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始料未及
始料未及
接下來的這幾日, 賀霄每天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這種明知道将會發生些什麽,卻又無法預判具體時間,等待的感覺最是煎熬, 或許哪一天他下朝回府, 就會聽見她要離開的消息,可能是裝病, 也可能直接裝死。
賀霄還是每日都會去偏室的庭院裏看她練武,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許是心裏有了盼頭, 那日之後,她的精氣神都看着好像要充足不少, 沒再像之前那些懶散樣。
後來有一日,他狀似無意地向她打探:“如果沒有嫁來大楚的話, 你會去哪裏?”
沈北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麽沒用的假設?”
“說說看麽, 如果有一天, 能抛開身份和立場的話,你最想去哪?”賀霄的目光中帶着深意。
沈北陌揚眉, 嘴硬道:“我抛不開。”
“如果不會造成什麽很嚴重的後果,如果也正好是你自己心心念念所想,也抛不開?”賀霄接着誘導,“當你僅代表你自己的時候, 總會有一個地方是吸引你的吧。比如草原, 比如某個你曾經去過卻念念不忘的地方。”
沈北陌做了這個假設, 淺淡勾起唇角,“草原吧, 有很久沒有回去過了。”
“草原很大吧,你的家鄉, 是在哪個部落上?”
“跟說了你能知道似的。”沈北陌沒告訴他,扯唇笑着,“草原很大的,一望無際,散落的部落兒女們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有最烈也有最柔和的風,從山坡上看群馬跑過河灣的景象,這輩子都難忘記。”
賀霄跟着一起笑了笑,“有機會的話,帶我一起去見識見識?”
沈北陌盯着他,笑得挑釁:“草原不歡迎侵略者。”
賀霄舉起手示意投降,“那就你先去吧,我再去找你,等你不用再有那諸多顧忌的時候,我想看到最真實的那個你。”
沈北陌聽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眯起眼問:“你憋什麽壞心思呢,我警告你,草原不是南邵,沒有那麽些腹背受敵的隐患,你要是敢把心思打到草原上,我們一定叫大楚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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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霄卻只是笑笑,抓着她的手往唇邊親了一口,“聊個天罷了,給你緊張的。”
随着七月的尾聲來臨,仲夏的夜晚也沒能帶來多少涼意,四處蟬鳴聲嘈雜,攪得人的心神也跟着焦躁。
随着通往草原的河道将要竣工,賀霄心裏那種隐秘的直覺也變得愈漸強烈。
這一步放出去,未來猶未可知,在這種即将到來的分離面前,賀霄也并不太能壓制自己心裏那壓抑翻湧的念想,做了很長的夢。
他夢到沈北陌一身美豔的宮裝,與他相攜走在草原上,又毫無邏輯可言地轉換成了宮宴上其樂融融的場景,他們甚至有了孩子,活蹦亂跳在邊上跑,楚乾帝笑得欣慰,一切都非常美好。
然後夢醒之後,賀霄靠坐在床頭前,伏着額頭,心裏唾棄自己這種自私的想法。
他倒是覺得幸福了,但這畫面對沈北陌來說,簡直能算個上個鬼故事吧。
那是翺翔九天的鷹,不是什麽堂前燕。
高大的男人凝固一般良久未動,然後毅然決然起身,往她的偏室走去。
屋裏的沈北陌并沒有睡死,至少有人推門進來,矗立在她床前的時候,她的意識是醒着的。
賀霄慢慢将簾幔拉開鈎在床頭,指背輕輕在她臉頰上碰了碰,他知道沈北陌必然是在裝睡,她不會有這個閑心思夜深人靜時侯跟他坐在一起閑談聊天,所以她不會睜眼。
