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收藏滿6000萬更)

第49章(收藏滿6000萬更)

顧程這裏連把剪刀都沒有, 便去隔壁問葉永珍要了一把,然後把包裹剪開了,拿出來一看, 竟然是一件棕色的貂皮大衣!

怪不得摸着軟軟的。

看長短, 肯定是給葉歡的。

顧程拎着大衣, “穿上試試。”

幫葉歡穿上了,葉歡低頭一看, 自己都忍不住樂了, “象棕熊。”

不過等到天冷的時候, 穿上肯定很暖和。

顧程揉了揉她的頭, “不象棕熊, 穿着好看。”

對象長的好看, 就是披個麻袋也是美的。

6月天已經很熱了,剛穿上就捂出一身汗,葉歡趕緊脫下來了, 顧程接過來挂到了櫃子裏,“先放到我這裏,等到天冷了你再拿走。”

頓了頓,又對葉歡說,“如果結婚了,就不用拿了。”

結婚了就住一塊兒了,當然是不用再拿走了。

他聲音低沉, 葉歡聽得有點耳熱,低聲咕哝道,“我媽說不想讓我這麽早結婚。”

李秀芬說結了婚就沒這麽自由了, 如果有了孩子,就更不自由了, 趁着還小,想讓她多過幾年自在日子。

顧程跟她額頭抵着額頭,然後跟她談條件,“那明年結婚行不行?”

葉歡被美色迷惑,決定退一步,“後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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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程,“各退一步,明年年底結婚。”

顧程剛洗過澡,身上還有股香皂的清香。

剛才許是急着出來,頭發也沒擦幹,有水珠從頭發上淌下來,一路下滑,滑過鎖骨,最後沒入到了背心裏。

葉歡看着就有點犯迷糊,糊裏糊塗的就點了頭。

點過頭才回過味兒來,哪裏就各退一步了,分明是她中了美男計,全線潰敗了。

就瞪了顧程一眼,但看在顧程眼裏,沒有一點威懾力,卻勾得人心裏癢癢的。

想快點娶進門。

顧程捏了捏她的鼻子,嘴角向上彎起,“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有人敲門,顧程松開葉歡,過去打了門,賀慶梅,“我媽讓喊你們去吃飯。”

說完就趕緊跑了。

她媽剛才說了,歡歡姐和顧叔叔在談對象,以後不許她去他倆中間瞎摻和。

賀慶梅就問葉永珍,“那歡歡姐啥時候給我生個小妹妹?”

葉永珍,“啥時候你有個姐樣了,你歡歡姐啥時候給你生小妹妹。”

心裏卻想着,看顧程的勁頭,怕是等不了多久,倆人就得結婚。

一晃眼就到6月中了。

6月的大地一片金黃,田間地頭人歡馬叫,一個個鐮刀舞的飛快,刷刷刷的,一片小麥就倒下了,後面的人立馬把麥杆紮成捆,然後抱到架子車上。

趙五吆喝着老黃牛,把一車車的麥子拉到打麥場上。

柳全貴開着拖拉機,拖拉機後面綴着個石磙,一遍一遍地碾着麥子,連飯都顧不上吃。

今年收成好,等到分了糧,家裏的娃就能多吃上幾個大白饅頭,人人臉上都笑開了花。

李明傑除外。

他從麥田裏直起身,用手捶着仿佛已經僵掉的腰。

以前他讀書的時候,課本上老是描寫太陽,說太陽象個大火球。

他當時還不理解。

現在他徹底理解了,太陽确實是個大火球,一個懸在頭頂上的大火球,毒辣辣地烘烤着,汗跟不要錢似的直往下淌,蟄的眼睛疼。

胳膊腿被麥芒劃拉的疼。

腰彎的疼。

渾身都疼。

而且早上天還不亮就出門,晚上天黑透了才能回去。

去鹞子溝挖溝渠都沒這麽遭罪,這誰能受得了!

他剛直起身扯過脖子上的毛巾擦把汗,齊洪海就看見了,隔老遠就吆喝他,“趕緊割,別偷懶,這麽多人都等着你呢,你看看人姚知青,人家一個女同志,都要把你甩出二裏地了,你一個爺們兒,咋還不如人家女同志。”

李明傑都想怼他一句,“姚玉娟都不是人,誰能跟她比!”

姚玉娟現在可是鐵姑娘第二。

第一是連豔梅。

倆傻子拉高了其他人對知青的期待值!

當然,這話他也就心裏想想,他沒膽往外說。

李明傑現在嚴重懷疑,齊洪海是得了方樹林和羅貴生的指示,對他公報私仇,故意針對他。

要不然,別人都能拿着草帽扇風,甚至借着喝水偷會兒懶,他直下腰擦把汗,齊洪海都吆喝他,說他偷懶。

他現在都要後悔死了,當初幹啥去招惹方玉梅和羅寶蓮!

