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章

第 58 章

雪以年突然問:“你爹爹和你母親的感情很好嗎?”

夙梧幽幽地瞥了她一眼,半秒後,奶聲奶氣道:“我的爹爹,被我的母親抛棄了,我沒有見過她。”

“呵!”雪以年難以置信,“抛夫棄子啊?”她問:“誰啊?”

她沒有在夙梧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煞氣,煞氣就是指魔氣妖氣鬼氣那一類的東西,但也沒有感覺到仙氣。

“大侄子,”她信誓旦旦地說:“沒有娘親不要緊,但是現在,你有姑姑了,以後姑姑保護你。”

夙梧就盯着她的側臉看了一會兒,抿了抿唇角,有點感動,但不多。

他微微偏了下頭,又看着雪以年的眼睛,試着喚了聲,“姑姑?”

聽見這麽軟萌軟萌的一聲姑姑,雪以年笑得可開心了,“在呢,想吃什麽啊,姑姑給你買,聽說凡間特別熱鬧,好吃的好玩的東西超級多,走,姑姑領你去轉轉。”

“可是……”夙梧盯着她歡喜的模樣問:“你不是還要找爹爹嗎?”

“不急,”雪以年說:“我都找到你了,還怕找不到他?”

夙梧眨眨眼睫,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哦。

于是夙梧就被她帶到了凡間的集市。

凡間的集市很熱鬧,賣的東西,雖及不上鹧鸪城裏的天材地寶,但也有趣。

雪以年見有小孩子拿着搖搖鼓,就也給夙梧買一個。

夙梧臉色有點難看,但又不能表現出來,揚起一張可愛的小臉道:“謝謝姑姑。”但是心裏……雖然我出生的時間比你晚,但我被孕育出來的時間,也算是與你同壽,怎麽會喜歡這種小孩子的東西呢,幼稚。

雪以年又看見小孩子的脖子上戴着的寫着長命百歲的長命鎖,她便又滿心歡喜地給夙梧買了一個。

夙梧:“謝……謝姑姑。”但是他在心裏吐槽:你是想要咒我死嗎?按照凡人的年歲算,我剛好一百歲耶。

雪以年又買了兩個糖人遞給他,但是夙梧這次眼睛放亮了,“我能吃嗎?”

雪以年自己先嘗了一口,很甜,反問道:“你為什麽不能吃?”

因為……爹爹不讓吃嘛,鳳凰也是會長蛀牙的,但是兩人目光相接的時候,他狠狠地吞咽了下口水,雪以年笑了,将糖人遞到他的手裏,大言不慚道:“知道有姑姑的好處了嗎?”

夙梧偷偷地舔了一口,超好吃,他還不敢像雪以年吃得那麽愉快,偷偷地舔着嘴邊回味着,然後看向雪以年。

“以後,做什麽壞事,你都可以賴到姑姑的身上,你爹爹要是苛責于你,你就說是姑姑強迫你吃的。”

夙梧聽完,忽然彎着眼睛就笑了起來,這也是他第一次,對雪以年不說嫌棄地笑。

傳聞中,有求必應的雪凰,在他這裏從來都是一無是處,現如今,終于是有了點用處。

天界——

所有仙神都聽聞雪凰被明王趕了出來,但時間一點點過去,就是不見她回來。所以,聯系雪凰的重任,就又落在了仙醫的頭上。

仙醫已經生無可戀,在衆仙施壓下,寄出一絲法力,做了個傳音符,聲音病恹恹的:“我的神仙姐姐,您怎麽還沒有回來呢?我們之前不是說好的嗎,和魔皇沒談妥,你就回來的呀?”

“是的呀,”雪以年說:“但是我也沒想到,出了鹧鸪城就撿到了個孩子。”

仙醫的聲音依舊病恹恹,但是不妨礙她給雪以年出主意,“這件事情,難道不好解決嗎?找到孩子的父母,還回去啊?”

雪以年就擡頭看了看在一邊玩着各種小玩具的夙梧,那張小臉,跟自己能有九分的像,她悄聲聲地問仙醫,“你知道我撿到的是誰的孩子嗎?”

