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下山捉妖

第13章 下山捉妖

一刻也不敢耽擱，三位長老召開緊急會議。

長老們跪在下方，向老祖請罪。

“弟子辦事不力，請老祖責罰！”

上位的老祖并非白發蒼蒼，而是一位容貌極其俊美，神聖不可侵犯的男子。

他有着一頭白發，是三位長老的師傅。

和婳曲長老一樣，因修煉到一定的境界，頭發的顏色發生了改變，像雪一樣，美的不真實。

面對如此緊急的情況，這位老祖并沒有慌張，也沒有責怪自己的三個弟子。

這些孩子都是他看着長大的，又怎麽忍心去責怪。

在老祖眼裏，天下蒼蒼，也不過是芸芸衆生之中的蝼蟻，就算沒有那百類妖怪，也會自相殘殺，刀劍相争。

他說：“妖怪已經逃走，事情便于定局，你三人選一些弟子，以下山游歷為目的，清掃逃走的妖怪，保護人間平安。”

齊淵聞言臉上一笑，他就知道老祖絕對不會懲罰他們。

“老祖放心，弟子一定辦好。”

可婳曲就有些為難了。

他總共就兩個弟子，一個散去修為，還有一個入門一年，不過剛剛學會法術，又怎麽會是那些妖怪的對手。

把弟子派出山執行任務，說白了就是送死。

從大殿出來，風嬰見婳曲臉色不好，也猜到他心中所憂。

“師弟，你門下弟子稀少，不如我把長安派給你。”

“這怎麽行，那可是你的大弟子。”婳曲拒絕。

他知道自己門下就兩個弟子，更加不可能接受師兄的施舍。

別人的弟子也是一條命，為了保全自己的徒弟，用別人的徒弟送死，那他還當個什麽仙人，和凡間那些凡人有何區別。

“那你怎麽辦？”

“我派楚随雲去。”婳曲簡短的回答着，已概括了心中的決定。

接到通知的時候，楚随雲還在大師兄的書房裏看書，看到信上的內容，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會被選上。

寒由拿過他手上的信，面色慘白，“師傅要派你去……”

“師兄放心，又不是獨自一人出山，大家會有照應的。”楚随雲笑笑，把信拿了回來，不想讓師兄為難。

“可……”寒由無法接受。

他一把抱住師弟，儒雅的面具終于坍塌，露出最真實的自己。

那麽的慌張，那麽的脆弱，仿佛一碰就碎的瓷器，惹人憐惜。

“師弟……逃走的妖怪都是大妖，區區幾個弟子，怎麽可能全部抓回來！”

“這不過是一個借口，用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讨伐的借口！”

寒由心裏跟個明鏡似的，他怎麽會不明白老祖的意思。

随便派幾個弟子出山，堵住其他門派譴責的話。

看似好像在做好事，實際上不過是被當做棋子利用，就連最後能不能活着回來，都說不準。

他發抖的抱着懷裏的少年，這一年的相處讓他格外的看重楚随雲，已經把對方當成了至親。

“師弟，我去向師傅求情！”

楚随雲一把拉住了師兄。

“師兄，白雪峰就你我兩人，不是你去就是我去，就別為難師傅了。”

而且他必須去。

楚随雲看到了名單，上面有段伯文。

但凡他在路上動個手腳，只要段伯文死在路上，有誰知道他是被自己害死的，就說他被妖怪殺了，多好的借口。

當然，他不會讓段伯文死的那麽輕松，他要他生不如死。

這也是他必須去的理由。

寒由心疼的看着師弟，剛入門一年，卻要面對如此殘酷的抛棄，他又怎麽能不心疼。

“何時出發？”

他的聲音在發抖，手不曾松開少年的手腕，把人緊緊的拽着，仿佛這樣就可以留下對方。

“明日一早。”

“這麽倉促……”

楚随雲點頭，他也沒想到會這麽倉促。

告別師兄回去，楚随雲看到站在門口，不知道等候多久念安。

他面色蒼白的看着楚随雲，踉踉跄跄的跑了過來，撲倒在他的懷中。

“師兄，我知道消息了，你明日就要走，對吧……”

“嗯……”

懷裏的雙手漸漸勒緊，楚随雲無奈嘆息，摸了摸少年的發頂，明明都長得比自己高了，卻還是喜歡沖着他撒嬌。

他怎麽就不明白前世的自己是這樣的性格。

“我沒事，你別多慮。”

