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我跟統子講良心

我跟統子講良心

【豪華大禮包正在發放中】

機械提示音剛落, 柳聽月面前的桌子上就憑空出現了一個香囊。

香囊由月白色的絲綢制成，質地柔軟，上面繡着栩栩如生的蘭花, 下方還垂挂着幾縷輕盈的流蘇，看上去頗為精致。

“不愧是豪華大禮包産出的道具啊，這質感都不一樣。”柳聽月邊翻看香囊，邊美滋滋地想着。

等看夠了, 她小心把香囊揣進懷裏,t 然後繼續一臉期盼地盯着桌子中間。

不多時, 桌子上又憑空多出一個物品，是一只毛筆。紫檀木制成的筆杆上隐約可見暗藏的竹子紋理, 筆頭用的不知是什麽皮毛制成，摸上去十分柔軟。

“真不錯啊。”柳聽月繼續誇着，她動作輕巧地把毛筆也擱腿上放好，萬一待會出個大件, 可不能把她的毛筆壓壞了。

她繼續托腮等着，空曠的桌子上承載着她希冀的目光。

一分鐘過去了, 她眼裏的光亮變暗。

兩分鐘過去, 她的眉頭開始蹙起。

三分鐘過去了，桌子還是那個桌子, 柳聽月卻已經在發怒的邊緣。

五分鐘後……

“禮包不會已經發完了吧？”柳聽月陰恻恻的聲音響起, 向小卷發出提問。

“是的呢, 宿主。”小卷歡快地答道, “是不是很驚喜, 這次比初始任務禮包足足多了一樣道具哦！”

它覺得宿主一定很高興, 沒看宿主剛剛都驚喜地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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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卷。”柳聽月幽幽道，“你知道我最羨慕你什麽嗎？”

“咦？”小卷驚訝道, “原來宿主也會羨慕我的嗎？那我猜肯定是我獨特的聲音，或者強大的功能？”

柳聽月搖頭。

“我知道了！”小卷高興地搶答，“一定是羨慕我能在統子學院進修！學習可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

“不。”柳聽月無語道，“我只是羨慕你如此有鈍感力，”

小卷：？

它感覺自己被陰陽了，可惜沒有證據。但很快，它發現并不需要證據。

因為柳聽月将內涵轉為明噴。

“這就是你說的豪華大禮包？”她怒得一拍桌子，“誰家的豪華連代表複數的‘三’都不願意給我湊，你們統子界是不是看不起我？”

小卷沒想到宿主居然這麽生氣，它弱弱道：“要不，我用我的積分給宿主買一件？”

柳聽月愣住了，還可以這樣？

“你的積分也能在商城買東西？”

小卷誠實地回答道：“是的，我的積分用處可多了，可以買東西，可以給自己升級，還能用于年終考核評比。”

“那花了積分對你有什麽壞處嗎？”柳聽月問道。

“花積分不會有懲罰，但如果年終考核名次太低，有被回收格式化的風險。”小卷說完還安慰柳聽月，“宿主放心，我已經攢了一些積分了，可以送宿主一件便宜點的。”

“算了，你攢點積分不容易，自己留着吧。”柳聽月說道。

相處這麽多天了，她對這個蠢萌系統多少有了點憐愛之心，她原本就只是想靠耍賴從統子界那邊多薅點道具，但是從小卷那裏拿就算了。

“宿主，你對我真好。”小卷的機械音裏滿是感動，讓柳聽月聽得直起雞皮疙瘩。

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這個統子太好哄了，她還是對它好一點吧。

“行了，你給我介紹一下這兩個道具吧。”

……

三分鐘後。

柳聽月覺得三分鐘前認為“人統關系已經更近一步”的自己是個傻子。

“你再說一遍？”她揉了揉耳朵，對着空氣道。

小卷弱聲道：“宿主，這兩個道具要等你接受了下個階段的任務後才能查閱功能介紹。”

看柳聽月沒說話，小卷繼續小心翼翼說道：“宿主，要不小卷先給你介紹第三階段的任務吧，完成後也有豐厚獎勵哦。”

