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是龍非龍

是龍非龍

“那是什麽？”

對于沒有聽說過的名詞，摸着懷裏貓貓糕的丹青本能的提出自己的疑問。

“魔神死亡後殘留的力量被我們稱作魔神殘渣。”

“是人禍，也是天災，魔神遺留下的力量會污染接觸到它的任何生靈，就和瘟疫一樣，它具有傳染性，會蠱惑并侵蝕他們的神志，使人瘋狂…即使非人，接觸時間久了也難逃一劫。”

說到這，摩拉克斯看向丹青的目光裏帶着些慶幸。

若丹青被污染…那摩拉克斯無法保證自己能百分百擊殺對方。而且他也不想成為手刃友人的家夥。

“好在你與那個‘污染者’接觸的時間并不久，我和若陀找到你的時候，你身上沒有留下任何魔神殘渣的痕跡。”

丹青聽到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順手處理掉的怪東西，她當即啊了一聲，趕忙問道。

“我在那片湖裏遇到了個人首蛇身嘴裏滿是怪話的家夥，順手就把祂切了，既然有污染性你們有把祂撈出來嗎？”

摩拉克斯搖了搖頭。

“沒有，那片湖乃至整片林子都被污染了，撈出來也無濟于事，我已經讓人把那裏封起來了，在魔神殘渣的力量消散掉之前，不要再靠近的好。”

“不過丹青。”

“嗯？”

“雖然你的身上沒有留下魔神殘渣的痕跡，但影響肯定是有的，貝利娅爾作為夢的魔神，她留下的殘渣自帶夢境的力量，我不知道你夢見了些什麽，但你要清楚，那些都是假的。”

說這段話的時候，摩拉克斯的語氣是非常嚴肅的，丹青覺得可能他的表情也和他的語氣一樣，只是對方戴着面具，她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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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嗎？”

見丹青有些愣怔，雖然不知道對方夢見了什麽，但摩拉克斯估摸八成都是魔神殘渣為蠱惑丹青讓她做了些亂七八糟的夢，所以他用篤定的口吻再次給出了回應。

“假的。”

聞言，丹青大松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是假的就好。”

她就說嘛，丹楓怎麽可能會變成罪人，誰跑去犯法她兄長都不可能去犯法的，這魔神殘渣真可惡啊竟然在夢裏诋毀她哥…

放松下來的丹青沒有發現，其他人在看到她明顯松了口氣的模樣後，神情都有些變化。

“嗯？聽你的意思，夢到了不好的事情？”

頂着好友的‘你上’目光，若陀龍王試探性詢問丹青。

“何止是不好，那是非常的不好啊！”

丹青一想到自己夢到的內容，那表情就好像一口氣喝了三千碗豆汁一樣。

“那絕對是我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的東西。”

自己變成破碎的偃偶也就罷了，為什麽兄長那麽慘啊！

如果這就是魔神殘渣的蠱惑的話，那她得說這太給力了，要不是身體受限她差點就要忍不住在夢裏殺瘋了。

瞧着丹青那不知如何形容的表情，摩拉克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嘟哝了句“竟是這般…”後，就在若陀龍王擠眉弄眼和另外兩名仙人的暗示下出言轉移了話題。

“方才白芍和香附已經幫你檢查過了，想來以後應該不會再做那些夢了。”

持明龍龍跟着點了下頭，她摸着貓貓糕毛發的手已經轉捏上了對方的爪子，得到了丹恒無聲且無用的微弱抗議——收回爪子計劃未能成功。

“但或許會有些其它的後遺症，你需在這裏住幾天，讓我等再觀察觀察，一是以防萬，二是…”

正捏着丹恒爪子玩的丹青動作一頓，她看着面前幾個人的目光緩緩移到她的頭頂上。

有些疑惑他們為何如此的持明龍龍伸手往腦袋上一摸，随後身子一僵。

等、等等，她的頭巾呢？她遮掩她漂亮角角的頭巾哪裏去了？

持明驚恐JPG。

丹恒貓貓在丹青懷裏嘆息一聲。

終于發現了啊，這個笨蛋。

摩拉克斯的嘴角勾了勾，随即他看向在場的另外兩名仙人，無需多言，白芍和香附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她們收拾好藥箱，輕手輕腳離開了房間，還非常貼心的關上了房門，将門外聞聲投來的好奇目光與門內隔開。

丹青沒有注意到她們的離開，此刻仍身處于自己竟然現在就暴露了的震驚中。

若陀龍王咳嗽一聲，好心的解釋道。

“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了…哦對，還有尾巴。”

“摩拉克斯遮的太快了…”他就看到了一撮水色的尖尖，其它什麽也沒看到哇！

若陀龍王說着說着，目光下移到将丹青下半身蓋的嚴嚴實實的被褥，視線灼熱到讓丹青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掀開她的被子的地步，搞得黑發姑娘被子下的雙腿忍不住曲起。她抱緊被褥和膝蓋，一臉警惕的看向若陀龍王。

不僅僅是她，就連丹恒也在用非常戒備的目光緊盯着這只人模人樣的龍王。

“喂喂，用不着這麽警惕吧…我又不會真的去掀你的被子…”

