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第 28 章

許乘接連擺手否認好幾次, 大媽和許珊都笑吟吟地望着她，看得她莫名心虛。

直到那位大媽走出好遠，許乘都沒再擡頭看謝流。

但能感受道落在她身上的灼熱視線。

只有錢有孫一個人在思考, 覺得許珊剛才說的話有點不對勁, 問她：“你剛才說是你告訴許小姐這種搭配方式的，她說不好看，而且覺得很奇葩？”

許珊撓頭, “我最近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品味, 想法确實比較雜，除了趙有錢都沒人願意聽我講。”

“謝流是怎麽想起來這麽穿的，不會是趙有錢告訴他的吧？”許珊撇嘴, 看向趙有錢，“我小姨還說你有基本的辨別美醜的能力，你真的有嗎？不及時點醒我就算了, 還禍害我小姨夫……呀！”

“閉嘴吧你。”許乘捏她胳膊。

聽到小姨夫這個稱呼，許乘心就突突跳。

錢有孫分析道：“也就是說西裝外套和運動褲的搭配是你想出來的，不是許小姐的喜好？”

“她認為這種穿搭奇葩，怎麽可能喜歡, 為什麽這麽問？”

許珊眼珠一轉，想起前兩天許言給他發了張謝流的背影照，吐槽謝流審美跟她一樣差, 照片上的謝流穿着淡青色長袍和切爾西短靴。

那種搭配方式也是她之前跟趙有錢提過的。

許珊邊思考邊說：“錢有孫, 你不會以為謝流突變的造型風格是我小姨喜歡的吧？”

“前兩天謝流是不是穿了淡青色長袍和切爾西短靴, 那也是我告訴趙有錢的，所以……”

許珊狐疑地看向謝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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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流望了眼許乘, 許乘也剛好看過去，兩人視線相撞, 一觸即離，各自迅速別開了頭。

許珊：“所以，謝流，你是不是讓趙有錢跟我打探消息，然後迎合我小姨的審美……”

“家裏煤氣沒關，我們先回去了！”

不等許珊說完，許乘蹭地起身，拉着她跑了。

“……”

-

謝流輕舒一口氣。

随即朝趙有錢哼了聲：“你到底怎麽跟許珊說的？”

趙有錢：“我怕你圖謀不軌的心思暴露，就問她平時和許乘喜歡聊什麽，然後很自然地過渡到穿搭這個話題上，我哪知道許珊說的是她自己的喜好。”

謝流：“許珊美醜不分，許乘眼光好，你分辨不出來？”

趙有錢：“？？”

“許乘眼光哪兒好了，睜眼說瞎話，這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趙有錢就見謝流眉毛蹙了一瞬，下一秒很快舒展開來，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嫌棄許珊審美不好，你把西裝外套脫了給我！”

謝流沒搭理他，起身走了。

趙有錢指着謝流的背影，“……神經是不是又錯亂了，他到底是生氣還是高興？說人家美醜不分，衣服倒是緊緊裹在身上不脫！”

孫理：“情人眼裏出西施，就這麽一句話，他又爽到了。”

錢有孫：“衣服是不可能脫的，許乘剛誇他穿着好看。”

趙有錢：“……”

-

許珊被許乘從面館拽走，剩下的話沒說完，抓心撓肺，回到家就給許言打電話把自己的分析猜測告訴他。

許言忙完工作開車過來，一進門就問許乘：“你真喜歡那個下.流？”

“下.流？”許乘瞪他，“他叫謝流，你少給別人起外號。”

許言：“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謝流？萬一是趙有錢、錢有孫、孫理呢？是不是還有個叫李有才的？你認識的都是些什麽人。”

許乘：“……”

許珊告狀：“她處處維護謝流，幫謝流打架，前兩天有人罵謝流衣服醜，她又幫着出頭了呢。”

“之前還調戲過人家好幾次，激動到流鼻血……嗚嗚嗚！”

許乘捂住許珊的嘴。

許言斜眼看許乘，“你不是說不喜歡謝流？”.

