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番外·清明夢

番外·清明夢

清明夢笑顏如玉，澈夢終醒酒未醒

顏嵩結婚這天天氣很好，是個晴朗的日子，陽光明媚。伴郎是他的大學同學，伴娘是他曾在大學瘋狂喜歡還追求過的女神，說起來還有點尴尬。

而新娘卻是顏嵩衆多相親對象中的一位，只認識三個月，但顏嵩卻下定了決心要娶她。新娘是個單純溫柔，身家清白，總而言之是各方面都能勝任一個妻子身份的姑娘。

入場後，新娘去換妝準備下一個環節，伴娘在酒席中左顧右盼，卻沒找到那個她期盼許久的身影，顏嵩知道她也在尋找那個失蹤的少年，但他卻明确知道，今天他絕不會來，而以後，恐怕也不會再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裏。

猶記得那年，那個少年十八歲的時候在自己身邊肆意張狂地大笑，還有他成人禮時送給他，卻只見過他穿一次的白西裝，此時還珍藏在顏嵩的櫃子裏。

那年生日，顏嵩非要拖着他去照寫真，因為顏嵩的爸媽說過成人那年的照片是見證自己長大的最好禮物。而蘇澈不同于其他帥哥喜歡被拍，扭扭捏捏就是擺不好動作，表情和動作都僵硬地可以直接拿去雕像館當擺設。

攝影師沒辦法，就說拍個雙人的好了，他也不多收費。于是顏嵩就厚着臉皮換上了一套黑西裝和小澈站在一起拍，當時小澈還嘲笑過他們兩個斑馬配。

“這什麽搭配，你非要穿黑的，弄得站一起像黑白無常一樣。”

“那不正好，黃金搭檔。”顏嵩倒是笑的開心。

“誰和你黃金搭檔，想得美！”

顏嵩也不惱：“那就最佳拍檔，神雕俠侶，你覺得哪個好聽咱們就用哪個！”

小澈沒搭腔，默默翻了個白眼。

恍惚間響起了婚禮進行曲的聲音，新娘緩緩朝顏嵩走來，都說結婚那天是一個女人一輩子最美的時候，這話果然不假。一襲白紗的新娘讓現場賓客目光都被牢牢吸引，新娘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神采飛揚。

看着新娘，顏嵩只在想，如果是他一席白裝走在同樣的紅毯上，一定會更美。

蘇澈又一次在研究所裏睡了過去，身上還披着不知道哪個好心人給他的外套。頭很疼，要炸開一樣，早知道不該喝那麽多酒，偏偏還是外國的烈酒，具體度數他沒看就拿起來仰頭灌下去，嗆到鼻子裏的時候感覺火辣辣的燒進了肺裏，這tm不是酒，根本是酒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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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也許就這一次吧，如此失态，救不了自己，在這個旋窩中就陷入得越來越深，故人已去，人生繼續。

今天的三篇報告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寫完，真是雪上加霜呢。

三年後。

結婚三年後，顏嵩的女兒終于在他們夫妻倆的和家裏衆親友的期盼下出生了。正因為是衆星捧月般的背景，女兒的名字在家裏簡直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爺爺奶奶人手一本字典，姥姥姥爺更誇張，到處拜訪民間測字批名的奇人異士，就為了給這位小公主取個好名字。

女兒的長相更像顏嵩，出生不久就分外愛笑，笑起來還會流出口水，樣子憨态可愛得很。盡管對妻子的感情只停留在以禮相待，但對女兒，顏嵩卻從心底的溺愛，恨不得抱在懷裏時時刻刻也不放下。

女兒滿月的時候，顏嵩請了紅客聯盟的很多熟人來家裏聚會，算是給女兒慶祝。一群已經成家立業的人坐在一起總是分外唏噓，這些人裏有些已經年逾半百，曾經叱咤一方，但現在都只是偏安一隅，過着自己安穩的日子。

請柬自然也發到了小澈，可惜這些年都沒人有小澈的消息，漸漸被新一輩的技術人員遺忘，哪怕是口口相傳的一段神話，也總是有失傳的那天。

這些紅盟裏的老前輩自然都是知道小澈和顏嵩的關系的，他們也從心底惋惜，澈的消失意味着一顆巨星從此隕落，而造成這一切的不是別人，正是曾經扶持小澈到那個位置的顏嵩。

自古多多情總被無情誤，情如穿腸毒。

但要問起這些人，紅盟創辦的歲月裏誰最厲害，大多數人會回答，這些年只出過這一個能稱為神的人，就是澈1990。

大家都盡量避免提起蘇澈，怕勾起顏嵩心底的愧疚——畢竟他現在過着妻女在側，萬事皆足的日子，而那個不知所蹤的少年恐怕兇多吉少，未必是死了，但只怕是心死了。

做這行，心死了比人死了還可怕。沒了當初的那根傲骨，和那點精氣神撐着，除了退出人的視線，不然就剩下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評價了。當初都是神壇上的人，驕傲又張揚，如果摔下來，不說仇家，就算那些口水，想來那個叫澈的孩子也受不得。

