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元旦

元旦

季然看着埋頭寫題的君晗，安靜地坐在一旁，直到君晗滿意地收筆，她才開口：“元旦，你會來嘛？”

“會的。”

季然從未在君晗疲憊的神色中看到一絲希冀，她似乎總是如此，如此無力，如此頹廢，如此……痛苦。

“不要這樣看我，季然。”君晗偏開視線，不願再看那份心疼和同情。

“抱歉，”季然的目光柔和起來，“我不是有意如此，我只是有點擔心你，其實我很高興能和你一起過元旦。”

“抱歉。”

君晗低斂神情，像是将自己的一切縮回平靜的殼裏。

季然此刻才有些恍然，自己可能從未走進她的內心。君晗她……似乎平等地愛着每一個人，更似乎平等地冷待每一個人。

“元旦快樂，晗晗。”

明蕊一邊剝雞蛋，一邊觀察着君晗的神情。

“新的一年請你無所顧忌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明蕊說完把剝好的雞蛋放在君晗的碗裏。

君晗：“謝謝。”

明蕊又開始剝雞蛋：“你們樂隊這幾個都挺有意思的，本質上都不是什麽壞人。上回中秋晚會出的那檔子事，常寧硬氣地推了離城元旦晚會的邀請，利弊權衡下來各個電視臺的邀請都婉拒了。正好給你們幾個人放個假，該去哪去哪，就只剩一個沐白在離城了，混挺慘的沒地方去，我就把他叫過來一起跨年了，你沒問題吧？”明蕊看向君晗的眼神中有些許小心翼翼，甚至有些不自在。

君晗吃完粥，看着明蕊探詢的眼神，說：“你這麽賣我能賺多少錢？”

君晗手機一響。

沐白：【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跨年嘛？】

君晗把手機推給明蕊。

明蕊看着君晗有些心虛：“你們還是再聊一聊吧，至少，我不想再看到你們這樣避嫌，每天過得都跟緩刑一樣。”

“我知道。”

明蕊看着君晗随意地回消息，心中的惴惴也被壓下去不少。

君晗：【以後不要通過蕊姐來找我。】

沐白：【那你是希望我直接找你還是我不要來找你呢？】

沐白回完消息後緊張地攥着手機，他有些害怕面對那個自己被喜歡的人厭煩的答案，又深知自己的行徑實在不夠光明磊落。

君晗：【元旦快樂】

沐白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仍對上一句話耿耿于懷，但他也知道沒有正面回答也是一種回答，是他隐隐地想要許多和君晗的共同回憶。

沐白：【元旦快樂。】

沐白：【晚上見。】

元旦晚會在下午四點開始，幾個節目之後，班裏氣氛熱了起來，起哄聲和掌聲連綿不絕。

有些同學組團開黑，問起君晗要不要一起打《幻決》，君晗沒什麽興致就拒絕了。

季然和君晗兩人做着觀衆，高高興興地看着節目表演，十分捧場。

在兩個女生熱舞一曲之後，同學開始起哄讓君晗也來表演一個。

“君晗！來一個！”

君晗不得已站到教室中間，借了表演彈唱的那個同學的吉他。

有人給她遞麥，她擺擺手表示不用。

君晗：“想聽什麽？”

同學們把暮晗樂隊的歌說個遍，最後是那個表演彈唱的同學說：“別讓君晗再唱他們樂隊的歌了，讓她唱點別的，機會難得。”

一個女生提議：“想聽君晗唱那種甜甜的小情歌。”

“這個提議好！”

君晗微微笑着，撥弄着吉他。

“為你唱這首歌

沒有什麽風格

它僅僅代表着

我想給你快樂

……”

“哇！好甜！”

“……

是你讓我看見幹枯沙漠開出花一朵

是你讓我想要每天為你寫一首情歌

……”

君晗串了幾首她記得的小情歌，一整個大飽耳福。

這段視頻也在征得君晗同意後被上傳到了網上。

#君晗唱情歌

【我閨女好甜啊！】

【不一定斬男，但一定斬女。】

【我這麽帥的女鵝居然在唱情歌？好聽！】

【為Y佬打call】

【喲，來看我未來的女朋友了［狗頭］】

【樓上拔刀吧】

【你們都不要争了，君晗是我的】

【好甜好甜！】

暮晗工作室：【元旦快樂啊！互動榜上前十的光芒注意看私信哦！有驚喜好禮相送哦！】

暮晗樂隊：【新的一年，各自努力，各自發光！元旦快樂！】附紅包抽獎鏈接。

1/2Y：【元旦快樂。】附紅包抽獎鏈接。

【許願能搶到下一場演唱會門票。】

【許願高考順利，取得好成績。】

【許願早日脫單！】

【許願考研上岸！】

當同學再次邀請君晗一起打游戲，君晗半推半就，還是沒能避免上線，拉着在線的幾個好友，帶着這一群人把懸賞令打滿了，還開了一個元旦boss，把家族群裏在線的也拉過來幫忙。

君晗始終帶着季然，讓她跟着蹭獎勵，季然的運氣是真不錯，一晚上接連出了兩個S級寶物。

季然滿臉笑意：“新年快樂！”

君晗微笑：“同樂。”

晚上七點，兩個人并肩走出教室，走到校門口揮手告別。

君晗走了幾步，明蕊和沐白就跟了上來。

明蕊一邊把一個可愛的熊耳毛線帽戴到君晗頭上，一邊說：“我們來接你放學了，高興不？”

“高興。”君晗回應着，看着明蕊戴着的貓耳耳包，輕聲笑了出來。

明蕊高興地分享着：“我這貓耳可愛吧？”

沐白就跟在兩人身後，自顧自地做出些保護的姿态，步伐還算輕快，誰也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麽。

三個人一邊放着無聊的跨年晚會，一邊打牌，有來有往的，誰也不覺得自己輸得很慘。

臨近零點，窗外點起了焰火，漂亮的煙花不斷綻放在天際，他們圍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夜空不時亮起又暗下，誰也沒有說話。

“我去睡了。”明蕊離開落地窗後，煙花又炸了兩朵就停了下來。

“你……”

君晗聞聲看向沐白，那目光實在坦然，讓沐白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樂隊解散了，你會去幹什麽？”

沐白沉默，良久，他問：“你要離開了嘛？”

君晗沉默。

在沉默中，兩個人無聲地對質着。

“我會回壹洲，拉小提琴也好，做物理實驗也罷，我不會繼續留在柒洲了。”

似乎是沐白敗下陣來，至于君晗是否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他們都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