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抓魚還是抓我
抓魚還是抓我
池嬸子合上門出來,就見他家三個小子正在院子裏的喝茶,看着還惬意的很,池嬸子過去拍了池立的頭一下:“還不睡,仔細晚上睡不着,”
“娘,你怎麽光打我!”池立轉頭很是委屈,明明是三個人,偏偏每回被打的都是他。
池嬸子懶得跟他扯:“趕緊睡覺去。”
“娘,”池鼎剛開口,池嬸子道:“你也快睡去罷,筠哥兒是最明事理的,想來能自己想通。”
池鼎聽了,便沒有再開口。
池立卻疑惑道:“筠哥兒,怎麽又說上筠哥兒了,筠哥兒怎麽了?”
池鼎起身:“睡了。”
池嬸子也轉身回屋。
剩下一個池盛,他感受到池立轉過來的目光,搖頭:“不知道,不過,娘都說沒事了那就沒事了,快些睡罷,老二。”
說完也走了。
池立看着還未收拾的茶壺和杯子:“欸,三個人喝的就我一個人收啊?”
可惜,這回更沒人應答了。
祭河神在三日後,除每家要出二十文以外,還要準備新鮮瓜果、牛羊等祭品,另要在村中選四名年輕漢子和四名年輕女子手捧祭品。
這八名男女都得是身體康健,面貌端正的,往年池家三個小子都是能上的,但是統共才選四個,池家一下就占了三個怎麽好,因着三兄弟中也只上一個。
今年誰要去還未可知呢,不過看着池立成日裏在院子裏紮馬步打拳的,想來是勢在必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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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筠清早起來就聽見院子裏哼哼哈哈的聲音,走出去一看,果真又是池二哥又在院子裏揮拳,想是有一會兒了,褂子後背都汗濕了。
“二哥起的好早,”淩筠才洗漱完,耳邊的頭發被打濕了,拿幹帕子搓了搓,還未幹透。
池立本是肅着臉的,聽見淩筠的聲音,咧開嘴回頭:“也沒多早,也不過才一會兒,可是吵醒你了?”
“沒有,我睡夠了的,二哥還會武功?”
“跟着學過幾年拳,不算什麽,不過村裏若誰欺負你,你只管告訴我,護着你還是沒問題的。”
“多謝二哥了。”
淩筠微微一笑,沒再說話,見池立如此勤奮他也不好再打擾。
在院子裏看了一轉,沒看見其他人,淩筠剛要去竈房,就見池鼎從屋裏出來,好似要出門的樣子。
“三哥,”淩筠連忙叫住人,小跑過去。
池鼎停下腳步,看向朝他跑過來的淩筠。
淩筠輕聲開口:“三哥,你去哪兒?”
“打柴。”池鼎的嗓音仍是淡淡的,好似同往常沒有區別,讓人難以分辨。
淩筠想了一夜,總覺着該給池鼎賠個不是,可真站到了池鼎面前他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池鼎見他将衣角捏的死緊,先開口:“有事?”
“我能跟你一起去麽?”淩筠不确定池鼎還願不願意讓自己跟着,或許在他心裏自己就是個嬌氣又麻煩的人。
“随你。”池鼎從牆角拿上砍刀,淩筠見他要去背籮筐,連忙先一步背上,池鼎動作一頓也沒多說,左右空籮筐也不重,小哥兒想背就背好了。
兩人一同出門,淩筠落後一步,原以為依着池鼎的步子他應當很快就會走遠,誰知走了好一會兒,兩人也依舊是一步的距離。
走了一會兒,兩人來到大河前,潺潺的流水順着山勢而下,寬闊的湖面上有幾塊大石頭可以讓人踩着過河。
池鼎率先踩上去,看着很穩,淩筠也連忙跟上,也不知是石頭上有些滑還是怎的,他才踩上去便搖搖晃晃的,若是不極力保持平穩,下一刻便要掉入水中。
“那哥哥不會過河,”對岸有個小漢子看着狼狽的淩筠,指着他笑起來,同旁邊的夥伴還學着他的樣子在岸上搖擺。
只是淩筠已分不出心去想這個了,他怕自己真掉入水中,才出門就打道回府了。
正在他小心翼翼過河的時候,池鼎抓住了他上下擺動的手。
“發什麽呆,走。”
“哦,好.....”
池鼎的手很燙,也很大,淩筠的手腕在他的手裏被牢牢锢住,有了這個支點,他便不用再擔心了。
被池鼎牽着,淩筠有驚無險的渡過了河,先前笑話他的那幾個娃娃早跑走了,也不知是怕誰。
在淩筠平安落地的那一刻,池鼎就放開了,可手腕上的熱度卻還未散去,淩筠不自覺地垂下眼睛。
安安靜靜的走了一段路,淩筠卻總是不自覺地擡頭看池鼎。
“咕嚕,”淩筠微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出來時忘了吃早食,原以為能撐到回去,誰知才走了幾步路就這樣了。
想來聲音不大應該只有他一個人聽見,淩筠慶幸,不然也太丢臉了。
也不知還要走多久才到,淩筠也不敢問,畢竟是他要跟着出來的,若總是問,顯得他煩人。
誰知,池鼎卻突然出聲:“快到了。”
“啊,好,”淩筠應了一聲,老實跟着。
沒走一會兒,池鼎果真停下了腳步,淩筠看了看四周,枯柴不少,他雖沒拿彎刀但是可以用手撿些零散的。
淩筠剛蹲下,池鼎就提着籮筐把人帶起來:“你今天怎麽呆呆的,背着籮筐幹什麽?”