柳聽月已經對“豐厚”兩個字失去了信任，但這兩個道具她确實想用，所以她沒反駁，只靜靜聽着。

“成為寵妃還不是宮鬥的終點，沖刺任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已發布，請盡快完成吧！”

柳聽月聽懂了，這是光她受封還不夠，還得身邊的人也因為這個受益。

但如果要讓她請程芷提攜柳家，說實話她不是很樂意。柳夫人倒是個好人，柳大人卻未必。

她開口道：“小卷，你知道什麽叫自定義家人嗎？”

小卷：“啊？”

柳聽月沒再解釋，而是大手一揮，“行了，任務我接了。”

做不做的之後再說，先把眼前的道具拿到手再說。

……

掰扯了一通後，柳聽月終于弄清了這兩個新道具的作用。

這兩件物品造型都很精致，卻都有個陰森的名字，一聽就是宮鬥利器。

香囊的名字叫“我做夢都不會放過你”，功能是可以看到指定對象的夢境一次，據小卷介紹說這多用于妃子尋找競争對手的把柄。

而毛筆的名字叫做“畫個圈圈詛咒你”，只要用這只毛筆在白紙上畫圈圈，就可以給指定對象加倒黴buff，效果随機，有效時間七天，也是個一次性消耗品。

柳聽月不得不承認，這兩個道具的功能都挺玄乎，要是放在系統商城裏，少說一件也得值個大幾百積分，反正任務也是稀裏糊塗完成的，這也算是純賺了。

想到這裏，她的心情也好了些。

小卷見宿主的表情轉晴，再次冒了出來，“宿主，你現在要使用道具嗎？”

柳聽月想了想，“先把香囊用了吧。”

雖然她們已有所防備，但既然有道具，不如再去探探晉王爺的虛實。

……

另一邊，京城別院的書房裏。

在晉王爺的怒吼下，下人們都連滾帶爬地出去了，連畫落在地上都來不及撿。

晉王爺癱坐在椅子上，良久沒有說話，滿腔的怒火過了很久才降下來。

太陽漸漸西移。

他終于起身，走到屋子中間撿起了那幾幅畫，輕輕地卷好畫軸，放在書案邊上。

“我還是小看了我那侄女啊。”晉王爺嘴角揚起諷笑，自言自語道。他沒想到她還有這本事，能說動那麽多人配合着演這麽一出戲。

“我自以為是掌握先機的贏家，結果反倒成了戲裏的小醜，可笑，可笑啊。”他一邊感嘆，一邊又鋪開了宣紙，開始作畫。

這次，他畫畫的速度很快，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一副頗有韻味的山水圖。

畫了一副之後，他并沒有停下，而是展開宣紙，繼續畫下一幅，似乎想靠繪畫來平複心情。

直到夜色漸深，管家在門外輕聲道：“王爺，用些晚膳吧。”

用完晚膳之後，他又畫了幾幅才罷手。

明月高懸。

書案邊的畫已堆成高高的一摞。

晉王爺躺在床上思慮着明日的計劃，慢慢沉入夢鄉。

……

映月宮裏，正坐在桌子邊打瞌睡的柳聽月被小卷喚醒。

“宿主，快醒醒，道具生效了！”

柳聽月立馬被驚得沒了睡意。

她坐直身體，輕輕閉上眼睛，很快，一幕被白霧籠罩的場景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她知道，她現在看到的就是晉王爺的夢。

夢裏的場景似乎是一個書房。

晉王爺正在書案邊磨墨，待到墨塊完全與清水相融合，墨汁變濃之後，他又從懷中取出一包藥粉，倒了一半進去，而後繼續研磨。

柳聽月一驚，這是晉王爺在往墨汁裏摻雜回甘草藥粉的過程。

她正待細看，夢中的場景卻變了。

夢似乎并非連續，白霧再次散開的時候，眼前場景變成了一個大殿，穿着各色官服的人整齊地站着。

站在最前方的人正是晉王爺，他遞上了一個奏折，接過奏折的德運還好好的，但等奏折到了程芷手上，她突然咳嗽，然後暈倒。

再之後，柳聽月就看到夢中的晉王爺坐在龍椅上狂笑。

畫面消失。

晉王爺被自己笑醒了。

……

柳聽月睜開眼睛，有點發懵，“小卷，這夢怎麽有點離譜啊？”

