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燎原06

第十六章  燎原06

第十六章  燎原06

最後在導購員合不攏嘴的笑容中，葉珩把方輕燃試的所有衣服都買了。

方輕燃從沒一次性買過這麽多衣服：“可以了吧？”

“開什麽玩笑，這只是一家店，繼續。”

葉珩牽着方輕燃逛完了商場裏大部分女裝店，每家店都要進去挑幾件讓她試——不一定都會買，美其名曰是幫助她心理治療。

方輕燃從來沒這麽瘋狂地shopping過，她買衣服向來需求明确，直奔目标，拿了就走。兩個多小時逛下來，還要不停換衣服，委實有點累了。

“好了，到此為止，”方輕燃又一次從試衣間出來，“這是最後一件。”

她手上拿的是一件風衣，過陣子就能穿。

“累了嗎？我去買杯奶茶。”

“無糖。”

“遵命。”

葉珩去買奶茶，方輕燃去了趟衛生間。出來後沒看見葉珩，往左右兩邊店鋪找了一圈，發現他在旁邊一家飾品店裏。

葉珩指尖捏着一枚冠冕狀的頭飾，揮手招呼方輕燃：“剛路過看到這個，和項鏈蠻配，你戴上會很好看。”

方輕燃掃了眼價格，兩位數，放下心來，又有點想笑：“你确定這個要和項鏈一起戴？請問什麽場合能戴？”

葉珩二話不說，直接把頭飾戴在方輕燃頭上：“現在就可以。”

在一旁逡巡的店員小妹見有戲，努力推銷：“這款賣很好的，我們設計師的獨家作品。”

葉珩漫不經心地說：“這是仿的CHAUMET。”

店員小妹一臉迷茫：“啊？”

方輕燃連忙說：“好的要了，麻煩拿一個包起來。”

小妹妹滿面喜色地跑去前臺。方輕燃瞪葉珩：“大少爺懂得真多。”

葉珩端詳着方輕燃頭戴冠冕的樣子。雖然只是廉價的仿品，但方輕燃的五官和氣質讓這枚廉價的仿品仿佛也變得尊貴起來。

葉珩摸着下巴暢想道：“回頭買個原版，和項鏈配上，再穿上今天買的裙子——”

“請你住腦，”方輕燃摘下頭頂的飾品，“這個就行了，剛剛誰說自己不揮霍的？”

結賬的時候葉珩磨磨蹭蹭，長籲短嘆：“送女朋友幾十塊錢的東西，好丢人哦。”

方輕燃往回走：“那不要了。”

葉珩急忙搶過來，飛快掃碼結賬：“那樣更丢人好不好。”

出了店，葉珩把剛買的奶茶遞給方輕燃。

“只有一杯？”方輕燃确認了一下标簽上的無糖。

“嗯，我左手要提袋子，右手要牽你，沒辦法拿奶茶了。”

方輕燃已經預感到葉珩的下一句了。

“你喂我嘛。”

果然。

“你可以不牽，”方輕燃冷酷表示，“現在再去買一杯。”

“不要。”

“這是無糖。”

“我的糖分補充是你，”葉珩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喏，在這裏。”

方輕燃不理他，将吸管插進杯子裏，喝了一口。

又喝了一口。

這麽喝了小半杯。

葉珩的視線直勾勾地咬着方輕燃。

方輕燃受不了道：“麻煩你看路。“

葉珩不屈不撓：“好累，好渴，走不動了，要喝奶茶。”

方輕燃捏着吸管攪拌幾下，終于遞到葉珩唇邊：“不甜，你不會喜歡的……”

葉珩湊過來咕咚咚喝了一大口，下一秒活力滿滿：“電力充滿！女朋友的味道，好甜。”

這一次，方輕燃感到不止是耳朵，臉頰也跟着升溫發燙。

她板起臉：“剩下都是你的。”

葉珩撇撇嘴：“诶？你不喝了？那不是只有我嘗了你的……”

方輕燃一臉冷漠地端走奶茶：“我扔了。”

葉珩趕緊把方輕燃扯回來，一口氣吸光。

下一站去超市。兩人一致決定晚上就不在外面吃了，回去做飯。

本來只是買菜，結果一路逛下來，越拿越多。

秋冬的家居拖鞋，拿了一雙情侶款。

看到漂亮的馬克杯，拿了一套情侶杯。

路過床上用品區，葉珩說以後天氣冷了，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需要毯子，于是選了一條。

毯子都買了，抱枕當然也需要。

看電視怎麽能少了零食？于是甜的鹹的各拿了一堆。

家電區，有了空氣炸鍋就可以在家炸萬物，冬天加餐必備，拿上。

最後路過花藝區，葉珩還選了一盆多肉盆栽。

推車裝得滿滿當當。最下層還壓着裝衣服的幾個大袋子。

方輕燃真心請教：“請問怎麽搬回去？”

葉珩也知道自己買high了，讪讪道：“過兩天我回家把車開過來。”

方輕燃把占用空間比較大的抱枕、杯子、空氣炸鍋等物品挑了出來，說：“這些以後在網上買。”

輪到那盆多肉盆栽，葉珩不忍道：“這個留下吧。你不覺得很有紀念意義嗎？”

“什麽紀念意義？”

“交往的紀念，愛情的新芽，”葉珩的手指拂過葉瓣，微微一笑，“我們的見證。”

