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第 27 章

那天之後, 謝流好幾天時間沒見到許乘，據許珊所說，老家房子整修, 她回去當監工了。

受許乘所托, 許珊來她家把陽臺上的花搬走養幾天。

順便到面館吃了頓飯，中途跟趙有錢他們聊起這事。

許珊納悶：“一直都是許言的助理負責監督，而且老家的房子基本已經修完了, 她這時候回去做什麽？”

趙有錢問：“你們老家在哪兒？”

說起家鄉, 許珊偏了話題，一通誇：“山清水秀，風景優美, 出門就是小橋流水，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

錢有孫笑：“适合修身靜心，心靜了, 不容易沖動。”

謝流睨了眼錢有孫，錢有孫讪讪閉嘴。

許珊：“确實沖動，淩晨兩點多一個人開車說走就走，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跟她追債。”

孫理眼睛瞥向謝流, “有些債确實不好還，這就要看債主的心胸了。”

許珊：“咹？”

謝流冷聲怼孫理：“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許珊：“？？”

許珊去許乘家搬花，總覺得他們好像話裏有話, 好奇心驅使她回家路過面館時停下, 想進去跟趙有錢打聽消息。

走到門口, 裏面傳來錢有孫的聲音：“面館和超市都是為許小姐開的，她不在, 我和趙有錢不能放假幾天嗎，為什麽還要每天守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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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珊腳步一頓, “？？”

下一秒就聽謝流說：“她歸期不定，若是突然回來，餓了要有吃飯的地方。”

許珊：“……！！！”

錢有孫：“全世界只剩咱們這一家面館了是吧？！”

謝流：“外面的不健康，我不放心，趙有錢手藝好。”

錢有孫：“謝謝，我們不需要糖衣炮彈！”

趙有錢：“我覺得還不錯哎，他願意當冤大頭，給我們兩倍工資只把許小姐一個人服務好就行，許小姐不在，我不想接客就不接，還可以摸魚看電視劇，我最近在看那個……”

錢有孫：“掉錢眼裏了吧你！”

孫理勸錢有孫：“謝流估計比你還氣，被調戲了三次，人家都不願意對他負責，是三次吧？第一次許乘跟你要微信，喊你美人。第二次從陽城回來的路上，她先是喊你乖乖，又想摸你臉。第三回就是這次，她到底怎麽着你了，氣血翻湧到流鼻血，這麽刺激的嗎？”

錢有孫：“不止三次，中間有一回他倆聊天尺度相當大，許小姐不是一般的猛，還要看……”

謝流高聲打斷：“現在是上班時間，胡說八道工作以外的事，扣工資。”

“扣都扣了，我再說五塊錢的。”錢有孫迅速道，“許小姐流鼻血那天，謝流扶着她出來，衣衫不整，扣子都系錯了！”

孫理：“！！哇哦！”

門外的許珊：“…………！！”

-

許珊沒進面館，悄悄走了，上車就給許乘發消息。

【渣女！！】

許乘：？？

許乘撥通許珊的號碼：“信息是不是發錯人了？”

許珊哼了聲：“你對人家上下其手，調戲完連夜跑路，一點都不負責，你不是渣女誰是？！”

許乘：“！！！”

“謝流跟你說的？”許乘感覺又自己血氣方剛了，急道，“我什麽時候對他上下其手了，他那是污蔑！”

許珊：“我沒說是誰，你第一時間就想到謝流，你是不是喜歡他？我覺得他人還……”

“你別胡言亂語，我們只是朋友！”許乘喊道。

許珊本來想說謝流這人還行，居然為了你專門在小區開餐館和超市。

後面的話沒來得及出口，被許乘堵了回去。

在她承認自己喜歡謝流之前，她是不會把這事告訴她的。

“你不喜歡人家還動手動腳？！”

許乘：“……再說一遍，我沒有！”

許珊：“那肯定幹別的了，謝流衣衫不整，扣子都系錯了，你當時流鼻血，不會是因為太激動了吧？”