仙醫就準備掐指,“我幫你算算。”聲音還是病賴賴的。

“誰用你算?”她語出驚人,還挺自豪,“明王的,想不到吧。”

仙醫剛要無精打采地哦,猛地一下,精神了,衆仙神也在一陣鴉雀無聲後,個個的都被震驚到了。

“誰……誰的?”

雪以年聽見了好幾個震驚的聲音,她則是氣定神閑地笑了笑,與衆仙講:“明王的,是我的小侄子。”

仙醫瞠目結舌了好一會兒,就啃起了手指,又在衆神的催促下,試探問:“像……這種亂認親戚的事兒,明,”她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改道:“魔皇他知道嗎?”

“關他屁事!”雪以年嘴快地說完,又驀地一咬唇角,文明禮貌道:“關他什麽事呢,不是我說他,”雪以年忍不住吐槽,“他那人,有一點不知好歹哦。”

雪以年剛說完,就發現,和天界的聯系突然中斷,她詫異了會兒,但也沒在意,開開心心地哄孩子去了。

天界,衆仙感覺到一絲冷意,紛紛回頭,仙醫就又被一衆推了出去,尴尬地笑,“明……明王,您什麽時候來的?”

扶渟依舊倚着天柱,沒說話,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笑的仙醫一身惡寒,“哈,哈哈……我們竟然都不知,明王已經有了子嗣,恭,恭喜,恭喜恭喜啊,我們雪凰她,她沒有打擾到……您……”

倚着天柱的人已經不見了,仙醫扭頭,莫名其妙地看向衆仙,衆仙也都看向她。

她苦着一張臉說完:“沒有打擾到您和尊夫人的幸福生活吧?”

她突然生無可戀地揪着自己的頭發道:“怪不得明王不讓我們在雪凰面前提起他,原來他已經在下界成過親了啊,這我哪裏知道!”

昆山秘境裏——

扶渟坐在淮曦經常坐着的玉椅,眼皮輕輕掀起,一一地看向衆人,包括伏羲古泉。

泉靈:“這件事情,跟我沒有半點的關系,”它撇清關系道:“你要知道,我沒有看着小鳳凰的義務。”

扶渟就笑了下,笑的它就一哆嗦,立刻便賴賴唧唧地改了口:“他,他每次都是去去就回的嘛,我也沒想到這一次……”它擡眼看扶渟,驀地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閉嘴。

扶渟就又笑着看向淮曦,慢條斯理地問:“所以,已經不是偷跑出去一次的問題,你不知道嗎?”

淮曦真心冤枉,應柳也難得幫他,“真不知道,我們都被,”他又看向了靈泉,也忽而一笑的,撇清關系道:“被它的靈力灌醉了啊。”

靈泉:“……”你特媽*&¥%*#……我就知道,每一個對我笑的東西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扶渟說:“去,把他找回來。”

靈泉左右看看,最後指指自己,“我啊!”

扶渟沒看它,冷漠道:“無關的人,別帶回來。”

靈泉一怔,“誰?誰是無關的人?”

于是,鹧鸪城外的一家客棧裏——

雪以年圍着水精靈轉了好幾圈後,才慢悠悠地喝了杯茶。

“無關的人,我嗎?”

她笑着看向夙梧,肯定道:“肯定不是我,我可是你姑姑。”

靈泉眼睛滴溜溜地轉,就想起了扶渟說過的話:不許說出夙梧的爹爹是誰,不許和雪凰扯上任何關系,無論是鹧鸪城還是昆侖澗,我們尊貴無比的雪凰上神她,都是被明令禁止的入內。

它尴尬地笑了笑,卻是不留半點情面地道:“不好意思啊,主上特意嚴明,不許和雪凰您,扯上任何,一點的關系。”說着,它便将夙梧拽到了自己身邊,客氣地笑:“多謝照顧。”

雪以年正喝着的一口茶水差點沒嗆到,眉頭一皺:“我……能不能問問,怎麽就得罪他了?為什麽不見我?”

