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要當就當女帝

要當就當女帝

“兒臣領旨。”

蕭寧儀接過懿旨站起身來, 一旁的水秀立馬從袖中拿出一個精致的錦囊塞到宣旨太監的手裏,“辛苦公公跑一趟了。”

太監接過錦囊,手裏沉甸甸的分量讓他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把錦囊往袖中一塞,躬身朝蕭寧儀行禮道:“謝長公主賞賜,太後娘娘還在等着,望公主早些進宮。”

蕭寧儀點了點頭。

她本打算這兩日就以請安的名義進宮, 沒想到林迎倒先下旨召她進宮。

“難道宮裏出了什麽事?”蕭寧儀邊思索邊往書房走去。

方才接旨時走得匆忙, 書案上還擺着一疊宣紙未收起, 只用硯臺輕輕壓着,此時房門推開, 風掀起了宣紙的一角,隐約可以看到上方的畫像和批注。

水秀跟着蕭寧儀進了書房。

“殿下,已經吩咐他們準備車架了,随時可以入宮。”

蕭寧儀點點頭沒有說話, 她拿起那一疊畫像,又簡單翻看了一遍。

這是她這幾日“招婿”的成果。

那日她們四人分開之後, 她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拟定新的招婿方案, 她不僅想通過這個方法了解一些朝堂的派別信息,最好還能幫程芷挑選出一些可用之人。

為了提高效率, 她直接“拿來主義”, 化用了兩個方法——結構化面試和無領導小組讨論。

最難的公務員篩選都能用這個流程, 用來選個“驸馬”不是輕輕松松的。

“請用三分鐘介紹一下你的家世、受教育經歷、興趣愛好、優勢和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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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那些世家公子聽到考題時目瞪口呆的表情, 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坐在紗簾後的她是有權挑選的那個人, 這種手握權力的感覺,真好啊。

看公主對着畫像出神, 水秀提醒道:“殿下,太後娘娘還在等着呢。”

蕭寧儀點頭,“那就準備進宮吧。”

水秀開心應聲,追問道:“殿下,那這些畫像要不要帶上?正好可以給太後娘娘也參詳參詳。”

“帶上吧。”蕭寧儀掃了一眼上面的批注,正好她也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要和室友們聊聊。@無限好文,t盡在

……

金頂、紅門,中午的皇宮像是鍍上了一層柔光,祥和而莊重,但高聳的宮牆又隔絕了幾分暖意。

蕭寧儀還未抵達壽寧宮,就先遇到了程芷的銮駕。

程芷的臉上立即浮現出驚喜的神色,林迎只讓人傳話說讓她去壽寧宮用午膳,她沒想到寧儀也會來,寝室四個人又可以一起聚餐了,真好呀。

蕭寧儀的心裏卻一沉,她本以為只是林迎和柳聽月要找她,現在四人齊聚,說明要聊的事情不小。

不過,她的臉上未露分毫,聲音柔和地行禮:“參見皇上。”

“皇姐也要去見母後嗎?正好和朕一起同去。”程芷的興奮太過明顯,蕭寧儀投去一個淡淡的眼神,提醒程芷收斂一點嘴角的笑容。

程芷的表情微微一僵,她壓下高漲的情緒,清了清嗓子,重新擺出了一副“威嚴”的姿态。

但這一切,已經被站在銮駕旁的德運收入眼中,他的目光從長公主的背影上輕輕掃過,腦海裏不期然想起林相中午說的話,長公主和陛下的關系何時變得這麽好了?

……

壽寧宮裏。

林迎和柳聽月早已等着了,等程芷兩人一到,四人互相問候行禮後,就一同往內室走去。

因為這次是以“共用午膳”的名義召見皇帝和長公主的,所以林迎讓膳房提前準備了一桌美食。

此時內室的桌案上擺放的不再是幾碟點心,而是滿滿一桌散發着熱氣的菜肴,道道香氣撲鼻。

程芷一進門眼睛就亮了,雖然她每天都吃得很好,但和室友一起吃的飯,格外香!

