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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心跳得有點快?

卿檸一開始沒太理解, 但看到他不好意思的神情,以及昏暗視線裏兩人親密的距離,她臉慢慢地紅了。

即使是好朋友, 這麽近的距離也是會害羞的吧?

她感覺自己占了他便宜,忙退後一點:“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許渡看着她因為害羞而松開他的衣服的手,雖然是達到了讓她害羞的目的, 但離他遠了, 他補了句,“應該…不是你的原因。”

“那是什麽原因。”

“這裏……很黑。”

這個走廊又窄又黑暗, 還算是體育館。

卿檸眼睛眨了眨,忽然明白了。

——幽閉恐懼症。

“啊。”原來是這樣, 她皺眉道,“他們怎麽都不等你呢?”

“我沒跟幾個人說過,讓他們先走了, 而且我沒想到外面燈都關了。”

“嗯。”許渡的性格就不喜歡讓別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卿檸都懂。

“所以, 你能不能別離我太遠。”

卿檸重新離他近了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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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松了一口氣, 雖然不是因為她的原因,但她還有點臉熱。

她看着昏暗走廊, 又看看許渡:“那…要我牽你出去嗎?”

“啊,”許渡想了想,點頭,“嗯。”

卿檸伸手抓住他的手, 許渡沒看她, 只是輕輕反手握住她柔軟的手,偏頭得逞般笑了下。

這個地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卿檸笑笑:“走吧,我們先出去。”

她和許渡已經牽過很多次手了,除了最開始有一點點不好意思,其餘時候她都很自然,就只是拉着一個好朋友而已。

但也許是這裏的燈光太昏暗,也許是剛才那一個意外的擁抱…也許是剛沐浴完的他身上鈴蘭香很盛,溫暖的香味鑽到她鼻子裏。t

她又有了一開始的羞澀。

可他們是最好的朋友啊,最好的朋友就是很親密的,比普通朋友、好朋友還要親密才對。

在他需要的牽着他又有什麽關系呢?

她甩開腦子裏奇怪的東西,壓下這種感覺,轉移話題:“許渡,你的腿疼不疼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醫院?”

“嗯,程宇陽說你的手臂和膝蓋都青了一塊。”

說起來她還是有點擔心。

許渡懂了,估計程宇陽又跟她瞎bb了什麽。

“你是擔心我才跑這麽快的?”

“嗯,你一直沒出來。”

許渡看着她理所當然又格外認真的眼神,輕輕笑了下。

他都能想象得到程宇陽跟她說的時候是什麽樣的表情。

怎麽說什麽都信。

小笨蛋。

“是青了一塊,但沒那麽疼,不過還是多虧你來了。”

“真的嗎?”

“真的。”

越往外走,燈光越明亮,現在已經看得清彼此的身影了,卿檸忽然停止說話,看着前方好像在猶豫什麽。

說出來有點不好意思,她想看一下他摔到的地方。因為剛剛從旁觀者的角度,摔得實在有點重,再加上程宇陽說的,她覺得要親眼看到才放心,再三糾結下,她目光中帶了點乞求:“可以讓我看看嗎?”

許渡頓了頓,随後無可奈何地笑一聲,拉起工裝褲的褲腳,露出膝蓋給她看:“看吧。”

卿檸揚揚唇,然後彎着腰就着燈光仔細檢查。

是青了一塊,沒有程宇陽說的那麽嚴重,但是看着也好疼啊。

“怎麽沒有塗藥啊。”

“回去塗。”

那藥味難聞死了。

卿檸嘆了口氣,“那我扶着你,你疼的話可以依靠我一下。”

“嗯。”

程宇陽雖然不靠譜又傻逼,但有時候又莫名其妙有點用。

許渡心裏美滋滋的,假裝不經意的問出那個很在意的問題:“那我剛剛表現怎麽樣?”

說起這個卿檸就有很多話要說了,她彎着眼睛,看向他:“超級棒!也超級帥。”

“真的?”

“嗯!”她回想起場內少年恣意的身形,動作是那麽敏捷有力,仿佛一個發光體,無比耀眼,讓人們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他的身上。

“周圍都是給你加油的,每一次你進球,大家都在歡呼。”

“那你呢,一直在看我嗎?”

