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NO.35

NO.35

周南珞原本想要給裴景以一個驚喜的。

帶上了準備好的第二份新年禮物。

一開門就聞到了空氣中的酒味。

以及無法形容的低壓氣息。

只來得及開口說一句話——禮物、行李, 被巨大的關門聲隔絕在室外。

她像是一片樹葉,被滾燙的軀體壓上來,後背是冰涼的防盜門, 防盜鎖在瘋狂的閃爍。

像在拉響警報。

雙肩包被落在地,又被一腳踹開。

裴景以單臂襲了上來, 攬住腰, 向自己的方向掐緊。

周南珞被迫仰着頭, 屏住呼吸,剛想開口,又被他雙手捏住下颚。

黑夜中的目光銳利而極具攻擊性。

想要将人吞噬,恨不得将花瓣撕碎。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不一樣。

內心極速跳動, 呼吸卻格外微弱。

就怕一個不小心, 招惹了危險。

“你……”

裴景以雙手将人一提,忽然将她懸空。

她的話變成了尖叫。

前胸與他撞在一起, 雙腿卻不由自主挂在腰間。

他的胳膊好硬,為了穩住身體, 周南珞的指尖陷入他的肌肉中。

他似乎感到疼痛。

埋頭——

那一刻,她以為他會親上來。

他也幾乎靠近了她的唇。

而後停留在她急促的喘息聲中。

他弄疼她了。

那雙手肯定在腰間掐出了紅痕,另一只手滑入衣服下擺,指尖禁锢腿根深處。

她嘶了一聲。

原以為會得到他的憐惜。

沒想到是火上澆油, 喚醒了深處的血液。

周南珞仰着頭, 被拉長的白皙脖頸看起來實在美味。

裴景以喉嚨滾燙, 沒有多想, 埋頭咬了上去。

她叫了一聲。

疼痛感加重。

她将指尖嵌入胳膊上, 越來越深。

與之對應的撕咬,沒有感受到絲毫的放松。

這一瞬間, 周南珞的大腦緩慢地蔓延上恐懼。

不是懼怕這個人,而是懼怕今天晚上,就在這裏,是不是要被他給咬死。

她用沙啞的嗓子喊他的名字:“裴景以。”

只一聲。

頸部的唇齒松了松,找到了一絲理智。

周南珞一喜,伸出手,猶豫地摸了摸他的黑發。

帶着安撫的意味。

“你還好嗎?”

裴景以閉上眼,驀地反應過來,将人放下。

周南珞只覺得渾身一松,壓力遠去,只剩下淡淡的疼痛感。

她發絲混亂,眼眶和嘴唇在黑夜中一樣紅潤,脖子處緩慢滲透出血絲,一副被他欺負慘了的樣子。

心跳劇烈。

裴景以快速撇開眼,遏制想要更進一步的沖動。

“抱歉。”

他背過身,将燈打開,去沙發取藥箱。

周南珞被刺得眼眶一熱,有淚水順着眼角下滑,被他看見後,後者心中閃過更加愧疚的情緒

恨不得不再碰酒精。

“抱歉。”他又說,放柔了聲音,“我去清洗一下。”

“等等。”她抽出衛生紙,将眼角的淚水擦幹淨,悶着嗓音拉住他。

裴景以停下腳步,她頭也不擡,指了指門口:“我的行李還在外面,書包也在地上,你幫我撿起來。”

她帶着哭腔說:“本來趕路就累,還受到這樣的驚吓,你要負主要責任。”

-

沙發上。

五彩斑斓的光暈灑在彼此的臉頰,将原本的晦暗驅散。

裴景以坐在她身前,酒精棉簽沾在她的傷口處。

周南珞向內縮了縮,他低聲道:“別動。”

“你還命令我?”她不開心地皺眉,鼻頭仍舊是紅的。

“……”他換了個創口貼,“下次不會了。”

周南珞不以為意。

餘光掃在茶幾上,是一整個空掉的洋酒瓶,500ml。

她咋舌的地方,在于:“你一個人喝的?”

“嗯?”他看過去,又“嗯”了聲。

“……牛逼。”她說,“這什麽神仙酒量,我怎麽沒有。”

“怎麽,很羨慕?”

“嗯,我做夢都想感受一下上頭是什麽感覺。”

可惜,以她的酒量,每次還沒來得及上頭,就加速到“喝醉”,然後便是眩暈,最後不省人事。

裴景以目光微轉,換了種說法:“你的酒量,在外面确實,太危險了。”

“是啊。”

“以後可以常在家裏喝。”

“?”她懷疑他在騙人,歪了下腦袋,“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可以鍛煉你。”

他将藥箱合上,呼吸間,帶着很淡的酒味,熏得她也有醉了。

周南珞悄悄捏了指尖,埋下腦袋。

似乎現在想起來問正事。

“你怎麽回來了?”

“你為什麽喝這麽多——”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周南珞先答了想好的答案:“家裏好無聊,我爸好煩,親戚也好無聊,就想回來清淨清淨。”

當然了。

她是不會告訴他,自己是故意回來的。

寧玮在拜年的時候特意告訴她,先告白已經自降身份,可不能再表達得太主動。

當時的周南珞很疑惑:“可我不是在追他嗎?”