她開心地坐下,拿起筷子先夾了一塊杏仁酥送進嘴裏,批了一上午的折子,她是真的有點餓了。

內室的門關上,德運守在屋外,柳聽月進門後又檢查了一遍才來到桌案邊。

四人圍着圓桌坐下。

“月月,怎麽了?”程芷咬着杏仁酥,口齒含糊地問道。今天的室友在關門時似乎格外鄭重,讓她不免有些疑惑。

蕭寧儀也擡頭望過來。

柳聽月看了一眼室友們,又看了看桌上的佳肴,說道:“我們先吃飯吧,吃完再聊。”

如果等聊完再吃,估計菜都要冷了,這一桌美食,浪費了怪可惜的。

畢竟事可以慢慢談,但肉必須趁熱吃!她拿起筷子,伸向中間的荷包裏脊。

林迎本就是個凡事不往心裏去的人,聽了柳聽月的話,她也跟着拿起筷子,開始大快朵頤。

蕭寧儀雖感到有些奇怪,但她向來沉得住氣,看了柳聽月一眼後,她也慢悠悠地開始進食。

今天的用餐時間比較安靜,只程芷和林迎不時地嘀咕一兩句,點評着菜品的口味。

等這頓飯吃得差不多了,四人都端起了茶碗,柳聽月才開始說起今天聚會的主要目的:“我和迎迎發現了芷芷身份的一些線索。”

“什麽線索?”程芷立馬坐直了身體問道。

林迎先開了口:“我們從太妃那裏得來的消息,六皇子之前有個奶娘也姓程,我覺得芷芷的名字應該跟這個有關系。”

程芷大驚失色:“什麽意思,我可能是奶娘的孩子?”

蕭寧儀聞言立馬皺緊了眉頭,如果真是這樣就有點麻煩了,混淆皇家血脈可不是小事。

還好下一瞬,她就看到柳聽月搖了搖頭。

“不,芷芷就是皇家血脈。”柳聽月說道。

“啊?”程芷眼裏閃爍着不解的光芒,“不是說我和奶娘是一個姓氏嗎?”

林迎也摸不着頭腦,上午她不是和月月一起去找的太妃們嗎?她們聽到的信息是一樣的啊,月月怎麽就得出這個結論了?

“難道程芷就是六皇子?但名字對不上呀,六皇子不是叫蕭易佑嗎?”林迎剛說出口又立馬否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測。

随即她又提出另一個猜測,“難道程芷是那個小公主?不對呀,小公主不是很小就夭折了嗎?”

她百思不得其解,便也眼巴巴地望向柳聽月,等着她的解釋。

柳聽月把餐盤往裏推了推,騰出一塊地方,然後拿出紙筆。

她先總結了上午獲得的信息:“據太妃們說,當年六皇子的生母陳才人生的其實是一堆龍鳳胎,其中的妹妹是一個智力低下的女嬰,在一歲前夭折了。”

“她一直是由程奶娘養着的,而程奶娘自己也有一個同齡的孩子,其他的具體情況不知。”

“對呀對呀。”林迎臉上浮現出認同的表情,用力點頭,“這不是正說明程芷是奶娘的那個孩子嗎?姓氏年齡都對上了。”

“我先從另一個結論說起吧。”柳聽月看向同樣一臉疑惑的程芷,說出她的第一個推論,“先前的陛下和芷芷其實是兩個人。”

她先在紙上劃出一條時間軸,接着在時間軸中間劃了一道豎線,然後在豎線的左側,畫了一個代表男性的簡易符號。

“先前的陛下,也就是六皇子,是男的,在我們穿越之前,他都是那個坐在皇位上的人。”

“啊,我還以為陛下一直是女扮男裝呢?不是都說皇帝不舉嗎?”林迎繼續提出自己的困惑。

“如果皇帝不舉不是掩飾女扮男裝的借口呢?”柳聽月說道,“如果是兩個人,那所有的事情就都解釋得通了。”

蕭寧儀的表情一凜,眼裏多了幾分沉思。

而程芷微張着嘴巴,“如果不是女扮男裝,為什麽要假裝不舉呢?”

“或許并不是假裝的。”柳聽月把從餘美人那裏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之前的陛下居然真的是男的。”林迎驚得猛地站了起來,衣袖差點把面前的茶水帶翻。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程芷張大了嘴,腦海裏許多阻塞的困惑突然就有了出口。

雖然月月提出的這個設想很離譜,可如果從這個角度去考慮,很多事情就能解釋得通了,比如為什麽德運對于她的失憶并不感到奇怪,因為她根本不是之前的那個人。

“不對啊。”林迎在桌子旁邊來回走動,“這能解釋芷芷名字不一樣的問題,但也不能說明她有皇家血脈啊。”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個推論了。”柳聽月在那張紙的最左端畫了兩個小女孩,又換了一個代表交換的符號,徐徐說道,“我認為當年夭折的女嬰并不是小公主,而是程奶娘的孩子。”

“至于她為什麽要把公主以自己孩子的名義養着,這就不得而知了,或許是因為公主當時有危險她想護住公主,或者她只是單純地移情而已。”

柳聽月的目光轉到程芷的臉上,“我之所以這麽肯定,是因為芷芷的相貌。”

“如果我的第一個推論成立,那你們想,什麽人才能長得和原來的陛下一模一樣,甚至聲音都相似,以至于能女扮男裝瞞過一衆大臣呢?”