“當然了。”卿檸看向他,笑得很可愛,“我也一直在給你加油。”

許渡笑了下,他擡起另外一只手在她頭上使勁揉了揉。

她就在他的左側,離他心髒最近的位置,寫着她名字的手牽着她的,低下頭,就能看見她帶笑的臉。

就像是真的男女朋友一樣。

喜歡一個人真的會很奇怪,有時候會很不滿足,有時候卻單單因為她在身邊而覺得幸福。

但此時此刻,還是不滿足占了上風。

因為,他好想親她一口。

.

比賽結束,又回到日常生活,大家都在準備期末考試,不過卿檸的小提比賽要開始了,她沒再上晚自習,每天下午放學都去練習。

這是全國賽事,他們這個省的比賽場地在江城的音樂館。

卿檸很有名,受傷的消息也在部分人群裏傳了出去,引起了小小的轟動,有許多小提愛好者準備去看她的比賽,也有許多人在論壇讨論。

課間的時候,林諾諾她們都聚在位置上聊天,卿檸最近晚自習都沒上課,就是在為比賽做準備,她們都知道她要去比賽。

林諾諾用筆戳着臉:“我好想去看你比賽。”

餘倩下課後就來了她們旁邊的位置跟她們聊天:“我也想。”

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大家都知道了卿檸的水平,很想去支持她,當然也有很想去看看演奏會的的想法。

但那天是工作日,又臨近期末考,還在江城,坐車過去要将近兩個小時。

最關鍵的是,這麽多人想去的話,班主任一定不會批假的。

“要不我們集體逃課。”

餘倩忽然提出一個想法。

程宇陽拍拍手:“我第一個跑。”

卿檸大吃一驚,集體逃課?

她急忙搖頭:“不要啦,逃課會通報批評的,而且我現在參加的也不是決賽呀,沒關系的,如果想看的話,以後還有機會的,岚城也有演出。”

餘倩也只是口嗨一下,她和林諾諾都不算什麽膽大的人,從來沒逃過課,只是真的好遺憾呀。

“那我們就不能去給你加油了。”

“不用加油了,我參加過很多次比賽和演出,不會緊張的,而且這一次就是去練練手。”她彎着眼睛,笑容幹淨而柔和,好像自己真的一點兒也不緊張一樣。

程宇陽拒絕:“不行卿檸同學,我們得去為你應援,是吧渡哥。”

“大家在學校給我加油就好啦。”

她回頭跟程宇陽說話時,也對着許渡笑了笑,又和大家說,“我會努力的。”

許渡撐頭看她,修長骨感的手指夾着筆,時不時轉動幾下。

等她轉回去時,程宇陽問許渡:“渡哥,你怎麽不說話?”

“我有必要說?”

程宇陽跟他對視幾秒,最終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懂了。

許渡趴在桌上看着前面那個乖巧的背影。

冬天的時候她一般都是披着頭發的,因為她很怕冷,在外面走一圈鼻子耳朵都會被凍得通紅。

他用筆撩起一簇她的發絲。

過了幾秒她感覺到了,便回過頭來,看到他時笑了笑:“許渡,怎麽啦?”

許渡懶洋洋的:“比賽穿什麽裙子?”

比賽一般都會穿禮服,早幾天爸爸就幫她準備好啦,是意大利一個品牌的白色小禮服。

爸爸訂的時候給她發了照片,她找出來給許渡看,他說:“這麽漂亮。”

卿檸很可愛的笑笑。

·

比賽前幾天,卿檸請了假,沒有去學校,在孟老師家專心練琴。

雖然也快期末考了,但對她來說,小提琴是首位的,在以前也都是在考試與比賽中選擇比賽。

如果成績好,以後這樣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多。

她在岚城這段時間,過得非常開心,自己也一直都是用積極的态度去面對小提,她能感受到自己已經比在國外那段時間好許多了。

但随着比賽的日子愈來愈近,往日失敗的經歷便總是在腦海中浮現。

她有在盡量調整心态,知道這是自己必須要跨過的坎,但有時恐懼會像潮水般忽然湧來,侵占她的心,直到自己慢慢平複,如此往返。

她沒有跟大家抱怨這件事,因為快考試了,不想讓他們擔心。

當然,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壓在她心頭,那就是她媽媽已經很久沒聯系過她了。

自從那次和她吵了一架,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她從一開始的生氣到後面開始自責,她都沒有再見過她。

