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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類

文/刀上漂

“你看，他又在看你了。”

室友郝莉莉湊到她耳邊，用目光示意她去看。

落地窗邊，坐着一個年輕男人，黑t黑褲，格外平常的打扮，只是目光過分直白。

喬綿略微擡眼，與他對上視線，只短短一瞬，便錯開過去，繼續打發手裏的奶泡，沒什麽情緒地“哦”了一聲。

家中條件不好，母親常年卧病在床，父親開出租車維生，還有個妹妹在讀高中，正是用錢的時候，喬綿從小就懂得為父母分擔經濟壓力，考上大學後，更是分秒必争地打零工賺錢。

奶茶店服務生，是她新找的兼職，一小時20元，薪水不高，但勝在方便，地址就在校內，一下課就能過來，免去了來往路費。

郝莉莉不缺生活費，來這幹活純屬出于無聊陪她。

見她反應平淡，郝莉莉有些掃興。

說實話，有人盯着喬綿看，實在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在這兼職數天，恐怕有一半男客人是奔着喬綿來的，搭讪要微信更是司空見慣。

原因無他，只因喬綿生得很美，且是那種脫俗的美。

郝莉莉仍然記得大一開學那天，第一次走進宿舍，看見正在鋪床的喬綿，那種驚為天人之感。

她扯開被單抖動，微塵在昏黃的光線中浮沉，聽見開門聲，扭過頭來，漂亮白皙的面孔浸潤在黃昏的餘晖中，氣質出塵，與破敗的學生宿舍格格不入。

然而，美歸美，喬綿的性子卻有些遲鈍，不解風情，算是美中不足，同專業的男生常戲稱她是“木頭美人”。就好比現在，有個男人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她也不為所動，照例低頭幹自己的活，要是平常那些“普男”倒也罷了，可這個男人不是。

郝莉莉不死心，撞了下她的肩，繼續八卦：“這人真挺帥的，不考慮一下？”

被她一撞，奶蓋歪了，甜膩奶油跌出杯口，沾到手指上。這一杯顯然不能要了，不僅要重新做，損失的費用還要算到她頭上。

喬綿嘆了聲氣，雖然心裏不舒服，但天生好脾氣，沒發洩出來，只将做壞的奶茶放去一旁，扯張紙巾擦幹淨手指，扔進腳邊垃圾桶，再次側眸，看了落地窗旁的男人一眼，皺眉。

“我不喜歡他看我的眼神。”

太野蠻，太有侵略性。

就好像，他在用目光一件一件地剝去她的衣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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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藥總，人家的臉要被你盯出洞來了。”

聽聞此言，藥抒然淡淡收回視線——

他這人沒什麽羞恥心，說是寡廉鮮恥也不為過，不再看是因為對方背過了身，再盯着看也沒有意思，并不是因為好友開玩笑的一句打趣。

低頭啜了口茶飲，甜得皺眉，他對吃喝都講究品質，實在不喜歡這種低廉的工業糖精，若不是剛回國沒幾天，國內駕照過期，還沒來得及去更換，也不至于蹭鄭乾的車，還要陪着中途起意的他來京大接女朋友，更不會踏足這種八輩子也不會來的校內奶茶店。

将手邊奶茶一推，他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

鄭乾的女友姓吳，播音主持專業，有着藝術生都有的高顏值，人美聲甜。見男友雖吐槽藥抒然，自己的眼珠何嘗不是盯着那個服務生看，內心醋意大發，卻控制着沒發脾氣，吊着鄭乾胳膊甜甜撒嬌，話雖然是沖着藥抒然，卻是說給鄭乾聽的。

“小藥總喜歡這款啊？哎喲，沒戲啦，你們不知道，那是金融系一枝花，人可有名了，追她的人能從南門排到北門，可她一個也看不上，眼光可高了……”

說到這，她興許是意識到了自己話裏有歧義，趕緊彌補：“我可不是說小藥總不行啊，就是，人家可能另有打算吧……”

說完一捂嘴，古靈精怪地笑。

藥抒然極淡地瞥她一眼，沒說什麽，只是起身，說：“走吧。”

鄭乾推開女友，快速跟上去，動作稍顯粗魯。

吳小姐身子一歪，跌在沙發扶手上，疼倒是不疼，只是克制的醋意再也忍不下去，追上去挽住鄭乾胳膊，三分發嗲七分抱怨：“幹嗎呀你，都把人家撞疼了，你還真喜歡她啊？”

看着前方藥抒然的背影，鄭乾頭都大了：“拜托你了，祖宗，把嘴閉上行嗎？”

女生撅着嘴，越發要讨個說法：“你說，是我好看還是那個女的好看？”

“你你你，行了吧？”

這是急于擺脫現狀的回答，可以說相當敷衍，萬沒想到，前方的男人卻突然停下步伐，回頭，午後的陽光灑在那張精致面孔上，他皺眉，不知是不是因為陽光太曬，沒頭沒尾地點評：“你瞎了嗎？”

鄭乾一下沒反應過來，傻傻地張着嘴：“啊？”

藥抒然已經拔腳走了。

如果不瞎，就該知道，他那個女朋友，連人家一片指甲蓋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