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6.林辭被公主抱
林辭被公主抱
直到穿衣服的時候,蕭明映還在想林辭的那句話,在他的印象裏,似乎很少有這樣的人。
有時候蕭明映會相信命運可能就是這樣,你從前送走的人,可能會變成另一個人的形态模樣甚至是性別重新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來陪在你身邊走過剩下的路。
更衣室裏沒有人,寂靜的近乎詭異,兩人的呼吸在裏面極為明顯,林辭正脫下浴衣換褲子,面上神色淡淡。
蕭明映想,他應該可以跟林辭做朋友,就像自己跟周豪一樣。但是蕭明映又會覺得不甘,心中有塊地方似乎不甘只跟林辭做朋友,幾乎想要把林辭裝進去。
“今天沒穿秋褲”蕭明映見林辭只穿上一條褲子,突然問。
蕭明映清楚地發現林辭手一頓,耳根剛才去的潮紅又返上來,側頭白他一眼,說: “不冷。”
真可愛。
蕭明映裝模作樣地點頭,問: “那你上次演公主的時候冷”
這回耳根的紅更透了,潮紅幾乎布滿整個側臉。
其實林辭沒有穿秋褲的習慣,只不過上次演出要穿裙子,林辭沒穿過,也不習慣裙子下面空蕩蕩只有一個內褲,所以才破天荒穿上秋褲,誰知道蕭明映這貨就揪着這事不放。
“冷。”林辭瞥他一眼,由于心中厭倦已經大過玉石,林辭冷淡地賜給蕭明映一個字。
蕭明映不再自讨沒趣,兩人迅速穿上衣服出去,才發現周豪他們居然還沒泡完,林辭拿出手機想給陳茍打個電話,被蕭明映摁住,笑着說: “泡溫泉能帶手機你打他也不知道。”
林辭心想确實是這麽個理,沒反駁蕭明映,把手機收回去。
誰知道蕭明映不放手,拉住林辭的手腕就往前臺旁邊去。
“幹嘛去啊”林辭被他拉得一個踉跄,邊掙脫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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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映回頭看他濕漉漉還在滴水的頭發,現在已經夜裏,外面山頂的溫度最高也要零下,林辭的羽絨服連個帽子都沒有,只有一圈毛領,根本擋不住頭,這樣出去還沒下山頭發就能凍成冰錐。
“給你吹頭。”蕭明映回完他又轉頭看前臺。
前臺當然認識蕭明映,雖然很久不見這少爺來一趟,但是來了也要好生伺候。
“少爺,有什麽需要嗎”前臺問。
“吹風機。”蕭明映伸手說。
等蕭明映把吹風機通上電給林辭吹頭發時,林辭整個人還是懵的,他就這樣老實坐在椅子上任憑蕭明映揉搓自己的頭發,他怕冷,吹風機的暖風剛好,林辭覺得自己被摸得很舒服,困意漸漸漫上來,林辭兩眼直打顫,誰知道打着打着,吹風機突然停了,蕭明映拍拍他的小腦袋瓜,林辭的瞌睡徹底醒了。
“好了。”蕭明映把吹風機遞回去。
“撲哧——”林辭看着他沒忍住突然笑出聲,繼而索性不忍了,直接捧腹咧嘴笑起來。
蕭明映挑眉垂眸瞧他,突然發覺這人又有幾分陌生。
