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尾聲

尾聲

醉雪樓，君九天呆木地看着面前這一桌子紅彤彤、火辣辣的菜肴，難以言喻地看向吃得風卷殘雲的君忘川，“你，不是，你等下，你不是辟谷嗎？！”

天可憐見！他跟了師父五百年，也沒見師父吃過一口飯啊！

君忘川惡狠狠地嚼了個幹辣椒，“你以為那是我想嗎！還不是因為修無情道不讓吃！我一年年的除了喝水啥也幹不了。”

“念這一口我念了五百年啊！”

“......修無情道這麽苛刻嗎？”

君忘川簡直是深惡痛絕地數落起來：“別說不能吃飯了，它連我穿什麽都要管！”

“什麽口腹之欲、耳目之欲，一項也不能有！”

“不然我為什麽五百年來只穿白衣服，再喜歡的東西喜歡五百年也要膩啊！”

君九天幽幽地盯着他，君忘川摸摸鼻子：“哦，你除外。”

“總而言之，無情道這玩意兒誰愛修誰修，”君忘川端起酒杯一口幹了，潇灑道，“我是不修了，解脫了。”

君九天托着一邊臉頰，笑着對君忘川道：“那就恭喜師父了。”

“所以秘境那邊怎麽樣了？”君忘川想起因為自己取走仙緣，九天秘境徹底公之于世，“攪了韶閣主的計劃，她不會氣瘋了吧？”

“怎麽可能，她現在樂瘋了還差不多......咳，”君九天立刻轉移話題，“你渡劫成功後，山下所有人都第一時間奔上九峰山搶奪。”

“很快又陸陸續續來了不少宗門，不過獲利最多的肯定是揚州的宗門，畢竟離得最近。”

“古宗主第一個發現那些靈植可以再生，我們六個宗主商量後決定暫封九峰山，由歸元宗負責打理照顧，往後每五十年開放一次，十九州的修士都可進入。”

“屆時由玄音閣負責組織開放，上山的修士必須支付相應的靈石，同樣禁止殺人、搶奪、盜竊，我們其他幾個宗門也會派弟子協助。”

君忘川若有所思：“這個結果确實還可以，其他州的宗門什麽意見？五大宗門同意了嗎？”

“同意了。”君九天點頭。

君忘川很意外，“真的？我還以為他們會說揚州不配擁有秘境，然後派人過來鎮守什麽的。”

君九天低頭笑了一聲，“這是因為有你在啊，師父。”

“我們揚州，也終于是有渡劫期的揚州了。”

君忘川感慨地嘆了口氣：“那就好，這五百年的無情道沒白修。”

君九天琢磨了一下：“這麽一想，用五百年無情道換渡劫期，其實也還好。”

“本來就是，”君忘川想起什麽，搖搖頭，“當時不過和你分開六年，你就氣成那樣......不會只是單純借題發揮，好給你機會上回來吧？”

“我明明是擔心你好嗎！！”

“我不信，”君忘川似笑非笑地拿出本畫冊，“除非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麽？”

君九天震驚了：“你哪裏來的！！”說着，他伸出手就要奪，被君忘川劈手打掉。

君忘川翻開畫冊，指着扉頁一字一句念道：“我的師尊長身玉立，冷峻威嚴，目光淡漠，從不言笑。”

“從那個冰冷雨夜開始，我就對他一見鐘情，日夜思慕。”

“他收養我、養育我、教導我，他是我一個人的清冷師尊。”

“我崇拜他、敬愛他，直到一場春意纏綿的幻夢，看到那清冷的面容第一次露出潮紅醉态，我從黏膩中恍然驚醒，原來我對師尊——你跑什麽！”

君九天崩潰地捂住臉：“你別念了！！”

“你自己寫給我的，還不讓我念了？”君忘川一把拽回意圖跳窗逃跑的君九天，“說，裏頭那個什麽潮紅醉态的清冷師尊是不是我？”

“啊啊啊啊啊！當我求你，別再提了！”

“我不，”君忘川理所當然地說，“我徒弟第一次寫書，這我還不得買個幾千本收藏一下——”

“君忘川！！”君九天抓着君忘川的肩膀摁到牆上，直接覆上了他的嘴唇，用力地吻着。

唇舌交纏，君九天撬開他的嘴，又急又兇地吻進去，一手墊在他的腦袋後，一手不由自主摸上他的腰。

君忘川淺淺地回應他，指尖安撫地捏捏他的耳垂，從一開始的激烈慢慢緩下來，到最後溫柔地研磨着唇瓣。

君九天戀戀不舍地分開，瞪着君忘川威脅道：“你要是敢繼續念，我就繼續親！親到你說不出話為止！”

君忘川靠着牆，指尖擦了擦嘴角的水光，有些無奈：“你慌什麽？我又沒罵你。”

君九天的耳朵尖早就紅透了，連眼角和臉頰都泛着潮紅，揪着君忘川的腰帶，很不爽地用手指戳戳他的腹部，小聲嘀咕：“反正你不許念，也不許買！最好把這件事忘了！”

“為什麽啊？”君忘川納悶地瞅了眼手中的畫冊，不理解地說，“喜歡我是一件很難為情的事嗎？”

君九天忽然沉默，盯着君忘川的鞋尖悶了一會兒才道：“你，畢竟是我的師父。”

“你自己都說了，徒弟喜歡師父......是不對的......”

“......那是我騙天道和無情道的，”君忘川摸摸君九天的臉頰，“我怎麽可能真覺得你做錯了。”

君九天側過臉，舔了下君忘川的手心，不滿道：“你和自己徒弟在一起，你就能心安理得接受了？”

“能啊，”君忘川收回手，又被君九天抓住，莫名其妙地十指相扣，“說到底，我們兩個，不是同齡人嗎？”

“......”君九天迷茫地“啊”了一聲。

“我們不是只差一百歲嗎？”君忘川奇怪道，“修真界裏，只差一百歲的道侶不就是同齡人嗎？”

“和年齡有什麽關系啊！對我來說，你從一開始就是我師父——”君九天頓了一下，心裏忽然漏了一拍，“你剛剛說什麽......道侶！你說我們是道侶？！”

君忘川試探着舉起那兩只相握的手，“......不是嗎？”

“你、你你願意和我結成道侶？！”君九天結巴道，瞪大了眼睛，“你、你沒騙我吧！”

君忘川：......我記得我徒弟不傻啊。

他倆這要還不算道侶，那前面五百年真是白幹了。

“是！”君忘川簡直氣笑了，“我，願意和你結為道侶！”

君九天右手一摟，圈着君忘川的腰攬進懷裏，在他的側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我也願意！”

“那咱倆是不是應該辦個什麽儀式啊，”君九天激動道，“結道侶是不是要三拜天地什麽的？”

“我想想啊，”君忘川說，“我一無父母，二無長輩。”

然後他伸手指了指天，“也不太喜歡天道。”

君忘川又點了點君九天，“你的長輩也只有我一個了。”

“所以儀式的話......”君忘川往前湊了湊，親在君九天的嘴唇上，“這樣就夠了吧。”

君九天摟緊了君忘川，“嗯，夠了。”

“往後一千年、一萬年，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