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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雪給尹西媽打電話。
“阿池,你聽說沒有?警察去找老師了。”
尹西媽愣了, 她只聽說陸少瑾又進了警局, 其他的并不知情。
“怎麽會突然找老師?”
“陸少瑾說他情緒不穩定是因為參加了那個培訓, 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 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老師那邊呢?”
“警方讓老師過來協助調查了。”
挂了電話, 尹西媽心裏一片荒涼。
當時的培訓并沒公開招募學員,大多都是老師的學生的後代,或者是熟人介紹,所以沒引起多大反響, 但參加的人也都不少。
對于人格可塑這個概念,她們自然是支持的, 孩子中也有反抗的,只不過反抗得不成氣候,都夭折在父母的強烈意志中。
年紀小就開始進行訓練的孩子,接受能力比較好,大點兒的有了自己意識就比較棘手, 通常進行矯正時, 就會使用到非常手段, 但尹西媽認為那沒錯。
小孩子不打不聽話, 道理如此。
陳老師是最先到的警局,他作為當初事件的知情人和警方聊了培訓室的事。警方人員覺得咂舌,再連串起陸爸說陸少瑾有個雙胞胎兄弟的事,又去翻看監控,隐隐約約把事情給捋順了。
尹西媽和張雪幾乎同時到。
“老陳, 現在什麽情況?”張雪拿着手提包,一臉急色。
一旁的尹西媽臉色也不好。
警官偏了下頭看她們,陳老師解釋:“這是張雪老師,她的孩子也是其中之一。”
“老陳,你說這個幹什麽?”張雪有點責怪陳老師多嘴。
“警官要了解全面才好辦案。”
張雪心裏不愉快,想說警察好不好辦案關她什麽事,可礙着警察在場,沒說。
“你們家長真是亂來。”警察連連搖頭,“就我們調查到的情況看,死者約其他同學的時間比約陸少瑾,或者說雙胞胎宸年的那個晚一點。”
“這代表什麽?”尹西媽不解。
“計劃好的自殺。”見他們還一知半解,警官說,“這麽說吧,這幫孩子企圖用這樣的方式來反抗……訓練,所以她們想到了決裂的方式用來警告所有人。”
“而且還不止一個人。”警官盯着張雪的眼睛說。
張雪想到不久前岑歡幾次提出要回高陵讀書的要求,突然渾身發熱。
“這不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的,不信一會兒她們來了,你們自己問問。”
“可陸少瑾為什麽要承認他殺人?”尹西媽急問。
“這麽說吧,其實那晚見到死者第一面的不是陸少瑾,而是宸年。在察覺兩人身份進行調換後,我們嘗試聯系了宸年的養父母,意外得知宸年精神狀态并不好,如今在醫院。問及病情起初,剛好在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陸少瑾以為宸年殺了人,所以擔下罪責。”
“可是為什麽要這麽做?”張雪不解,“她要把事情鬧大,自殺就好了,為什麽還要拉扯其他人?”
警官:“參加培訓精神失常而殺人和自殺,哪個比較慘烈?”
衆人呼吸一凝。
尹西媽回頭時,看到岑歡和周斯然就站在她們身後。
他們一動不動,眼如死水,像電影裏沒了靈魂的木偶。
尹西媽僵硬回頭,秋日裏豔陽高照,她卻覺得冷。
案件終于水落石出,岑歡和周斯然矢口否認這事兒與他們有關。岑老師聽說了警方的說法,氣得暈了過去。
這個事件牽涉較廣,警方并未對外公布,但所有涉及當時培訓的人員均被帶回警局進行了詳細了解。
警方拿到了參加培訓過的名單,滿滿的幾張紙,有一些都已不再高陵。
陸少瑾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岑歡和周斯然還在,他目不斜視往前走,周斯然叫住他。
陸少瑾回頭:“還想幹什麽?”
“謝謝。”
對于要把那件事情攤開再太陽底下,只有他們有執念。
那些過去,有些人早就放下了,有些人享受其中。不管如何,都要謝謝陸少瑾。
陸少瑾不屑地勾了下嘴角,朝出口走。
張雪和周斯然爸并肩從警局出來,他們道別,準備回家。
周斯然和岑歡對視一眼,彼此分開。
陸爸怎麽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子的,從警局出來的時候,他特意讓蔣柔先回去,自己站在警局門邊抽煙。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待在這兒,但看到陸少瑾出來的時候,他跟了上去。
“小瑾。”
陸少瑾回頭,譏笑:“怎麽?沒關成我,很失望?”
陸爸不明白,怎麽他的好心關心他總是不領情。
“爸爸不是那意思。”
“我不關心你是什麽意思,別攔我路。”
陸少瑾往前走,陸爸追上去。
“你那時候怎麽沒告訴爸爸。”
“我那會兒以為你死在外面了。”
“你!你就不能好好說話?我是跟你吵架來的嗎?是跟你商量事情!”
“我沒什麽事要跟你商量的。”
陸爸看他幾秒,說:“什麽時候回家?”
“家?”陸少瑾自嘲一笑,“你把家裏那兩個人送走我就回。”
“你別不識擡舉!”
