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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像是有一團小小的火焰在心中炸開。

卿檸的心又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動, 她無法思考是因為他的突然靠近，還是他的這句話。

總之她像是被電暈了一樣，變得迷迷瞪瞪的, 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反應, 好像是臉紅了吧。

直到看了好一會兒電影，她才在昏暗中偷偷揚起唇。

好開心啊。

可是在這開心與羞澀中, 她的心底深處又有一種隐秘的擔憂, 像是怕現在的喜悅被偷走，也像是怕它最後膨脹成一種恐怖的東西。

不過, 她暫時還想不了那麽多，所以依舊是開心占了上風, 慢慢的把這種擔憂給蓋住了，她認為自己需要對許渡這句“友誼的承諾”做出回應。

電影結束，程宇陽他們都在讨論電影情節, 幾個人争論不休, 卿檸看到後面才看進去, 聽他們說也慢慢懂了那些細節。

電影看完已經是9點, 許渡買的蛋仔也早就吃完，大家都已經準備回家。

餘叔已經到商場停車場等她, 她和許渡一起乘電梯下去。

許渡好像沒有她那麽多的心理活動，他只是翹着唇，十分愉悅的樣子，好像和她說完那句話之後他心情就格外好。

到了低下車庫, 一同坐電梯下來的陌生人都散開了。

“許渡。”卿檸站在原地叫他。

“怎麽了？”許渡低下頭。

卿檸學着他那樣, 招手，要他過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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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渡笑了聲, 懂了，他彎下腰把耳朵湊過去：“你也有秘密要講？”

“許渡，”卿檸對他彎着眼睛，“我也是。”

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我只能選擇和一個人做朋友，那我一定會選擇你。

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又或許……是比朋友更高一層的東西，那種感情她還不能夠具體地表達出來，但她知道，對她來說，他最好的、唯一的。

·

寒假到了。

這次的決賽對卿檸來說沒有什麽難度，她肯定能拿第一。不過，她想要超越的是她自己，她希望每一次都要離巅峰時的自己近一點，直到再一次達到乃至超越。

所以放假期間她依舊忙碌且努力，早上7:30起床，9點到孟老師家裏，一直在那練習到下午6點，晚上回家寫寒假作業。

忙碌之于她還抽空練習了一下搖籃曲的曲子，對于她來說，這種簡單的曲子只要有譜就能當場演奏，可她不想這麽粗糙，她要練習到不用譜子，然後用自己的節奏和情感去表達。

等練好了她讓爸爸幫她找了一個樂團和錄音室，她要錄一個獨一無二的曲子給許渡。

她希望聽到這首曲子的他，能立馬睡個好覺。

不過這樣的話，一天下來基本沒有時間和朋友們聯系了，她只有在晚上寫完作業才看看諾諾她們在群裏的聊天，然後和她們聊幾句。

在她這麽久的人生以來，練琴的時間占了大多數，随着她狀态的逐漸恢複，她想以後的日子也會按照以前的模式來，休閑時間會很少了，來一中的這幾個月像是她的中場休息，她知道自己即将結束這一段美好的、輕松的階段，說不上習慣于不習慣，這是她的人生道路，她是一定要這樣走的。

所以，在寒假這個時間找回以前的節奏且重新适應也是好的。

許渡最近也很忙，他去公司上班了，現在是年底，各個公司都很忙碌，連她爸爸大部分都是晚上10點才回來，所以她和許渡沒有找到機會出去玩，她驚訝地發現，t自己超過兩天沒有見到他的時候竟然有點不習慣，這種感覺她只有在小時候媽媽出差的時候會有。

不過，他們每天都會在網上聊天，雖然兩個人都沒什麽時間，聊的頻率也少，但她知道他在做什麽。

他早上7點起床，8點司機接他去公司，9點晨會，中午12點休息到下午2點，最近項目趕工，一般要晚上9-10點才下班，和她爸爸差不多。

卿檸覺得他好像一點都沒有比她輕松。

點開他的聊天框，好像能和他的距離近一點。

她也有點期待開學。

因為那樣就可以每天和他面對面聊天，而不是隔着屏幕了。

總覺得最近腦子裏多了很多想法和情緒，她甩甩頭，努力讓這些想法消失，因為練習的時候要心無旁骛才對。

周五，卿檸照常去孟老師家。

最近都是小雨，每天早上和下午都會下半個小時左右，路上總是濕潤的。

中午的時候，卿檸在孟老師家裏吃完飯也會休息一個半小時，孟老師是音樂學院的大學教授，只收了她這一個“編外”學生，現在放寒假了，也有更多的時間指導她，老師本身也是離異狀态，兒子跟他爸，現在是自己一個人住在家裏，她挺喜歡卿檸在這的，家裏還給她準備了房間，專門讓她睡午覺。

休息時間和許渡的差不多，一般這個時候她和許渡都會聊一會兒天。

【今天的午餐】

許渡20分鐘前發來的消息。

卿檸躺在床上：【好豐盛啊！有雞腿！】

許渡吃的就是工作餐，他家公司食堂夥食很豐富的，偶爾吃和爺爺一起吃家裏送來的飯。

許渡問：【你中午吃的什麽？】

卿檸：【玉米排骨湯、牛肉、還有青菜】

許渡：【你比我豐盛】

卿檸：[嘿嘿jpg.]

