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第2章

第 2 章

學校的後門的馄饨攤沒太多人，賣馄饨的是個三十多的女人，穿着樸素，對誰都熱情，尤其遇到附中的學生，會格外照顧一些。

“我有之前在這裏遇見過他幾次，他好像是這的常客，有次還看見他幫這個阿姨收拾東西，你說，這不會就是嚴顏的……”方瑞說道後面聲音逐漸放低。

“不像。”南楠知道方瑞的意思，但這個阿姨不太可能是嚴顏的媽媽。從那晚的表演來看嚴顏肯定受過專業的指導，一般家庭出不起那樣的費用。

“我幫你留意過了，嚴顏這幾天确實沒來學校，好像是請了病假，這位班長三天兩頭請病假，也不知道真病還是假病。”方瑞拍拍他的肩膀，“你呢要是想在這碰碰運氣也行，哥們我就不陪你了，我約了人打球，走了！”

南楠自個找了個位置坐下，旁邊的小女生偷眼往這邊看了好幾眼，捂着嘴小聲激動地說着什麽。

南楠要了一碗馄饨，馄饨皮晶瑩透亮，湯裏的蝦米發出誘人的鮮香。南楠很少在外邊的小攤吃飯，一口下去，鮮味十足的馄饨簡直讓人欲罷不能。

南楠十分滿足。

“阿姨，實在不好意思啊，這次沒帶錢，下次再給你補上！”旁邊幾個男生站了起來，每人兩份馄饨的量，還有一桌子東倒西歪的空飲料瓶。

中年女人有些為難:“你們前兩次的錢也沒給呢。”

“下次，下次一定！”另一個穿皮衣的男生嘻嘻笑道，說完就招呼兄弟們走人。

阿姨不自覺伸手攔了一下，不料皮衣男卻用力一甩，差點讓她摔到地上。

她一個外地女人，怎麽打得過對面這些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一時間有些慌亂，又不知道說什麽，只好将天大的委屈忍了下來。

皮衣男嗤笑一聲，索性也不再僞裝：“我也不想的啊，怪你就怪你兒子惹了不該惹的人，哥兒幾個，砸！”

幾個人就近一掀桌子，旁邊的兩個小女生見這架勢，吓得尖叫一聲，趕緊拿起包跑了。

“你們幹什麽？住手，快住手！”女人想上前，卻又不知攔哪個，一時間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這幾個人明顯故意來找茬，南楠不清楚這其中有什麽過節，但眼前這事他看不下去。剛好一只手伸過來想掀掉他的桌子，南楠一下子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皮衣男拔了一下，居然沒掙脫，一愣，警告道：“小子，私人恩怨，別給自己找麻煩。”

南楠卻是一笑，手一用力向桌下拉，黑皮的額頭重重磕到了桌上。

見老大被抓，其他四個人立馬統一目标，轉向這個不知好歹非要多管閑事的小子。

南楠并不慌張，別人都只以為他的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可是從來不知道他也是令老師頭痛的問題學生呢。

今天遇着自己，算你們幾個倒黴！

當下，現場一度混亂。

“別打了，別打了！”女人急得不行。

南楠躲過一人的拳頭，彎腰向下，一拳狠狠擊在面前那人的小腹上，對方當下倒地上就起不來了。

另外兩個一起進攻，南楠小心應對，下手狠辣，背後好不容易擺脫禁锢的皮衣男抄起一把凳子，狠狠朝着南楠的頭砸下。

“小心！”身後一聲驚呼。

然而，凳子并沒有砸在南楠背上，南楠扭頭，一下子看到了那張等待已久的臉：“嚴顏？”

是的，嚴顏，只是跟上次見到的那個溫柔的文文靜靜的男生不同。嚴顏一手奪過凳子，一腳淩厲地踢向了皮衣男小腹。

“砰”地一聲，緊接着便是皮衣男慘痛的叫聲，他的手剛好按在了一片碎了的碗片上。

嚴顏不為所動，将手裏的凳子慢慢放到地上，動作堪稱優雅，可就連南楠，也都感覺到了他身上駭人的氣勢。

其他的人本來還想進攻，看清嚴顏的臉，仿佛是碰到了什麽忌憚，退後幾步，眼神十分驚恐，趕緊扶起地上的夥伴，慌不擇路地跑了。

滿地狼藉，女人看着這一切，慢慢蹲下身子：“我，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女人的痛哭十分令人動容。旁邊的人都湊了過來，很可憐這個苦命的女人，紛紛給她安慰。

嚴顏嘆了口氣，轉身将倒了的桌子凳子一一扶起來。

南楠沉默着幫他一起，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唉，別哭了，看，你兒子回來了。”旁邊有人說道。