陸少瑾哼一聲,直接上了的士,砰地一聲關上的車門震得陸爸一陣心驚。
和尹西大概說了在警局的情侶後,陸少瑾就踏上了回楚淮的車。他包了輛的士回去,剛準備關車門,高量達背着包拉着皮箱追上來了。
陸少瑾眯着眼回頭。
“搭個夥。”他說。
“周游世界?”
司機下車給他開後備箱。
“對,第一站從楚淮開始。”
砰地一聲關上後備箱門後,高量達坐上後座,背包往兩人中間一放。
“去看看楚淮開始大好風光。”
“有病。”
高量達也沒生氣,慢悠悠地拿出手機刷游戲。
陸少瑾不在學校的這兩天,聖賢高中的人都在猜測他是不是怕了,跑了,同時又對他的英勇表示欽佩。
全剛沒想到他一個剛來的毛小子,居然敢對他動手,還在那麽多人面前讓他下不來擡,簡直要氣瘋。
陸少瑾勒他那會的驚恐害怕還歷歷在目。
打完架那天,他還想着明天要不要找多點人去報仇,不去吧,有點丢人,別人指不定會說他全剛孬種,被一個小子打怕了;去吧,又有點怕,就這麽戰戰兢兢猶猶豫豫地睡了一晚,第二天聽到那小子沒去上課後,他松了口氣。
後知後覺自己在害怕,他是既惱怒又羞愧,對陸少瑾的恨也越發深刻。
楊知芯則是天天望着校門口,差點沒成望夫石。
“知芯,那家夥有女朋友呢。”高胖妹說。
“那又怎麽樣。”
高胖妹戳戳牆面:“我覺得他配不上你。”
楊知芯冷笑:“我說他配得上,他就配得上。”
陸少瑾讓的士直接到學校。李銳從窗口看見他,從教室裏沖出來,朝他揮手大叫。
“瑾哥,你回來啦!”
他那麽一喊,整棟教學樓都沸騰了,凳子移動的聲音後是急促的腳步聲。
每層樓的欄杆上都站滿人,他們大聲說話,或是竊竊私語,看陸少瑾的目光帶着幾分好奇。
拉皮箱的聲音持續不斷,高量達跟着陸少瑾進了學校。
見陸少瑾回頭,高量達挺着胸從他身旁經過。
“這學校氣氛真不錯,呵呵呵。”
聽說陸少瑾回來了,楊知芯趕緊沖下樓,她堵在陸少瑾跟前,滿懷關切。
“你沒事吧?”
他們打架那天,有人錄下了全程,陸少瑾挨了不少揍,如今臉上還有傷。
陸少瑾一臉“你誰”啊的表情。
“我叫楊知芯。”楊知芯自認為自己的微笑夠完美,可陸少瑾依然視而不見地走過。
縱使再三告訴自己他與衆不同,楊知芯還是被他的忽視惹怒了。
“陸少瑾!”楊知芯追上去,剛抓上他手腕就被他無情甩開。
“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她是天之驕女,從沒人給她甩過臉色,有她哥,她看上的人都巴不得貼上來,他實在讓她覺得屈辱。
“我為什麽不能這麽對你?”陸少瑾頭也不回地走開。
李銳跑下樓迎接陸少瑾,背弓哈腰卻又神氣十足。
“瑾哥,等你好久啦!”
陸少瑾淡淡瞥他一眼。李銳呵呵呵一只笑,像傻子似的。
他押對寶了。
陸少瑾進教室的時候,周傑慶靠在牆面上,惡狠狠地瞪着他。幾個玩得好的小聲問他要不要行動,周傑慶嘴角抽了抽,在陸少瑾坐回自己位置時,他轉回了視線。
下課時分,白宇飛來找陸少瑾。李銳知道陸少瑾不會搭理他,自告奮勇出去應付。
“他不來?”白宇飛盯着陸少瑾的後腦勺略有不快。
“他就這樣,飛哥你別介意。”
陸少瑾不怕楊天,他可怕,目前的最好狀态是楊天袖手旁觀,不然陸少瑾要在聖賢稱雄其實還挺難。
楊天和全家倆兄弟不同,追随者很多。全剛全勇那些都是一些雜碎,一出事兒都跑得精光。
“我不介意,天哥介意。”
雖然楊天一直說不在乎陸少瑾到底想幹什麽,但身為多年好友,兼左臂右膀的白宇飛來說,他知道他其實很想要這個答案。
全剛全勇在,這聖賢甚至楚淮還能雙雄并立,要是陸少瑾上來,只怕一山不容二虎。這個擔憂楊天沒說不代表白宇飛不知情,所以自作主張來找陸少瑾,是想勸他歸入楊天靡下,可他的态度讓他惱火。
“他那人就這樣,別介意。”
“你讓他出來跟我說。”白宇飛氣上頭了,不打算讓步。
李銳為難。
“飛哥,我幫您帶話,成不?”
“你能代替他做決定?他聽你的不?”
李銳語塞。
陸少瑾聽誰的?哦,那天那個小姐姐估計聽。
“把他叫出來,什麽話面對面說。”
李銳看他又看陸少瑾,為難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可可的營養液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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