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好硌

好硌

随後他大手用力一握, 扶着溫厘知的腰肢就将她輕易地抱起來。

溫厘知被他抱着，低下頭看着他。

她雙手環住他的脖|頸。

他們兩個貼的很近，她能感受到他西裝裏結實的肌肉。

有點硌。不只是指腹肌。

裴厭也在看着她。他面不改色, 手卻已經輕車熟路地撫上旗袍開叉處的秘境。

他的手心有薄薄的繭。硬的繭和光潔柔軟的皮膚相抵觸。有如過電一般，酥酥麻麻的異樣感覺。

從腿根蔓延到心尖去。

她的眼眶紅起來，帶着潮濕的水汽。

青綠色的荷花旗袍，顏色已經變深了。礙事的很。他翻上去，輕掐了一下她的腰|窩。

曼妙的旗袍貼着粗粝的西裝。

西裝的峰巒褶皺填補旗袍的盈缺溝壑，春和景明，景色從此明了，山川從此秀麗。

“你抖的好厲害啊。”裴厭取笑道。

溫厘知眉目微怒：“再說一個、試試。”

她說這話時，一滴薄汗從她白皙的額角滑落下來, 一路繞過她小巧的鼻子，在鼻峰高聳處降落。砸到抱着她的他的下颏，然後滑落至他的喉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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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有幾分迷離的失神。

“不說了。”裴厭笑。

不說了, 那總可以動吧？

他一只手托着她，另一只手卻很體貼地替她攏了攏亂發, 他輕“啧”了一句：“頭發都散了。”

溫厘知伏在他的肩頭：“你、你還好意思說。”

裴厭輕聲笑：“待會重新給你簪。”

溫厘知沒理他，面色帶着仲夏的潮熱, 她低着頭伏在他的肩膀上。

裴厭又問：“這樣可以到哪？”

溫厘知咬着嘴唇看他：“你、別太過分。”

裴厭示弱：“那不問了。”

……

溫厘知沉默了一下。

而後她抽出一只抱着他肩膀的手，貼近自己的小腹, 她大致比了比一個位置。

約莫是在肚臍上方。

“夠了嗎？”

她收回手，看着裴厭跟他對峙。

裴厭笑, 有股懶散的勁兒：“應該問你。”

溫厘知像只發怒的小貓一樣，對他皺了皺鼻。

……

窗外雨勢大了, 昏天黑地的，雨點又密集又大, 時而匆匆，時而緩緩。盡數打落在柔軟的桂花花穗上。

打的花穗零零落落，筋疲力竭。

……

事畢，天色已經近晚。雨還是淅淅瀝瀝下個沒完沒了。

裴厭在洗澡。溫厘知覺得口渴的慌。起身去桌子上倒了杯水。

喝水的時候，恰好發現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亮。是裴厭的手機，他現在在洗澡，手機就放在這桌子上。

溫厘知無心窺探他的隐私，但那條顧嘉裕發過來的短信卻猝不及防跳入她的眼中。

——“顧嘉裕：裴哥，求婚的事情你放心，我已經安排妥當了。”

求婚？

溫厘知看着這兩個字眼，心中就像是斷帛撕裂，腦海猛然一陣發白。

恰這時，門響動了一下。

裴厭洗好澡回來了。他腰間系着一條白色浴巾。黑色的發自然地向下垂落着，還在淌水。

溫厘知做賊心虛地舉着水杯看了他一眼。

裴厭：“怎麽了？”

溫厘知咬着杯子蒼白地狡辯：“沒什麽。”

裴厭狐疑地和她對視了一眼。

他目光總是凜冽地能直擊人心，溫厘知特別害怕被他這樣看着。就好像所有的謊言都會在他的注視下不攻自破。

溫厘知率先移開目光，她裝作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書桌前的書架，試圖找個話題岔開這尴尬的氛圍。

