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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就那樣過了一會兒, 卿檸伸手摸摸他的額頭,還是很燙,然後她頓了幾秒, 視線落在他松軟的黑發上,她的心跳得很快。
最終還是搭了上去, 在他頭上輕輕地rua了兩把,厚軟的短發從指間穿過, 毛茸茸的, 帶着發間的溫度,很舒服。
終于摸到了!
手感果然不錯!
……
過了20分鐘左右, 程宇陽和姜祁幫她把作業帶來了,看到許渡熟睡的樣子, 程宇陽把講話聲音放輕:“渡哥睡着了?這麽快。”
“嗯。”
卿檸把書本在床的角落裏放好,和他們一起走到外面。
“渡哥小可憐,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發燒, 昨天晚上肯定不好受, ”程宇陽又開始了, “卿檸同學, 你一定要多疼疼他。”
疼疼他?
他是說對他好的意思吧。
“嗯!”
“咳,最好抱抱他給他鼓勵什麽的。”
這個……
卿檸不知道怎麽回答, 只是不太好意思地笑笑:“嗯,他需要的話,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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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在思考。
她不知道為什麽許渡這麽抗拒醫院和打針,他是個勇敢的人, 上次籃球賽, 他摔那麽狠都沒說過疼,有一次他幫她搬課桌, 他的手指頭被夾青了,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讓她吹吹。
她覺得他不是害怕打針這件事,而我們是讨厭這一個整個環境,他一想到這件事就特別焦躁。
她不知道程宇陽他們知不知道,試着問一下:“許渡他…有發生過什麽不好的事嗎?”
“不好的事?”程宇陽想了想,把他所知道的許渡做的“不好的事”全部回想了一遍,接着否認,“沒有吧,他熱心助人,團結友愛,三好學生一個,怎麽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
“額…”
“對,對!”姜祁也跟着附和,“渡哥從來不做壞事,他以前還幫助迷路的老奶奶的回家呢。”
“啊,還有這種事。”
卿檸一時思緒也被帶偏了。
“我渡哥可是絕世好男人,長得帥,喜歡他的女生一大堆,但他從來不跟女生亂玩,大方又講義氣,雖然皮膚白了點,但絕不是小白臉,男人味十足。”
“但是…”
她想問的不是這個啦…
“沒什麽但是,”姜祁越說越激動,口無遮攔了起來,“真的卿檸嫂子,遇到我渡哥這種男人,你就嫁了吧!”
…
…
什…什麽呀!
卿檸臉都都紅透了:“啊…?”
“咳、咳——”程宇陽在一旁憋笑,“小祁,你別太激動了。”
姜祁反應過來,也猛烈地咳了幾聲。
卿檸長得漂亮,氣質又好,如果不是許渡在一直在她身邊沒人敢找,追她的人肯定一大堆,她剛轉來那會兒就有好多人讨論她。
但他覺得也只有他渡哥配得上,反正他在他心裏他倆早晚都得在一起,這聲嫂子叫得也沒錯,只是渡哥不準他叫。
“那個,嫂子,不是,卿檸同學,那個…”
“反正,祝你們99。”事已至此,姜祁這個笨腦子也想不出挽救的辦法,直接說完就飛奔而去。
卿檸臉已經紅得跟發燒差不多了,他…他…怎麽說得她和許渡在一起了一樣?
這回小祁立大功了哈哈。
程宇陽邊看熱鬧邊在旁邊偷笑,看卿檸那cpu要燒幹了的樣子,還是解釋了句:“卿檸同學,你別管他,他是你們的cp粉。”
“啊?”
“就是你看林諾諾她們不是經常在教室把電視裏面兩個角色湊一對,就是嗑cp。”
“然後他呢,覺得你們倆很般配,希望你倆是一對,這是他美好的祝願。”
“好吧…”
卿檸雖然不介意別人高中談戀愛,但是自己的話還沒往這方面想過。
更何況是和許渡…
她最近确實很奇怪,只要聊到這種話題,并且許渡也在話題裏的話,她就…感覺全身發熱,不知所措,還有一點茫然。
明明以前就算有人問她和安澄是不是一對她都不會覺得什麽,解釋清楚就好了。
不過,這是姜祁自己的想法,她管不了別人,還是不去想了……言歸正傳吧。
“但是我剛剛想問的,我是說…他有沒有誰欺負過他…你沒發現他很抗拒打針嗎?”
“有嗎?”程宇陽想了想,沒想到,“我還真不知道,他也很少生病,一般藥都不吃。”
他們男的也沒女生那麽細心,如果不太明顯的事他壓根感覺不到。
“如果非要說的話,我只記得初二的時候跟他爸打架,沒在家過年,跑出來上網了,應該算是不好的事了吧。”
“嗯。”
卿檸想,要不要問問許爺爺呢?
可是如果涉及到許渡爸爸的話,那就是他們的家事了,這麽大一個企業,家裏的事肯定不會随便讓外人知道的。
如果程宇陽他們都不知道,那就說明許渡從未說過。
不過,就算不告訴她也沒關系,她陪在他身邊就好了。
等許渡想跟她說的時候再告訴她。
·
昏暗的房間、消毒水的味道,不斷紮進手背的針。
“媽媽,我已經好了。”
“你沒好。”
“我還要打多久的針?”
“你好了為止。”
“我已經好了!”
“我要爺爺,爺爺在哪裏?”