“你還在追他?”寧玮震驚,又沉吟,最後娓娓道來,“是這樣的,你看,你已經給他買過新年禮物了,男人都是矛盾的生物,你越是上趕着湊過去,他越體會不到你的好……你要時而釋放你的喜歡,時而疏遠,以退為進,收放自如,方為良策。”

以退為進。

收放自如。

好一個收放自如。

周南珞深以為然。

除夕的時候她進了一步。

現在她就要退一步。

說完後,她瞅了瞅他的神情,想要從中找到幾分失望的情緒,可惜他像是相信了,根本沒給反應。

她又有點後悔。

“你不開心嗎?”周南珞問,“所以喝這麽多酒?”

幾分鐘前确實不開心。

但現在——

裴景以看着她的臉,以及脖子留下的印跡,很多情緒淡去,只剩下眼前的人。

“沒有了。”他将洋酒瓶丢進垃圾桶,眼不見為淨,“就是一個人,無聊。”

她将雙手撐在身下的沙發上,輕聲說:“那你現在不會無聊了。”

呼吸如勾人的蛇信。

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自帶蠱惑。

裴景以被她直勾勾的,看得渾身一熱,岔開話題問:“你坐什麽回來的?”

“飛機。”

“那怎麽不叫我來接你?”

周南珞看向垃圾桶的酒,一副“你确定可以來接我”的懷疑表情。

裴景以正了正臉色,解釋道:“我可以叫代駕。”

“那叫代駕的話,”她靠近,問,“你要不要一起來呢?”

“……”

“為什麽要來接我?”她裝作疑惑,“在我們家,都是把我放在心上的人,才會來接我。”

裴景以動作一頓,微側的臉頰,幾乎與她的呼吸糾纏。

而後,他問:“你覺得呢?”

反問的語氣帶着鈎子,幾乎将她向他的方向扯去。

或許是他喝了酒。

褪去了幾分冷淡,多了幾分侵略,竟然讓人有點兒招架不住。

率先将人推開,周南珞從沙發裏坐起來,快步走向雙肩包的位置。

此刻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初二的日子,依舊充斥着濃郁的年味兒。

“你一個人在家,放火炮了嗎?”

“沒有。”

她背對着他:“那你想不想放呢?”

不想兩個字幾乎脫口而出。

意識到什麽後,他又咽了下去。

搗鼓了一陣,周南珞從雙肩包裏,掏出一個紙盒子。

盒子裏裝了十根仙女棒。

裴景以:?

他沉默下來。

心想她是不是對自己的喜好有什麽誤解。

不會,還停留在他是“女人”的時候吧。

她抿唇,小聲說:“這不是給你的,是我想放。”

“哦。”他倒是無所謂,配合地起身,“需要關燈嗎。”

“要的。”

視野重新陷入黑暗。

家裏沒有打火機。

他随手取了一盒火柴,向她走近。

周南珞分出兩根,一根給他,一根給自己。

“可以許願。”

夜色将彼此襯得模糊,卻格外好看。

“我爸說,仙女棒燃燒的時間裏,天上的神仙,就能聽見我們的願望。”

“……”

周鼎勝哄小孩是有一套的。

如果煙花能許願,那要香火蠟燭幹什麽?

賣火柴的小女孩嗎?

裴景以內心不相信,嘴上卻沒有拆穿。

他接過自己的那一根,給兩人都點上。

星光璀璨。

照亮了彼此的雙眸,煙氣上揚,氤氲瞳孔,忽然将四周襯得格外安靜。

屋子裏殘留着酒味。

随着火光向下滑動,兩人看着彼此,一時間挪不開視野。

仙女棒熄滅。

她屏住了呼吸,問:“你許願了嗎?”

裴景以:“忘了。”

她也忘了。

“那,那再點一根吧。”

“嗯。”

再抽出兩根後,她拿起桌上的火柴,卻怎麽擦也點不燃。

內心便開始慌張,也慌,越覺得熱,越熱,越手忙腳亂,越手忙腳亂,越擦不燃火柴。

咚咚咚。

火柴棍裂成兩半。

重新取了一根,她抖着的雙手,忽然被抓住了。

“我來吧。”裴景以啞着嗓音。

咚咚咚。

咚咚咚。

控制不住的心跳,在安靜的室內異常明顯,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裴景以沉默地接過她手中那根,指根摩擦,掌心微微潮濕。

“嘩啦”一聲,火柴亮了起來。

她擡起眼眸,在火光中瞳孔顫動。

原本。

他應該将火焰放在仙女棒的頂端,重新開始小孩一般的鬧劇。

但此刻兩人都沒有動。

他沒有伸出手。

她也沒有遞上仙女棒。

視線交織。

黏在一起,又彼此避讓。

仿佛在無形中,編織了一條極細的絲線。

忽然。

她受不住地,舔了舔嘴角的幹裂。

霎那間。

他的瞳孔變得深黑無比。

火柴燃到了最後。

他将柴棍一丢,伸出手将面前的人壓向自己。

仙女棒散落在地。

無人去管。

周南珞撲向他,手臂緊緊圈住他的後頸——整個過程很快,下一秒,下颚被擡起來,男人的唇舌如猛虎一般,鋪天蓋地将她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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