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鼻尖
鼻尖
顧嘉裕平安将他們兩個送到家門, 然後道:“裴哥,那我就先走了。”
裴厭點頭示意:“謝了。”
顧嘉裕笑的不值錢:“謝啥啊,都哥們。”然後扭頭就調轉車頭, 一陣轟鳴, 消失在他倆視野裏。
溫厘知站在家門口, 俏皮地對裴厭說了一聲:“晚安。”
裴厭嘴角微勾:“晚安。”
溫厘知邁着輕快的步子走進家門。
裴厭目送。
-
溫厘知回了房間, 從挎包裏摸出手機,想着給媽媽溫繡容打個電話。
來飛鳥島的這些日子, 她除了和陳杭之聯系以外, 都沒怎麽和媽媽發過消息。一方面是她心知媽媽工作繁忙, 無甚閑暇時間;另一方面,她潛意識裏還是害怕和抗拒媽媽,她知道自己的離家出走,是對她的權威的挑戰。
她心知肚明自己和媽媽之間有着難以彌合的隔閡。她試了很多方法, 都不曾打開。
她半躺在床上, 盯着撥號界面發呆。
她莫名又想起今天和裴厭去游樂場發生的事情。她摸了摸額頭, 仿佛那裏還殘留着他的溫度。又想起在車上, 他握住了她的手。
心髒跳動的很快。她慌亂起來。
她覺得自己在背着媽媽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 她又覺得自己依賴并且喜歡這些事情, 她能從裴厭身上得到久違的自由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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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 陳杭之的消息恰好在手機界面彈出。
【陳杭之:溫大小姐,還沒睡?】
頭像還是一只對着鏡頭比耶的可愛小貓。
溫厘知順着他的頭像點進他的消息。
然後打字回:【沒有,你怎麽也沒睡?】
【陳杭之:準備睡了,想什麽呢?】
【小厘:在想要不要給媽媽打個電話。】
【陳杭之:打呗。】
【小厘:哎,我媽和你媽不一樣。】
【陳杭之:怎麽不一樣?不過說起來, 我确實很久沒有看見溫阿姨了。】
【小厘:媽媽總是很忙。】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陳杭之:你媽也是為了你好。】
【小厘:……你怎麽一副大人語氣。】
【陳杭之:算了不說這個。什麽時候回來?溫大小姐。】
【小厘:……你問過了,我也回答過了。】
【陳杭之:也是。】
【小厘:我要給媽媽打電話了, 你睡覺去吧,陳大少爺。】
【陳杭之:行。晚安。】
溫厘知發了個睡覺的表情包。
然後猶豫了一下,看着撥號界面,打了過去。
對面是一陣忙音。
溫厘知對t着電話聽了一會兒的忙音留言。
挂斷以後,再打過去。
對面仍然沒接。
溫厘知心下起疑:媽媽還在忙工作嗎?
直到第五個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對面才接。
溫厘知小心翼翼道:“喂,媽媽,是我,小厘。”
對面是個熟悉的男聲:“啊……額,小厘,額,你怎麽打電話來了。”
溫厘知聽出來是小趙叔叔的聲音:“小趙叔叔,怎麽是你?媽媽呢?”
趙斯林心虛道:“額,你媽媽……在忙工作。”
溫厘知皺了皺眉,嘴上說了句“好的”就挂斷了電話。
黑暗裏,她握着手機,心裏卻在起疑:小趙叔叔雖然是媽媽的秘書,但這個點,他已經下班了啊。為什麽……為什麽這個點他還會在媽媽身邊?
她捂着腦袋。她不敢想。
她以前就見過趙斯林對她媽媽不一樣的眼神。那時候她不懂,只是憑借着直覺,覺得那不正常。後面她才想明白,那是一種赤裸裸的野心。也許他愛她。
她知道媽媽在身為她母親以前,不僅是一個媽媽,更是一個女人。她有追尋幸福的權利。溫厘知也應該祝福她。可是,人都是自私的。渴望沒有底線、沒有要求的愛。
她害怕媽媽之後就會不要她。
她會和小趙叔叔有新的孩子嗎?那她怎麽辦?重新回去爸爸身邊嗎?
她不要。她只想要留在媽媽身邊,哪怕媽媽很忙。
可是,媽媽卻又管得她好嚴……
眼淚簌簌掉落下來,打濕枕芯。她心情複雜又矛盾。一方面,她害怕媽媽離開她,另一方面,她又害怕媽媽拘束她,她找不到這兩者之間的平衡點。
她忍不住掩面哭泣起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傷心。
巨大的恐懼吞噬了她。
她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如果媽媽幸福的話,她應該為她發自內心的開心才對。可是,比起開心,她現在更多的是害怕。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摸索着,想給陳杭之發訊息。
【小厘:你睡了嗎?】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對面沒回。應該是睡着了。
溫厘知嘆了口氣。她現在非常需要一個人陪陪她。
她滑動手機屏幕,目光落在“裴厭”的撥號界面上。
她想也沒想,就撥通過去。
本以為他已經睡了,沒想到對方秒接。
溫厘知抽噎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電話那頭傳來裴厭的聲音:“喂?”
溫厘知在哭。
裴厭:“你哭了?”