“這?”千百年來的事情,泉靈聽淮曦他們偶爾提起過一些,其中關系,錯綜複雜,它不想趟這個渾水,笑嘻嘻地搖頭,“主上的事情,老夫怎會知曉。”

雪以年便又将夙梧搶了過來,“不知曉?不知曉就請你家的主上親自前來說清楚。”

靈泉回去時,淮曦問他,“沒領回來?”

靈泉耷拉着腦袋看看扶渟,幾不可聞地嗯。

扶渟就坐在夙梧長坐的那個秋千上,聞言,懶懶地擡起眼皮看過去。

這一看不要緊,靈泉當真是靈泉,哇的一聲,眼淚直接哭成瀑布,“他們欺負我——”

它伸出水做的手指,豎起一根,“一個是上神,竟不顧天顏,明目張膽地欺負我。”

它又舉起另一只水做的手,而後又豎起一根手指頭,“一個,天生的真神,不念舊情,還因勢利導,直接叛敵,他倆合起夥來攻擊我——”

靈泉哭得更傷心了,“我堂堂伏羲古泉,空有着一身龐大的靈力,竟……竟然誰都打不過……嗚…………”

淮曦:“?你都古泉了,怎麽會打不過?”

靈泉一聽,更憋屈,“夙梧他……他……他……明目張膽的告訴雪凰上神可以吸吶我身上的靈氣……他還主動做示範,我要是再不跑回來,就快被他倆吸幹了——”

應柳不厚道地笑了。

卿夭本想安慰一下,也沒忍住笑。

扶渟向着天界梧桐仙山的地方深深地望了眼,等幾人回過神來時,他已經不見。

雪以年再見到扶渟時,是自己正在給夙梧施着仙術治牙齒。

夙梧的表情很痛苦,奶聲奶氣地哀嚎,“不管用不管用,我要找爹爹。”

“別急別急,”但是雪以年也急了,這仙術,怎麽就治不了個牙疼?“再試試。”

下一瞬,她的手腕就被抓住——

“爹?爹爹!”夙梧哇的一聲,就哭着撲到了扶渟的懷裏,“痛,痛痛。”

扶渟順勢将他抱起,轉身就走。

雪以年從怔愣中回過神來時,擡起手就飛快地拉住了他,眼睫眨眨的,半晌後……“爹?”

扶渟就覺自己的心,像被什麽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似的,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冷聲冷情地數落道:“雪凰客氣,只是我怎麽不記得,什麽時候多了你這麽個女兒?”

雪以年立刻松開手,“不是,我是說,你,是他爹?”

“不然呢?”扶渟輕輕拍着夙梧的後背,言語輕嗤,“還能是你爹?”

雪以年:“……”

扶渟又要走,雪以年便又極快地擋在了他的前面,微微偏頭,又盯着他看了好半晌後,擡起手,指指自己和他,脾氣很好,輕聲輕氣的,“問一下,有……仇嗎?”

她不等扶渟回答,又一指鹧鸪城的方向,問道:“雪凰廟裏面的功德,是你替我做的嗎?”

扶渟抱着夙梧側身又欲走,但猝不及防的,雪以年擡起腿就照着他的膝蓋上踹了一腳,雖然他很穩地受住,但猛然擡起眼睫,詫異地看了過去。

雪以年沒再擋他,反倒是悠哉哉地坐下了,手肘撐在桌上,支着下巴,眼角一彎,笑道:

“有苦衷?”

她說:“堂堂的鳳凰明王,卻成了魔界的魔皇……?”

“我懂。”

“有使命在身嘛,所以不到逼不得已,就不能認我這個親人是不是?所以表面冷漠,卻又偷偷地關心,我都懂。”

“真是辛苦你了。”

扶渟偏開頭,也被她的妄自揣奪氣笑,“行,懂就好,仙魔雖然可以握手言和,但仙魔也可勢不兩立,雪凰的神職是守護黎民安康,山河無恙,今我堕魔,亦願同雪凰一樣,造福萬民,謹守六界和平,但是,”

雪以年聽着他說,夙梧已經在被他接過去的那一瞬間,就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神怎麽可能有情?”

