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傷口
傷口
章妍薇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本來下午要參加藝術節的唱歌彙演, 但身上穿的禮服拉鏈突然壞了。沒辦法,她只能再次來到禮服商店重新選一件衣服。
這家禮服商店就在未命名網咖的樓上兩層。未命名網咖樓上還開着一家臺球館,生意很火爆。她提着禮服袋子下樓的時候, 就恰好路過了樓下的臺球館。
錢思齊臃腫着矮胖的身子, 叼着根煙, 他費勁地扒拉在臺球桌上, 然後眯着眼睛對着球。順着球杆的方向,他一眼就看見了匆匆走過的章妍薇。
章妍薇個子高挑, 臉上又化了妝, 一頭長卷發溫柔地披散在身後, 随着走路的姿态,波浪一晃一晃。
錢思齊看直了眼睛。
暗戳戳想:這妞兒真他嗎漂亮。
他兀自走過去搭讪:“妹妹,玩不玩臺球?”
章妍薇聽見他的聲音,生理性地反胃。她捂着嘴巴, 不敢置信地看着錢思齊。
她沒想到她還能遇到錢思齊。
錢思齊俨然不記得她了, 但他這張臉, 就算化成灰了章妍薇也能認出來。
她永遠不會忘記錢思齊這張令人作嘔的臉。
當她還在讀初中的時候, 錢思齊就是隔壁職校裏的混混了。他搶過她的錢, 威脅過她, 恐吓過她, 還嘲笑過她,說她這樣的一頭肥豬活在世界上還有什麽意思。
他要是長成她這個樣子,他早就跳樓了。
“想什麽呢?妹妹?”錢思齊流着口涎,身上帶着油膩的煙味,他那只胖手說着就要伸過來, “陪哥哥玩兩把,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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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妍薇“啪”地一聲打掉他的髒手, 然後拔腿就跑。
“有點意思。”錢思齊扭了扭頭,脖子發出咯吱咯吱的骨骼錯節的聲響,他深吸了一口煙,看向身後的幾個小弟,“還玩呢哥們,把那女的給我弄回來。”
章妍薇跑的飛快,她感覺心髒都要浮到嗓子眼了。她麻利地跑下樓梯,卻在樓梯轉角差點撞上顧嘉裕。
顧嘉裕原本在樓下的那家未命名網咖上機,出門放個風的功夫,沒想到會遇到章妍薇。
“诶,你怎麽也在這裏?”他話還沒脫口。
就看見從樓上下來幾個混混模樣的青年,其中一個指着章妍薇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跑?接着跑啊?我看你往哪兒跑?”
章妍薇眼淚都要冒出來了,她躲在顧嘉裕身後,懇求地看着他:“幫幫我……”
在看見她帶着求助的眼神的那一秒,顧嘉裕腦海裏突然有一根弦崩斷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他破天荒地攥住了章妍薇的手,另一只手提着她的手提禮服袋。
他說:“抓緊我!跑!”
然後他就飛速帶着章妍薇奔跑起來。
後面幾個青年緊追不舍。
章妍薇氣|喘籲籲:“我跑不……動了。”
她腳一崴,一個趔趄,猛然朝前跌去。
“我背你。”顧嘉裕出了汗,也在喘|氣。
“喲,還謙讓上啦?”這時,幾個青年剛好趕到。
一個個子最高的青年飛速撲上來按住顧嘉裕,錢思齊氣喘如牛,費了老大勁才走到這裏。
他邊喘邊看着章妍薇說:“跑…跑什麽…”
章妍薇腳崴了,腳踝處傳來陣陣刺痛。
“疼不疼啊?妹妹?來,哥給你摸摸?”錢思齊的胖手蠢蠢欲動,魔爪就要伸向章妍薇白淨的腳踝。
顧嘉裕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掙開那個高個子青年的束縛,猛地呼給錢思齊一個拳頭:“錢思齊,我□□嗎!”
錢思齊吃痛一聲,怒火中燒:“你又是什麽東西?”
然後給他的幾個小弟使眼色:“愣着幹什麽,還要我教你們動手啊?”
那幾個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顧嘉裕是裴厭的朋友,他們不是不知道。
“加錢。”錢思齊撂下這麽一句話。
幾個青年立刻一躍而上。果然,鈔能力就是好使。他們瞬間壓制住顧嘉裕。
顧嘉裕被死死按在地上。
錢思齊不緊不慢地走到他面前:“兄弟,你剛剛打得我有點疼。”
然後也捏着拳頭,重重地砸在顧嘉裕的臉上。
顧嘉裕歪着頭,嘴角溢出一道鮮血。
章妍薇尖叫起來:“不要打他!”
錢思齊慢悠悠看向她,一張肥膩的臉上挂着不滿足的笑:“不打他的話,難道打你嗎?嗯?小美女?你這麽好看,打花了臉,我可是會心疼的哦。”
一聽見他的聲音,章妍薇又忍不住捂着嘴巴,作勢要嘔吐出來。這個人是真的臉皮厚。
裴厭警告過他好幾次,但他總是忘不了老行當,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樣,就好那一口。
“你嘔吐什麽?”錢思齊看見她這個掩鼻的動作,他脆弱的玻璃心大受打擊,扭曲着胖臉,他伸出手一把抓住章妍薇的頭發往下拽。
章妍薇朝他臉上吐了一口口水。
錢思齊自嘲地笑了一聲,他的胖手,像一只癞蛤蟆的爪子一樣,不緊不慢地擦幹淨臉上的口水。然後,他冷着臉,切換了另一副面孔,他冷笑一聲,看向章妍薇:“你別蹬鼻子上臉,老子給你臉了?”