許乘：“……本來就不喜歡啊，是你們兩個瞎分析……”

許珊掙脫許乘的禁锢。

“那上次你就是單純想調戲人家，才摸謝流胸，對他上下其手的？這不就是流氓？他下.流，你流氓，還挺般配。”

許乘：“！”

“要我說多少遍，我沒摸他，是他握着我的手非要按在他胸上。我也沒對他上下其手。”

“意思是他主動勾.引的你？我就說肯定是這樣！我現在就去找他算賬！”

許言起身往外走。

“！”

許乘急忙攔住他，“……倒也不能這麽說……”

許珊：“那就是謝流想吸引你的主意，你把持不住，主動上勾，總而言之你倆臭味相投，狼狽為奸！”

許言白她一眼，“那叫暧昧！”

許珊指着許乘，“她不承認啊，我只能用這兩個詞來形容了！”

許乘：“……”

許乘垂下腦袋，不想說話。

許珊看她這副糾結的模樣，給許言使眼色，想把之前聽到的謝流為許乘量身打造面館和超市的事告訴她。

許言搖頭。

許珊嘆氣，忍住了。

但把剛才沒說完的猜測又仔細給許乘分析了一遍。

“謝流最近造型風格突變，打扮的奇形怪狀，穿的還都是我之前跟趙有錢提過的搭配，肯定是他讓趙有錢和我打探消息，故意迎合你的喜好。只不過中間出了點差錯，趙有錢誤把我的想法當成你的告訴了謝流。”

許乘低頭摳手指，心跳先是漏了一拍，随即瘋狂跳動。

許乘腦子和她此刻的心髒一樣，超速運轉，很混亂，她依舊說不清楚自己什麽感覺。

戀愛不在她的規劃範圍內，不知道怎麽談戀愛，怎麽才算喜歡對方。

如果喜歡上一個人，又該怎麽和對方相處，如何面對他，對他好。

好煩。

許珊靠近許乘，指尖挑起她下巴，“你最近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害羞，越來越拉絲，你肯定也對他有好感。”

“沒，沒有。”許乘拍掉她的手，支吾道，“我現在的任務就是督促許言結婚生子，完成我大哥大嫂的心願。在此之前不考慮其他事。”

第一次被‘長輩’催婚的許言：“……”

“我才二十四。”

許乘：“我哥我嫂在你這麽大的時候早就成家立業，你都出生了。二十四歲，也該結婚了，有喜歡的女孩子嗎，姑姑随時可以上門幫你提親？”

“…………沒有！”許言沒好氣地道，“照你這麽說，我二十四該結婚，那你二十六更該結婚！我也想幫我爺爺奶奶完成他們的心願，喜歡誰，帶來讓我看看，給你把把關？”

許乘：“……沒有。”

許言：“這是你說的，下次再見到謝流，我可就幫你拒絕他了？”

“他又沒說喜歡我，有什麽好拒絕的。”

許乘嘟囔一句，起身回房間了。

-

從許乘家出來，許珊問許言：“看乘乘的反應就知道她對謝流至少是有好感的，你不會真要替她把謝流給拒了吧？”

許言：“那倒不會，謝流人模狗樣的，目前看來勉強算個人。”

從最近這段時間的接觸來看，謝流人品和三觀還行。

但他能不能和許乘在一起，還要看許乘自己內心的想法。

“可能因為小時候的經歷，我姑總是患得患失，在不确定非常喜歡一件東西，以及這樣東西是否是她迫切想要的物品之前，心理負擔很重，不會輕易出手。”

“對人也是一樣，在不确定自己離不開對方，對方也非常愛她的時候，她是不會輕易打開愛情這扇大門的。”

-

許乘被許珊和許言那一通分析吓得不敢見謝流，最近一直窩在家裏。

經常望着謝流家的方向發呆，時不時唉聲嘆氣。

許言看不慣她那副蔫頭耷腦的慫樣，專門找了一天去面館偶遇謝流，開門見山第一句話就跟他說。

“你喜歡我姑。”

肯定的語氣聽得謝流心頭一跳，擡頭瞥了眼許言，沒說話。

許言繼續道：“我姑其實缺點很多，脾氣有時候非常暴躁，說動手就動手。還有很嚴重的心理潔癖，她的東西不允許任何人碰，一下都不行，若是有人動了她的東西，如果是不小心，這件東西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如果是故意的，東西和人一起遭殃……”

“許乘讓你來的？”謝流嗓音淡淡，打斷他。

“嗯。”許言點頭，“她并不像表面上那樣看起來膽子大，多數時候很慫，戀愛都不敢談……”

“我知道了。”

謝流突然起身，轉身朝外走。

許言：？？

“你知道什麽了？”

謝流腳步微頓，沒回頭，說了句：“你放心，我不會讓許乘為難。”

自從上次謝流穿衣風格突變，被許珊點明是刻意迎合許乘的喜好後，許乘又好幾天沒來面館和超市。

謝流覺得許乘是有意躲着他。

果然如他所想，許乘不好意思拒絕他，就讓許言代為轉述。

甚至不惜自黑。

“你告訴許乘，不必如此貶低自己，她很好。”