沈北陌的呼吸平緩,臉上那溫熱的指腹慢慢摩挲着,順着下颌與脖頸,然後她感覺上方壓下來一陣陰翳,唇瓣上一沉,賀霄的嘴唇覆蓋上來。
他阖眼,吻得認真仔細,既是不想将人吵醒的溫柔,卻又堅定探索着每一處想要到達的壁壘,與她糾纏吮吻,交換着綿長的呼吸。
沈北陌沒被人這樣親過,很不适應,她不喜歡嘴唇上濕漉漉的感覺,也不喜歡有人靠她的臉這麽近的距離。
但夜深的懶惰讓人不想睜眼,賀霄就始終踩在那臨界點上,既沒有做得太過火,又能讓自己嘗到白日裏沒有的溫軟。
沈北陌甚至有種微妙的直覺,莫名從中體會出了告別兩個字。
還來不及仔細探究,伏在床前的男人就慢慢擡起了身子,他臂彎将她攏着,摩挲着鬓角栗色的碎發。
“飛吧。”他說。
沈北陌聽不懂這兩個字,或許是他說錯,或許是她聽錯。大約是是睡吧。
賀霄心裏的滋味不好受,而就在這節骨眼上,第二日清晨,哨兵八百裏加急從邊關送回了緊急軍情,南邵天水灣的堤壩修築過半,被天緬奇襲炸毀,損傷慘重。
楚乾帝震怒,召集衆大臣于禦書房議事直到深夜,決議出兵,伐緬。
沈北陌知道這個消息比熊圖魯還晚一些,他用草原話罵罵咧咧,整個院子都能聽見他的低吼聲:“那天殺的狗東西我就知道沒憋好屁,打了突厥下一個就是把心思打在咱們南邵上,手伸的可真長啊,大楚這麽雄厚的兵力都吓不住這群孫子。”
熊圖魯義憤填膺道:“赫露莎,火藥火铳,熟悉嗎?是咱們的老對頭,是靳家軍。”
沈北陌面色深沉的可怕,那場大雪災的動蕩才過去多久,百姓尚且沒能得到休養生息,馬上就又要面對這無妄戰火之災。
雖然都是侵略者,但天緬人生性殘暴,崇尚以暴制暴,這也是當時南邵腹背受敵之時為何國君兩害相權取其輕,選擇歸降于楚的原因。
沈北陌咬着後槽牙惡狠狠道:“不回草原了,脫身之後,咱們直接撲前線去,捶死這群狗東西。”
熊圖魯一百個贊成,原本他也就是這麽想的,揮手道:“投軍去,投前線,想踏進南邵領土,先從熊爺屍體上踏過去!”
“你先回去,該準備的先準備着,”沈北陌覺得不能浪費賀霄這麽個消息靈通的路子,“這幾日我想辦法多探聽些情況,咱們知己知彼,才能幫得上忙。”
賀霄匆匆從宮裏回來的時候已經夜深了,沈北陌等了半宿終于是将人堵住,急促問道:“外頭都傳開了,南邵要打仗了是嗎?宮裏怎麽說?”
沈北陌想問的是大楚會出多少兵力增援,是真的将南邵當成了自己領土的一部分施以援手,還是坐視不理光憑南邵自己的兵力沖鋒陷陣被消磨。
“別着急,陛下已下旨,命我領兵,讨伐天緬。”賀霄拍着她的肩膀安撫,“天緬蟄伏多年,此番成功吞下突厥,方才如此猖獗。天心灣的大壩一旦建成,禦敵能力大大增強,他們再想從這個口子奇襲就困難了,所以這場仗,打成了就是未來數十年的安定,非打不可。”
“你領兵?”沈北陌心裏開始推演着賀霄領兵的路子若與那瘋狗似的靳家軍對上,誰能技高一籌。
“對,我。”賀霄盯着眼前人,終究還是舍不得地将她抱進懷裏,原本她就已經在惦記着要一走了之,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更加不可能被困封在這皇城之中,或許脫身之後,就會直接奔赴前線。
到時候藏在不知道哪個軍營的角落裏,戰火無情,亂世動蕩,再想于茫茫人海中相見,談何容易。
“我舍不得你。”賀霄深深嘆出一口氣。
心口最是悲怆之時,他忽地一下峰回路轉,腦子裏靈光一現,“你覺得,沈北陌能幫上忙嗎?”
“別的戰場她不肯出力,但南邵,她肯定一百個願意。”賀霄眼裏的光像是能将眼前人給洞穿,他雙掌緊緊攥着面前一臉詫異的沈北陌,滿臉的神采奕奕。
沈北陌始料未及,懵了片刻:“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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