“！”許乘差點背過氣去，頭發都揪掉好幾根。

許珊：“做都做了，該負責的負責，該戀愛的戀愛，才是正途。”

許乘：“…………”

-

許珊沒回家，直接開車去許言公司找他，把剛才聽到的跟他複述一遍。

“沒想到謝流真的早就暗戀乘乘了，還挺深情，專門為她在小區開面館和超市。乘乘有點渣，口口聲聲說不喜歡謝流，還調戲人家，調戲完又不負責……”

“你怎麽知道不是謝流故意勾.引她？！”許言冷哼，“上次那張槐花夜景圖，躲在樹後那人肯定是謝流，說不定他當時就在偷偷觀察許乘！”

許珊：“可是謝流……”

許言：“可是什麽可是，你不會已經把這事告訴許乘了吧？”

許珊搖頭，“那倒沒有，她不承認喜歡謝流。”

許言叮囑她：“先別跟她說，免得幹擾她做出正确的判斷，萬一像你一樣戀愛腦犯了，因為男人稍微對她好點，就感動得陷入愛河，到時候後悔怎麽辦。”

“你才戀愛腦！衆人皆醉你獨醒！你厲害行了吧！你最好祈禱自己一直這麽清醒，不會喜歡上別人！”

許珊現在把趙駿當成她人生的污點，聽許言又提起這事，氣得不想理他，摔門走了。

-

謝流等了幾天，許乘家的大門依舊緊閉，給她發消息，除了‘嗯’，就是‘好的’，問她什麽時候回來，她也只回兩個字‘再說’。

謝流想開車去許乘老家，孫理勸他。

“許乘連夜逃走，意思很明顯，一，她不喜歡你，不知道怎麽面對你。二，她對你有好感，但做了這樣的事，不好意思和你說話。無論哪種情況，她現在都不想見你，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

謝流不滿意他的措辭，“什麽叫做了這樣的事？她做什麽了？”

“不就是，那什麽……你。”孫理對着謝流的上衣，比劃了個解扣子的動作。

“我願意讓她，”謝流臉紅，“那什麽，你說話注意點。”

孫理八卦道：“所以，許乘真的那什麽你了？”

謝流：“和你無關。”

孫理：“難道你不想讓許乘快點回來，你把真相說出來，我才能幫你分析，出謀劃策。”

謝流：“巧克力廣告導演已經确定，該開拍了，她會回來的。”

“你告訴趙有錢和錢有孫，不許在她面前提這事。”

孫理：“……”

-

許乘接到巧克力廣告開拍的消息，回來後連着好幾天不敢去面館。

後來被孫理拉着進去吃晚飯，見大家沒提過上次的事，像是沒發生一樣，一如往常。

這才松了口氣。

但盡量避開和謝流單獨說話，沒臉見他。

謝流感覺許乘在刻意躲她，最近越來越煩躁，無差別折磨每一個人。

錢有孫實在受不了，給他出主意：“你之前‘以色.誘之’的策略太激進，把許小姐吓到了，收着點，別太sao！”

雖然不知道當時包間裏真實情況如何，但錢有孫覺得謝流面對許乘，矜持不到哪去。

謝流：……

-

謝流依舊貫徹‘以色.誘之’的策略，但決定換種方式，上次按照許乘的喜好改變穿搭，效果就不錯，兩人的關系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謝流讓趙有錢去向許珊套話，打聽許乘除了喜歡男人粉頭發和深V襯衣的搭配外，還欣賞哪種風格。

趙有錢腦子不靈光，措辭稀裏糊塗的，許珊以為他問的是自己的喜好。

由于上一段戀情失敗，許珊最近正努力修正自己的審美，提升看待男性的眼光，所以這些天她腦子裏天馬行空的想法比較多。

許慧茹、許言還有許乘都聽不下去她那些奇葩的想法，趙有錢這時候一腦袋撞上來，成了她唯一的聽衆。

許珊毫不保留地跟他分享。

趙有錢聽得面目痛苦，但依舊用心記了下來，大概因為風格太迥異，他想忘都不容易，最後原封不動地複述給謝流。

第一套：淡青色國風長袍配男士切爾西短靴。

許珊的原話是：“淡青色國風長袍可以體現出男子溫潤如玉的氣質，但不夠日常，不符合當前社會的潮流，所以從鞋子上入手，加入現代元素，男士切爾西短靴，兩者的搭配是國風與當代時尚的結合，是跨越時空的偉大碰撞。”