女人聞言，抽泣着擡起頭，南楠也轉頭看去，同樣穿着附中校服的寸頭男生急匆匆往這邊走來，看見眼前的一切他腳步一停。

突然，那男生三步兩步上前，從馄饨攤的車裏翻找出出一根生鏽了的鐵棍，拎着就往學校的方向走。

“秦啓！你站住！”嚴顏突然叫道。

然而秦啓哪還有理智，他知道這是誰幹的，他要殺了那小子！

“攔住他！”

南楠也不知道嚴顏是不是對自己說，但他離秦啓最近。來不及多想，南楠伸手就去攔，秦啓鐵棍一揮，還好南楠反應夠快，這才不至于受傷。

原來這就是高二七班的那個秦啓，讓人聽到名字都覺得害怕惹禍上身的刺頭。

秦啓轉身就走，帶着濃濃的肅殺之氣。

南楠知道，要是讓秦啓就這麽去學校，肯定出大事。當下對着秦啓的後背就是一腳。

這一腳踹得有些滑稽，秦啓從正面趴到地上，轉頭，眼睛紅得吓人。

“今天誰攔我，誰死！”秦啓咬牙切齒，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別打架！”馄饨女人瘋了一樣沖過來，“不能打架，不能打架！”

秦啓不管，掙脫掉那雙想要阻止他的手，鐵棍淩厲地揮向南楠，南楠再次險險避過。

“你給我住手！”嚴顏走過來，一把将南楠拽到自己身後。

跟秦啓短暫交手的南楠十分清楚，秦啓跟剛剛那幾個完全不一樣，這是一個出去就可能造成傷亡的殺神。

“嚴顏，你別攔我，我要讓那小子付出代價，誰都攔不住我。”

“那你就試試！”嚴顏說道，上前一步就要去奪他手中的鐵棍。

當下，兩個人交手到一起。

乖乖！外人看那鐵棍用力揮來揮去，緊張地直冒冷汗，誰敢上前，沒人敢上前。這要是被打中一次，基本也就殘了。

直到這會南楠這才知道，原來高二七班的班長能服衆，并不是沒有緣由，哪怕是面對全校出了名的刺頭，在氣勢上居然還能穩壓一頭。

原來他并不如表面上是個文弱的男生，原來他打架可以這麽帥。然而此時并不是欣賞帥氣的時候。

南楠仔細觀察着，瞅準時機，一下子加入戰局，将秦啓的右手禁锢。

秦啓反應也快，飛快換手，左手狠狠對着南楠的背部砸去。

嚴顏伸手一攔，鐵棍就這麽結結實實打在了他的右臂上。當下嚴顏跪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手臂，臉上煞白，額頭直冒冷汗。

“哐當！”鐵棍落地。

混亂的場面終于安靜了。

他，傷了嚴顏？他居然傷了嚴顏。秦啓的理智一點一點回來，旁邊，媽媽的哭聲清晰地回蕩在耳邊。他好像，又闖禍了。

“你去啊！你要是進去了，我看以後誰還能照顧你媽！”嚴顏捂着胳膊慢慢站起來。

“你要是真有本事，你要是真心疼她，就不要每次都等所有客人都走光了才敢出來幫忙！”

秦啓沒說話。

“這件事，我會替你擺平，現在，到此為止！”嚴顏餘怒未消。

南楠在他身邊，知道他現在正忍受着極大痛苦。

“為了我這種人，值得嗎？”

“你是哪種人！你特麽倒是說說，你是哪種人！”嚴顏一步步走進他，“秦啓我再說一次，只要你還在七班，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一場鬧劇，終于結束。

南楠陪着嚴顏去做檢查，好在沒太大問題，南楠這才真正松了一口氣，不然這手臂要真出了問題，他可能就再也彈不了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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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秦啓終究沒下狠手，不裝得疼一點，他哪能真的收手。”嚴顏說，不過也是傷着了，打了繃帶，得養一陣子。

“這件事你別跟別人說，尤其別讓人知道我是怎麽受的傷。”嚴顏交代道。

“為什麽？”

“不然我這一遭罪，可就白受了。”嚴顏說道。

第二天，嚴顏沒來學校，不過學校倒是出了件熱門大事。就是之前在高二七班只呆了一天的副校長的外甥，突然轉校了。不止轉校，還轉了城市，好像是說家人做生意換了地方。

“當然也有人說，是因為他得罪了七班的太子爺，顧盛。”方瑞說道，他總能打聽到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小道消息。

聽到這個名字，南楠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嚴顏那天說不要讓別人知道他的手臂是怎麽受的傷。顧盛，七班的太子爺，真實背景沒人真正說得清，只是就連校領導對他說話都是客客氣氣。據說他的底線有兩個，一個是七班班長嚴顏，一個是他一直在追的女生尹煙。

要是讓顧盛知道嚴顏是因為秦啓受的傷，那麽秦啓能不能在七班繼續待下去，還真不好說。

自己這還沒進七班呢，就先跟七班的人打了一架。害！這都什麽事啊！只是想到那天嚴顏将自己護在身後的場景，南楠一笑，覺得格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