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

第 37 章

回去的路上, 謝流閉着眼睛，鼻子裏塞着紙團，看上去有點滑稽, 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 坐姿十分端正。

“你沒睡着吧？”夏可馨伸手在他面前晃晃，“都流鼻血了，還是去檢查一下比較好, 萬一有什麽隐藏的病症呢？早發現早治療。”

剛才在片場, 看到謝流流鼻血，夏可馨要打妖二零，被謝流攔住了。

謝流調整一下坐姿, 頭偏向另一側，眼睛依舊合着，也不知道真睡假睡, 有沒有聽到夏可馨的話。

前面開車的錢有孫調侃道：“不用去醫院，我就能給他診斷，你哥啊，病入膏肓了, 沒治。”

“啊？”夏可馨吓一跳，“我哥真有病？怎麽就病入膏肓了？！”

孫理：“難道你覺得他沒病？哪個正常人談戀愛像他這樣，折騰完別人折騰自己？我也是服了, 沒牽手、沒接吻, 靠得近了點也能流鼻血！”

“你哥的确病入膏肓了, 病名為許乘！”

夏可馨：“……”

明白了。

離許乘太近，上火。

夏可馨吐槽：“一把年紀了還玩兒純愛……”

“我還有三個月零六天十八小時才滿二十八歲。”謝流突然睜眼。

“……”夏可馨吓得一愣, “沒睡啊，算得挺快, 你沒有一把年紀，你是青春正好的二十八年華行了吧。”

“不過，我勸你以後在許乘面前正常點，流鼻血什麽的真的太傻了，萬一她以為你身體有隐疾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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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有孫笑：“那倒不會，畢竟許乘和謝流一樣，血氣方剛，青春正盛，流鼻血，她有經驗。”

“而且，也不一定純愛，許乘挺猛的，謝流苦學了一段時間才跟上她的進度，現在已經超越許乘的水平，實現了從被撩十分懵逼，到反撩把自己撩流鼻血的偉大轉變。”

夏可馨：“？”

孫理笑得肩膀發顫。

錢有孫從後視鏡裏看謝流：“所以，你剛才到底跟許乘說了什麽，不僅吓跑了她，還感動了自己，不對，是激動。”

謝流瞪他：“閉嘴。”

“……”

夏可馨見謝流生氣，發微信問孫理許乘流鼻血是怎麽回事，孫理不回她。

到了家，她才有機會跟錢有孫打探消息，知道了許乘和謝流之間的所有的英勇（奇葩）事跡，笑得肚子疼。

夏可馨特意讓阿姨晚上煲雞湯，故意給謝流盛一碗，放到他面前，“許乘都那啥你了，還不願意給你名分，你混得也太次了點，喝點雞湯暖暖冰冷的心。”

謝流剛拿起勺子要喝，夏可馨又端走，“還是別喝雞湯了，畢竟許乘還沒答應和你在一起，和她拍戲時你再上火流鼻血就不好了。”

謝流獨占許乘送來的雞湯，搶走她的手機，夏可馨不會放過報仇的機會。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屬狗的，硬啃。”

謝流啪地将勺子拍在桌上，掃一眼孫理昨天被咬破結痂的嘴唇，哼了聲起身走了。

孫理：“……”

夏可馨終于消停。

-

謝流沒吃晚飯，晚上八點多，孫理去書房叫他出來吃點東西，書房門虛掩着，他喊了幾聲，沒人回應。

孫理推開門，“謝流？”

書房的窗戶開着，一股風吹過來，桌上幾張紙飄落在地。

孫理撿起來，放回去的時候，低頭瞟到其中一張寫着：

別的男人有我硬嗎

我想把你鎖在房間裏

孫理：……！！

-

次日停拍，留出一天時間讓夏可馨和謝流練習演技。

他倆沒演過戲，在一兩場情緒爆發的戲中，雖然因為真情實感，表現驚豔，但如果拍攝的是比較平淡的戲份，由于不容易調動真實的情緒，零基礎的夏可馨和謝流可能會暴露出致命的弱點。

必須了解一些最基礎的知識和技巧。

不用工作，許乘一大早便出發去了醫院。

心理科。

許乘思考了一下措辭，跟她的心理醫生說：“我有一個朋友……他跟最近一個關系比較好的朋友說想把她鎖起來，我這個朋友心理是不是有問題？”

許乘的心理醫生姓張，比許乘大五歲，是位性格非常好的女性，跟許乘認識好多年了，很了解她。

“意思是你想把你的某位朋友鎖起來？男性朋友還是女性朋友？”

許乘：“？”

“不是我，是我朋友。”

張醫生：“你第一次來找我咨詢問題，開場白就是這個。咱們已經這麽熟了，你有什麽問題直接說，沒必要無中生友。我會為你保守秘密。”

許乘：“……”

“可這真是我朋友的故事！”

張醫生望着許乘沉默片刻，“好，這是你朋友的故事。那麽你這位朋友是男人還是女人？”

許乘：“nan……女人。”

“明白了，男性朋友。”張醫生點頭。

許乘：“……”

張醫生繼續問：“那麽你這位男性朋友為什麽會把這麽私密的事情告訴你呢？你在這個故事裏充當什麽角色？”

許乘低頭擺弄了一下手指，再擡眼，有些焦躁，“……你就告訴我他這種心理是不是病态的？是什麽原因讓他說出這種話？”

