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上藥
上藥
等到了學校醫務室的時候, 已近放學時間。
這個點醫務室裏面只剩下一位年輕的女老師。
老師姓徐,懷着身孕,肚子已經很大了。也許是快要生産了, 徐老師把原本長長的一頭秀發剪短了。此刻頭發剛剛蓋過耳朵。
她本來要準備下班了, 一見到溫厘知的傷口, 她就關切道:“哎呀, 怎麽搞得,摔那麽嚴重。”
然後又急急忙忙地停下手頭的工作, 去給溫厘知拿藥水和藥膏。
她肚子很大, 行動不是很方便。她把藥遞給溫厘知:“先用這個雙氧水初步清理一遍, 然後再用碘伏二次清理,記得把泥沙剔出來,最後等傷口幹了,再塗這個藥膏。”
溫厘知接過藥:“好的, 謝謝老師。”
徐老師向醫務室裏面指了指:“去那裏坐着清洗吧。”然後又心疼地補了一嘴, “女孩子家家的, 走路當心點, 小心留疤喲。”
溫厘知點頭, 然後拿過藥水和藥膏, 一瘸一拐地在裴厭的攙扶下走到醫務室裏面。
醫務室裏面有三張病號床, 三張床中間都隔着一道簾。
溫厘知走到最裏面的那張床旁邊,在裴厭的幫助下,十分艱難地坐了上去。
她捏着藥水,正準備開始清理傷口的時候,裴厭說了一句:“我來吧。”
溫厘知婉言謝絕:“不用不用, 你在外面等我就好,我自己可以清洗的。”
女孩子敏感細膩, 考慮事情要更周到的多。畢竟她的傷口是在膝蓋上。讓裴厭替她清理,總是不太好的。
“給我。”裴厭卻沒聽她的,兀自大手往前一抓,就從她的手裏拿過了藥水。他低着頭,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拆開包裝外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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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厘知坐在潔白的病號床上,有點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她悄聲說:“我自己……來吧……”
裴厭看了她一眼:“褲子挽上去。”
溫厘知咬着嘴唇,面色潮紅。
裴厭撂下一句話:“你自己來,還是我來。”
“我來我來,我自己來。”溫厘知一聽此話,立刻就自己動手,要把褲腿挽到膝蓋上。
但無奈傷口實在太駭人,褲腿漸漸靠近傷口,壓力讓她不由自主地輕輕“嘶”了一聲。長痛不如短痛,溫厘知咬着牙,狠了狠心,将褲腿挽了上去。
秋日傍晚暴露的一陣清涼瞬間襲擊了她。
她坐在白色的病床上,手向後撐,露出她白皙光潔的一截小腿。她低着頭,有幾分羞赧。
裴厭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用棉簽蘸好了藥水,說道:“有點疼,忍忍。”
“嗯。”溫厘知皺了皺眉,膽小地點點頭。
下一秒,膝蓋處傳來冰涼刺痛的感覺。盡管裴厭已經很輕,但溫厘知還是吃痛地低“嘶”了一聲。
然後她不由自主地往回縮。
裴厭眉心微蹙:“我輕點。”
溫厘知點點頭,但卻猶豫着不敢把腳伸出去。
她坐在白潔的病床上,雙腳懸空,沒有着力點,只要稍微吃痛,她都會忍不住往回縮。一點也不方便塗藥水。
“踩我。”她聽見裴厭如是說。
他坐在對面比她矮一截的凳子上,對着她慷慨地把長腿伸直,示意她可以踩在他的腿上,這樣就有一個着力點,她的腿也不會晃來晃去。
溫厘知猶豫了一下:“沒事……我不動就好了。”
“踩。”裴厭不容置喙。
下一刻,溫厘知就自覺地把腳伸了過去。她穿着白色襪子的、小小的腳,小心翼翼地踩上他的腿。
一陣柔軟的溫熱觸碰到緊實的肌肉線條。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裴厭的反應。
裴厭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低着頭,用棉簽繼續沾了沾雙氧水,然後仔細地清理起她的傷口。他神情專注,黑色碎發垂落在額。
他目光落在她膝蓋上的傷口處。紅色的血水溢出。
只要他稍微用力一點,少女就會忍不住向後縮。她的腳踩在他的軀幹上,稍微動一動,就有一種奇怪的觸感。
心裏泛起一陣異樣的感覺。像是小蟲子蟄伏,酥酥麻麻般過啃噬着他的心髒。
“嘶。”傷口在雙氧水的刺激下,傳來酸澀的疼痛,溫厘知再一次吃痛,不由自主地想要把腿往後縮。
她白潔的腳踝踩着裴厭的腿。
她不好受,裴厭也不好受。
裴厭擡頭,皺眉:“我輕點。”
溫厘知點頭,十分艱難地從嘴裏擠出一個字:“好。”
裴厭果真再度減輕了清理傷口的力度。
在用碘伏進行第二次消毒的時候,痛感已經減輕了許多。溫厘知有點無聊,于是百無聊賴地打量起學校醫務室的布局來。
醫務室不大,由原先的教室改造而成。分為內外兩部分。他們現在是在內部。裏面有三張靠的很近的病床。她坐的是第三號床,也是最靠近窗戶的一床。
其餘兩床是空床,每張病床之間都隔着紗簾。
窗外的光線透過窗戶打落下來,窗紗慢悠悠地晃。白色的紗簾一搖一擺地往前撩撥。秋天裏,風也寂寂。
她目光一順溜落下來,落在坐在她對面的少年身上。
他身形高瘦,獨屬于少年的好看鎖骨從他低着頭的這個姿勢露出。
溫厘知咽了口口水。
此時,裴厭已經把碘伏收回去,在給她做最後的上藥工作。
他指腹沾了沾白色的藥膏,輕輕覆蓋上溫厘知的膝蓋。
“還疼不疼?”