“親情一樣不該有。”

“若有,對這世間,就做不到絕對的公平。”

他說:“我希望雪凰上神你,平安萬世,勿觸天罰,勿犯天規,回到你該回的地方去。”

“可我們……”雪以年沒再攔他,但是在他出門的那一刻,還是沒忍住問:“我們,到底是什麽關系?是親人嗎?”

扶渟的指尖輕撫着夙梧的後背,微微側眸,很輕地笑了聲,“關系?”他說:“想要成為至高無上的尊神,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執念不要太重。”

雪以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轉身,很快地拿起床頭邊的搖搖鼓,輕輕地拉了下夙梧的小手,然後塞在他的懷裏,囑咐道:“別丢,睡覺他都拿着的,還有,你,你不要兇他,是我給他吃的糖果,想罵,你現在罵,罵完你再走,別,別把脾氣發在他的身上。”

雪以年的指尖摸着夙梧的指尖,輕聲嘀咕着,“你說你,怎麽把事情說的那麽嚴重啊,我怎麽就不能找你,又怎麽就不能對他更好一點呢。”

扶渟一側身,雪以年的手指就從夙梧的指尖上滑開了。

他說:“這就是神職,不得有私,不得藏私,不得謀私,不得偏私。”

房間裏空蕩蕩,除了這句話的餘音還在萦繞,就什麽都沒有。

回到仙界後,每天,雪以年都會坐在從凡間帶回來的稀奇玩意裏。

仙醫碰了碰搖搖鼓,又偷偷地吃了顆糖,終于忍不住問:“明王他,真的有一個孩子呀?”

雪以年盤坐在這些凡塵俗物間,周身都是充裕的靈氣環繞,聞言,她緩緩地睜開眼,淡聲淡氣道:“不該問的,別問。”

仙醫:“……”又輕輕地戳戳了她的肩膀,“你,自從回來就在這堆東西中間打坐,這是幹什麽?”

雪以年也擡起一根手指,很輕地噓了聲,“修心。”

她又一本正經地閉上眼,慢悠悠說:“我發現,和入魔的明王比起來,我的德行還不夠。”

而後仙醫就聽見她大喘氣地說:“但我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心靜如水,不聞不問,我也挺好奇的,那孩子的母親,到底是誰?”

雪以年說完,眉頭皺皺着,也無心打坐了,“我最近總寝食難安。”

仙醫:“?”

雪以年:“然後他還不讓問,不讓見,還不能多說一句話。”

“鹧鸪城的大門上,就差貼上,雪以年和狗不得入內了。”

仙醫笑出聲,“關狗什麽事?”

雪以年指指自己的頭,一本正經的樣子:“他怕我的腦子再犯病,然後放狗咬他。”

仙醫這次沒笑,竟然覺得有些羨慕,湊到她跟前道:“也不怪明王他多慮,我聽說,你還追到魔皇宮裏,讓他把那只豔鬼休了?”

雪以年說:“可不是嘛,我怕她把夙梧帶壞。”雪以年又忽而笑道:“人間有一說法。”

“什麽說法?”

“都說男孩兒長得像姑姑,夙梧長得就像我。”

仙醫若有所思,“民間是這麽說的嗎?我記得好像是,女孩像姑姑,男孩像舅舅啊?”

雪以年的眼眶一窄,就啧了聲,仙醫嘴巴一閉,識趣地走開了,“你說像誰就像誰,我記錯了,記錯了,你說得對。”

昆山秘境——

靈泉很無辜地攤開手,“我也沒有辦法,結界是你爹爹設下的,你知道的,我打不過他。”

夙梧的眼眶都氣紅了,照着結界就狠踹兩腳,怒道:“我的娘親就是雪凰!”

“這話可說不得。”靈泉立刻幻化出手來,捂住了夙梧的嘴,“魔皇對你,唯一的一次發脾氣,就是你不聽管教,仍然拿着雪凰送你的禮物悄悄喊娘親。”

夙梧的眼淚就直接掉下來了,委屈滿滿的。

“憑什麽我沒有娘親?”