她一開口,卻只有嗚咽聲,由于太過傷心而潰不成句。
裴厭:“看外面。”
溫厘知起身,乖乖走到窗前。
隔着玻璃窗,她看見少年站在他家的窗戶邊。
他問:“怎麽了?”
溫厘知抽噎道:“有點、有點難過。”
夾道裏的桂花樹上,花穗已經脫落,葉子也沒那麽蔥茏了。他們輕易就能看見彼此,明明靠的不遠,兩個人卻在面對面打電話。
裴厭:“開窗戶,溫厘知。”
溫厘知小聲拒絕:“不要……”太危險了。
裴厭:“聽話。”
溫厘知還是乖乖打開了窗戶。秋夜濕潤的晚風撲面而來,天氣預報說今夜有雨,還是暴雨,此時天空中有幾道閃電,在低空中低|喘。
在打開窗戶的下一秒,少年就踩着桂花枝幹,跳進她的房間。
落地的一瞬間,他立刻張開雙臂,溫厘知被他抱了個滿懷。
溫厘知瞳孔驟然放大,手機摔落在地。
裴厭個子高,她和裴厭有着不小的體型差。他用力地抱住她,似乎要将她揉進自己的胸膛裏。
溫厘知的難過瞬間就被一種錯愕取代。
這是裴厭第一次,這樣熱烈的抱她。
溫厘知臉埋在他的胸前,默默在他懷裏哭,眼淚全滴在他衣服上。
兩個人就這樣的姿勢,也不知道抱了多久。
直到溫厘知的哭聲漸漸止住。
她聽見裴厭的聲音落在頭頂,他在問她:“哭什麽,溫厘知?”
溫厘知目光閃躲,低垂着眸子:“我很害怕……”
她害怕媽媽不要她,畢竟她老是惹她生氣,又不聽媽媽的管教。她知道媽媽是為了她好,她知道自己總是讓媽媽失望,傷媽媽的心。
裴厭輕笑一聲,扶着她的肩膀,強迫她直視他:“害怕什麽?”
溫厘知低語:“我不想說……”
裴厭笑:“那就不說。什麽時候願意說了再說。”
溫厘知嘆了口氣:“我覺得我好煩……”
裴厭少年氣地輕笑一聲:“我沒覺得你煩。”
“看着我,溫厘知。”
夜色裏,他目光灼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熱烈。
溫厘知擡起眼睛和他對視。
他眼睛裏仿佛浸沒着黑色的深淵。
他說:“溫厘知,你很好。”
“溫厘知,我從沒覺得你煩。”
“溫厘知,害怕的話,就找我,只要找我,我就出現。”
“溫厘知,我不喜歡你哭。”
溫厘知吸了吸鼻子,後知後覺地反唇相譏:“我不喜歡你跳窗戶,太危險了。”
裴厭只是笑,笑完了才認真地看着她,一字一頓地說:“隔着窗戶抱不到你,所以才铤而走險。”
溫厘知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月色下,像一只受了驚的小兔子。
裴厭蹙眉,輕“啧”了一句:“溫厘知,別拿那種委屈的眼神看我,我受不了。”
溫厘知仍是委屈:“可我難過……”
裴厭雙手握住她的肩,輕輕往前一帶,兩人瞬間就靠得很近很近。
裴厭:“不許難過。”
溫厘知深呼吸了一口氣,裴厭這個大直男,哪有這樣安慰人的?
就比方你餓了,跟別人說你餓了,對方卻說不許餓一樣。
裴厭又将她按進懷裏。
溫厘知貼在他的前胸,聽見少年沉悶有力的心跳聲。一聲一聲,慢慢加速。
聽着他沉穩堅定的心跳,漸漸地,溫厘知平靜下來,之前的躁動不安被一掃而光。此刻,她什麽都不願意去想,只想平靜地聆聽他的心跳。
黑暗裏,她伏在他的胸前,眼淚幹澀。
她小聲說:“謝謝你,裴厭。”
裴厭聞言,低笑一聲:“空口無憑。”
言下之意是要溫厘知用實際行動來表達感謝。
溫厘知從他懷裏抽出身來,看向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已經弱化了所有的攻擊性,以一種柔和的方式呈現在她面前。裴厭的眼睛其實生得很漂亮,有點像他媽媽。
他低頭,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溫厘知猶豫了一下,然後,踮起腳。
輕輕地,用她柔軟的嘴唇,碰了碰裴厭的喉結。
蜻蜓點水一般。
她個子不夠,碰不到他嘴唇,只能勉強折中,碰一碰,他的喉結。
裴厭愣了一秒,然後如夢方醒般,複又抓住溫厘知的手,将溫厘知拉近。然後發起回攻,他湊近溫厘知,用他的嘴唇擦過了她小巧的鼻子。
溫厘知嗅到一股薄荷的清香。
“你塗唇膏啦?”她覺得有點好笑,某人明明剛剛還嫌棄的不行,卻口是心非。
裴厭:“所以,現在好點了麽?”
溫厘知擡起手去摸他的嘴唇。
裴厭偏過頭,抓住她的手:“別動。”
她皮膚白皙,纖細的指節被他粗粝的大手抓在手心。裴厭看着她,眼神完全沉浸在她的目光裏,然後,他捏着她的手指,視若珍重地,在她手指上落下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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