“…所以你果然有想過吧！登徒子！”

“我沒有！是你表現的覺得我會掀你被子的想法太明顯了啊！”

聞言，丹青直接瞪眼。

“誰讓你那樣看我的被子！”

“我這不是…”好奇嘛…

然而還不等若陀龍王把話說完，摩拉克斯就出口打斷了他的話。

“這确實是你的不對，若陀。”

“你不在意旁人瞧你的龍角與尾并不代表其它的龍也同你一樣，且她與你并非相同龍種，這觀尾或許對她而言有特殊的意義呢？”

摩拉克斯的語氣非常篤定，說的話也合情合理，再配上他那張非常具有可信度的臉，直接讓若陀龍王啞聲了。

也是哦，就像摩拉克斯，平時露吧也就露個龍角，尾巴不是重大場合根本不露出來給他們看。

“我平日大大咧咧慣了，沒想到這層，抱歉啊丹青…”

見對方道歉的态度如此誠懇，本就沒打算和不知情者計較什麽的丹青趕忙道。

“沒事沒事，我也只是被你剛剛的目光吓了一下而已…咳，只是看看尾巴的話是沒問題。”

畢竟她還是未成年，尾巴沒法像成年持明那樣收放自如，被看到尾巴是常有的事情。

“在我的族、家裏，尾巴一般是不會随便給別人看的，當然我這種未成年除外。”

“咦？你還沒成年嗎？”

“我們家三百歲算成年，我現在才兩百來歲呢。”

她說着，尾巴就呲溜一下從被子下面鑽了出來，不過也只是晃了一下就縮了回去。

但這一晃也足夠摩拉克斯和若陀龍王把這條尾巴看清楚了。

那是和若陀龍王完全不一樣，但是和摩拉克斯非常相似的尾巴，青色鱗片仿佛上好的碧玉，尾鬃與其說是毛發，不如說就是‘水’，但細看仍能瞧出那屬于毛發的質感。

總體評價是，非常漂亮，流暢且絲滑。

就是有一點。

“摩拉克斯，這…”

若陀龍王看看丹青，再看看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自然知道對方的意思，他也顯出了龍相，褐色的龍尾比青色的龍尾要粗一些，也長一些，尾鬃不是流水，而是一朵金色祥雲。

和之前丹青隔的老遠看見的不一樣，這次她看的更直觀，更清晰。

也更讓她确定了摩拉克斯和持明沒關系。

“所以，丹青和你，你們…”

就在若陀龍王準備講出他那個大膽的猜測時，兩聲否定打斷了他。

“不是。”

“我們沒關系。”

前者摩拉克斯，後者丹青。

先解釋的是丹青。

“雖然就尾巴和龍角來說，我們很像，但我确實和摩拉克斯沒關系。”

她看着摩拉克斯沒被面具遮住的下半張臉，上面生着些許褐色的鱗片。

丹青知道摩拉克斯能變成龍形。

“我無法變成龍。”

她的聲音有點悶，持明龍女也曾想過有朝一日可以像兄長一樣變成漂亮的大青龍，然而翻遍持明典籍的她最終也沒找到讓非龍尊的持明變成龍的方法。

其實是有的…但她不想為了變成大青龍去搶龍尊的位置，更不想就為了這種事粘上血親的血。

那沒意義。

無法變成龍？

這句話不僅讓若陀龍王驚訝無比，就連摩拉克斯也驚訝了，不過他沒有詢問對方緣由，且趕在若陀龍王詢問前，緊跟着丹青的話做出了他的解釋。

“我并非龍族。”

摩拉克斯看着震驚的三雙眼睛，丹青的貓貓糕的還有…若陀龍王的？

他緩緩對着最後的那一雙眼的主人，發過去一個大大的問號。

“丹青她們不知也就罷了…若陀你忘了嗎？”

摩拉克斯看向若陀龍王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個年紀輕輕就得了老年癡呆症的倒黴蛋。

“我的本體是天星，至于為何是龍形…這只是我在降臨此世後所選擇的形态而已。”

趕在若陀龍王發現這目光不對之前，他不動聲色的把視線移回到了丹青身上，果不其然看到了一雙因為震驚而睜大的天青色雙眸。

“所以摩拉克斯你這模樣…是拟态？”

“可以這麽說。”

摩拉克斯點點頭。

拟态…為何能拟？因為他曾見過，曾遇見過‘龍’。

丹青看向摩拉克斯的目光瞬間就不對了。

她的上半身傾斜，手也從貓貓糕身上挪開摸到了床單上，攥緊那層淺薄布料。

“你知道——”

“噤聲。”

一只手指伸來抵在丹青的唇上，黑發姑娘緩緩眨了下眼，方才距離她還有□□步遠的白袍神明一瞬間出現在了她的床邊，他的指腹摁緊了那欲張開的唇，另一只手指向他們頭頂的天花板。

當然，在場的都知道他指的絕對不是天花板。

“可思可想不可說，亦不可透露旁人絲毫。”

摩拉克斯注視着丹青，但他金色的眼中卻沒有映出她的身影。

“祂在注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