在他印象裏林辭似乎沒有這樣大笑過,他一直是個隐忍卻又張揚的人,隐忍有餘而張揚不足,不管是在他面前還是在林國或者師兄弟面前,林辭似乎都沒這樣輕松愉快地大笑過,顯得很輕松,平白無故多添上一絲孩子氣。蕭明映這才注意到,林辭的牙齒潔白整齊,左右各有一顆小尖牙,嘴角咧到一定弧度時,左右各有一個小梨渦,這使林辭整個人顯得很甜。
林辭确實沒有這樣輕松地笑起來過,小時候可能會時常這樣笑,但是再大一些,記事之後,他就不常笑了,因為沒人喜歡,既沒人喜歡跟他玩,也沒人喜歡他,他這樣對着別的孩子笑,還總會被罵傻子,林辭索性不再笑,他把自己收攏在自以為安全又舒适的軀殼裏,屏蔽外界帶來的一切傷害。
也許是今天泡得太舒服,也許是放假出來太輕松,林辭看着蕭明映,突然覺得好笑。
“你笑什麽”蕭明映站在他身前,不明所以地問。
林辭笑累了,慢慢停下來,擡頭問蕭明映: “她剛剛叫你少爺”
蕭明映挑眉反問: “不然呢,你聽不懂她說話”
林辭笑得肩膀直顫,看看蕭明映身後不遠處正工作的前臺,小聲跟他說: “茍子給我說過,少爺是幹那行的,我剛才就想給你說,你又給我吹頭發,我覺得更像了。”
蕭明映很少見林辭這麽開心過,就因為一個稱呼吹一次頭他覺得這人真是哪哪都奇怪,連笑點也奇怪,不過這并不妨礙蕭明映反駁他。
林辭還要笑,只覺得自己的下巴被虎口鉗住,臉被迫揚起來,而蕭明映就在此刻彎下腰來,林辭只覺得眼前的人一瞬間放大,兩人的鼻尖幾乎頂住鼻尖,呼吸纏繞着呼吸,近在咫尺的感覺,就連蕭明映的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從遠處看,兩人像是在接吻,身型高大的男人彎下腰,完全擋住懷裏的人,看不清是男是女。
林辭雙眼一瞬間睜大,本能地屏住呼吸,身體僵直,甚至忘記掙脫。
蕭明映發覺之後覺得好笑,這人看來警戒得很,只要一有人進入他的安全距離,就會不自覺地屏住呼吸,上次的舞臺劇也是這樣。
“少爺要做的事可不只是吹頭。”蕭明映勾起唇,眼神從林辭的雙眸往下滑,滑過挺直的鼻梁,停在那張唇上,因為自己的手用力此刻正嘟起來,泛起水光,他覺得自己有些口幹舌燥,擡起眸子重新與林辭對視,沙啞着聲音說: “要試試嗎”
嘭——嘭——
心髒的跳動越發強烈,似乎只要跟蕭明映待在一起,他的心髒總會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林辭覺得蕭明映的手掌像火,自己與他接觸的地方正以燎原之勢蔓延全身。
他趕忙掙開蕭明映地鉗制,還沒回答,蕭明映就笑着直起身,朝他說: “開個玩笑。”
林辭: “……”媽的,我可以告你騷擾。
沒過多久,周豪一群人已經穿戴整齊,從共浴池更衣室出來。
陳茍一眼注意到林辭神色不對,過去問: “小糍粑你臉怎麽那麽紅”
林辭随便敷衍: “水泡的。”
周豪問蕭明映: “你們出來多久了。”
蕭明映看一眼手機說: “半個來小時。”
陳茍有些納悶: “小糍粑你不會是發燒吧,都半個多小時還沒下去。”
林辭: “閉嘴。”
陳茍不明所以: “……”你剛剛是瞪我了嗎!