那之後過了一個多星期,爸爸就過來把她接到岚城了,爸爸告訴她,媽媽在環球旅行散心,讓她先好好跟着爸爸在岚城生活。

這期間她偶爾也會給她發條消息,有時候是成績單,有時候是練琴的進度,她偶爾也會回複,但大多數時候,都沒有聯系。

很多時候她都會想,她是因為對她徹底失望,所以想把她丢給爸爸了嗎?

每當這樣一想,她就感到難過與委屈。

同時也為這一次的比賽更添了一份壓力,因為她想向她證明,她已經漸漸在恢複了,她們的夢想還沒有百分百破滅。

她前段時間就給她發了要去比賽的微信,她沒有回複,她斟酌了許久,忍不住再給她發了一條。

還是沒有回複。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才看到她回的一個:【好。】

她想問‘你會回來嗎?”

最終沒有問出來,只是跟她說:【在海螺音樂廳】

.

比賽的日子到了,是個冬日裏很常見的陰天,但沒有下雨,還是比較方便。

因為是她這半年來頭一次參加比賽,那天爸爸還請了一天假送她去,父女倆在車裏聊了好多事情。

到了海螺音樂廳外,這裏不能停車,爸爸要把車聽到不遠處的停車場去,有一小段距離,卿檸便下車。

對于比賽她已經是輕車熟路了,流程也都了解,自己就可以進去簽到。

音樂廳門口有一些粉絲聚集,隔很遠就在叫她,見她下車都跑了過來。

“卿檸!卿檸!”

“女神!”

“卿檸學姐!”

卿檸很少上網,但以前比賽也會遇到喜愛她的人,知道他們的存在,都是很友好的面容,其中有一些是以前學校的學妹個學弟,她t之前配合老師給她們上過課,便聽下來笑着跟他們打招呼。

“學姐你終于露面了,嗚嗚嗚好想你。”

她之前手受傷,很多人讨論,爸爸好像有意不讓這些外界的東西影響她的心情,很多網上的讨論都給删除了,也沒有她受傷後的事情流出。

“卿檸學姐,不管你手是不是真的受傷,我們都支持你。”

“我們相信這次比賽你一定會涅槃重生!重回巅峰的!”

“嗯。”卿檸知道大家是真的關心她,友好地笑笑,“謝謝你們。”

跟大家聊了會兒天,她就準備進去了。

她看着這個曾經表演過許多次的音樂廳,許多遙遠的回憶重新浮現在腦海,明明也沒過多久,卻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樣。

在小路上走時,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是宋可欣,當明星了還來參加比賽嗎?

她是個慢熱的性格,本來在學校跟她也不熟,不知道要說點什麽好。

而她也只是淡淡的掃過她,像是不認識般,快步往裏面走。

這樣的話也好,就可以不用寒暄了。

到了裏面,她想起大家說的話,一定會重回巅峰嗎?

她其實無法保證…在舞臺上能到什麽程度,要等踏上舞臺才能确定。

手機抖了下,林安澄給她發了消息:【演出順利】

還收到了諾諾她們的加油。

她一一回複,注意力稍稍被轉移。

不過怎麽許渡沒有給她發消息呀?

他在忙嗎?

他最近學習認真了點,尤其是數學課,特別認真,還回答過幾次老師的問題。

她點開他的頭像,是一張在夜色裏拍的照片,眼神淡淡的,神色看起來有點慵懶和無聊,他坐在草地上,後面是籃球場。

諾諾以前跟她點評過這張照片,比男模還男模,如果他想在娛樂圈出道,那肯定是分分鐘爆,而且還是不叼粉絲依然一片粉的那種。

又過了十分鐘,許渡還是沒有給她發消息。

她眨了眨眼睛,再過一會兒她就要去換禮服準備比賽了,手機也會收起來。

她又覺得自己有點好笑,也有點莫名其妙,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需要鼓勵啦?