“你爺爺不要你了。”
空間變換,女人尖銳的聲音傳來:“沒死嗎?真是命大。”
許渡麻木地睜開眼,側頭。
才下午三點,輸液室裏沒開燈,但因為天氣不好,眼前也是一片昏暗。
空間裏,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相對安靜,偶爾傳來幾句咳嗽聲。
他床邊的小凳還在這t擺着,角落裏放着她的書本和筆,但是沒有人。
他面無表情地坐了起來,想要拔掉手上的針。
這時卿檸提着新買的粥進來,看到他已經坐起來了,她彎彎眼睛,叫他:“許渡,你醒了!”
可是下一秒,她卻愣住了,她趕緊過去把粥放到桌上,“怎麽了?”
許渡一把把她拖進懷裏,埋進她的頸間,緊緊抱住。
他這個樣子,就好像被全世界抛棄了一樣。
讓她心都要碎了。
特別珍惜一個人大概就是這樣一種感覺吧。
他沒有說話,安靜地埋在她肩上,過了一會才低聲問她:“我以為你走了。”
不是責備,只是有點點委屈。
卿檸擡手環住他,少年的身軀堅硬且寬厚,明明有着一身傲骨此刻卻想一個易碎品。
“對不起,我剛剛給你點了粥,出去拿了,你做噩夢了嗎?”
許渡沒再說,只是把頭搭在她肩上。
卿檸輕拍着他的背:“沒事了,沒事了。”
許渡的緊繃的身軀終于放松下來,像卸下了防備似的松了一口氣,低聲呢喃:“不要離開我。”
·
許渡身體确實不錯,輸完液,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也不需要再打一天針。
醫生開了點藥,再叮囑了一些多吃水果蔬菜之類的注意事項,就讓他們出去了。
外面還是比輸液室亮一些,卿檸覺得今天的許渡像個小寶寶一樣,又乖又粘人,她和別人說話的時候他就一直安靜地看着她,盡管在在家的注視下她有點不好意思,可還是不忍心不牽他的手。
旁邊就有水果店,她先帶他去買點水果,她也不是很會挑,只看哪個好看就拿哪個。
她把兩個蘋果當做眼鏡一樣的,放在兩只眼睛前,轉頭問他:“這兩個怎麽樣?”
許渡被逗笑:“還不錯,就是看着有點像傻瓜。”
“不,這是聰明蘋果。”
卿檸也笑笑,買完水果,時間還早,他們可以回教室了。
只不過他剛剛抱她,由于動作太大,針居然都在肉裏歪了,他還跟沒感覺似的抱了那麽久,要不是她發現了他還不打算動,所以拔針的時候手上都腫了一個大包。
她看看他的臉色:“許渡,你手上這個包怎麽辦?”
“沒事,不用管它。”
卿檸抓着他的手,在那個包上按了下,然後擡頭看他的表情。
許渡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略帶好奇地看着她。
卿檸又戳了幾下,沒敢太用力,但那塊皮膚也凹下去一個小渦。
“疼吧?”
許渡反應過來了,笑着捏她的臉:“在玩我的手啊?小卿檸。”
卿檸抿唇笑了下,難得有些調皮:“先回你家用熱水敷一敷吧,這是右手,明天考試你還寫不寫了?順便把水果放回去。”
反正都已經請假了,就再讓他休息休息吧。
再次回到許渡的家,他家是密碼鎖,他邊按邊跟卿檸說:“密碼我生日加兩個0。”
他唇角翹了翹:“随時歡迎你來。”
就這麽把密碼告訴她啦?卿檸笑:“你就不怕我來偷東西嗎?”
許渡思考了下,低頭笑:“那你能不能順便把我也偷走,我一個人好無聊。”
明明只是一句玩笑話,卿檸卻耳朵一紅:“我有時間來陪你玩。”
進了客廳,許渡把燈打開,屋內亮堂了起來,他不太喜歡吃零食,翻了好一會才找到一盒餅幹。
許渡其實沒那麽嬌氣,他現在燒退了還吃了東西,力氣也回來了,這個手估計也會自然消退,但是她說要來他家,他就同意了,他想跟她再獨處一會,不想有其他任何人,就只有他們兩個。
卿檸卻去他廚房找了找,他的廚房應該沒用過,廚具都是新的,她洗了一個小盆,裝上熱水端出來:“許渡,哪裏有毛巾?”
許渡已經把沙發整理好了,準備一起看電影或者學習也可以。
見她這架勢,說:“真敷啊?”
“當然了,你都不怕疼嗎?”
現在氣溫又低,不處理的話說不定會變成凍瘡,她覺得他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許渡只好去找了塊毛巾出來。
水溫不是很燙,正常的皮膚摸着還好,卿檸坐在沙發上,把毛巾沾濕,擰幹,再敷到他手上。
在心裏默數五個數,然後再拿開。
許渡垂頭看卿檸認真的樣子,客廳的燈很亮,她的精美的臉被照得更加白皙,長長的睫毛在下方投下了一片陰影。
她每次移開都會仰頭對他笑一下。
他的成長經歷其實真的不算好,小的時候還特別傻逼地因為自己的爸爸媽媽好像的确不愛他而感到過傷心,不過在他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想通了,他并不需要他們,更不需要誰特別愛他。
可有人這麽溫柔的對他,那些被抛在腦後、刻意遺忘的情緒又細細密密地在心頭浮現,在她的笑容和包容下,似乎找到了宣洩口,全部湧了出來,從而整顆心也變得脆弱…變得…想要被她愛。
在明亮的燈光下,他沉沉開口:“你會一直對我這麽好嗎?”
卿檸想都沒想便回答:“會。”
許渡唇彎了彎,抓住她的手把她扯到身前圈住,低頭,琥珀一樣的眸子緊鎖着她:“不能騙我。”
“不然…我可是…”
會發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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