小卷猜測道：“因為它是夢？”

柳聽月想想，覺得這話也有點道理，畢竟夢這種東西本就是天馬行空的。

但前半段太過細節，她懷疑這是對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效果。

可惜，她沒能看到程芷暈倒後的內容，或許裏面就藏着晉王爺的計劃。

“宿主，我們要阻止他嗎，不讓他上朝？”小卷問道。

柳聽月搖頭，“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現在他不知道我們得到了這些信息，那優勢就在我們這邊，我們可以見招拆招。”

她索性也不睡了，讓人去喊程芷，孕中的妃子，敏感多思，夜裏思念陛下也是合情合理的。

程芷很快就帶着德運來了。

“芷芷，我剛剛用系統道具看了晉王爺的夢……”柳聽月把夢中的內容轉述了一遍，又分析道，“我懷疑他會在上朝時發難。”

“若他真如此去做，t肯定是有所依仗，我們不妨将計就計，說不定能詐出些我們還沒發現的底牌。”

“到時候……”

程芷邊聽邊點頭，“好，我會提前和德運知會一聲……”

交代完之後，柳聽月還是有些不放心，她的身份無法上朝，但程芷的安全必須保障。

雖說從夢境來看，晉王爺自己接觸藥粉時全程沒有防護，這個藥粉大概率是藥引而非毒藥，但畢竟那是夢，她也不敢賭這個萬一。

她花光了剩下的所有積分，在系統商城裏買了一個能抗毒的道具，是一件貼身穿的中衣，名字叫做“油鹽不進”。

【“油鹽不進”功能介紹：穿上這件中衣後，別人将無法使用吃食以外的東西對你下毒】

雖然聽起來有些雞肋，但在這個場景下還是好用的。

柳聽月盯着程芷換上後才稍稍放下心。

明日還要上朝，程芷便沒有久留，柳聽月忙活了一晚上，也準備睡了。

不過她躺下後，翻來覆去睡得有些不安穩。她幹脆爬起來，找了張白紙，開始用系統獎勵的那只毛筆畫圈圈。

……

另一邊，晉王爺笑醒後也睡不着了，他正借着燭光，提筆寫奏折。

突然間，他的手莫名地發麻了一下，手下的筆一頓，墨水在紙上暈染開。

這份快完成的折子白寫了，他只好重頭再來。

第二份折子快寫好時，一旁的蠟燭發出輕微的“噗”聲，灰燼火星飄到了折子上，奏折燃出了一個洞。

晉王爺手忙腳亂地搶救折子時，袖子又不小心帶翻了旁邊的硯臺……

這份奏折寫了四遍才完成。

合上折子後，他揉了揉發酸的手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怎麽覺得自己今日有點倒黴呢。

不過，他并不打算推遲計劃。

宮裏的內應始終沒有傳些有用的消息出來，那些大臣又開始避嫌，若繼續拖下去，情勢只會對他更不利。

……

晨曦初照，天空泛起魚肚白，厚重的宮門緩緩開啓，大臣們身着朝服，頭戴官帽，緩緩步入宮中。

“王叔今日也在？”一道聲音在晉王爺身邊響起。

他擡眼望去，發現說話的是他二哥歷王爺家的嫡長子，世子蕭唯熙。

晉王爺捋着胡須笑道：“本王如今雖只在宗學中任些閑職，但還是要定期向陛下彙報一二，正好也向陛下賀一賀喜。”

說到賀喜，蕭唯熙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但嘴裏卻很快應道：“陛下後宮有喜，确實是大臨朝的幸事。”

旁邊的大臣們也加入談話，嘴裏都是些吉利詞。

直到程芷在龍椅上坐下，金銮殿中才安靜下來。

……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德運尖利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激起回聲陣陣。

“臣有本要奏。”晉王爺朝前一步，站了出來。他本就站在第一排，這步往前一邁，就站在了文武百官的最前端。

“皇叔請講。”