她應該要更加堅強獨立才對,媽媽一直都是這樣教她的。

可她又控制不住地想,他肯定會給她加油的吧,說不定等會兒就給她發了。

她已經簽完到,爸爸還沒有來,便準備先進候場區,裏面有化妝師和換衣間,要準備化淡妝了。

她走到拐角處,聽到一男一女在窗戶邊對話,旁邊還站了在打電話的女人。

女生很厭煩地說:“那卿檸什麽意思,這種比賽她也來參加?”

“水平降級了呗,放心吧,”男生接着又說,“就她在國外那水平,半年的時間好不到哪裏去,真要是恢複了,直接去參加國外大賽,影響不了咱們。”

卿檸仔細認了認,男生好像也是之前小提琴班上的,是個什麽委員,沒什麽交集,只有一次期末考試,他邀請她組隊,而她已經答應了另一個女生拒絕了。

“也是,本來還沒幾個人知道她七月份鋸木的事,還有人替她挽尊,現在大家都要知道了,天才變蠢材。”

“是啊,要我在哈雷教授面前出了那麽大醜,真不好意思再拉琴,真是丢了中國人的臉。”

宋可欣不屑:“外面等了好多看她的人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失望,也好,讓他們看看他們心中的小天才到底變成什麽樣了。”

有人從後面捂住了她的耳朵。

她愣了愣,下意識想掙脫開,卻又覺得十分熟悉,所以她沒有掙開,只是略帶疑惑地回頭,看到許渡的臉。

少年神色冷峻,看向她的眼神卻十分溫柔,對上視線的那一刻,他對她勾了勾唇,有點壞的樣子。

接着他拿出兩支耳機塞到她耳朵裏。

舒緩清澈的純音樂在耳朵裏響起,像是把她帶進了陽光明媚的晨間花園。

卿檸覺得現在就好似早上将醒未醒時的那種夢,既真實又恍惚,而她被定在令人眩暈的彩色光暈裏,動彈不了,只是發愣。

接着許渡拉着她從他們身邊走進去,她擡頭看他,少年眼神堅毅,臉上挂着疏離,仿佛為她築建了一個透明的堅硬城牆,将所有的流言蜚語擋在了外面。

卿檸徹底醒了過來,她淺淺笑了下,回握住他的手。

她想,她根本不用問許渡為什麽會在。

一切都是那麽合理的。

只因為她是卿檸、他是許渡。

他們出現在的時候那幾個人都愣了下,瞬間啞言,羅辰有點尴尬,宋可欣卻很快擺出了漠然的臉色,仿佛剛才在說的不是她。

經紀人拿着手機頓住,這不是…許家的那個公子哥嗎?

“那人誰啊…”

宋可欣沒說話,剛才那男生看起來非富即貴,不知道是哪家的富二代,怎麽會和卿檸在一起?

經紀人回過味來:“你們剛說的,是小許公子的女朋友?”

“小許公子?”宋可欣有點吃驚,她們幾個年紀相仿的女星曾經讨論過,有那些可以依靠的資本,有人就說了這個許渡,人長得帥家裏又有錢又勢還年輕,雖然還沒真正掌權,但以後肯定是繼承人之一。

要是能在一起,簡直是行大運了。

“怎麽可能…卿檸怎麽會交男朋友?”羅辰莫名有點戰兢,又帶了點不甘,“她根本不和男的接……”

說說到一半,發現許渡折了回來。

窗外透進昏暗的光,少年高大的身影立在那,被光影照亮,臉上帶着極度的厭惡。

他本身就是難以接觸的,冷着臉,便更讓人害怕。

這一刻,長廊上無比安靜。

突然,羅辰有個強烈的預感——他是沖着他來的!

他汗毛直立,下意識想跑。

然而沒走兩步,便被他抓住領子,接着他被迫往後仰,脖子像快斷了一樣,他看見許渡在上方,像修羅一樣可怖,他擡唇冷諷:“沒人告訴過你,廢物是沒有資格說話的?”

下一秒,許渡嫌惡地看向宋可欣:“你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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