許言一笑，悟性還挺高。

他就是這個意思，許乘有再多缺點，也只許他說。

其他人一個嫌棄的字眼都不能提。

但凡謝流今天說一句許乘這樣不好，他都不想讓許乘和他戀愛。

許乘一旦喜歡上某件物品或者某個人，對其敞開心扉，在過往的二十六年中，即便那樣東西不丢失，或者那個人離開了這個世界，她心裏再也放不下對方。

曾經一塊陪伴她好多年的石頭不幸丢失，許乘直到現在每每想起還難過，當時甚至為那塊石頭舉行了葬禮。

所以，在許乘真正喜歡上謝流之前，許言想讓謝流知道許乘并非完人，而不是等到他在許乘心裏生根發芽，割舍不掉的時候，再被他指責你怎麽是這樣的人。

許言對謝流的反應很滿意，“記住你說的話，我一直看着你呢。”

-

孫理正在客廳看電視，謝流沉着臉進來，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徑直往樓上走，渾身散發着一股任何人都不想搭理的自閉氣息。

孫理想了想，還是追上去喊道：“謝流……”

話剛出口，‘咣’地一聲，謝流房間的門打開的瞬間又被砸上。

怨氣大到可以在家裏養邪劍仙。

孫理：“……？”

過了一會兒，錢有孫回來，孫理急忙上前問他：“謝流怎麽了？臉色冷得像剛從冰箱裏爬出來似的，還摔門。”

錢有孫嘆氣：“是我們看謝流有濾鏡嗎？我覺得他人品相貌都還行啊，為什麽許乘這麽嫌棄他？發好人卡，不對，發壞人卡，還讓侄子代勞，許言看謝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警告他以後別讓許乘為難，這不就是在說謝流給許乘造成了困擾讓他以後不要再糾纏許乘？！”

“啊？謝流被甩了？”孫理驚訝道。

錢有孫：“他從來沒表白，許乘也沒說過喜歡她，兩人就沒開始，也不能算被甩吧。”

孫理疑惑：“許乘不喜歡謝流嗎？可她看謝流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普通的異性朋友。”

錢有孫：“誰知道呢，他倆都不像是會正常談戀愛的人。”

孫理指指謝流房間，“那你進去告訴他，剛才夏可馨打電話說夏夫人又把家裏的東西全砸了。”

夏可馨是謝流同母異父的妹妹。

夏夫人是謝流的親媽。

謝流跟她們關系不大好。

錢有孫皺眉，“要去你去！”

孫理：“我怕撞槍口上。”

錢有孫：“我就不怕啊？”

孫理：“你身手比我好，能打，怕他幹啥。”

錢有孫：“我……”

正說着，謝流從樓上下來，手裏拎着行李箱。

孫理、錢有孫：“……？”

錢有孫：“你去哪兒？”

謝流：“回老家修房子，夏可馨給我發信息了。”

孫理、錢有孫：“？”

你和夏可馨關系這麽好了嗎？

似曾相識的一句話。

許乘上回調戲完謝流，不敢面對他，連夜逃走用的就是這個理由。

-

許乘宅在家躲了幾天，覺得事情差不多過去了才出門。

嘗試到面館吃飯，第一次，沒見謝流，許乘松了口氣。

第二次依舊沒看到他的身影，許乘心裏很輕松。

第三次進去，她下意識尋找謝流，磨磨蹭蹭好久吃完一頓飯，卻沒像往常那樣偶遇他，許乘稍微有些失落。

等到第四次、第五次……接連一周，謝流像憑空消失一樣，再也沒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時，許乘覺得好像失去了點什麽，心情低落。

前段時間她千方百計躲避謝流，冥思苦想她對謝流到底是什麽感覺，害怕遇到他，每次想起和他對視時他那雙目光灼灼的眼睛，許乘就壓力倍增，很煩躁。

可是當謝流真的不見了，許乘短暫地放松後，卻更加焦慮了。

她忍不住問趙有錢：“謝流，最近……”

趙有錢：“他回老家修房子了。”

許乘：？？

似曾相識的一句話。

她當初躲謝流用的不就是這個理由。

“老家？謝流不是和你們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嗎？”

趙有錢：“在孤兒院長大不一定是孤兒。”

錢有孫補充：“我們院氛圍好，他媽說适合成長，就給送來了。”

許乘：“…………”

“謝流怎麽沒跟我……我們大家說一聲就走了？”

錢有孫：“跟我們說了啊，沒告訴你，可能是有人嫌棄他人品相貌太差，他自卑了。”

聽到有人罵謝流，許乘氣得脫口而出：“謝流才貌雙全，人品顏值都是最最好的，嫌棄謝流長得不好，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什麽德行，這人不是瞎就是蠢，誰啊？”

趙有錢和錢有孫異口同聲：“許言。”

許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