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驟雨
驟雨
“啊, 你不能這樣摸我。”溫厘知鼓了鼓嘴,兩只手向上捂住腦袋不讓裴厭摸。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小小的, 很乖。
軟的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裴厭将笑聲壓在喉嚨裏, 明知故問:“為什麽不能摸?”
“因為……”溫厘知把頭頂翹着的呆毛捋直了, 甕聲甕氣說, “我感覺你這樣像在摸小狗。”
可不是嗎?裴厭就是這麽哄“過來”的。她又不是沒見過。
裴厭氣笑了:“溫厘知,你才不是小狗。”
“我知道……”溫厘知低着頭, 小聲說。
舞蹈教室設置在音體樓, 這裏偏僻, 過往來人不多。
音體樓的構造如同天井,四方都有建築物,只有大廳正中央是露天的。這裏有一座人造假山,紫色的紫藤假花鋪在山石上, 水聲汩汩作響, 不斷地沖擊着假山下的小石子。
十一月的天, 天空黑下來很快。今天還是個陰天。
溫厘知小聲說:“我要進去練舞了。”
她說這話時有點難為情, 看上去好像不太想讓裴厭跟她一塊兒進去。
裴厭聽得出她的言下之意, 問:“不讓我進去麽?”
溫厘知撓了撓腦袋:“也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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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要趕裴厭走的意思。只是……有人看着她跳舞, 她有點不自在。更何況, 那個人還是裴厭。
裴厭要是盯着她跳舞的話,那她一定會很慌亂。她不想裴厭看着她跳舞。
“那我陪你?”
“不用……”溫厘知想了想措辭,“嗯……就是……你看着我的話,我可能……不太好意思……”
意思是裴厭在t的話,她會害羞。
裴厭輕笑一聲:“行, 溫厘知,我在外面等你。好不好?”
“可是……我可能會很久……你要是等不住的話, 可以先走……”溫厘知有點輕微的完美主義,如果事情不做好的話,她可能會呆到很久。
裴厭笑:“多久都等。去吧。”
-
舞蹈教室裏有兩面很大的鏡子。
溫厘知小小的身子就倒映在鏡子上。她穿着寬大的校服,紮着一個可愛的丸子頭。
她喜歡把頭發一絲不茍地紮成丸子頭,因為她碎發多,毛茸茸的,每次寫題目的時候,那些碎發落下來就讓她分神。所以她習慣性地紮高馬尾或者是丸子頭。
她看着鏡子裏自己粉白的面孔,手指不由自主地撫上鏡子對面自己的臉。
她有多久沒有這樣放松地站在全身鏡前了?
溫厘知不知道。
她放下書包,打開教室裏配備的音響設施。
熟悉的音樂緩緩傾瀉而出。
溫厘知愣神了兩秒,身體卻先她一步作出反應。
隐忍在心底的熱愛此刻如藤蔓一般緊緊地纏繞住她。
她小小的身體也能煥發出巨大的能量。
……
一直打磨了好多好多遍,盡管這支曲子溫厘知不知道跳過多少次,也憑借這支舞拿過不少獎。但溫厘知卻絲毫不敢懈怠。
等到借用的舞蹈教室時間快結束了,溫厘知才停下來。
鏡子裏,少女運動過後的面龐帶着健康的紅暈,晶瑩的汗水順着發梢在往下淌。她掏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整張臉都紅彤彤的,像個飽滿的水蜜桃。
她突然想到自己來飛鳥島來得急,都沒帶舞蹈衣。到時候還得想辦法解決一下舞蹈服裝的問題。
她在圖書館兼職了幾個星期,但最近圖書館翻新,暫時不對外開放,她也就失去了這份兼職。
溫厘知是不會問媽媽要錢的,但她也不想問奶奶齊淑雲借錢,奶奶都一把年紀了,就算她知道奶奶一定會給她錢,但她也不好意思要。
她抿了抿嘴巴,決定到時候再想想辦法。也許可以先試着問陳杭之借一點錢,大不了她回到雲都後就立馬把錢還給他。
她關好音響設備,又背上她那個鵝黃色的小書包準備離開。
好熱。溫厘知不想穿上校服外套,于是就抱在手上。
她不太熟稔地打開舞蹈教室的門鎖,開門的一瞬間,十一月的涼風立刻席卷了她。她冷不防地打了一個冷顫。
音體樓獨特的露天構造讓冷風無處遁形。溫厘知瑟瑟發抖,手忙腳亂地披上外套。
“抖什麽?溫厘知?”裴厭抱臂倚在門外。
少年骨架高挺勁瘦,十一月的風在慢悠悠地吹,他那雙好看的鳳眼在看見溫厘知的那一刻,像是起了潮濕的霧氣。
天色陰暗的厲害。不遠處的露天人造假山上,紫藤蘿假花轟轟烈烈地鋪設,綠色的藤蔓纏繞在山石上。人造瀑布從山石上飛濺下來,水聲汩汩作響。
空氣裏是彌漫着的水汽和潮濕。看起來好像不久就要下雨了。
溫厘知打了個噴嚏,然後讪讪地揉了揉鼻子:“有點……冷。”
她和裴厭站在舞蹈教室門前,綠色的玻璃窗倒映出少年和少女的站位。她個子堪堪到裴厭的前胸,看起來小小的。
“這件也穿上。”少年很快把自己身上的那件校服脫下來,丢給溫厘知。
溫厘知往後躲了躲,又打了個噴嚏:“不用……你自己穿吧。”
“嫌棄我?”少年穿着一件單薄的黑色寬松衛衣。好看的鎖骨線條從寬松的領口處露出。他的脖子上空蕩蕩的,溫厘知莫名想起他送給她的那塊玉。
這塊青玉,現在正挂在她的脖子上,被她的體溫包裹着,熱熱的。
“不是……”溫厘知緊張起來,裴厭怎麽老是誤會她,她小聲辯解道,“我是怕你感冒。”
裴厭輕笑一聲,盡管壓低了聲線,語調中卻還是帶着幾分藏不住的竊喜:“溫厘知,你在關心我?”