“憑什麽我要一直關在這兒?”

“為什麽爹爹從不讓六界知道他有一個兒子,可即便是知道了,他們也只知道我的靈相是只靈雀而不是一只鳳凰?”

靈泉也沉思了會兒,認認真真給他分析:“大概……雪凰是神,可神不能有情,一旦動情并且還讓天道知道了她有一個你這麽大的兒子,可能,會引下雷劫遭受天罰吧。”

“或許,”它說:“你的爹爹,也是想要保護她呢?”

夙梧眨眨眼睛,不哭了,他和泉靈四目相對了會兒,突然一轉頭,齊齊地看向結界外。

咚咚咚……咚咚咚……

裏面能看見外面,但是站在外面的雪以年卻看不到裏面,“還有結界?”

她嘟囔着,又敲了敲,“有人嗎?”

夙梧從怔愣中回神,一秒就沖了過去回應,靈泉吓了一大跳,立馬阻攔。但夙梧已經不聽他的話了,一邊躲避着靈泉的騷擾,一邊也怕着結界大喊姑姑!

“果然有蹊跷,那我就不客氣了。”她雙手結印,身後便出現了一只巨大的鳳羽翅膀,轟的一聲——

翅膀只是輕輕一動,就像千斤巨石似的砸在了結界上,結印松動的同時,便于虛空中,一點點隐退。

“嚯!”靈泉瞪圓了眼,“哇哦,要出事情喽——”它嗖得一下跳進水中不見了。

“姑姑!”

夙梧直接撲到了她的懷裏,“你怎麽來啦?”

雪以年說:“好歹我也是雪凰,想要查點事情,那還不簡單?”

她伸手捏了捏夙梧的臉,“想你,就來看看你。”

夙梧感受了一下那隐退的結界,肉嘟嘟的小臉就仰了起來,一本正經道:“你膽子可真大,爹爹不讓你見我,你竟然還能找到這裏來,就不怕他生氣?”

“你還明目張膽地将結界震碎,他肯定感應得到。”

雪以年也覺得,是有一點不妥,但是,自己堂堂一雪凰,幹點事情怎麽能偷偷摸摸地呢?

所以,她不能偷偷摸摸的,她還要正大光明的。

而後……扶渟趕來時,就看見了靈泉邊,一地的仙果和一地的孩子玩耍的小物件。

泉靈正玩得開心,一看見扶渟,又立刻鑽進了水裏。

“爹?爹爹。”夙梧的臉色也變了變,從前,扶渟從未打過他,但是就在自己堅持要喊雪凰娘親的時候,被扶渟打了一巴掌,然後才困在結界裏,此刻,他怯怯地看着扶渟,又下意識地往雪以年身後躲了躲,拉住了她的手腕。

雪以年也尴尬,越過他,和他身後的幾個人打招呼,“你們好。”

淮曦的眼角瞬間就濕潤起來,“小祖宗”三個字,卡在喉嚨裏,奈何魔皇身上的逼壓極重,他只能張張嘴巴,什麽都說不出來。

雪以年就又尴尬地咳了聲,“這些時日,我……我想過很多。”扶渟聽着她說:“但是我并沒有想開。”

“可能,我并不是一個很好的神,但我也不認同你說的,偏愛幾個人而已,怎就算偏私?”她看向夙梧,“我有我的喜歡,我做不到一視同仁,如果天道接受不了,因此罰我,那罰便是。”

扶渟偏開頭,眉頭緊鎖地閉上眼,所有想說的話,最終卻只剩下了很輕的一個字,“滾。”

雪以年一怔,“什麽?”

其他人也都詫異地看向他。

“滾!”

扶渟眼睫掀開時,眼底已冷。

“雪凰喜歡自作多情,願意接受天譴,可你給的這份人情,你有沒有想過,別人是否願意接受?你又是否打擾到了別人的生活?而我,”

他說:“和夙梧的生命中,缺的那個人,從來就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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