“對哦。”林迎激動地盯着程芷的臉左看右看,“只有雙胞胎才能長得這麽像!”

柳聽月點頭,“所以,芷芷就是那個天生智力低下的小公主。”

“程奶娘把這個消息瞞了多久我們不得而知,但在幾年前她去世之前,肯定是把公主的存在告訴了某些人的,否則也不會有如今的女扮男裝這一出了。”

一直沉默聽着的蕭寧儀也開口分析道:“這樣一來,芷芷記憶的事也解釋得通了,智力低下之人的記憶可能和我們的不太一樣。”

程芷驚詫地連連點頭,“難怪你們都能記得一些過去的事,我醒來後卻覺得記憶一片混沌,原來這就是原身的記憶。”

“那芷芷突然不傻了,他們不懷疑嗎?”林迎再次提問。

柳聽月:“可能也懷疑過,但他們可能以為小公主以前的癡傻是裝的,畢竟古代也沒有穿越這麽個說法。”

“又或許對于現狀他們也是樂見其成的,畢竟扶持一個失憶的人可比扶持一個智力不全的人容易得多。”

“那些可都是人精。”蕭寧儀冷哼了一聲,她手裏把玩着茶杯,輕巧地朝程芷的方向瞥了一眼,“就芷芷這點腦瓜子,估計早被看透了,所以對方也不太在意吧。”

程芷委屈地癟了癟嘴,這話雖然說得也沒錯,但聽起來還是有那麽點刺耳呢。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說出想不通的地方:“但他們為什麽要冒着風險讓一個傻子成為皇帝呢?”

三道目光全都望了過來,都在等着柳聽月的繼續分析。

“如果說他們不是籌謀已久,而是迫不得已呢。”

柳聽月說出了今天的第三個推論。

“你們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我們穿過來的時候原身都是快要死了的t。”

程芷腦海裏靈光一閃,“我當時昏迷了好幾天才醒來,那個太醫診脈時曾說我餘毒已清,我那會只當是古代中醫的通用說法,現在看來或許原身當時就是中毒了。”

林迎也反應過來,“也就是說,原本的程芷是因為中毒出事的?可這也解釋不了為什麽要用她去替代原本的陛下啊。”

“還有,原本的陛下去哪裏呢?”

柳聽月在時間軸豎線的正下方畫了一個三角形符號:“如果,那天晚上出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呢?”

此言一出,林迎和程芷都快驚掉了下巴,而蕭寧儀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柳聽月繼續說道:“我問過餘美人,之前的陛下确實是男的,而餘美人是今年才入宮的,說明這個偷龍轉鳳是才發生不久的事。”

“我覺得事情很可能就發生在我們穿越之前。”

程芷聽得一愣一愣的,她努力消化這龐大的信息量,但還是有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她呆呆地看向柳聽月,邊聽邊思索。

柳聽月繼續在紙上塗畫:“兩個人一起出事,本來可能是都要死了的,但那個妹妹因為芷芷穿越過來而活了過來。”

“在這件事裏,德運肯定是知情人,所以他會在芷芷醒來後主動提出要教她處理日常事務,讓她更快地适應當皇帝的生活。”

“至于為什麽要冒這麽大風險,可能是為了掩蓋某些事,也可能是為了避免朝野動蕩。”柳聽月朝屋外的方向望了一眼,“這個答案只能問他本人了。”

林迎終于聽白了目前的情況,她也指着屋外,聲音壓低了一下:“按照這麽來說,德運其實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他希望能讓芷芷能繼續做好這個皇帝。”

柳聽月點頭,這算是個好消息,至少芷芷在宮裏的安全有保障了。

程芷跟着乖巧點頭:“我也覺得他對我挺好的。”

……

看着程芷臉上單純的笑,蕭寧儀嘴唇動了動,忍住了要開口嘲諷的話。

算了,她這個性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們幾個多關照一些就是了。

調整好表情,蕭寧儀接着柳聽月剛剛的話說道:“他們主導女扮男裝這件事,我認為是第二個原因。”

她從懷裏掏出一疊畫像,遞給柳聽月,“看看。”

林迎也把腦袋湊過來,她看着畫像翻動,眼睛一亮,“這麽多美男帥哥?”