他使勁地拽着章妍薇漂亮的長卷發。章妍薇痛苦地皺着眉,不甘示弱地要伸手去扣他的臉。
這一下倒是徹底把錢思齊惹怒了。他憤憤不平地給了章妍薇一耳光。
“啪——”
章妍薇的臉上立刻升起一個紅色的五指印。
“□□嗎!”顧嘉裕暴起,再次掙脫束縛,揮着拳頭去揍錢思齊,兩個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錢思齊被按在地上,他艱難道:“都在看戲嗎?還不來幫我?不想要錢了?”
一聽到“錢”這個字眼,那幾個缺錢的混混立刻也加入戰鬥。
顧嘉裕一個人哪裏是他們六個人的對手,拳腳如雨點一樣落在他身上。他很快就被打趴在地上。
錢思齊爬起來,朝他臉上啐了一口濃痰:“蝼蟻。”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章妍薇淚如雨下。
慌亂中,顧嘉裕咬了誰的手一口。那人吃痛地罵了一聲“操”,然後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個啤酒瓶,重重地砸在顧嘉裕的頭上。
“乓——”
綠色的玻璃瓶碎裂開,炸成小小的碎片。
天旋地轉。頭暈目眩。
顧嘉裕頭腦發懵,鮮血很快從天靈蓋處溢出,止不住一樣,全部噴濺出來,滋了那人一身。
他瞬間就昏厥過去,不再動彈。
“啊——”章妍薇尖叫起來,她艱難地爬過去護着顧嘉裕。
那幾個人眼看着不對勁,紛紛停了手。
錢思齊皺着眉:“誰讓你們下那麽狠手的?”
衆人緘口不言。
錢思齊扶額:“真他嗎晦氣!服了你們了,還不快跑?”
一行人立刻收了手,索性連臺球都不打了。灰溜溜地溜之大吉。
顧嘉裕歪在地上,頭上的鮮血往外直冒,他頭發裏面全是玻璃碎渣。
天氣冷的厲害,像是快下雪的前兆。空氣生澀,冰涼地鑽進鼻息,呼吸起來都生生的疼。
章妍薇一直在發抖,她小心翼翼地把顧嘉裕的頭抱在懷裏:“你醒醒……你不要死……”
他流了好多血,紅色的血像彼岸花一樣,開的轟轟烈烈,一路蔓延到她的衣擺上。
他的手越來越冰,越來越冰。
章妍薇努力攥着他的手,試圖把體溫過渡一點給他,但那都是徒勞,她的手也冰的厲害。
誰能來救救他們……
這時候,她一眼看見了顧嘉裕掉在地上的那個屏幕碎裂的手機。
她爬過去撿起來,滿是血污的手指劃開鎖屏,立刻撥打了120。做完這一切以後,她又在最近通話那一欄,看見了“裴哥”的備注。
她顫抖着撥打過去——
-
在接到那通電話後,裴厭馬不停蹄地趕到醫院。
顧嘉裕傷的很嚴重,還在做手術。他爸媽都在外地工作,一時半會也趕不回來。
章妍薇坐在手術室外面的長椅上泣不成聲。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裴厭陰郁着眸子。
章妍薇語句破碎,一五一十地說了事情經過。
裴厭聽後,頭也不回地推開了醫院的玻璃門。入冬的天,黑起來總是很快,他穿着一襲黑色的沖鋒衣,走進狹長深邃的黑夜裏。
他要去找錢思齊。
錢思齊有錢有勢,他為此沾沾自喜,以為天底下的人都奈何不了他。
但他錯了。以暴制暴,雖然血腥,但是有用。
-
錢思齊正躲在一家燒烤店吃燒烤。兄弟幾個人喝高了,酒酣耳熱。
錢思齊灌了一肚皮啤酒,他那個啤t酒肚簡直膨脹到令人發指。他尿急,正準備去上個廁所,他個子矮,推開店門的一瞬間,來人朝他當胸踹了一腳。
他什麽也沒有看清就跌坐在地上。膀胱兜不住尿了,他居然當場尿了褲子。
在那裏坐着吃燒烤的衆人聽見聲響,見是裴厭,酒立刻醒了一大半。
裴厭一身黑色沖鋒衣,帽沿壓低,他陰郁的眸子沉溺在黑色碎發下。他手臂青筋暴起,邊向裏面走來,邊随手拎過一個酒瓶。
他冷着嗓子道:“我做事向來講究公平,有一筆算一筆。”
然後他撩起眼皮看向他們:“打了多少,我還多少。”
“以後再犯,我決不輕饒。”
-
處理完一切後,他推開燒烤店的玻璃窗。
冷風撲入懷裏,外面已經濃夜,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在下雪子。
裴厭擡起頭,少年清隽的面孔上,左臉有一道細小的傷口。
像被竹葉割傷一樣,細小的傷口。
他捏了捏手機屏。
屏幕閃過一道亮光:七點了。
比賽應該結束了吧。他又一次在她面前失信了。
溫厘知……會不會生他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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