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黑幕籠罩着她，車子颠簸着晃悠，如同一只泛水行舟的船只，在茫茫天地間，蔣流筝只覺得巨大的孤獨和悵惘蔓延整個心髒，她拼命的向反方向劃動着船槳，但卻徒勞無功，只死死地被吸入湖水中央。

蔣流筝看着前邊不遠處亮着的燈光，宛如白晝一般燦爛，宋泊只要再向前開個十幾分鐘，她就能擁有這一切。

“停車！”

蔣流筝從嗓子裏低低的吐出兩個字。

她現在只想延緩這長夜，越長越好，最好太陽永遠不要升起。

宋泊沒聽，仍舊沿着平常的速度向前開着，那刺目的閃耀的燈光，馬上就要照亮他們的車子，宋泊沒有辦法，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蔣流筝送回那個男人的身邊。

“停車！宋泊！”蔣流筝又說了一遍，音量比剛剛要大很多。

宋泊只是沒什麽情緒的淡淡回應她，“快到了。”

蔣流筝擰眉，看着宋泊那張毫無波瀾的側顏，她似乎來氣了，動怒了，直接伸出手臂去擾亂他的方向盤。

車子瞬間東繞西拐的，不再平直，宋泊看着她的舉動，徹底生氣了，“松手！”

“停車！”蔣流筝沒理他，執拗的帶着絲絲哭腔的和他搶奪着方向盤。

“砰”一聲！

車子驟然制動，熄火，車身斜側着停在一片雜草叢中。

宋泊臉上的肌肉都在緊繃着，他緊握着方向盤的手青筋凸起，關節嘎吱，帶着狠勁兒和微顫，“你到底想怎樣？”，他甚至連聲音都是顫抖着，帶着難以消散的怒氣和悲涼。

蔣流筝不說話，側身看着他，她眼淚卻止不住的往外冒，無聲的落淚最讓人心顫，宋泊乍然松了手臂，雙臂想被抽筋剝骨一般毫無力氣的垂在兩側，他緊緊合上眼，無措的靠在車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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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流淌着死寂，車外是聒噪的蟬鳴。

車前是一片亮堂堂的燈光，車後是隐于永夜的黑暗。

蔣流筝慢慢地從副駕駛移動到他的腿上，宋泊感到身上突如其來多出的重量與溫熱，他驟然一下，睜開眼睛！

便只覺得，唇角濕潤，尤其是唇珠，被壓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反複親吻着，宋泊睜着眼，瞳孔縮緊，但眼底全都是蔣流筝的影子，他仿佛能在黑夜裏看得見她的肌膚，看得見她臉上可愛的絨毛，看得見她閉上的雙眼，以及長長的睫毛。

他感受到她的炙熱，感受到她的生澀和顫抖，宋泊緊蹙着眉，理智在升空，情感在下墜，他憑着最後一絲的抵抗力，雙手握住了蔣流筝的肩膀，用了兩分力氣，拉開她。

又乍然開了車內的燈，橘黃色的小燈氤氲着照亮着車內的一切暧昧。

宋泊看着她，看着她因為親吻而紅潤的雙唇，看着她眼睫微顫，眼底的顫顫栗栗将她的無助還有剛才的主動顯露無疑。

宋泊勾起唇角，笑裏卻有一絲苦，手掌撫過她脖頸的動脈，大拇指揩過蔣流筝的唇角的濕潤，“你知道你在做什麽麽？”

蔣流筝不說話，只掀了掀眼皮，她目光直顫顫地看向宋泊，她伸出食指，輕輕搭在宋泊那漂亮性感的唇珠上，“知道，我肖想了很久。”

她聲音很輕，但卻讓宋泊頭昏耳鳴。

‘我肖想了很久’！

宋泊喉結掙紮着上下滾動了一下，他緊繃着的後槽牙突然松了，靠近她，又禁锢着她，然後又重重的吻上她。

在那一瞬，蔣流筝對宋子晴說了無數遍對不起，她食言了，她怎麽會放過宋泊？

她怎麽甘心放過宋泊？

如果沉淪是他們共同的宿命，或許，宋泊也認了。

宋泊主動靠近她，緊緊擁着她，冷月玫瑰的氣息遍布，他只想停留在此刻……不死不休的擁有她

可真當兩人坦誠相待之時，宋泊卻乍然緊繃的愣住了，他蹙眉，抵着蔣流筝的額頭，汗液滾燙着，“？”

他震驚，他欣喜，但卻也害怕。

他從未想過的結果。

“所以，你慢點。”蔣流筝用力的掐着宋泊肩膀，她氣息缭繞，宛如缥缈音律。

宋泊徹底地炸了，他遲遲未動，只愣着眼神看着她被自己褪去一半的衣服，看着她裸 | 露在外的肌膚，宋泊眼底聚了一層火與熱，他哽咽着，半響，低頭，摟着她，一只手卻去撿掉在地上的衣服。

然後，在蔣流筝的不解中，将衣服罩在她身上，“穿上。”

宋泊低低的說着，作勢就要幫她穿衣服。

蔣流筝制止住他的手，“什麽意思？不做了是麽？”

她語氣很冷，帶着委屈還有煩悶。

宋泊不答，執拗的非要給她穿上衣服，蔣流筝一次次的撥開他披在自己肩上的衣服，“你說話啊。”

“對。”宋泊眉頭皺着，回答她的時候連嗓音裏的啞還沒消散。

蔣流筝愣了愣，随即笑了兩下，“你騙誰？你身子這麽……熱！你騙誰！宋泊，你能不能別這麽掃興？”

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好不容易做好的心裏建設，怎麽卻撲了一場空？好可笑......