蕭寧儀把玩杯子的手一頓,無語道:“你是真餓了。”

林迎:?怎麽還人身攻擊上了呢。

這話題一歪,氣氛就沒那麽緊張了。

也是,她們只是發現真相,又不是陷入困境了,确實不用那麽苦大仇深。

“我不是讓你看圖,你看下面的字。”蕭寧儀沒好氣道。

林迎撓了撓頭,也不覺得尴尬,她拉出旁邊的椅子坐下,把腦袋擱在柳聽月的肩膀上,伸長脖子去看畫像下的批注。

程芷見狀也好奇地湊了過來,她睜大眼睛,上面寫的是居然是對朝堂勢力的分析。

等幾個室友都看完,蕭寧儀才開口道:“這是我這幾天收集到的信息。”

“朝堂裏目前分為幾個派系:以左相林相為首的舊臣,以右相韓相為首的這批後來者居上的新朝臣子,以張太傅為首的文人團體,以骠騎大将軍為首的武将團體。”

“以及以晉王爺為首的宗親。”她皺起眉頭,“而有意思的是,韓相明明是新帝扶持起來的,但他私底下卻和晉王爺走得很近。”

“所以我認為對于芷芷來說,真正的威脅來自于宮外。”蕭寧儀手指在紙上點了點,強調了那兩個字——“宗親。”

“如果芷芷女扮男裝的身份被發現,第一個站出來挑事的就是宗親。”

“先帝雖然沒有其他的兒子了,但先帝還有弟弟呢。”

柳聽月聞言一愣,她們一直待在宮中,接觸到的消息大多來自妃子和太妃,所以了解到的也都是和妃子有關的朝臣,而後宮之中自然不會有宗親,難怪她們之前從未考慮到這一點。

程芷今天的驚訝就沒停過,她看看柳聽月,又看看蕭寧儀,小心地問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呢?”

“當然是該幹嘛幹嘛咯。”林迎滿不在乎地說道,“你是皇家血脈,這不是好事嘛,而且如果月月分析的是對的,那德運肯定會幫你瞞得死死的,你平時少見那些宗親不就好了。”

“所以,我只需要瞞着宗親?”程芷總結道,“也不讓那些大臣發現我是女扮男裝就好?”

“可是,如果宮裏後妃們一直不懷孕,他們不會懷疑嗎?”她撓着腦袋,有些無助。

林迎被這個問題問住了,這确定是個難題,難不成她們也要去整個貍貓換太子?

蕭寧儀緊皺着眉頭,一時也沒有想出什麽好方法。

在衆人的沉默中,柳聽月突然站起了身,她幾步走到床邊的茶幾旁,拿起了上面放着的包袱,這是她之前特意繞回映月宮拿來的。

她把包袱輕輕放在桌子上,在室友們的注視目光中小心翼翼地解開,然後從裏面拿出一個十分小巧精致的香爐。

她朝室友們揮了揮手裏的香爐,露出一個笑容,“我覺得德運可能已經想好了對策,不如我們直接問問他好了。”

三個室友的眼裏同時流露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

林迎好奇地拿起香爐反複打量,“月月,這是什麽呀?”

“是從宮鬥系統的商城裏換來的道具。”

柳聽月一邊倒出香爐裏的那截線香,一邊把這個“在我的地盤,你就得聽我的”的功能解釋了一遍。

“點燃這個線香後,聞到香味的人會放松戒備,我們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去提問,而且香味散盡後,對方會覺得剛才的經歷是大夢一場,對燃香過程中的記憶會變得模糊,所以也很安全。”

“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這一截線香只能燃燒十分鐘。”

“月月,你是想把這個用到德運身上嗎?”程芷問道,她輕輕動了動鼻子,卻發現聞不到什麽香味。

柳聽月點頭,她剛拿到這個道具的時候就想好了使用對象,只是當時她們掌握的信息太少,怕問不到重點浪費了這個道具。

現在她們已經大致推出了真相,正好找德運求證一下,而且她還有一些沒想通的地方,正好一起問了。

她左右張望,選了一個适合擺放香爐的位置,這兒通風效果好,到時候讓德運坐在下首,保準能在熏香的作用範圍裏。

她正準備出門喊人,突然一頓。

“小卷,小卷,出來一下。”她對着空氣喊道。

“宿主,怎麽了?”小卷聽到召喚立馬應道。宿主又要使用道具了,不知怎的,它還有點小激動。

柳聽月發出疑問:“小卷,這個道具的作用是範圍性的?”

