮,所以很抱歉不能立刻給他們回複。

不能立刻給的回複便是委婉的拒絕。

這樣的黴運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個月。

他們就像深陷在泥沼裏,越發努力地向上攀岩,便向下陷得越深。

這天快下班的時候,阿美在前臺給舒柏晧打電話,說有一個女人要見他。

舒柏晧問是誰,阿美也說不清楚,形容了半天,舒柏晧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上一次碰到這個情況,還是吳茉莉來給他通風報信。于是舒柏晧頓時有一種不怎麽好的預感,他讓阿美請那個女人再等一下,他馬上下來。

阿美說那個女人要在大樓外面的咖啡廳等他。

舒柏晧同意了。

舒柏晧迅速處理完手裏的工作,然後去到咖啡廳。

臨近下班時間的咖啡廳很安靜,大廳裏只有零星幾個人。舒柏晧目光在室內一掃,看見進門入口的左手邊,一位黑色頭發高高挽起的女人背對着他坐着,似乎在等人。

那個女人從面前的反光鏡裏看見了他,于是她回過頭,對舒柏晧微笑了一下,然後做了一個過來的手勢。

舒柏晧愣了一會兒。這個女人長相很溫柔,她的眼眶有些下陷,讓她雙眼皮的褶皺顯得深刻,她的臉上畫着精致的職業裝,深棕色的眼影,暗紅色口紅,笑起來的時候,鼻翼至嘴角的地方,有遮不住的淺紋。

舒柏晧可以肯定,在他的記憶裏,他一定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這個女人就是給他一種親切的感覺。

女人對他伸出了手,然後微笑了一下。

舒柏晧握了一下,聞到她身上香水的味道。

女人說:“你好,你就是舒柏晧吧。”

“您好,”舒柏晧禮貌道。

女人笑了笑,說:“我應該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鄭芳,你可能不認識我,我是溫博涼的母親。”

舒柏晧頓時愣住了,他半晌才反應過來叫人,他壓根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溫博涼的媽媽,他知道總有一天,但至少不會這麽快……

他趕緊站了起來,磕磕絆絆道:“阿……阿姨……好”

“你不必緊張,”鄭芳笑了笑,說:“我今天來沒有別的意思。一是想見見你,看看你到底是誰,讓溫博涼有這麽大的變化。”

鄭芳眼神敏銳地在舒柏晧的身上一掃而過。她見過的人太多,只用一眼便能看出這個人是怎麽樣的人品,又是否适合深交。從進門到現在這短短的幾分鐘裏,她沒有對舒柏晧産生任何不滿。她并不是一個挑剔的人,甚至有點喜歡這個乖巧的孩子。

“您,您是怎麽知道我的?”舒柏晧不禁問道。

他想不明白,他自認為自己跟溫博涼的關系藏得很好。他們平時在公司刻意的避免親昵,表表現得就像單純的上下級,除了小周是瞎貓撞上死耗子,應該不會有人看出來才對。

鄭芳笑了笑,說:“其實很簡單,他們都沒往這裏想。我查了一下博涼過年的時候去了哪裏,然後查了一下同學錄,然後找到了你,那是你家吧。”

“啊……是的。”舒柏晧點點頭,但他還是有點不明白,“可是,您怎麽知道一定是我呢?可能是剛認識的別的什麽人,也是這個地方的……”

“那不可能,”鄭芳說,“博涼雖然和我不親,不,應該是他和誰都不怎麽親,但是他是我的孩子,我很了解他。他從小性格就這樣,對誰都不冷不熱的,要費很多心思,才能讓他敞開心扉。你們是高中同學吧?”

“嗯。”

鄭芳點點頭,“我能理解為什麽博涼喜歡你。”

“為什麽?”舒柏晧說。

“為什麽你自己不知道嗎?”鄭芳微笑着反問道。

舒柏晧一怔。緊接着,鄭芳拿出一只信封,推到他的面前,“二是為了給你這個東西。”

舒柏晧立刻清醒過來,他看着眼前的信封,愣了好一會兒。

他能猜到這個時候鄭芳能給他什麽。當然是給他錢,然後讓他趕緊離開自己的兒子。以前溫博閱給他岳氏豐投股票的時候,溫博涼便跟說,如果想讓他離開,是不會只給這麽點錢的。雖然那是開的玩笑,但舒柏晧知道,事實也不會差不太多。

舒柏晧只覺得自己的情緒頓時上來了,他兩只手放在膝蓋上,努力地讓自己聲音不要太激動,然後認真地說:“對不起,我不要你的錢。”

鄭芳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

舒柏晧愣了愣。

鄭芳緩緩喝了一口水,說:“對不起,我失态了。”

她徐徐攪拌着手中的吸管,說:“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定是電視劇裏面的惡婆婆,會給甩給你一個億,然後讓你離開我兒子?”

