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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大雪過後是天晴。

考試這天天氣格外好, 天空澄藍，日光溫暖，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操場上堆了幾個雪人, 現在也在慢慢融化。

剛考完一堂，許渡他們在體育館上的休閑區曬太陽。

他的感冒已經完全好了, 睡完一覺精神飽滿。

姜祁支支吾吾地跟許渡說：“渡哥，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許渡眼神詢問。

“昨天, 我叫嫂子‘嫂子’了。”

“……”

程宇陽一聽也樂了, 跟許渡複述一遍：“嫂砸！遇到我渡哥這種男人，你就嫁了吧！！小祁這學期的高光時刻。”

“……”許渡愣一陣, “她什麽反應？”

程宇陽：“直接宕機，臉比你今天早上吃的蘋果還紅。”

想到她的樣子, 許渡唇彎了彎。

“我以後注意。”姜祁其實有點擔心，怕對他倆的關系有什麽影響，“不過陽哥幫我解釋了, 我現在是你們的cp粉。”

許渡想了會, 揚了揚唇：“不用注意, 多意外叫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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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的考試時間很快就度過, 下午4:50，大家已經考完了最後一科, 來到教室等着了。

他們的寒假有将近一個月，大多數人對假期都是非常憧憬的，還沒等老師來，一個個就在聊假期的事了。

程宇陽看着發下來的寒假作業不停搖頭：“離譜, 一個月的假, 3本寒假作業，10張卷子, 5篇作文，這跟沒放假有什麽區別？”

林諾諾怼他：“你急啥，反正你又不寫。”

程宇陽樂了：“我覺得你說的也有點道理，唉，又是潇灑的寒假啊。”

許渡手機震了震，收到他爺爺的微信：

【考完試了？明天來上班】

許渡猶豫了下，沒有回複。

爺爺發了語音過來，他轉文字：【許經理，董事長的微信你也不回？項目還做不做了？這種不負責的态度在別的公司早晚都會被開除。】

許渡：【……】

許爺爺見他終于回複了，發來語音，還沒下課，許渡轉文字：【許少爺，終于回信息了？我天天說要把你爸掃地出門，也沒見他出去過，你就不能學學他的厚臉皮？我告訴你，這個家我說了算，他算老幾？】

【你奶奶給你的信息怎麽也不回，怕影響你考試還不敢多打擾你，我說就算不影響你，你也考不了幾分她還跟我生氣。】

“……”

【還有，卿檸小友很關心你啊，問了好多關于你的問題，我不好替你做主跟不跟她說，有機會你自己告訴她。】

“……”他擡眼看了看在和林諾諾她們聊天的卿檸。以前發生那樣的事他至少得一個月才自己走出來，可現在他覺得沒什麽了，也許是因為他感受到自己在被人很用心地對待吧，這種幸福的感覺可以沖淡一切。

許渡回複：【知道了，我明天去上班】

【今晚就回家，你奶奶說要給你炖湯幫你好好補補，多大人了還犟着淋雨，還讓人家小姑娘照顧你。】

許渡啪啪打字：【她樂意 /微笑】

【但我不回家了，到時候請你們吃飯】

他愛爺爺奶奶，只要他們不讨厭他，他就會一直愛他們，但他也确實不想回那裏了，累。

今天放假，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挺美好的，但對許渡來說，不是什麽很好的t事，因為不能每天見到卿檸了。

而且她寒假還要練琴，不能經常出來，他也要上班，能不能一個星期見一次都不知道。

他還真是有史以來這麽讨厭放假。

今天考完不算太晚，放完學估計五點半左右。他們今天要去看電影，然後順便去那邊吃火鍋，再送她回家，對許渡來說就跟約會差不多了。

“好啊，那不如大家一起去吧！”

卿檸突然開心說道。

“……”

“？”

許渡拉着卿檸的帽子讓她轉過來：“什麽一起去？”

“我和他們說我們要去新世紀吃火鍋，諾諾說她們也想去。”

“……”

林諾諾看大佬的臉色：“算了，我們還是明天再去了吧！”

“怎麽呢？我這學期多虧了大家才能過得這麽開心，我很想請你們吃。”等放假她可能就沒時間出來玩了，不過和許渡的話應該還是可以擠出時間，到時候再單獨請他好了。

“許渡，怎麽樣？過幾天我們再找個地方吃，嗯…把姜祁也叫上吧，他也幫了我們忙呢。”