“是的。”

“那我能免疫這個影響嗎?我的室友們呢?”

她剛剛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如果她也會被道具影響,那萬一德運突然反客為主詢問她,豈不是尬住了。

或者她好不容易得到了答案,結果香燃盡的時候,她全忘了,這就純粹是在搞笑了。

“宿主放心,您對這個道具是免疫的,但其他人不行。”

柳聽月懂了,這個道具只有由她來使用。

她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朝室友們說道:“待會你們先去屏風後避一會,德運進來之後,我來問他。”

其他人點頭,目前對情況掌握最清楚的也是柳聽月,她來提問正好。

……

此時,德運站在門外,擺手婉拒了其他太監送來的吃食。

陛下她們已經進去很久了,也不知用膳結束沒有,現在又在聊些什麽。

他目光看着前方,思緒卻慢慢飄回那個夜晚。

緊閉的門突然傳出輕微的動靜,德運立馬回神,神情也恢複一如既往的恭敬,他垂首等着裏面的人出來。

誰知他等了一會,并沒有人推門出來,倒是陛下在裏面喚了一聲,“德運,你進來一下。”

德運應聲後轉身推門,門一推就開,他意識到剛剛的聲音應該有人拿走了門闩。

他順利進了屋。

但奇怪的是,他一眼望過去,并沒有看到陛下,反而是看到柳昭媛正把一截點燃的線香放進香爐裏。

他沒有四處張望,而是走過去行禮:“參見娘娘,剛奴才聽到陛下召喚,不知陛下這會在何處?”

柳聽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把香爐放在了德運的旁邊,起身去關門。

關好門後,她示意德運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說道:“德總管,我很關心陛下,所以想問你一些關于陛下的事。”

德運似乎很t容易就接受了這個理由,垂眸道:“娘娘請問。”

柳聽月聞言精神一振,看來線香降低戒備的功能已經開始生效了。

她瞟了一眼沒有蓋蓋子的香爐,裏面的線香正飄出袅袅的白煙,她不敢浪費時間,直入主題開始提問。

“現在的陛下,她的真實身份是原來陛下的妹妹嗎?”

“是的。”德運點頭應道。

柳聽月繼續追問:“那她女扮男裝的事情是從時候開始的?”

德運:“是在昏迷的時候。”

柳聽月默默點頭,果然和她猜測的一樣,她們穿越的時間就是一個重要節點。

“那之前的陛下不舉是怎麽回事?”她問。

德運聞言頓了一下,這反應吓了柳聽月一大跳,還好下一秒他就回答了:“陛下小時候被下毒,久病難醫,子嗣艱難。”

“那他是怎麽死的?”

“病入膏肓。”

柳聽月想到程芷之前說的中毒一事,她咽了口口水,冒險問道:“現在的陛下中毒之事是你做的嗎?”

德運搖頭:“不是我,是陛下。”

“什麽?”柳聽月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追問。

“是陛下要殺了陛下。”德運道,他的眼神裏帶上了些悲痛的色彩。

柳聽月聽到這熟悉的臺詞,差點出戲,還好她及時把思緒拉了回來。

“為什麽陛下要殺他妹妹呢?”

德運嘆了一口氣,“陛下子嗣艱難,又被診斷出不治之症,可能是短壽之相,陛下和我都不願意過繼宗親之子,因為這意味着大權旁落。”

“我建議讓皇帝的孿生妹妹生孩子,然後裝作是陛下的孩子。”

“但陛下聽了我這個方案後很生氣,他擔心自己死後妹妹會淪為我們手裏的工具,所以在他病發時,給妹妹喂了毒藥。”

德運嘆了口氣,“我只救下了如今的陛下一人。”

柳聽月也在心裏嘆了一口氣,看來之前那些陛下性情怪異暴虐的傳聞是有含金量的,這種行事方式确實有些極端。

而且,德運所謂的救回大概也是因為程芷穿越了過來。

她看向德運:“那你對現在陛下是忠誠的嗎?”