許渡發了條語音過來，他應該是準備休息了，聲音有點懶洋洋的：“我今天應該不用加很久的班了。”

卿檸聽了兩遍：【真的嗎？那太好了！】

【晚上一起寫作業？】

【好啊！】

“開視頻寫。”他語氣帶笑。

這段時間卿擰覺得過得又快又慢。

算起來，從放假那天開始，她已經4天沒有見到他了。

她好少和人視頻聊天，不過這樣可以看到對方，一般只有親密的人才會這樣吧？她心裏還産生了一丢丢不好意思。

【OK！】

約好後卿檸準備午睡一會兒，不過她沒怎麽睡着，都在迷迷糊糊地想着今天晚上開視頻的事，直到下午的練習開始後才漸漸專注眼前的事。

不過今天孟老師

“沒事，你今天的表現很好。”

下午休息時，餘叔打電話給她說，他今天可能要晚點來接她，因為車子在做保養，那邊出了點意外，晚點的話路上就是會堵車，可能要晚半個多小時能到。

他已經和爸爸說了，爸爸要他再來和她說一聲。

餘叔是個成熟又溫暖的叔叔，她還挺喜歡他的，反正只有半小時，卿檸覺得沒什麽，就在老師這裏再多待一會兒就行，她以前也經常加練。

卿檸先去詢問了一下孟老師方不方便，說了一下今天想加練半小時的意願，孟怡很歡迎，留她一起吃晚飯，她一個人待着也無聊，就這樣說好了。

不過和許渡約好的視頻時間是晚上8點，她回家要1個小時，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到，所以她又去和許渡說了一下。

【許渡，我今天可能會晚一點才能跟你視頻。】

許渡10分鐘後回複：【why[嚴肅jpg.]】

她跟他說明了一下情況。

【好。】許渡知道了，【那就晚點】

不過後面孟老師接了個電話，臉色變得不太好了。

“怎麽了老師？”

孟怡嘆了口氣，罵了一句：“王八羔子。”

孟老師其實是非常不羁的性格，她現在看起來：“我兒子又把他後媽給打了，他差點被他爸打死。”

“…啊。”卿檸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麽反應，也不知道她的那句是在罵誰。

孟老師是三年前離婚的，兒子現在上初中，當初離婚的時候兩個人鬧得非常不愉快，本來她是想把兒子争過來的，但是他前夫非要撫養權，不然就不離，她想着她前夫家到底還是比她有錢，兒子也能過更好，結果那小兔崽子天天在家鬧事，他爸那王八羔子就往死裏打，糟心得很，她得看看能不能把孩子接過來。

“我等下要去一趟帝都，檸檸，我把鑰匙給你，你在家裏練，練完幫我把門鎖了就行。”

“啊…不用不用，” 雖然和老師關系很好，但是畢竟是她家，卿檸覺得這樣不好。沒事，她也可以去外面等，就是冷了點，而且還可以自己回去啊，還能早點到家呢，“你出發我就走，我回去練。”

“行，我等你下課走，對了，這周末我應該都不在，周一再過來，我當初就不該結這屁婚。”

“嗯，老師您別急。”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她就差不多已經下定決心了，她都這麽大了，自己回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她直接和餘叔說讓他別來接了，車子弄好後就下班吧，天氣這麽冷，早點回去休息。

早知道就不那麽早和許渡說了，她又給許渡發。

【許渡，我今天應該可以早點回去了，不用晚了。】

【餘叔可以來接你了？】

【不是，我讓他別來了，老師有事，等我下課就要出去，我準備打車或者坐地鐵回去了，應該7點就會到家~】

許渡應該很忙，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不要坐地鐵，很擠】

他又來了一條：【等我o】

多了一個字母，應該是很忙，不小心按到了，是太忙了要她今天晚上等他嗎？

孟老師叫她，卿檸也繼續練習了。

到下午下課，卿檸穿好白色的長款羽絨服，圍上米色的圍巾，背上小提就和老師辭別了。

冬日的夜晚，天空總是黑得像墨一樣，一顆星星也見不到，這片別墅區裏的路燈都已經點亮，在南方濕潤的冷空氣中氤氲着，偶爾有人駕車駛入，各個房子裏也都亮了燈。

許渡問她：【下課了？】

卿檸掏出手機，掀開手套的指套，給他回複：【嗯嗯】

這裏走出去不是特別遠，卿檸一邊走一邊查着路線。

她出行基本都有人接，很少打車，但是許渡和她說地鐵很擠，她背着小提不方便，她想想也是，就決定打車了，她只是看許渡打過幾次車，有點不記得怎麽操作了，便語音問許渡：“許渡啊，你上次打車的是什麽小程序呢？是不是注冊就可以直接用了？”

許渡直接給她打了個電話過來。

“先別打車，我給你點了奶茶，外賣員送到小區外面了，去拿一下。”

“啊，”卿檸驚訝，怎麽這個時候還給她點奶茶呀，是怕她出門冷嗎？不過收到他的奶茶她挺高興的，她揚着笑，“謝謝你許渡，我馬上去拿。”

這個天确實是冷，許渡考慮得很周到。

卿檸怕外賣員等太久，便走快了些。

可是等走到外面的時候，她沒有看到外賣員。不過，她看到路邊有一輛十分貴氣的車，這個地方也算是一個富人區，有豪車很正常，她沒多注意，想問許渡是不是外賣員送錯了，正當她想給他電話時，路邊那輛車的車窗降了下來。

“卿檸小姐，您的奶茶。”懶洋洋的聲音從旁邊的車上傳來，卿檸回頭，雙眼微微瞪大。

夜色漸濃，路燈明亮，車上的少年穿着一件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帥氣臉被路旁的燈光照得白淨柔和，短發濃密烏黑，優越的鼻梁挺立着。此刻，他嘴角挂着淺淺的笑，那雙總是透着冷淡的眼裏，也透着一些愉悅和溫柔，像是夾着繁星與銀河。

卿檸趕緊跑過去，雪地靴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小印記，她有點不敢置信，滿是驚喜，笑容不自覺地從嘴角染到明亮雙眼：“ 許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