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毀其清白

毀其清白

“聞小姐，這座沉香院是公子特意為你開辟的。”說罷幾分豔羨，薛寶釵‘真誠’道：“奴家從未見過公子，如此上心一人。”

聞寧聽了，身心越發的舒坦。随手揮別薛寶釵：“且下去吧。”

“哎。”薛寶釵應了一聲，快步離去。聞寧起身一遍遍地撫摸裏面的器物，這些都是她的，日後盧家的一切，都會是她的！

真是快意啊！

譚厚院，竹林風起，盧臨風斟了兩杯茶。

“坐下吧。”

只見薛寶釵大大方方的坐下，并無女子的半分扭捏。盧臨風心中暗查，卻密而不說。

“這聞小姐的底細，你可查清楚了？”

“不外乎是李家的那位。”盧臨風普及道：“李家亦是颍上名族，李重與乃是這輩的李家長孫。”

突然他停了一下，複道：“其實徐盧李家乃是世交，我們和徐懷之自幼相識，感情篤厚。”

“那你？”

“自是試探。”行到此處，盧臨風坦然相言：“徐懷之颍上失蹤，我早已得知。他和你......你兄長的關系，亦不是秘密。我自然要試上一試，看看你兄長是不是李重與的人。”

“這李重與......”

“心思狡詐，慣做的僞君子。”盧臨風一嘆：“徐懷之八成是困在李家，李重與的手中。”

“那這聞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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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中不是已有答案？”

二人沉默一刻，盧臨風囑咐道：“我将她放在你的面前，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薛寶釵撇撇嘴：“知道了。”

又想起一事，道：“既是如此，我也有個要求。”

“我為刀俎，你為魚肉，還敢有要求？”

薛寶釵卻幾分鄭重：“與我相伴的黛玉，你不能動她。”

“事情做得好，這便應了你。”

“我還有一問，你搜羅美貌的女子，是用作何處？”

“美人計罷了。馬大人酷愛美人，故以此惑之。”

“恕我直言，馬通達大人不似此種。”

“并不是馬通達大人，而是颍上的知府馬行易大人。”

“此人？”

“和李重與狼狽為奸，亦是陷害馬通達大人的元兇。”

“那這李重與打的算盤是？”

“不知。”

“不知？”

“既是知道，便不會中計。”

如此。

薛波愛吃心中暗自思量，突然她笑道：“盧公子對我，似乎并不設防？”

“你不也是？對我并無懷疑。”

寶釵聞言一愣，是啊，自己怎麽聽什麽就信什麽？這種沒來由的信任，似乎很熟悉，很漫長。

不再深思，薛寶釵低頭飲茶。盧臨風似做無意地問道：“聽說你家在金陵，乃是皇商？”

“比不得盧家，小打小鬧罷了。”

這就是承認了！

盧臨風立時開懷，起身暢意：“走帶你去街上撒耍撒耍！”

突然又咳起血來，眼中暗淡一片。他的時日不多了。

薛寶釵看在眼裏，心中不忍。原以為他是個壞人，巴不得他早完。如今......唉。

二人來到街上，突然街道上一快馬疾馳，馬上紅衣女子大喊：“救我！救我！這馬受驚了！”

君子習六藝，薛寶釵的馬術亦是不凡。見此中之事，立時急步翻身上馬，攬住紅衣女子降伏犟馬。

“姑娘受驚了。”

李淑擡眼看去，這位出手的俠士，竟也是位女子。

生得花容月貌，且頗有幾分男子的倜傥。

薛寶釵利落地下馬。盧臨風本在遠處，這時也快步至此，幾分責備：“如此驚馬，你的膽子倒是頗大！”

也許是少有的關心別人，話說得略有僵硬。

“盧大哥這話說的，倒是讓淑兒寒心。”李淑故意颦眉，看似生氣地道：“淑兒的命，就這般不值錢？”

原來是李重與的堂妹，李淑。

不過盧臨風不是什麽左右逢源之輩，且又是李家之人，竟是半分也說不得軟話。直言道：“李小姐功夫了得，屈屈驚馬作甚？倒是拉旁人下水，豈不危險？”

“你！”

李淑剛剛死裏逃生，這般言語，讓她心生寒意。薛寶釵看在眼裏，嘆道又是一個癡情女子，只不過盧臨風一副冷心腸，怕是一腔情意要付之東流。

“既是與李小姐相逢，也是緣分。不如一同前往臨客樓，共飲一番？”

薛寶釵本也是一番好意，奈何李淑不領情，反斥責道：“你也不必虛情假意，心中怕不是盼得我早點離去！”

如此東郭先生與狼，薛寶釵心中嗤笑一分。直言道：“也怨不得盧公子不待見你。”

殺人誅心，李淑面上一片蒼白。

“你！”

蛇打七寸，薛寶釵攬住盧臨風的臂膊，張狂離去。

“李小姐早點回去罷，今日公子興頭好，怕是理不得李小姐。”

“你又作甚！”李淑氣得跳腳：“一介婢女......”

“李小姐少說了，是通房婢女。”薛寶釵故意咬重‘通房’二字，嚣張得不成樣子。徒留得李淑面色灰白，站在原地久不離去。

“好一個白眼狼！”

薛寶釵心中悶氣，盧臨風卻是心中了然：“李家慣是的如此。徐懷之與李重與素來有恩，如今不也是......”

話未說盡，盧臨風只是搖頭。

想起徐懷之，薛寶釵這才問道：“如今徐公子生死未蔔，你怎的有心思閑逛？”

“閑逛？”盧臨風擡眼注視寶釵，幾分凝重：“我這壽命，哪裏容得一個閑字？”

“那你？”

“臨客樓是李家的商鋪。直接去李家莫不過打草驚蛇，不如繞上一繞。”

說罷，一指面前的臨客樓。狹促道：

“走吧！”

一入臨客樓，小二便熱情地迎上來：“竟是盧公子，快請至二樓！”

又試探道：“這位姑娘？”

“怎麽？我之事，還用向你報備？”

“不敢不敢，是小子唐突了！”

送走盧臨風二人，小二行至暗處：“通禀公子，盧家那個，帶了位姑娘！”

衆人皆知，盧臨風命不久矣。且此前不沾女色，似乎是天絕盧氏一脈。如今卻帶上一個姑娘，且不是幾分轉機？

那公子“聞小姐”的那一手，豈不成廢棋？

這位姑娘是何種身份，乃是重中之重！

“淑兒小姐也來了？”

小二熱情地相迎，只見李淑咬牙切齒，眼中怨毒：“馬行易大人在嗎？”

“歇在常姑娘那處呢！”

如此，甚好。

“讓常魚來見我！”

盧家乃是名族，怕是容不得一個不幹不淨的女子。馬行易好色重欲，遇到美貌的女子，常是不管不顧。

不過到底是一介通房，事發之後，只會被棄之。難不成為此和馬行易杠上？笑話！

這般全然是無所損失的一手之棋，倒是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