幾人穿戴好就沿上來的路下去,夜裏又開始飄雪花,山路崎岖陡峭,臺階上全部結上一層薄冰,踩上去咔嚓作響,要說上來不容易,那下去就更危險,這裏沒路燈,每個人打亮手電筒,和爬山的隊形一樣,周豪在最前,蕭明映在最後。
夜裏的雪裹挾着冬季特有的烈風,呼嘯着如同刀子刮在臉上,林辭覺得冷,又慶幸自己頭發是幹的,忍不住把臉又往毛領裏多鑽幾分,毛領太過蓬松,寒風迎面吹過來,把毛全部吹起來,一時間糊了林辭的眼,他看不清路,但腳沒停下,只聽咔嚓一聲,腳下冰塊太滑,林辭猛地扭到腳腕,整個人支撐不住,往臺階下滑。
他的心髒幾乎瞬間停跳,然而疼痛沒有來臨,林辭發覺身後一雙手抻住自己腋下,把他撈起來。
走在前面的夥伴聽見動靜轉回來,手電筒照亮兩個人。
只見蕭明映正雙手穿過林辭的腋下,緊緊箍住他的胸,把人抱懷裏,而林辭還皺着眉,不停地收拾糊自己臉上的毛。
“咋啦小糍粑!”陳茍立馬問,他在林辭前面,但是已經和林辭有一段距離。
這條路窄,只能一人行走,其他人只能張望。
陳茍說着要上去,蕭明映制止他: “太滑了,別上來。”
他的語氣很強硬,夾裹在風雪裏,有種淩厲感,以至于陳茍一時間僵直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林辭的腳腕處傳來絲絲密密麻麻的痛意,他倒吸着氣安慰陳茍: “沒事兒茍子,就是沒注意崴腳了,你們繼續往前走。”
“那你怎麽下去啊!”貝殊喊道。
“我還能走!”林辭朝他喊: “沒大事,別擔心。”
“你怎麽不說自己笨呢”蕭明映的手還沒放開,他的說話聲不高,就只林辭能聽見,悶悶的,連帶着胸膛發出顫音來,林辭跟他貼得緊,感覺得一清二楚。
心髒還因為剛才的意外不停地砰砰直跳,聽見這人數落他,有點煩躁,想要掙開蕭明映。
“別動。”蕭明映貼在他耳邊威脅: “再動我就把你扔下去。”
也許是林辭現在的處境确實不算太好,蕭明映的威脅讓他感覺到危機,林辭清楚地知道身後這個人絕對不是說說而已,他能做出來這種狠心且不要臉的事。
“你們先走,我扶着他。”蕭明映朝前面喊。
陳茍還有些猶豫,被貝殊拉着往下走,邊走邊勸: “沒事兒,蕭明映在呢,肯定不會把林辭一個人丢這。”
也不知道陳茍是不是聽進去了,跟着貝殊下去。
林辭崴了腳,速度和他們不一樣,轉眼前面就看不見蹤影,只有遠處的手機亮光。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能走。”林辭不是個愛麻煩別人的性格,他深知沒有願意喜歡被麻煩的人,因為他自己就是,所以想掙開蕭明映的手。
誰知道蕭明映抓得更緊,一手拿手機照光,一手扶住林辭,本來就夠麻煩,這人還不知好歹地瞎折騰。
“別動,”蕭明映突然停住腳,連帶着林辭也停住,風雪吹打在兩人面頰上,帶上潮濕的陰冷,蕭明映神情很淡,緊皺的眉眼裏顯示出狠戾之氣,黑色的眸子緊盯住林辭,說: “我說了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扔下去。”
但是林辭倔得很,吃軟不吃硬,別人态度越強烈,他就要比蕭明映更強烈。
“我都說了我能自己走。”
蕭明映沒再說話,松開林辭,就當林辭以為蕭明映終于肯聽自己話的時候,就見人把手機往自己手裏一塞,還沒等林辭反應過來,蕭明映就彎下腰,一條手臂拖住林辭後背,另一條手臂拖住林辭的膝窩,一把把林辭公主抱抱起來。
“哎哎!”林辭第一次被人這樣抱,突然間晃神,生怕自己掉下去,一邊摟住蕭明映的脖子一邊喊: “你幹嘛!你把我放下來!”
蕭明映沒理他,借着林辭手裏拿着的燈光往下走: “嘴上說着讓我把你放下來,倆胳膊倒是摟得挺緊。”
“你……”林辭還想反駁,但是蕭明映沒給他機會。
“照好了,一會我再摔下去咱倆就在這山上凍死吧。”
林辭抿起唇,從他這個角度,能夠清晰地看見蕭明映的側臉,手機光亮往前照,林辭看不太清楚蕭明映,可他卻發覺自己居然移不開眼,這人正仔細認真地接住光亮下山,神情認真,眉頭似乎皺起來,林辭本能地想移開眼,但是眨了眨卻還是看着這張側臉。
看就看吧,林辭想,就這一次,反正天黑,這人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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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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