不過，包括打探消息的趙有錢本人在內，都以為這是‘許乘’的原話。

偉不偉大不知道，碰撞确實有，在一旁陪着謝流，給他出謀劃策的造型師聽完差點撞牆。

謝流自己聽後也沉默良久。

錢有孫則連連鼓掌誇贊他目前的粉色頭發：“這個發色特別适合你，襯得你帥炸蒼穹，太完美了！就這樣保持現在的狀态不需要改變，千萬別改！”

至少比淡青色國風長袍和切爾西短靴靠譜。

然而，晚上趙有錢和錢有孫分別從面館和超市下班到家，就見謝流那頭粉色頭發已經染回了黑色，兩人心頭一跳。

正想勸他，孫理今天去公司聊完工作也回來了，進門看見謝流的發色終于恢複正常，欣慰道。

“謝流，你突然醒悟，還是許乘的審美變好了？”

趙有錢：“許乘審美變了。”

錢有孫：“至于好不好，你自己體會吧。”

孫理：“？”

-

次日。

謝流盛裝打扮，出現在面館，偶遇了前來吃早飯的許乘。

許乘推門進來，跟謝流走了個對臉。

謝流将手背到身後，擡頭挺胸，身姿筆直地站在那裏，等許乘誇他。

許乘邊往裏走，邊打量他，沒敢認，徑直從他身邊經過。

謝流即将上翹的嘴角一僵。

趙有錢、錢又孫、以及來又來看熱鬧的孫理笑得肩膀直顫。

謝流清清嗓子喊了聲：“許乘。”

許乘轉身，走到謝流身邊，驚訝道：“謝流？你的衣服……？”

旁邊客人“噗”地笑出聲。

謝流直愣愣瞪過去。

客人吓得一哆嗦，被面條嗆得咳嗽，臉紅脖子粗。

見謝流一直瞪他，不客氣地說了句：“瞪什麽瞪，穿這麽醜出門，不就是為了博人眼球，我看看怎麽了。”

“抱歉，你長得有點醜，沒忍住多看了兩眼。”謝流比他有禮貌多，還跟他說抱歉。

那人當即拍案而起，“你罵誰呢？！店主呢，有人找茬，也不管管，怎麽做生意的？！”

趙有錢過來，朝那位客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人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趙有錢：“有人鬧事，身為店主，我總得管管吧。麻煩您趕緊滾出去。”

謝流很懂禮貌，身為他朋友兼下屬，自然也不能失了禮數。

客人罵罵咧咧：“……什麽破店，我要去投訴……”

許乘脫口而出：“你嫉妒我朋友長得帥，穿衣服好看，先罵人，你還有理了？！”

笑一笑沒什麽，但直接罵別人醜，這不僅是蠢，更壞。

“哈？”那人譏笑，“我嫉妒他？穿的什麽鬼東西，丢人現眼……”

趙有錢和錢有孫直接把人架了出去。

處理完不禮貌的找茬客人，兩人再回來，就見剛才還沉着臉的謝流，眉眼含笑地看着許乘。

趙有錢、錢有孫：“……”

許乘最近都不怎麽敢看謝流對視。

兩人目光一旦相接，對視超過五秒，許乘就感覺心律不齊。

注意到頭頂謝流的視線，她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怎，怎麽了？”

謝流：“你真覺得我這身衣服好看？”

許乘鄭重點頭，“當然，可能因為現在很少有人穿這種長袍，乍一看是有點怪，不過這套衣服很适合你，襯得你氣質特別好。”

