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燎原02

第十二章  燎原02

第十二章  燎原02

因為感冒，假期前兩天方輕燃基本在床上度過，多多喝水，按時吃藥，希望趕緊好起來。但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到十月三號這天，還是沒好得太全。

但今天她必須要出門，回舅舅家一趟。

為了瞞過舅舅舅媽，她特意打了很少抹的腮紅，口紅也選了平時不怎麽用的大紅色系，顯得氣色好一些。

結果全沒用。一開口，王婉月就聽出來了，大驚失色：“燃燃你感冒了？”

這下好了，生日還沒過，就被舅舅數落一頓，說她這麽大人了還不懂得照顧自己，換季時節也不知道多穿點，如果小穎還在肯定要怪自己沒照顧好她雲雲。

方輕燃裹着被子坐在沙發上，手裏捧着舅媽沖的姜茶，蔫巴巴地聽着。

方峻茂撕了包薯片坐到她旁邊，笑嘻嘻地說：“姐你這樣好萌啊，特別是配上你的新頭發，好可愛。”

方輕燃斜睨他一眼，騰出右手，在他腦門上一彈。

方峻茂懵：“诶？”

方輕燃面無表情：“不許說我可愛。”

“為什麽？”方峻茂想了想，不怕死地補充，“剛剛說不許說我可愛的時候，也很可愛。”

“……”

方輕燃又彈了一下。

方峻茂捂住腦門：“真的嘛！有點像那個……哎算了姐你肯定不知道，就是一個漫畫裏的角色，粉色頭發，長相也是你這款。”

方輕燃抿了一口姜茶：“《不敗之地》？”

方峻茂吓得薯片都掉了：“姐你居然知道？！這漫畫都這麽火了？”

方輕燃語氣微妙：“你也看過？”

“我何止看過！我可是元老級粉絲，剛連載沒多久我就追了，差不多快六年了吧。”

方輕燃算了算時間，六年前，那就是大學時候。一邊上學，一邊辯論，還要畫漫畫，真是時間管理大師。

“姐你還沒說你是怎麽知道的？”

“高中同學會，同學推薦的。”

“這樣。那你要看看嗎姐？我買了所有單行本，到最新的為止，都在家裏放着呢。”方峻茂站起來，只等方輕燃一個點頭就沖進卧室去拿。

方輕燃摩挲着杯沿，微一點頭：“那就看看吧。”

之後三個小時，方輕燃進入了一個天馬行空的冒險世界。因為第一次看這種體裁，一些分鏡不太看得懂，好在有方峻茂實時解說。

“主角的超能力就叫做‘不敗之地’，簡單來說就是，在戰鬥中，只要他使出全力，就一定會贏。”

“那豈不是無敵？”

“主角一開始不知道自己能力的秘密，只以為自己運氣很好，不管被打得多慘，最後都僥幸贏了。但後來他搞懂了自己的能力是怎麽一回事，反而變弱了。”

方輕燃一想便明白了：“不知道極限在哪裏，他開始害怕了。”

一旦陷入苦戰便會焦躁不安：我都這麽努力了，為什麽還沒有贏？難道我用的還不是全力？

這個能力既是禮物，也是枷鎖。

方輕燃翻過一頁。這一格裏男主角的衣衫被打爆撕碎，因為戰鬥發生在雨中，露出濕透的上半身。肩膀寬闊，手臂緊實，腰線勁窄，胸膛和腹部肌肉分明，每一絲線條都恰到好處。

“哦這一頁講的是……诶？怎麽就翻過去了姐？”

“看懂了。”方輕燃快速地說。

書頁是翻過去了，男主角的身材卻和某人完美重疊，畫面在大腦裏盤桓許久。

邊看邊聽，時間一晃而過。吃完晚飯，方傑的牌瘾犯了，四人搓了幾局麻将，又打掼蛋，方輕燃大殺四方贏得手軟。

又一局結束，方峻茂趴在桌上哀嚎：“為什麽啊，大家明明都姓方來着。果然姐你還是遺傳了姑父吧。以前一到打牌的場合，姑姑就讓姑父上陣，也是從沒輸過……嗷！”

王婉月一耳朵揪住方峻茂：“願賭服輸，廢話這麽多。”

方輕燃淡然一笑：“沒關系舅媽，這方面趙涵清确實比較厲害。”

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方輕燃起身告辭。

方傑點頭:“也好，你病還沒好，多休息。”

王婉月勸她今晚留下來住，但方輕燃很堅持。方傑拉住了還想再勸的王婉月，搖搖頭。他這個外甥女遺傳了姐姐，聰明獨立又有主意，即便是一家人，心裏也有一道清晰界限。

王婉月只好交代方峻茂：“峻峻，你開車送你姐回去，提上門口的袋子。”

“好嘞。”

回去的路上有點堵車，方峻茂又一次踩下剎車後，敏銳地察覺到方輕燃狀态不太好，擔心地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方輕燃靠着椅背閉目養神：“嗯，頭暈。”

方峻茂一聽，簡直急死了：“要不前邊我靠邊停一下？”

“不用，”方輕燃皺了皺眉，将側臉貼在冰涼的車窗上，“你好好開車就是了。”

好在出了最堵的那段，路況便好起來。方峻茂開得又快又穩，在半小時內抵達方輕燃所住小區。

他沒有進車庫，按照方輕燃的指示，直接停在樓下。然後飛快下車，從後備箱取出一瓶礦泉水，拉開副駕駛座車門，小心翼翼地問：“姐，到了，能下車嗎？”

方輕燃抓着安全帶深呼吸幾下，緩了緩。正要下車，手機忽然響了。

看見來電顯示，她表情微變。

鈴聲響了很久，一股不接不休的架勢。她按下接聽鍵，但沒有第一個開口。

那邊好似也習慣了，傳來一道清潤溫和的男聲：“燃燃，你現在在哪裏呀？爸爸剛忙完。今天是你生日，一起吃個飯吧？”

“在家，不用了。”

方輕燃下車，方峻茂關上車門，一轉身，發現方輕燃停住腳步。

“怎麽了姐？”

無需回答，他稍一挪步，便明白了方輕燃停步的原因。

趙涵清站在他們面前，剛從樓道裏出來。旁邊還有一個女人。

方峻茂張大眼睛，脫口而出：“姑父……”

方輕燃握着手機的手猛地捏緊，摁斷通話，笑了笑：“原來你在忙這個。”

趙涵清緩慢地垂下手，聲音低微，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女兒聽：“馬上一切就結束了。”

方峻茂在反應過來之後氣到爆炸，抓狂道：“不是，姑父，你到底在幹嘛！今天是姐姐生日，就是姑姑的受難日！你不陪姐姐跑來陪別的女人？這位大媽是誰啊？！”

趙涵清旁邊的女人從剛才起就一直是一副事不關己的麻木表情，聽到這句，終于有了動作。

“這就是你女兒？”她将方輕燃從頭到腳審視了遍，麻木的面容出現一絲裂痕，古怪地笑了聲，“趙涵清，你的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