“是,她是先帝的血脈,我會讓她坐穩這個位置,讓她的後代能繼承這個位置。”

“還有誰知道陛下女扮男裝之事?”

“只有林相知道。”

柳聽月看了一眼快燃盡的香,加快了提問的速度。

“那你為什麽要夥同林相做這樣的事呢?”

“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只能是先帝的血脈,我不能讓晉王等人搶走屬于先帝子孫的東西。”德運語氣堅定,“之所以選擇林相,是因為他也忠于先帝,不想讓朝野發生動蕩。”

“那你們接下來準備怎麽辦?”

“讓陛下生孩子,然後挂在柳昭媛的名下。”

柳聽月沒想到此處居然還有自己的戲份,難怪之前德運并不阻止陛下和自己親近,原來還有着這一層盤算。

她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林相為什麽願意幫你?”

“我答應林相,皇子的另一半血脈可以來自林家。”

柳聽月終于懂了,原來如此。

她又吵香爐看了一眼,裏面的線香已經燃成了白色的灰燼,她直接站起身,打開門,“你先出去吧。”

德運起身走了出去。

房間裏的煙也徹底散去。

出了門,德運被門口的風吹得一激靈,他恍惚了一下,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但一回想又什麽都想不起來。

德運站直了身體,打起精神繼續在門口守崗。

……

內室裏。

程芷三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都很複雜。

林迎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嚕嚕地一飲而盡,這信息量太大,她都聽得口幹舌燥了。

又灌下一杯水後,她發出感慨:“這也太離譜了。”

蕭寧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眉頭也緊鎖着,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

現在想想,那六皇子也挺慘的,因幼時被害一直體弱,坐上撿漏的皇位後自己都做不了主,無法擁有子嗣,甚至連唯一的妹妹都護不住。

程芷醒來就能認人,這件事其實讓德運他們大松一口氣,如果她是之前癡傻的樣子,雖也能占住這個位置,但德運和林相難免背上奸臣宦官攬權的名聲,現在這樣,對兩人而言,反而是好事。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麽?”林迎揉了揉還沒思考就要發疼的額頭,問道,“我們要按德運說的做嗎?讓芷芷生孩子,交給月月養?”

她還沒說完就跳起來:“要是這樣,那也太憋屈了。”

不過說着說着,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她是太後,又是林相之女,不管發生什麽,自保還是沒有問題。

但芷芷處在旋渦中心,她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室友的身上。

所以,她看着程芷問道:“芷芷,你怎麽想?”

“只要你不願意,我們就一起想辦法打倒他。”

程芷有些糾結,“我也不知道。”

她看着面帶關切的室友們,她從小到大處從來沒有遇到這麽複雜的事情,但她也不想讓室友們因為她而去涉險。

柳聽月看到她眼裏的糾結,伸手握住了程芷的手,“芷芷,你告訴我們你的真實想法就行,其他的先不用考慮那麽多。”

程芷的目光掃過一雙雙真誠的眼睛,連沒有開口的蕭寧儀眼裏流露出的也是同樣的意思。

“我,我不太願意。”她鼓起勇氣說道。

“好,我們知道了。”

程芷說出這句話後,暢快了不少,但語氣裏還有些擔憂,她問:“那我們該怎麽面對德運呢?直接攤牌嗎?”

柳聽月搖頭:“當然不,我們現在還很難直接說‘不’,但現在的我們不可以,不代表我們以後也不可以。”

“芷芷,女扮男裝只是權宜之計,我們不會讓你一直活在這個桎梏裏的。”

林迎聽得都熱血沸騰了,她摩拳擦掌:“快快快,我不會動腦,你們直接告訴我我可以做點什麽。”

“這種一起搞事的感覺太燃了,我這一身的武藝已經急不可耐了!”她邊說還邊比了個誇張的動作,把程芷逗得笑出了聲。

“我們現在不可以,是因為權力并沒有真正掌握在我們的手裏。”蕭寧儀開口道,她紅唇輕啓,“沒有權力,就沒有話語權。”

“我們要做的,是一點點把實權奪過來。”

“芷芷。”蕭寧儀說到這裏,突然看向程芷,她嘴角揚起,笑容裏帶着難以抗拒的誘惑,“套着男裝的皇帝有什麽意思,要做就做真的女帝,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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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