晉王爺恭敬俯身，把折子舉過頭頂，嘴裏啓奏道：“宗學之設，乃育才儲賢之地，臣深思熟慮，對當前宗學之狀況，略有愚見……”

他說到一半時，德運走過來接過了奏折。

晉王爺低伏的表情上略過一絲冷笑，當日他獻上畫作卻被那柳昭媛搶先拿走，今日這奏折陛下總得親自看吧。

這次他放的藥引足夠多，絕對能誘發她身體裏的餘毒。

晉王沒有擡頭，仍是保持着謙卑的俯身姿勢，似乎在等着聆聽聖意，但他的耳朵卻始終豎起，一錯不錯地聽着上方的動靜。

他聽到德運走上臺階的腳步聲，聽到奏折被展開時的書頁碰撞聲，然後，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和重物落地的聲音。

“陛下，陛下！快，快去請太醫！”德運急切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衆人擡頭望去，發現陛下竟突然暈了過去，大殿裏瞬間慌成一團。

有大臣想湊過去看，也有大臣想離開，卻發現門口已有人鎮守。

殿前副都指揮使餘驿徽往殿門中間站了站，朝想出門的大臣道：“大人，陛下突然暈倒，還不知是何原因，在座的大人們這會可不能離開。”

他腰間系刀，手把着刀柄，表情嚴肅，直把那大臣震得後退了兩步。

那大臣連連擺手道：“我只是想幫忙去喊太醫。”

一個小太監擠了出來，餘驿徽讓開了通道，沒攔，他的目光仍看着那大臣，“已經有人去喊太醫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臣終于退了回去。

餘驿徽也退回殿門右側，但他的眼睛卻仍盯着靠近門邊的大臣們，德公公昨夜便叮囑過他，若早朝生亂，在他開口前，大臣們誰都不能走。

……

起初的混亂之後，大殿內漸漸安靜地下來。

陛下突然暈倒，不知是舊疾複發，還是……

不少異樣的目光掃向晉王爺，陛下剛看了晉王爺的折子，就突然暈倒，這，難不成有隐情？

晉王爺對那些目光似乎渾然未覺，此時他的臉上只有焦急，卻無半點心虛，仿佛他只是一個關心陛下的忠心臣子罷了。

“來了，來了，太醫來了。”

大臣們自動讓開了一條道。

德運瞳孔一縮，來的人居然不是吳院判。

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朝那個小太監道：“不是讓你去太醫院請吳院判，人呢？”

小太監跪在地上答道：“太醫院的人說，吳院判剛被安德侯請走了，一時趕不過來，已派人去宮外找了。”

“李太醫今日當值，聽聞陛下有恙，便一同過來了。”

德運的眼睛眯了起來，他以前可真是小看了晉王爺啊。

沒想到這手早就伸到太醫院去了，要不是他之前謹慎，每次只宣吳院判，說不定陛下的身份之事早就暴露了。

不過，他還是開口道，“那就請李太醫先來替陛下診脈吧。”

李太醫趕緊走上前去，邁上那幾步臺階時，他胸腔裏的心髒砰砰地快要跳出來了，他被吳院判壓了一輩子，如今終于有翻身的機會了。

他想起晉王爺給他的承諾，只要他待會把陛下脈象如實說出來，這龍椅上換了主人，那院判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陛下此時正斜倚在龍椅旁，李太醫慢慢地走近，他正要伸手去探脈，卻好像看到陛下的眼睛睜了一下。

他一驚，往後退了一步。

誰知他這一退，就是一輩子。

李太醫摔了，好巧不巧，摔下的時候，頭正好磕在一旁的龍椅扶手的角上，竟然直接摔暈了過去。

大殿內又是一陣騷亂。

晉王爺臉色都變了。不過，這麽好的機會他是不會放過的，那邊拖住吳院判的人不一定能拖太久。

他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龍體金貴，吳院判一時半會未必能趕過來，本王略通醫術，不若讓本王看看。”

他本不想自己做這揭發之人，只是若這次拖延過去，之後未必能有這麽好的機會。

若等其他太醫首診，即使發現這秘密，也未必敢說出來。

但若說他先說出來，再讓太醫們當佐證，情況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