舒柏晧認真地點了點頭。

鄭芳沒有笑了,“我這麽跟你說吧,我的确并不贊同你們在一起這件事情。你不能在任何層面上給博涼給予幫助,比如現在,如果是錢家的小姐,她可以很輕松地給博涼找到新的投資,而你不能,這就是我不贊同的原因。”

舒柏晧沉默了,因為鄭芳的話一點也沒有錯。

鄭芳繼續說:“但是我很了解我的兒子,我知道,即便我不贊成,他也依然會堅持,而且他會更堅定,所以我會用我的方式讓你們分開。”

“什麽意思?”舒柏晧問。

鄭芳說:“外界的壓力可以證明真愛。我現在就讓你們在一起。讓你們一起生活,住在一起,一起逛街,一起做飯,一起養貓。剛開始你們會特別的快樂,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然後這樣的快樂會消失,你們便會感到厭倦,無趣,你們終于會看到你們的差別,然後分道揚镳。這是我的方式。”

鄭芳說完這些,對舒柏晧微笑了一下,說:“信封裏不是錢,你放心吧。”

舒柏晧接過信封,然後緩緩将信封打開,裏面是一份花名冊。

鄭芳說:“溫少華能到今天,他的仇人也不少,如果你們想找人,這上面的人是不會錯的。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找你麻煩,只是想看看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現在我看到了。

“溫博涼跟他爸爸因為你吵架,他爸爸當然沒有我好說話,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他拆散你們的方式要比我強硬很多。”

“我知道。”舒柏晧點點頭。

鄭芳說:“好了,今天就跟你說這麽多吧,你再不回去,他就該發現了。”

“啊?”

鄭芳剛說完,果然咖啡廳來了人。

溫博涼蹙眉快步走了過來,一把将舒柏晧拉了起來。

今天舒柏晧不在辦公室,他一問阿美,阿美說有個中年女人來找他,挽頭發,很漂亮,就知道要壞事。

“媽,你找他幹什麽?”溫博涼說。

鄭芳無辜地聳了聳肩,眼神間有年輕女孩惡作劇得逞的得意,“沒幹什麽,聊聊天而已。”

溫博涼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舒柏晧,問:“聊天?”

“嗯……”舒柏晧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他想了想,溫博涼媽媽這次來,還真的是跟他聊天的,雖然這天聊得他一背的冷汗。

鄭芳推開面前的咖啡,對溫博涼說:“你爸爸現在非常生氣,我想你短時間內是不會有好日子過的,你自己要做好心理準備。”

她看了一眼手表,說:“我能幫的只能幫到這兒了,我還有事兒,先走了,你賀叔叔還在停車場等我。”

“賀叔叔?”溫博涼說:“劉叔叔呢?”

“不喜歡了,”鄭芳輕描淡寫道,“都在一起一年多了,煩。”鄭芳說完便拎起包離開了。

舒柏晧有點反應過來,問溫博涼:“賀叔叔、劉叔叔是誰?”

溫博涼低頭打開信封,說:“我媽媽的情.人。”

舒柏晧:“!”

溫博涼認真道:“我和我媽媽不一樣。”

舒柏晧說:“我沒這個意思。”

溫博涼根據鄭芳給他的名單,果然聯系到了新的投資商。這些人跟溫少華不對盤很久了,他們就算為了跟溫少華作對,也要給溫博涼投錢。

但這種投資都是做個姿勢,像溫少華示威,所以拿出來的金額并不多,大多意思一下,即便全部累加起來,也只是以前的一半而已。

又過了幾天,他們公司突然收到了一個從美國寄來的包裹。署名是溫博涼。

包裹裏是一封英文合同。溫博涼自己讀了一遍,又請律師魏西鑒定。

魏西研讀完後向他們解釋合同的內容,道:“美國的那個詹姆斯教授,你們還記得吧?”

“嗯,繼續。”溫博涼說。

魏西道:“詹姆斯教授一心專注研究,所以膝下沒有孩子,根據他的遺囑,他希望将這些錢捐給繼續他css模型研究的人,而這個人就是……”他戲劇性地停頓了一下,“就是你……”

學術界對他争議極大,他的學術被認為不是正道,所以走的人極少,真正沿襲他道路的,只有這個外國人溫博涼了。

這件事太意外了。舒柏晧覺得他們簡直像是被彩票砸中了。“那他有多少錢呢?”舒柏晧問。

魏西說:“他手裏有幾個專利,這些年給他帶來了不少收入,而他又是一個很厲害的投資人,這些錢成功投資,又得到了很多回報,所以這些錢大概……”

魏西說着皺起了眉頭,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算錯了。

“多少? ”舒柏晧追問道。

魏西确認無誤了,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對他比了一個三。

“三百萬?” 舒柏晧驚訝道,“三百萬美元?那是很大一筆錢,這樣我們的資金缺口就補上了……”

“不。”魏西搖了搖頭,他惡趣味地壞笑道,“你再猜。”

“啊?”舒柏晧他們愈發蒙了。

魏西三根指頭在空中一晃,說:“是三千萬,”他頓了頓,補充道:“美元。”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更新完成,

感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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