這會兒店裏沒客人了，孫裏摘掉墨鏡口罩，“那你再看看他腳上那雙鞋，還覺得好看嗎？”

許乘低頭掃了幾眼，語氣認真：“挺不錯的，很時尚，顯腿長。”

趙有錢、錢有孫：“……”

孫理：“……都是自己人，你又不會像剛才那個傻子一樣嘲笑他，把自己的真實感受說出來，別怕。”

許乘：“确實很好看，我說的就是真話。”

趙有錢、錢有孫、孫理：“…………”

-

原本就對從許珊那打探來的消息，不怎麽懷疑的趙有錢，更加相信許珊告訴她的那些男士穿搭，都是許乘的喜好。

謝流則嚴格按照許珊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搭配做造型。

如果不是他給的錢多，造型師早就罷工了。

繼淡青色長袍和切爾西短靴後，謝流又嘗試了西裝外套和運動褲的搭配。

趙有錢、錢有孫和孫理只将這奇葩的搭配畫面從腦子裏過了一遍，都覺得眼睛疼。

謝流不僅穿在了身上，甚至模仿上次‘許乘’對淡青色長袍和切爾西短靴的解讀，分析其中的內涵：“西裝外套嚴肅，不日常，運動褲活潑，缺乏莊重，這是一次非常有趣的碰撞。”

趙有錢、錢有孫、孫理：“……”

謝流不知道他所作的分析，模仿的根本不是許乘，而是許珊一拍腦袋想出來的。

不過這次确實也碰撞了，許珊來找許乘玩，把西裝外套和運動褲的搭配想法告訴她，許乘腳趾頭撞到了茶幾腿。

疼得她皺臉，“我審美也不怎麽樣，但不至于這麽離譜，你千萬別說給別人聽，免得誤導對方。”

“真有那麽差嗎？”許珊癟嘴，“可我已經告訴趙有錢了。”

許乘：“沒事，趙有錢雖然有時候反應慢，但辨別美醜的能力比你強，他肯定穿不出這麽奇葩的衣服。”

-

許乘剛說完這話，兩人中午去面館吃飯，就看到了西裝外套和運動褲的上身效果。

而且是穿在謝流身上的效果。

謝流靠在櫃臺，跟趙有錢說着什麽。

先一步進來的許乘看到他這身穿搭，愣愣地定在原地。

緊随其後的許珊走路風風火火，把前面的許乘撞了個趔趄。

謝流聽到動靜，轉身走過去。

許珊撞完許乘，擡頭看見穿着西裝外套和運動褲的謝流，驚叫一聲：“媽呀！”

好奇葩的搭配，果然害人不淺。

一旁的錢有孫調侃：“果然是有趣的碰撞，只要看到這身衣服，不是碰就是撞。”

謝流關切地問許乘：“沒受傷吧？”

許乘搖頭，“我沒事。”

許珊：“有事兒的是我，你能不能把這身衣服換了，我最近熬夜多，看着眼睛疼。不是嘲笑，畢竟我之前也覺得這樣搭配很好看，見到你，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所以我真誠地建議別這麽穿。”

謝流：“……”

趙有錢和錢有孫，以及又來看熱鬧的孫理笑得停不下來。

許乘拍許珊胳膊，“少胡說八道，你懂什麽，這套衣服看着是有點怪，但穿在身上明明很好看。”

許珊眉毛皺成一團，“你這個人，說話怎麽颠三倒四的，剛才在家，還讓我別誤導別人，我說已經把想法告訴趙有錢了，你又說趙有錢雖然有時候反應慢，但辨別美醜的能力比我強，他肯定穿不出這麽奇葩的衣服。”

“奇葩這個詞都用上了，怎麽看到謝流想法就變了，說什麽穿在身上明明很好看，你真正的意思不會是這身搭配在謝流身上很好看吧？”

謝流嘴角彎起，神色柔和地望向許乘。

許乘：“……”

一位進來買醬牛肉的大媽笑着道：“情人眼裏出西施，熱戀中的人都這樣。”

許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