張醫生：“他在什麽情況下跟你說他想把你鎖起來的？”

許乘：“…………”

“這事和我沒有關系，我只是幫他咨詢一下！”

張醫生：“好，我重新問，他是在什麽情況下跟他朋友說想把對方鎖起來的？鎖在哪裏？鎖起來要做什麽？”

許乘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又不自覺地低下了頭，聲音低低的。

“他當時把我…把他朋友壓在牆上，盯着我…盯着他朋友看了一會兒，他的眼睛很深邃，很漂亮，特別勾人，我當時…他朋友當時深陷其中，正出神……”

許乘臉頰泛紅，快速說了句：“他突然靠近我…靠近他朋友，說想把我鎖在房間裏。”

張醫生：“他為什麽會壁咚他朋友，然後跟朋友說想把‘你’鎖在房間裏？”

許乘：“…………”

張醫生：“你知道梨花文學網嗎？”

“可能不，不知道……”梨花文學網是著名的某小/黃/文網站，許乘常浏覽，擡頭看了眼張醫生，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臨時改口，“以前聽朋友提過。”

張醫生了然，“既然你閱文無數，那應該明白他的意思才對啊？”

許乘：“小說裏的人怎麽能跟謝流比！”

張醫生：“他叫謝流？”

許乘：“……”

張醫生：“在你描述的那個情景氛圍下，他說出那句話是喜歡你，喜歡你的身體，這對于戀愛中的男女來說很正常。”

“我們沒有戀愛。”許乘皺眉。

“不能吧？”張醫生狐疑道，“那你應該非常喜歡他，不然在他靠近你的時候，你就把他打骨折了，他去醫院，你在警察局，今天不會來我這兒咨詢問題。”

許乘：“……”

糾結了一會兒，許乘才問：“這算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歡嗎？”

張醫生：“你不排斥和他親密接觸，至少對他有好感。”

許乘：“也就是說我現在對他只是有好感，并沒有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他，非他不可？”

“我說的是至少，你至少對他有好感，”張醫生解釋，“至于喜歡到何種程度，這要問你自己，你應當能感受到。”

“我不知道。”許乘神色苦惱，“萬一将來會分手，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在一起。”

張醫生：“誰也沒辦法預測将來，我們能做的就是按照當下我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做出選擇。”

許乘：“那他說想将我鎖在房間裏，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他現在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是，想和我一直一直在房間裏，看電影看電視，吃好吃的，說說笑笑，快樂地生活，永遠不出來，永遠不分開？”

“……”

張醫生沉默了一會兒，“你似乎很認同他的說法？”

“怎麽可能！”許乘瞬間回道，“要鎖也是我鎖他。”

張醫生：“…………”

“無論有空沒空最近多來找我聊聊。”

-

許乘怕明天拍攝的時候再和謝流親密接觸，控制不住心髒怦怦跳，萬一上火流鼻血，哭都來不及。

從心理科出來，去了中醫門診，想抓幾副降火藥。

醫生還是上次那位老先生，對許乘印象深刻，問她：“你和你男朋友已經結婚了？還是同居？你們家的飲食可能有問題，怎麽都上火？你男朋友剛找我開完降火藥離開，這會兒應該還沒出醫院大門。”

許乘：“？？誰？”

老先生：“就是上次陪你來的，長得像電影明星的那個小夥子。”

許乘：“……”

謝流？

-

老先生開完藥方，許乘拿着推門出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謝流。

他靠在走廊的牆上，身形挺拔，微垂着脖頸，聽到動靜，立即擡眼看過來。

許乘握着藥方的手一緊，将紙都抓皺了。

“我剛才在樓梯那看到你，就跟過來了。”謝流跟她對視一秒，移開視線，輕咳幾聲，才開口，“昨天……”

許乘腦子一亂，先發制人：“謝流，我真是看錯你了，你怎麽能……那樣！”

謝流：“我哪樣了？”

“就……”許乘腦補梨花文學網的某些片段，小聲嘟囔了句，“許言說的沒錯，你就是下/流。”

謝流：“……”

謝流面不改色，“我腹肌難道不硬？”

他當時的确是這個意思，許乘逃跑後，他才意識到某些口嗨經驗豐富的人可能會有另一種理解。

“…………”許乘臉又開始發燙。

謝流望着她雙頰的紅暈，唇角下意識翹起。

沒忍住說道：“另一句話意思是我想和你一直一直……”

“不行！不行不行！”許乘急忙打斷他。

許乘心裏很亂，她依舊不清楚自己對謝流是不是只有一點？兩點？三點？四點？

應該有十點的好感。

但這十點的好感算是非常非常喜歡他，非他不可嗎？

謝流現在喜歡她，将來也不變心，依舊對她這麽好嗎？

會不會要和她分手？

分手後，他是不是允許別的女人将他鎖在房間裏？

謝流笑意僵住，“什麽不行？”

許乘煩躁地說了句：“就是不行。”

如果謝流有離開她的可能，那還是不要在一起了。

謝流想起昨天陳導說許乘更喜歡另一版刺激的劇本：不想對他負責，又喜歡上了別的男人。

夏可馨也吐槽，許乘都那啥他了，還不願意給他名分。

謝流氣道：“既然如此，麻煩你以後別再偷看我！別摸/我胸！別摸/我腹肌！不合适！”

許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