蔣流筝見宋泊沉默，她氣的眼眶泛紅，繼續說着：“什麽意思？不喜歡第一次的？還是你喜歡那種在你身上發......”

“蔣流筝！”

宋泊終于起了情緒，連胸腔都是起伏不定的，蔣流筝一下閉住嘴，她咬着下唇，忍着眼底的淚珠，執意不肯讓淚如此狼狽的留下。

‘啪嗒’一聲，宋泊開了車門，不管不顧的将衣服都罩在她身上，随即抱着她下車，蔣流筝疑惑，但下一秒，還未等蔣流筝反應，宋泊一下轉身，将她放在座椅上，又一聲響徹的關門聲，在黑暗裏格外清晰。

她被關在車裏，蔣流筝看着背向她的宋泊，赤着上身，連褲腰帶都還是松垮的，他雙手掐着腰，仰頭，情緒不明。

蔣流筝的眼淚最終難以抑制的流淌下來，她蜷縮着身子，雙臂環膝，半張腦袋埋在臂彎裏，她小聲嗚咽的哭泣着，漸漸的哭聲變大，窗外的風都聽到的她哭聲，吹着她的頭發缭繞，連蟬鳴都在此刻沉默。

而宋泊，卻只是一動未動的站在那裏，風撲在他的身上，卻吹不散她引起來的熱，也消彌不了宋泊眼底的紅。

許久，蔣流筝哭累了，斷斷續續的抽噎着，而宋泊低頭系好腰帶，終于，轉身，走到車窗前，低低道：“別哭了。”

“我錯了。”

他這麽一說，蔣流筝又想哭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般，怕是一輩子的眼淚都要在這個夜晚流盡。

“對，就是你的錯......”蔣流筝如同個孩子似的耍賴，“我明明都這麽主動了，我就想不管不顧一回，你還拒絕我！”

“宋泊，我要告訴你，在這世上，你絕對找不出第二個像我一樣有錢貌美，膚白腰細胸大腿長，還有很多脾氣的人了......你不喜歡我，是你的損失！”

蔣流筝哭紅了眼，抽抽泣泣的說着。

宋泊抓着車頂的手緊繃着，他不知說什麽，只是低低輕嗯了一下，蔣流筝擡起通紅的眼眸，看着他，俯身在自己車窗前，十分委屈的說着，“我說了這麽多，你就一個嗯麽......”

得不到的回應，永遠在折磨着人心，就如同将蔣流筝的心架在火架上烤，燒灼的只有她，宋泊毫發無損。

半響，宋泊垂落眼皮，他認真說的又憋出來個“嗯”。

但看着蔣流筝濕漉漉的眼眸，他還是憋了一口氣兒，繼續說着，“我沒有資格，碰你。”

宋泊說完，朝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看着蔣流筝一臉淚痕的模樣，宋泊伸手幫她揩去臉頰的淚，“別再哭了，為了我，不值得。”

蔣流筝眼底的淚被他的話止住了，眼淚的源頭被掐斷了，她喃喃着，“誰說的？”

誰說你沒資格？

誰說你不值得？

蔣流筝伸手勾住宋泊的脖子，擡腰去吻他的唇，蜻蜓點水，有氣無力，大喜大悲的情緒讓她感到疲憊。

“宋泊，進來。”她喚他。

宋泊猶豫了一下，答應了她。

蔣流筝又重新趴在他身上，摸着宋泊冰冰涼涼被風吹過的肌肉，這次，兩人誰也沒動，旖旎消散，兩人只是這般相依相靠。

“宋泊，為什麽拒絕？”

“不知道”，宋泊沉默了一會兒，如實說着：“有點害怕吧。”

蔣流筝笑了，她對此感到不可思議，“害怕我賴上你？”

宋泊給她蓋了蓋衣服，窗外的蟬鳴又開始作響，宋泊輕輕搖頭，“不是，害怕弄疼你，也害怕我們都沒準備好。”

蔣流筝心髒被戳了一下，她笑不出來，因為她和宋泊或許再無可能，也不會等到都準備好的那一天。

蔣流筝輕嗯了一聲，卻伸手摟住了他的腰，頭發蹭了蹭他的胸膛，“好，那宋泊，你哄我睡覺吧，我累了。”

沉靜的聲音在黑夜裏流淌，和蟬鳴一起合奏，卻變得莫名和諧，輕悄悄的入夢來。

白日的晨光傾灑，正如昨夜飛機場裏徹夜通明的光線，亮堂堂的照着一切，蔣流筝穿好衣服，從黑盒子裏倒出三粒藥片，就着水吞下。

車廂內塞滿了沉默的氣息，蔣流筝眼睜睜的看着宋泊将車開向飛機場，然而，令蔣流筝沒有想到的是，飛機就停在不遠處，而飛機旁站着一個多日不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