“我忘了,”淩筠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忘了,只是心思都在別處上罷了,将籮筐放下,池鼎還是那樣看着他。
“跟了一路了,想說什麽?”
淩筠沒想到池鼎會這樣直接,可又覺着池鼎向來是這樣的,他有些糾結,最後還是開口:“三哥,昨天的事是我不對,”
“怎麽不對?”池鼎臉上沒什麽變化。
淩筠:“不該發脾氣,丢下你一個人先跑掉。”
池鼎聽笑了,俯下身子,驚的淩筠後退兩步:“跑,能跑哪裏去?”
不過是一個人躲進屋子裏,連難過都是偷偷的。
淩筠不知道池鼎的話是什麽意思,但是看着并不像生氣,他吊着的心這才落下,不為着其他,他只是不想池鼎同他生氣。
“好了,帶你找東西吃去。”池鼎在淩筠頭上揉了一把。
淩筠微微睜大眼睛擡頭,池鼎看着他臉上慢慢浮起紅色笑道:“不是餓的肚子都叫了?”
“不,不是,”淩筠沒有什麽底氣的否認,可還是乖乖的跟着池鼎走了。
山裏的野果正是成熟的時候,池鼎從小在這片山裏長大,哪裏有好吃的果子,哪裏的果子最大,他自然了如指掌,帶着淩筠轉悠了一會兒,便找到了許多。
淩筠看着捧了一手的紅黃果子,一顆顆瑪瑙紅寶石般的圓果子在陽光下倒是圓潤好看的很。也不知是不是上回池二哥摘的那種,他是發覺了,無論酸甜,池鼎都是那副表情,你也看不出好壞來。
“上回不是挺能吃酸的,”池鼎看着淩筠不動說道。
“甜的!”
淩筠本想着一把吃進去,管他酸甜也就是一口的事,誰知他一咬下,甘甜的汁水便充滿了整個口腔,眉眼都舒展了。
池鼎笑了一下,轉頭繼續摘樹上的果子。
淩筠也不知吃了多少,只記得池鼎一直摘他便一直吃,到後面還有些意猶未竟,可池鼎不讓了,找了張大樹葉将剩下的包了,讓淩筠帶着。
“吃這些都是多了,莫要貪嘴。”池鼎帶着淩筠往回走,随意解釋了一句:“待會兒肚子要疼。”
淩筠點點頭,乖乖的拿着東西也沒偷吃。
池鼎拿着彎刀在一旁砍柴,淩筠幫着撿地下的,等他撿了半籮筐擡頭,池鼎已經砍了一大捆了,用繩子捆着,淩筠見狀,幫着撐了一把。
池鼎也沒制止他,即便沒有淩筠那一下,這些柴于他也算不得什麽,但是小哥兒想要幫忙,他若拒絕了,難保讓人傷心。
淩筠見池鼎要走,還惦記着籮筐裏的柴:“三哥,你等我一會兒,等我裝滿籮筐再走好不好,”
“夠了。”池鼎看了一眼,淩筠一看便是将籮筐劃給了自己,本來池鼎自己一個人也拿得下,但是淩筠定然不會同意的。
若是淩筠來背,半籮筐怎麽都夠了。
“可是還沒滿,”淩筠還是想把籮筐裝滿。
池鼎淡淡道:“摘些野菜回去。”
“摘野菜?”淩筠聽了才作罷,是了,若要摘野菜可不能讓柴壓着,淩筠将籮筐背起,裝了東西的籮筐自然比來時有些分量,但對淩筠來說還能背動。
兩人原路返回,按照池鼎說的,回去的路上順帶挖了些野菜,這麽走走停停,等下山已接近晌午了。
過河時,淩筠順便就在河邊将野菜洗了,渾濁的水很快就又清澈,淩筠洗着洗着看着河底驚呼道:“有魚,三哥,”
淩筠轉頭,池鼎就在他身後看着,聽着他的呼喊,上前幾步蹲下:“還小,吃不了。”
“我不吃,我只是覺着,”淩筠一雙眼睛盯着那只游來游去的魚:“它好自在。”
“喜歡?捉給你。”
見池鼎說着就要伸手去抓,淩筠連忙阻止,誰知他一把就抓住了池鼎的手,細白的手同池鼎寬厚的大手這麽一對比,顯得更小了。
“我,”淩筠愣住了,看着池鼎好看的眼睛想要辯解,可手心傳來的熱度卻讓他卡了殼。
還是池鼎率先移開,輕笑一聲:“這是抓魚還是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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