“嗯。”

于是許渡的“約會”又變成了一群人。

幾個女孩子還要收拾一下書包，他們幾個男生在樓下等。

程宇陽知道許渡想跟卿檸單獨約會，笑得很欠揍：“渡哥，實在盛情難卻啊。”

“吃完就滾。”

“那必須的。”

許渡看着他倆：“那個陳星不是要表白，你們怎麽不去湊熱鬧？”

“他說我們的計劃太low了，不準我們去。”

“也是。”

雪融時氣溫比較低，花壇裏還有一點雪沒有融化，許渡抓了一把放在手心。

這大冷天的，姜祁手都不敢拿出來，他居然還玩雪？

“渡哥，你在幹什麽？”

許渡挑了下眉：“沒幹什麽。”

等他兩只手都變冰了，他把剩下的那些雪扔了，再用紙巾擦幹。

過了一會兒，卿檸挽着林諾諾下來了，他們準備出發。

姜祁看到卿檸，還有點不好意思：“嫂…檸。”

“……”

雖然知道他是CP粉，但總感覺很奇怪……

卿檸臉也紅了下，偷偷看了眼許渡，他好像并沒有注意到姜祁，她松了口氣，千萬不要被他知道，不然就太尴尬了。

出發的時候，卿檸松開了林諾諾，和許渡并排走。她拿手機查那個店的地址，她查得慢，許渡便伸手在她的屏幕上點，“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

“許渡，你的手怎麽這麽冰啊？”

“是有點兒。”

卿檸又探了下，發現真的好冰，跟冰塊一樣，抓着他的手：“好冷，我先給你暖暖吧。”

卿檸很怕感冒，她覺得感冒很難受，所以都會穿得厚厚的，她教室裏還準備了暖手寶等東西，她的手剛才也一直放在口袋裏，現在是溫溫熱熱的。

“好啊。”許渡揚了揚唇。

除了生病那天，卿檸都不牽他的手了，他怎麽暗示都沒用，而且她還有點和他保持距離的意思，沒和以前一樣跟他湊那麽近了。

但是他想和她牽手。

卿檸的手白皙且纖細，她每天都塗護手霜，除了因練琴長手繭的地方，整只手都是滑嫩嫩的，但她一只手捂不住許渡的手，只能兩只一起，然後一只一只來暖他的。

“是不是還沒恢複好啊。”他以前的手可是很暖和的。

“有可能。”他咳嗽了幾聲，一點都不心虛。

在把他一只手捂熱換成另一只手時，許渡忽然抓着她的手放進他口袋裏，他提議：“這樣一邊暖一邊走怎麽樣？”

姜祁回頭，想看看他倆來了沒，就看到他渡哥把卿檸的手放在他的口袋裏。

一陣無語。

渡哥套路什麽時候也這麽深了，還是說有了喜歡的人會自動解鎖這項技能？

那等他有喜歡的人了之後，是不是就不會嘴笨了？

很快，姜祁的頭就被程宇陽按了回來。

卿檸的臉爬上淡淡的紅暈：“額，也…也不是不可以…”

她覺得自己最近變得不太好意思和他親密接觸了，除非有什麽名正言順地事情，比如他生病，那時候她在心裏默認自己在照顧他，那樣就不會有什麽奇怪的感覺。

可是平常這樣，她就沒有以前自然了。

而且許渡靠近她，她會聞到他身上的香味。

接着耳朵便會發燒。

所以，現在除非有什麽“正當理由”她都會和許渡保持一點距離。

可是，她又恍惚想到，許渡平時的手都會比她的還熱，今天怎麽會這麽冷呢？

可能他感冒剛好最近真的體寒？

可是等他的手熱了，他還是沒有放手，她看向他時他也像忘了這回事一樣和她聊天。

許渡…是不是…想和她牽手啊？

想到這，她的心跳漏了幾拍。

但許渡為什麽會想跟她牽手呢？

她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

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新世紀。

是他們這個區最大的商圈，他們打算吃完火鍋再去看電影，人多，但許渡有黑卡，直接去了包廂。

許渡感冒剛好，他們點了個鴛鴦鍋，要自己去調醬，卿檸跟他一起去。

二樓人比較少，調醬臺也沒幾個人。

卿檸沒出來吃過幾次火鍋，她以為就是把那些調料憑感覺放在碗裏，許渡卻在她把要把生抽往碗裏兌時拿過了她的碗。

“我給你調個無敵好吃的。”