方輕燃看了看那株多肉，粉嫩圓潤，小巧玲珑，葉粒顆顆飽滿，确有幾分初生嬰兒般的不谙世事、天真無邪。

不知會長成什麽樣呢？

她心中柔軟，忽然也有了期待：“好，這個留下。”

回到公寓，一進屋，葉珩把手裏的袋子往玄關一丢，心有餘悸道：“太恐怖了，剩下幾天都不要出門了。”

“同意。”方輕燃撐着牆壁脫掉鞋子。

去的時候坐地鐵，只花了半小時。返程因為東西太多，選擇了打車，但原本只需要四十分鐘的車程硬生生多出一倍。

“報告——”葉珩走到方輕燃身後，腦袋湊到她頸邊，毛茸茸的短發掃過溫軟細膩的皮膚。

方輕燃頭昏腦漲，吓了一跳：“幹什麽？”

葉珩一只手摟住她的肩膀：“申請抱你進去，同不同意？”另一只手垂在一側，只等她答應便抄起她的膝窩來個公主抱。

方輕燃的腰和腿早就酸了，身後的懷抱實在太有吸引力。但最後一絲理智還在強撐。

葉珩嗐了一聲，不等了，直接抱起。

“男朋友是用來幹嘛的？累了就依賴下男朋友嘛。再說之前又不是沒抱過。”

葉珩把方輕燃放到沙發上，又返回玄關拎起下午逛街的戰利品，提進屋堆在客廳一角。

翻了翻，找出在超市買的毯子，拆開包裝，蓋到方輕燃身上：“本來應該洗一洗的，将就蓋一下。你休息，我去做飯。”

方輕燃裹着毯子躺在沙發上，聽見從廚房傳來的聲響，思緒紛繁。以前在美國讀書，她可以一個人提幾大包生活用品走回租住的公寓，吃過晚飯後還要做作業、預習課程、準備office hour、寫實習申請，一般都是淩晨才睡覺，有時候第二天六點就要起床去參加小組讨論。

那時候也不覺得累。

由儉入奢易，這才一天功夫，她就變得軟弱了。

方輕燃将毯子拉過頭頂，在黑暗裏清醒地意識到某種改變正在發生。

休息了十來分鐘，方輕燃漸漸感覺恢複力氣，起身去了廚房。

葉珩正在給黑虎蝦刷醬料：“怎麽來了？繼續休息啊。”

方輕燃挽起袖子，系上圍裙：“一起做吧，我也要吃的。”

“說什麽啊，難道我會不給你吃？”

“怕你又逼我簽訂不平等條約。”

“不平等條約？”

“比如像下午那樣要我喂你喝奶茶。”

葉珩低低地笑起來：“太天真了吧。”

方輕燃處變不驚：“什麽意思？”

“才不是想喝同一杯奶茶，我是想——”像是被誰扼住了喉嚨，他的聲音突然卡住了。

方輕燃拽過葉珩的衣領，踮腳，在他唇上快速印了一下，旋即退開。

“想和我接吻，像這樣？”方輕燃氣息平穩，抄起意大面倒入沸水中，又滴入幾滴橄榄油。在沆砀的水汽中，側臉如月光般清冷。

葉珩一動不動。

方輕燃沒管他，忙着煮番茄汁，熬南瓜湯、煎三文魚、拌沙拉。

忙活一陣，見葉珩還是傻愣愣地杵着，方輕燃出聲提醒：“你的蝦，可以烤了。”

“……哦。”像是出了故障的機器人重新接收指令，葉珩慢吞吞地将蝦一個個在烤盤上擺好，戴上厚手套，再放進已經被方輕燃預熱好溫度的烤箱裏。

方輕燃攪拌着濃稠的南瓜湯，說：“大部分是我做的，等會你洗碗。”

“哦。”

“剛才買的紅酒，倒進醒酒瓶醒一下。

“哦。”

“拿碗盛湯。”

“哦。”

“意面，挑出來。”

“哦。“

“蝦好了。”

“哦。”

确認了，CPU已經燒壞。方輕燃不管他了，端着湯轉身走出廚房。

晚餐是南瓜奶油濃湯，煎三文魚，芝士焗黑虎蝦，一盤蔬果沙拉，主食是番茄醬汁意面。

等葉珩從廚房出來，方輕燃已倒好紅酒。她的杯子裏有三分之一，葉珩的杯子裏只有淺淺一層。

葉珩端起自己的杯子走到方輕燃面前，眼瞳漆黑深邃，定定地凝視她：“為什麽我的只有這麽一點？”

“你說呢？上次是誰喝幾瓶飲料就醉了？”方輕燃端起自己的酒杯，晃一晃，仰頭飲下。

葉珩的視線從她精致優美的下颌線滑到纖細雪白的脖頸。方輕燃放下杯子，唇瓣濕潤嫣紅。

葉珩将自己酒杯裏那一點紅酒一飲而盡，然後擡起她的下巴，俯下身，停在她嘴唇咫尺之距。

“可以嗎？”拇指揉磨着下唇。

方輕燃被迫仰頭，兩頰染着比紅酒還要醉人的紅暈，羞惱道：“你認真的？”

葉珩輕笑：“不是你說，都要問你？”

方輕燃眼神閃了閃，才想起這一茬。

葉珩追問：“所以呢，同不同意？”

“……”方輕燃張了張唇，只吐出一絲急促的呼吸。

葉珩好整以暇地欣賞片刻。

“算了，不為難你了。”

他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