“我怎麽能不擔心！”念安激動擡起頭，“師兄，帶上我吧！”

他實在不放心師兄一個人出山，萬一那些妖怪很強，把師兄傷害了怎麽辦。

他只有一個師兄，絕對不能失去。

“你跟着我去做什麽。”楚随雲不同意，他萬萬不能讓前世的自己送死。

他是來複仇的，不需要搭上這一世自己的性命。

“不，我想去陪着師兄。”

“不行。”

“算我求你了，師兄。”念安一言不合就開始哭，眼淚大顆大顆的往外冒，哭得梨花帶淚，好不可憐。

“師兄……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帶上我吧。”

“你……別哭啊……”楚随雲真拿這一世的自己沒辦法，幫他抹去了眼角的淚水，無奈答應下來。

不過，他們得約法三章。

“第一，有危險就快跑，不用管我。”

“嗯……”

“第二，若是我遇到危險，不許來救我。”

“嗯……”念安表面同意，實則可不認同。

他是絕對不會讓師兄置身在危險之中，要是有妖怪敢傷害師兄，他就算是拼掉自己這條性命，也要護師兄周全。

不過現在，師兄說什麽就是什麽，萬一師兄生氣不帶他了，那可就完了。

到了晚上，念安收拾好了兩人的行李，一一塞進收納袋戒子裏。

楚随雲進屋看到這番景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搬家，連被子都塞進去了。

“怎麽拿這麽多東西，這些就沒必要了吧？”

他指着地上自己送給念安的物件，念安卻寶貝似的放進戒指中，說的振振有詞。

“這些都是師兄送給我的，當然得帶在身上！”

楚随雲：“…………”

“行吧，你喜歡就好。”楚随雲無奈，出門前囑咐他，“我要去師傅那裏一趟，你先收拾。”

“好的師兄。”

…………

望着才入門一年的弟子，婳曲心中有些內疚，招招手，“你過來。”

“師傅。”楚随雲走到師傅跟前，彎腰行禮。

“這一趟兇多吉少，你要好好保護自己。”

“師傅放心，弟子一定以安全為重。”

婳曲看到這麽懂事的小徒弟，心中就更加內疚了。

他摸摸弟子的發頂，心如刀絞，“你會怨師傅嗎？”

“不會。”

楚随雲擡頭看着師傅。

他知道師傅沒有選擇，而且就算師傅拼命保住他，他也不會放過這個可以殺掉段伯文的機會。

不管此行如何，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心甘情願的，不會怪罪于任何一個人。

“這是為師練就的三道真氣，關鍵時刻可以救你一命，好好拿着。”

“謝謝師傅。”楚随雲接過師傅遞來的符紙，放進收納戒指裏。

陸陸續續師傅又給了很多東西，都是路上保命用的，還有在凡間用的貨幣。

“為師好多年沒出山了，不知道這些錢還能不能用，你就先收着。”

“師傅，可以了。”

“為師還是很擔心，切記千萬小心。”

“弟子謹記師傅教誨！”

望着弟子離開，婳曲心中愧疚無比。

這孩子可是老祖親自提點的有緣人，卻偏偏入了他的門下。

若是在大師兄和二師兄門下，也不用被迫出山除妖，大概率會好好的活在師傅的庇護中，修習法術。

他嘆息一聲，無奈回到洞府。

該給的都給了，剩下的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當年因為他的疏忽，寒由被人算計，造成終生無法修煉，他一直耿耿于懷，始終無法釋懷。

清晨，各山峰的弟子，在下山的路上集合。

楚随雲帶着念安趕到後，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他沒想到反派也在。

“系統，反派怎麽會在？”

“宿主，反派前不久進入內門，被齊淵收入門下。”

這很符合齊淵的個性，臨時抱佛腳，找一個外門弟子頂替，讓他替自己的弟子去送死。

可仔細一看，不對，段伯文還在。

“系統，齊淵找了個外門弟子頂替段伯文，為什麽他也來了？”

“大概率是為了你。”

楚随雲心中微苦：“那還真是好的很。”

見楚随雲下來，段伯文笑着上前迎接，“楚師弟，你的收拾好了嗎。”

“已經好了。”