她第一次來到裴厭家裏給他補習英語的時候，就被他這個書架驚嘆過。

書架上的書幾乎全是英文原著。

裴厭似乎是有強迫症似的，每一本書都摞得整整齊齊。

除了有一本書。

溫厘知的目光立刻被那本書吸引。那本書是平放着的。放在一衆書籍之上。

“怎麽這本書要這樣放？”

她心下好奇，伸手過去拿起那本書。

“別動。”

溫厘知看了他一眼，手卻已經将那本書捏在手心了。

她低下頭看了一眼扉頁。

《The Great Gatsby》。

了不起的蓋茨比。

這本書她知道，很小的時候她就讀過，當時還不太懂蓋茨比如何偉大，而後年歲稍長，她才漸漸明白了蓋茨比對于黛西至死不渝的愛。

他為黛西發家致富，數年如一日地愛着她，默默在她的對岸亮起明燈。黛西撞死了人，他也甘願為她去頂罪。最後卻因為衆人的背叛而枉死。

她又擡頭看了一眼裴厭的表情。他似乎挺緊張的。黑色的發梢末端，未幹的水還在往下淌。

難不成？這裏面藏着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溫厘知又想起剛剛那條短信。心裏頓時猜疑到這本書會不會和求婚有關。

該不會這裏面藏着什麽類似于鑽戒的東西吧？溫厘知心髒猛然跳動起來。

好奇心驅使她翻開了那本書。

泛黃的書頁一張一張在她指尖滑過。就像蝴蝶在空中徐徐振開雙翅。

裴厭站在她對面，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最終紙頁停止了翻動。

“這是什麽？”溫厘知奇怪道。

視野裏，書頁上夾着一條白色的絹紗，在絹紗的周圍，卻排布着許多深褐色的花朵标本，看起來制作的年歲已久。

但這些标本卻因為保存得宜的緣故，一點兒也沒有腐爛。

她甚至還能聞到清甜的花香。

“茉莉。”裴厭替她解惑。

“茉莉？”溫厘知手指輕輕在上面碰了碰。花被書夾的扁扁的，有種奇異的感覺。

“你忘了麽？”裴厭笑，“你送我的。”

那一次溫厘知被錢思齊圍堵在小巷，是他救了她。溫厘知買了兩條茉莉花手串。那個時候他還以為溫厘知是要将另一條送給陳杭之。

可沒想到的是，溫厘知卻笑着在他的手腕上系起一個可愛的蝴蝶結。

那是她送給他的。他舍不得丢。

連她親手系的蝴蝶結，他都舍不得打開。于是就剪斷後保存。

“想起來了。”溫厘知點點頭。

原來這和求婚沒關系……是她杯弓蛇影了。

裴厭替她從車裏拿來另一套換的衣服。

溫厘知接過來，這是一條漂亮的藕色長裙，碎光閃閃的，頗有點禮服的感覺。

“在家裏穿這麽隆重幹嘛？”

“誰說要在家裏了？”裴厭笑，“穿上，出去吃晚飯。”

溫厘知應聲“哦”了一句。

“我幫你穿。”裴厭道。

仿佛在溫厘知面前，他永遠是她最忠誠的仆人。

穿好衣服後，裴厭又替她攏了攏頭發，自如地簪了一個漂亮的發髻。

還特別體貼地留了幾分恰到好處的碎發。

随後他滿意地看着溫厘知笑：“好看。”

溫厘知嗔怪道：“這還差不多，知道誇我了。”

-

驟雨歇了，馬路上還濕噠噠的。

溫厘知坐在副駕駛上，玻璃窗外的夜景在飛速向後倒退，夾雜着雨點流動成破碎的星光。

不得不承認，飛鳥島這幾年繁華了好多。

粉色的摩天輪伫立在海邊，仍然是飛鳥島最為醒目的标志性建築。

行車經過的時候，溫厘知側臉對裴厭說：“我想下去看看。”