“嗯……”溫厘知覺得臉上好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運動過的緣故,還是因為少女心事被揭穿。
“聽話,穿上。”裴厭又拿回丢給溫厘知的那件校服。溫厘知不穿的話,那他就幫溫厘知穿。
“你要幹嘛……”溫厘知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他一眼。她那雙小鹿一眼的眼睛帶着幾分慌亂。
少年身形高瘦,他喉結上下滾了滾:“溫厘知,擡手。”
溫厘知不明所以地把雙手舉起來,舉得很高,像投降一樣。
裴厭少年意氣的笑聲落在她耳邊:“不是這樣擡。”
“哦。”溫厘知把手撐開。
“左手。”裴厭說。
溫厘知遞出去一只左手。裴厭自如地幫她穿上一半的校服。
“右手。”裴厭說。
溫厘知轉了個圈,背對着裴厭伸出右手。裴厭又幫她穿上另一半校服。
她現在背對着裴厭,但卻剛好正對着舞蹈教室的綠玻璃窗。少年站在她身後,她可以透過窗戶的反光,看見少年在幫她穿衣服。
“轉過身。”裴厭說。
“哦。”溫厘知轉過身。裴厭身高187,他的那件校服比溫厘知穿的要大出好幾個尺碼。溫厘知縮在他的校服裏,他校服上殘留的雪松一樣凜冽的味道正慢慢翻湧上來。幹淨又好聞。
溫厘知像小狗一樣嗅了嗅他的衣領。
她好喜歡裴厭身上的味道。
“靠近點。”裴厭說。
“哦,好。”溫厘知拖着兩只袖子,靠近裴厭。
她頭上的那個丸子頭因為跳過舞的緣故,有點散了。小碎發帶着未幹的汗液黏在她的臉上。
裴厭俯下身子,握住她衣服底部的拉鏈。他繃着青筋的手順着拉鏈往上拉,一直将拉鏈拉到頂部。将溫厘知罩了個嚴嚴實實。
随着拉鏈拉到頂部的動作,裴厭壓近溫厘知。他目光落在溫厘知潮濕紅潤的嘴唇上。
溫厘知眨了眨眼睛。像只清晨的小鹿一眼乖巧。
裴厭微垂着眸子,俯身間,少年黑色碎發垂落。他在看溫厘知。
身後人造假山上的瀑布飛瀉着水珠,空氣濕度很重。露天是一片沉寂下來的黑,沒想到天黑下來那麽快,有幾個悶雷在烏雲裏穿梭,像是暴雨的前兆。
少年穿着單薄的黑色衛衣。他擡起一只手,修長的指節碰了碰溫厘知紅潤的嘴唇。
燙燙的。滑滑的。
他舔了舔開裂的嘴唇。目光裏帶了幾分藏匿的情欲。
“快下雨了,我們趕快走吧……”溫厘知小聲打破這份靜寂。
她穿着裴厭的校服外套,少年個子高,她穿起來簡直和穿裙子沒什麽兩樣。她驟然想起初到飛鳥島的那個夜晚,少年也是把他的短袖外套丢給她讓她穿。
那個時候,他們關系還沒有這麽親密。
那個時候,溫厘知不怎麽喜歡裴厭。
少年壓抑了目光,喉結上下滾了滾,沉聲說:“好。”
他什麽都聽溫厘知的。
就在這時,突然潑瓢一場大雨。
暴雨驟然而至,從音體樓四四方方的露天處砸落。傾瀉在人造假山上,紫藤花四處倒伏,山石與雨水沖撞,雨水被割裂成細小的水汽,冷冰冰的潮濕水汽立刻往臉上鑽。
溫厘知見狀把書包摘下來,反着拉到胸前,然後低頭在裏面找着什麽。
裴厭單手插兜,黑色衛衣貼着他勁瘦的身線,他低頭看着她可愛的丸子頭在眼皮子底下一搖一晃,語調漫不經心地說道:“溫厘知,下雨了,回不去了。”
“當當!”溫厘知晃了晃手心裏的傘,沖着裴厭笑,“我帶傘了!”
她皮膚白,笑起來很乖,嘴角有一個小小的梨渦。
有的人,笑一笑,就好像彩虹過雲雨。
裴厭:“只有一把。”
溫厘知笑的天真:“我罩着你!我們一起走。”
說着她就撐開那把印着小熊圖案的白傘,在撐開傘的一瞬間,雨勢變大,露天的雨點直往腳邊蔓延。
溫厘知穿着幹淨的小白鞋,她後退了兩步。
好像……雨太大了……沒有辦法走诶。
她皺了皺眉。
“上來。”
裴厭半俯下身子,蹲在她面前。他拍了拍寬闊的肩示意溫厘知上來。
溫厘知捏着傘:“幹嘛啊?”
裴厭:“背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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