顏嵩抱着女兒在客廳裏跟一群人敘舊的片刻，聽到門鈴響了。

妻子含笑起身去開門，顏嵩本不想過去，但沒過一會，妻子回來喊顏嵩過去。

顏嵩不放心将女兒交給別人，于是抱着女兒一起走到門口。

“您好，這裏是顏小姐的家嗎？”門口站着的穿着快遞制服的小哥笑着問顏嵩。

妻子搖頭：“這家确實是姓顏的，可只有顏先生，哪來的顏小姐……”

顏嵩剛想轉身，看到懷裏的女兒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快遞，突然想到，這不就是顏小姐麽？

“難道是收件人寫錯了？不可能啊，這是國外的直郵挂號快遞，快遞費高的吓人，不可能有人無聊寄這麽貴的快遞吧？”

“沒錯，就是這裏，只不過是送給我女兒的。”顏嵩指了指懷裏胖乎乎的小丫頭，“這就是顏小姐，不過她沒法簽收，我是她爸爸，代簽可以吧？”

快遞員一聽完成了任務，樂呵呵地遞過快遞單：“沒問題沒問題，您簽也可以的。我就說不可能送錯嘛，那麽多東西，又是貴重物品，要是寄錯了的話這一趟折騰退回外國又是麻煩事。”

貴重物品？顏嵩還在疑惑，快遞就從身後搬出了一個一人高的紙箱推給顏嵩，轉身就下樓不見了。

看着如此大的家夥，顏嵩先是伸出一只手拖拽，箱子很重，這方法顯然沒成功，于是只能叫妻子先抱好女兒，自己費了不少力氣把紙箱搬進了家裏的客廳。

客廳裏的那些本還在敘舊的紅客聯盟的人看到這樣一個大箱子也來了興趣，都加入了拆箱行列。

剝開紙箱的外層，裏層還填充着氣泡隔層，讓顏嵩感嘆于寄件人的精細和體貼。

打開整個外包裝後，裏面是十八個獨立的小包裝，有小到一個手臂長短的，顏嵩打開後發現是一個芭比娃娃，還有大到半人高的，而打開則是一臺價值不菲的當前最高配置的一體機。顏嵩一一打開這些小包裝，十八件不同的東西排在了沙發上，讓在場的人不由得目瞪口呆。

而小包裝裏面還搭配了十八個小盒子，拆開則是十八件首飾，上面還分別标注了序號。大夥把禮物和首飾一一對應放置，居然沒有任何相同的，禮物和首飾無不貴重精致。

顏嵩拿出序號為Ⅰ的盒子裏的東西，是一條白金鎖鏈和限量版毛絨玩具。而排到十八，則是一體機和昂貴的限量版奢侈品項鏈，全世界也只有那麽幾條。

所有人都被這個送禮人的大手筆驚呆了，妻子更是偷偷拽了拽顏嵩的袖子，壓低聲音說：“這，這麽貴重的禮物，咱們不好收的啊，以後回禮怎麽辦？”

顏嵩捏起了禮物中唯一的一張紙條，和龐大的一堆比起來，那張紙條顯得微不足道，卻讓顏嵩攥在手裏開始發抖。

“沒事，收下吧。這是……一個老朋友的一點心意。”顏嵩知道這輩子他欠小澈的，恐怕還不上了。

妻子誠惶誠恐地把客廳裏的一大堆東西收拾進了屋，顏嵩難得放下了女兒交給了妻子先抱，一個人走到陽臺吹着冷風，張開手再看那張已經被自己汗水浸透的紙條，字跡已經走形，但是他還是認不錯，那個小子的字還是一如既往的張揚有力，還好，看來他還沒有失去初心，還在繼續努力。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笑顏澄澈，此間永恒。

在紅客聯盟，“澈”已經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一個強者的符號，而蘇澈也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精神信仰，行內人唯一懼怕卻又期待能與其交手的人非他莫屬，因為能成為他的對手就已經代表了澈的認可，代表了一種高度，是莫大的榮耀。而澈的行蹤至今依舊成謎，據說他只是深夜偶爾在紅客聯盟回答一些新手提出的問題，有些問題甚至可以說很沒技術含量，但據某些知情人說，這是澈曾經的一個承諾，和他愛人之間的一個約定。

顏嵩，我可能并不知道什麽才是愛，但我答應你的就會用一輩子完成，這就是，我愛你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