“好啊。”裴厭當即道。

兩人下了車，這個點游樂場裏已沒有多少人。只殘餘下星星點點的游樂設施的光。

溫厘知挽着裴厭的手，慢慢地走到摩天輪正下方。

她仰着臉看了好一會兒粉色的摩天輪車廂。

“想玩麽？”裴厭問。

溫厘知點了點頭：“有點。”說完她又想到了什麽似的，補了一句，“但這都是小孩玩的。我還是不玩了。”

裴厭笑：“你不也是嗎？”

溫厘知作勢捏了他一把，随即她又考慮到這個點工作人員應該都已經下班了，略帶憂慮道：“這裏是不是沒有人啦？”

“不會。”裴厭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有一名工作人員前來接待他們。

摩天輪車廂緩緩轉動起來。

溫厘知在裴厭的攙扶下，跨上一節粉色的車廂。

車廂繞着車軌在慢慢上升，這一次，裴厭沒有生分地坐在她的對面，而是自如地坐在了她的身側。

溫厘知的手被他牢牢地攥在手心裏。

她側臉看了看他。

在車廂內的燈的照明下，昔日的少年如今骨子裏盡是成熟男性的內斂。他頭發向後背梳着，身上有淺淡的香水味道。那雙好看的眼睛微微深邃了些，察覺到溫厘知在看他，他也對着她偏了偏目光。

溫厘知收回目光看向車廂外。

玻璃窗外，整座飛鳥島的繁華都盡收眼底。

溫厘知站起來，鹹澀的海風吹進來。

雨後的空氣，潮濕又帶點冰涼的冷意。

裴厭也随之起身：“冷不冷？”

溫厘知點點頭：“冷。”

他脫了他的西裝外套罩在她較小的肩膀上，然後又用一只大手圈住她：“暖和點了麽？”

溫厘知又點點頭：“暖和點了。”

裴厭擁住她，她的後背貼在他緊實有力的胸腹處，暖意傳遞過來。

明滅的燈光在閃爍。

“那邊，是我投資建造的機場，我們今天剛從那兒過來。”他那只戴着腕表的手一一為溫厘知點明他投資的項目。

“那邊，是我們待會要去吃晚餐的餐廳。”

“那，那個是什麽？”溫厘知看見不遠處有一座風格特別的建築，像是一座圓塔，“怎麽看起來好像是我們的高中？”

“對，是我投資重新修繕的圖書館。”裴厭耐心為她解答，“還增設了科技館。”

“怪不得。”溫厘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圖書館，她就不得不想起曾經在那裏和裴厭一同兼職打理書籍的日常來。

“晚飯後要去看看麽？”裴厭問。

“好啊。”溫厘知欣然應允，說起來，她也确實挺想回絡繹中學看看的。

此時，摩天輪車廂恰好行至最高點，燈光“噌”地一下熄滅了。就和他們曾經所經歷過的一樣。

盡管溫厘知有所準備，但還是猝不及防受了驚吓。她挽着裴厭的手指緊了緊。

車廂內黑暗，只有窗外的光斑亮進來。

裴厭圈着她：“是不是害怕？”

“才沒有……”溫厘知矢口否認。她只是被燈光熄滅的聲響吓到了罷了。

她背對着裴厭，能感覺到裴厭很小心地護着她。

她回過頭去，借着窗外飛鳥島的星光，她能勉強看清楚裴厭的面孔。

他的眼睛總是很亮，像是一種夜晚出行的獸類清澈的眼睛。他的目光像被打濕的月色一樣，輕盈的籠罩在她身上。

他叫她的名字：“溫厘知。”

溫厘知小聲地回應：“嗯。突然叫我大名幹什麽？”

自從在一起之後，裴厭都很少像這樣嚴肅地叫過她全名了。

他一開口，聲音就被洶湧的海風吹散了。

他說：“你還記不記得，你當時說過的話？”

“哪句？”溫厘知問。

裴厭笑：“不記得也沒關系。”

而後又一字一頓說：“溫厘知，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