“那就出發吧。”段伯文一聲令下，帶着衆人禦劍而去。

他們飛的速度不快，怕其他弟子跟不上。

段伯文慢慢減緩速度，與楚随雲平齊。

“楚師弟，獵妖圖上顯示附近的村子就有一個妖怪，我們先去那裏。”

“好，一切聽師兄指示。”

楚随雲笑着點點頭，兩人有說有笑的畫面顯得格外刺眼。

飛在後頭的念安下意識拽緊手腕，卻沒有上前打斷兩人談話，而是注意着周圍的近況。

這一次被派去的人很多，除了指定的弟子，弟子多的門派，特別風嬰長老門下，支援了不少弟子。

獵妖圖是青雲宗的寶物，和妖怪一起封印在塔裏。

妖怪逃走，卷軸随之掉落，上面可以感應到妖怪的具體位置，不管妖怪逃到哪裏，都無法掩蓋行蹤。

很快，天色逐漸傍晚，山邊挂着一片紅，烏壓壓的黑雲往那邊推壓，目的地也到了。

這是一片非常落後的村落，為了不打攪到當地的村民，他們在森林中落腳，步行前往村子。

這裏偏僻安詳，田埂之間的小麥長得很好，一片片金黃金黃的，不久就可以收割了。

走到村口，樸素的村民第一次看到穿着如此華麗的外來人，一時間驚動了村長。

老村長年邁，長長的胡須挂在脖子上，一雙眼睛凹在臉上，配着那長長的皺紋，笑得像一張老樹皮，卻不讓人讨厭。

“各位遠道而來，是有什麽事嗎？”

“老先生，我們是青雲宗的修行者，想在這裏借住幾晚，不知道方不方便？”

段伯文笑着說道，掏出一枚碎銀子，放在老人手中。

本來還猶猶豫豫的老人，立刻笑得眉開眼笑。

“有有有，各位随我來，正好東邊有一處空的房子，各位可以借住在那裏。”

老人走在前面帶路，笑眯眯的把錢放進兜裏。

“各位可有吃飯？”

“不用了老先生，我們身上帶的有幹糧，不用麻煩大家，只需要留個住處就好。”

“那行，要是還有什麽吩咐，你們盡管告訴我。”

老人得了錢，好說話的很。

把他們帶到東邊的屋子，老人殷勤的想要送些水果來，被段伯文搖頭拒絕。

看着這破敗的房子，冠熙皺着眉頭推開門，其他随行的弟子也是面面相視，不知道該怎麽入睡。

段伯文見大家還不懂，解釋道：“借住房子只是借口，今晚大家留意周圍，千萬不要單獨行動。”

“這裏真的有妖怪嗎？”一個弟子問。

“獵妖圖不會感應錯的。”段伯文攤開卷軸，上面呈現出山川大海。

無數的紅點點散落在九州，這些就是從宗門裏逃出去的妖怪。

如若不把他們抓回來，任憑這些妖怪在九州肆意生活，将會給普通老百姓帶來毀滅性的帶來。

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紅點，就在這個村落。

這村子叫做長壽村，并不是因為人活得很長壽，是因為以前有個老人活得很久，因此得名。

重點不在這裏，他們入村的時候，沒有感覺到妖氣，這不太正常。

除非那只妖怪隐藏的極好，或者說妖怪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

不管如何，今晚先去周圍探查一番。

楚随雲和念安，月容，等其他弟子一組。

段伯文帶着冠熙和部分弟子一起。

到了深夜，村子裏萬籁俱寂，月光被烏雲遮蔽，幾道人影悄無聲息地行走在村落裏。

村子不大，只有十來戶人家，有幾戶人家還養着大黃狗，但奇怪的是，這些狗明明看到有人在外面活動，卻沒有發出犬吠。

念安走過的時候留意了一眼，也沒想太多，跟上師兄的步伐，繼續往前走。

沒過多久到了一條河邊，小溪不大卻流水潺潺。

白天這裏有婦女洗衣服，水邊的石頭排列整齊，岸邊還殘留着皂角的香氣。

楚随雲扔了一張符進河裏，等了片刻，什麽也沒發生。

“這裏沒有，去下一個地方。”

于是幾人調頭就走，路過原先那戶人家，大黃狗安安靜靜的坐在門口，擡起眼皮看了一眼走過的行人，續兒繼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