卿檸期待了起來：“無敵好吃是多好吃？”

“讓你一輩子忘不了。”

卿檸笑着跟在他身邊，看着他幫她挑挑揀揀，這個放點那個放點，但他完美規避了所有她不愛吃的東西，蔥花、香菜都沒有放。因為他知道她不愛吃。

調完給卿檸聞了一下，她豎起大拇指：“哇，真的好香啊！”

許渡有些得意：“那不然。”

冬天吃熱騰騰的火鍋最舒服了，一群人熱熱鬧鬧地吃完，就準備去樓上的影院看電影了。

這次的是個科幻片，有兩個小時，他們一邊聊着學校和假期的事，一邊坐扶梯上去。

“卿檸，你的決賽就在年前了吧？”

“嗯嗯。”

一陣飄香。

卿檸往那邊看過去，是一家網紅蛋仔店，還買冰淇淋，奶香味一整個鑽進她的鼻子裏。

“你們想吃蛋仔嗎？”她問大家。

林諾諾是奶茶黨：“我比較想喝奶茶，現在好渴。”

“我也是。”餘倩也說，“剛剛吃太辣了。”

“嗯！”那卿檸也不吃了，還是跟大家一起吧。

許渡他們在她們後面，和她們一樣高。

程宇陽在說這電影的事，說外星文明肯定存在，說不定在觀察他們。

許渡還設想了下，就算外星文明真來了，敢傷害他的家人朋友，他也要爆他們的頭。

他聽到了卿檸她們的談話，到了上面，他取了票給卿檸，就下樓了。

他去了大概十分鐘，到樓上的時候，他感覺手臂被拍了拍，“嗨，許渡。”

他回頭，看到一個不認識的女生，穿的是二中校服。

“還真是你啊，好巧，那個…我是二中高二5班的林晨露，能交個朋友嗎？”

許渡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嘴都懶得開。

不管是因為他長得好還是他有錢，這種沒遇見100回也有80回了。

“沒興趣。”

說完他直接走了。

林晨露不放棄，扯住他的胳膊，仰頭對他笑：“那讓我做你通訊錄的屍體吧！擴個列怎麽樣？”

許渡讨厭陌生人碰到他，他已經不耐煩了，直接瞪了過去。

林晨露被吓得放開了手，這個許渡果然很兇。

許渡甩了句：“我有喜歡的人。”

“有喜歡的人就不能交朋友了？又不是女朋友…說不定你也會喜歡我呀~”她追人可沒那麽容易放棄。

他對女生一般都沒什麽意見，其實有很多女生追過他，大部分他第一次拒絕就會放棄，這個時候他心裏雖然有點不耐煩但不會表現出來，只是态度冷淡點。

但對這種纏着他的卻會感到火大，聽到她說的話更是失去了耐心，直接冷眼吐出兩個字：“滾開。”

卿檸不知道許渡下去幹嘛，她幫許渡買了奶茶，但許渡還沒回來，便下去出去找他，走到電梯那就碰見許渡在和一個女生說話。

那個女生只到他的肩膀處，她綁了一個丸子頭，圍着粉色的圍巾，白色挂脖耳機，還挂了一個色彩鮮豔的包。

在冬天大多的棕黑灰色調裏格外顯眼，看着很有活力、可愛。

可愛…？卿檸想起來了，好像是許渡籃球賽的時候，說想做許渡女朋友的那個？

她的心裏不由得生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她猛地想t起許渡說自己要25歲結婚的事，那他肯定也有戀愛的念頭吧…

他其實一直很受歡迎，無論去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點，如果他想，一定能很快找到女朋友。

但是現在戀愛會不會太小了呢？

一邊想着一邊，再探出頭，然而她沒想到伸出腦袋許渡已經站在她面前了，她吓了一大跳：“哇——”

“在這做什麽？鬼鬼祟祟的，”許渡低着頭，懶洋洋地揚唇，“等我啊？”

卿檸下意識搖頭，又點頭：“那個…我看你一直沒有上來，電影快開始了。”