他說這話時,異樣的平靜柔和。
溫厘知點頭,又搖頭:“已經好很多了。”
“嗯。”裴厭沉聲道。
他溫熱的指腹輕輕地摩挲着她的傷口。藥膏冰涼,他的手指卻滾燙。他動作很慢,尤為輕柔。所以溫厘知并沒有覺得多疼。
恰在這時,溫厘知聽見醫務室外面有人在說話,她豎起耳朵聽。
是一個男聲。
“徐老師,你這有沒有多餘的創可貼?”
徐老師:“有啊,小鄭,就在裏面最高的那個櫃子上。你自己進去拿一下。”
那個男生說了句“好”,就往裏面走。
“好了。”此時裴厭已經上藥完畢,正慢條斯理地把藥膏蓋子重新擰上。他起身把所有的藥都裝進袋子裏。
外面的人正在開門。
溫厘知聽見他開門的聲音立刻警覺起來,她擔心外面的人進來會看見什麽,雖然她和裴厭也确實沒什麽,無非是他在給她上藥罷了。
但她莫名覺得t這姿勢暧昧,于是她慌亂之中就要站起來。
一站起來,腿上的疼痛就立刻發作,溫厘知猛然後退一步。
“小心。”裴厭去抓她的手。
溫厘知驚叫一聲,另一只手抓住他靠近過來的校服領口。
天旋地轉,她摔在病號床上。裴厭被她帶着,也一齊摔了下去。
他身形高大,沒反應過來就輕輕壓住了溫厘知。
獨屬于裴厭身上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席卷了她。
溫厘知雙手抵在裴厭胸前:“裴厭,你起來……”
她被完完全全壓在他身下。她勉強才用雙手撐開他壓着她的胸膛,呼吸到一口氣。
裴厭沒動。
溫厘知感覺到額頭有一陣癢。裴厭的黑色碎發落在她的額前。
她緩緩睜開眼睛。
裴厭在看她。
他微垂着眸,那雙琥珀色的眼瞳離她很近。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睫毛的顫動。
她綿軟的身軀在微微扭動。
裴厭耳根微紅。
“奇怪,這裏怎麽沒有?”那個男聲在翻藥櫃,似乎是沒有找到創可貼,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在往裏面走。
溫厘知心亂如麻。輕聲說:“裴厭,起來……”
她心髒跳的很快,幾乎要撲出胸口。
她不敢想象,要是以這個姿勢被別人看見的話……
裴厭倒是利落地起了身,表情自如地把沒收完的藥重新裝好,他站在旁邊:“記得把鞋穿上。”
溫厘知坐在床上,才想起自己情急之下,都忘記穿鞋子了。
她讪讪地用腳背摩挲了一下褲腿,以此掩飾心中的尴尬。
裴厭看她遲遲沒有動作,問了句:“怎麽?不會穿?”
溫厘知臉“噌”地一下緋紅:“我自己會穿……”
她剛俯身下去,紗簾就“刷”地一下被人拉開。
她錯愕地轉身回頭,對上鄭迦文的眼睛。
也許沒料到病床上還有人。而且還是溫厘知,他也錯愕了一秒。
他剛想打個招呼問問她怎麽了,裴厭卻剛好也轉頭回來,睨了他一眼。
然後他看見,裴厭波瀾不驚地走到溫厘知面前,輕聲說了句:“我來。”
少年俯身下去,粗粝的大手握住少女纖細的腳踝。慢條斯理地給她系上鞋帶。他手背青筋繃起,少年心氣十足。
溫厘知尴尬地撓撓頭:“都說了不用……”
鄭迦文聞言,冷不防呼吸加快。他飛速拉上紗簾。
站在紗簾後面,他閉着眼睛,面色陰翳,後槽牙微動。
他轉身快步離開了這裏。
“在看什麽?”裴厭明知故問。
他早就看見了鄭迦文。他本可以多賴一會兒,要不是溫厘知奮力推開他的話。
溫厘知收回了目光,心虛道:“沒,沒看什麽。”
“怎麽?喜歡成績好的?”裴厭問。
他莫名想起邵梁犯賤時說的那一段話,邵梁說,女孩子都喜歡像鄭迦文這樣成績好又溫柔的 。
可他裴厭呢?又兇,又成績不好。
“沒……我沒這麽說過……”溫厘知嘟囔道。
裴厭幫她鞋子穿好,利落地打上一個結。他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溫厘知:“不喜歡還一直看?”
溫厘知收回目光。她看鄭迦文才不是因為喜歡呢,她只是……
“怎麽沒見你這樣看我?”裴厭眼皮微掀,他抱臂,輕聲落在她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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