許渡是剛剛回來的時候看到她在這站着的，一個人傻愣愣的，都走到她身邊了還不知道。

臉這麽紅，真是在偷看他？

“許渡，你下去做什麽了？”

許渡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她，很平常地說：“這個，你不是想吃。”

卿檸垂眸一看，是雞蛋仔，還有一小盒冰淇淋，他用勺子挖了一勺給她：“冰淇淋只能吃這麽多，剩下的是我的。”

卿檸擡頭望着他，呆呆的，沒有說話。

她想到他去排隊的樣子，還想到剛剛幫耐心幫她調醬料的樣子。

安澄來的那天，他說他會更了解她，他就真的把她所有的喜好都記下來了。

她喜歡吃的小蛋糕、喜歡的奶茶口味，喜歡的水果…

燈光下，這個英氣耀眼的少年站在她身前，校服衣下的肩膀寬厚，眼睛幹淨又明亮。

不知為何，她忽然有種強烈的感受——她不想許渡對其他女孩子也這麽好。

她很在意，所以忍不住問。

“許渡，剛剛那個女生找你做什麽呀？”

“……？”還真看到了？

許渡其實在外面經常碰到這種事，卿檸來了之後也會有，他一直都沒加過，也很少拿出來說，本來想說沒什麽，但是他看到她在意又好奇的眸子，心裏産生了一個想法，便跟她說：“她想加我微信，想和我交朋友。”

“那你加了嗎？”卿檸笑着問。

許渡觀察她的神情，忽然彎起了唇，像真的在考慮的樣子：“我說，我得去問問我最好的朋友，我要不要加。”

說完，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帶了一絲緊張。

那是許渡自己的事，她沒有權利幹涉。

卿檸笑了笑：“看你自己呀。”

“但我想參考你的意見，你想不想我加？”許渡緊緊地看着她。

卿檸是個不喜歡撒謊的人，可是她現在卻有點說不出口，但她也不想讓他加，糾結再三，她還是紅着臉搖了幾下頭。

其他人想跟許渡交朋友很正常，許渡也可以跟很多女生交朋友，但如果問她的話，她就是不想。

這是個自私的行為嗎？

“但是…如果你想加…”

“不想。”許渡笑眼彎彎的，松了口氣的樣子，說得很快也跟堅決。

除了她，任何女生在他這裏都無關緊要，也不想多接觸。

“那…別的女生你也不會加嗎？”

許渡頓了下，有點出乎意料：“這麽在意？”

“啊？還好啦～”她耳朵紅紅的，看向了一邊，兩只大眼睛眨啊眨，還有點語無倫次，“嗯…就稍微有一點點。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想告你，那個，就是…早戀不好。”

許渡唇邊勾着笑。

“早戀為什麽不好？”

“影響學習。”

“那不影響學習是不是就可以？”

“……”卿檸愣了下，“早戀，怎麽會不影響學習呢？”

“我要是早戀，就不會影響女朋友的學習。”許渡說得信誓旦旦。

“……”媽媽以前跟她說，她以前就是因為和爸爸早戀，早婚早孕，事業一落千丈。

所以她一直都不準她想這方面的事，她也認為這樣不好，小提在她前16年的人生裏，是最重要的，但許渡為什麽可以這樣保證呢？

她還想問，那你會早戀嗎？

還是沒有問出口。

今天說的話，已經超過了她對別人的要求了，她沒有權利幹涉許渡的感情。

電影快開場了，程宇陽他們都已經進去，他們兩個也往裏面走，快到影廳時，許渡的聲音傳來。

“不過我呢，暫時是不會跟別人早戀的。”

“為什麽？”

許渡低頭看着她，眼裏仿佛帶着細碎的星光，忽然他眼神轉到別的地方，揚起頭，拿喬了起來：“保密。”

“連我也不可以告訴嗎？”

“這是我的秘密。”

“可是我把我的秘密告訴你了。”

許渡停在原地，他想了想，仿佛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思考了一會兒，手指并攏朝她招了下，示意她過來點。

卿檸好奇地湊過去，許渡又招了招手，卿檸認真地擰着眉，又湊過去了點。

“啪——”正在這時，影院的燈滅了，陷入了短暫的黑暗。

耳邊傳來他輕輕的哼笑聲，他俯身到她身旁，像跟她講秘密似的輕聲道：“當然是因為，我只想跟你一個人關系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