他又低頭割了一陣子,只覺得頭發暈,眼發花。

他是真幹不動了。

也一點兒都不想幹了。

他記得聽趙平濤說過,孫家溝有個知青,幹活的時候摔斷了胳膊,鎮醫院治不好,只好把他送回去了,然後他走了就沒再回來,聽說是辦了回城。

斷胳膊斷腿太厲害,他有點怕,萬一治不好,可就殘廢了。

不過如果沒當心,鐮刀割破了胳膊腿,養上個把月,夏收就正好過去……

就是有一點,這個夏收,他就拿不到多少工分了。

拿不到工分就分不了多少糧食。

沒工分就沒工分,他現在寧願餓着,也不願意大毒日頭底下搶收麥子。

李明傑又擦了把汗,覺得實在是吃不消了,牙一咬,眼一閉,手裏的鐮刀朝着腿上就砍了下去。

一鐮刀下去,疼的他就是嗷的一聲,低頭一看,血咕咕的往外冒,褲腿很快就被染成了紅褲腿。

他本來就被曬得頭暈腦漲,被流出的血一刺激,噗通,人就倒在了地上。

他旁邊一個大嬸,聽到動靜,探過頭一看,見李明傑一身血的躺在地上,眼睛閉着,臉白的跟死人臉一樣,吓得扯着嗓子就喊了起來,“快來人呢,李知青死了!”

地裏都是人,她這麽一喊,人立馬都圍過來了。

齊洪海也聽見了,吓的手就是一哆嗦,把鐮刀往地上一扔就跑過來了,擠進去一看,被李明傑的樣子給吓着了,哆嗦着手過去,探了探李明傑的鼻息,還有氣,而且呼吸還算正常。

氣的他站起來就罵,“他活的好好的,你瞎嚷嚷啥?”

剛才那一嗓子,吓得他心髒病差點犯了。

大嬸拍着胸口,“這不能怨我,你瞅瞅他那臉,白的跟死人似的,還一身血。”

幸好人沒死,不然冷不丁的有人死在身邊了,還一身血,她不得做好幾天的噩夢。

人雖然沒死,不過他這樣子,也确實不能含糊,齊洪海站起來喊道,“栓成,天亮你們幾個趕緊把他擡到衛生室……”

又想到衛生室的赤腳醫生,只會治個頭疼腦熱,便又改了口,“擡到部隊醫院,趕緊的。”

部隊醫院基本不對外接診,不過象這種緊急情況,他們也會救治。

栓成他們幾個把李明傑擡走了,齊洪海不放心,地裏這一攤子也顧不上管了,也跟着一塊兒去了。

把人擡到了急診上,醫生把他褲子卷到大腿根,然後用鑷子夾着酒精給他擦拭傷口。

李明傑生生給疼醒了,睜開眼一看,腿上都是血,他心裏登時一涼,哆嗦着問醫生,“醫生,我腿還能保住嗎?”

醫生把手拿開,給他看腿上的傷口。

看着吓人,傷口其實也就寸把長,而且還是破外傷,都不用縫針,就上了點藥,然後用紗布包起來了。

齊洪海氣得差點心梗,問李明傑,“拿鐮刀砍自己,你想幹啥?”

李明傑,“我割麥子的時候,不小心砍到的。”

齊洪海,“你下來給我試試,你割麥子咋能砍到大腿?”

李明傑,“……”

他就是覺得大腿肉多,砍一下傷不着筋脈。

地裏一攤子事,齊洪海都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

李明傑還沒事給他找事,齊洪海火了,指着李明傑,“不想幹活是吧,那你就一直給我歇着吧。”

以後他要再給李明傑派活,他就是孫子!

齊洪海帶着栓成他們心急火燎的走了。

一直歇着?這是以後都不給他派活的意思?

那以後他吃啥?

李明傑傻眼了。

趙平濤剛過來,聽到外面有人喊,“冰棍!”

趙平濤忙不疊的跑了出去,“買冰棍。”

賣冰棍的是個大叔,背着個泡沫箱,箱子上還捂着條棉被,聽到趙平濤喊他,停下了,把箱子放到了地上。

趙平濤走過去,“我要三根冰棍。”

大叔,“只有綠豆的了。”

“就要綠豆的。”

大叔掀開箱子上的棉被,一股冰涼,香甜的水汽冒出,趙平濤把頭湊了過去,“真涼快呀,我要是能鑽到你這冰棍箱子裏就好了。”

大叔給逗樂了,“那你去冰棍廠工作,三伏天他們還穿棉衣。”

趙平濤頓時一臉向往。

大叔給他拿了三根綠豆冰棍。

一根4分錢,三根就是1毛2,趙平濤付了錢,撕開其中一根的包裝紙,然後迫不及待的放到嘴裏添了一口,冰冰涼涼,滿足的長嘆了口氣。

另外兩根給吳嬸和葉歡拿過去了,豪爽道,“不用給錢,我請客。”

吳嬸,“老吃小趙的冰棍。”

趙平濤很是大方,“一根冰棍,不值啥。”

三人就在樹蔭下,一人嗦着個冰棍。

天兒太熱了,嗦的慢一點,冰棍上的水就直往下滴。

趙平濤一邊嗦冰棍,一邊繪聲繪色的跟葉歡和吳嬸講李明傑的事,“你們是沒看見,他腿上砍了個大窟窿,血是嘩嘩往外流,可把他們組長給吓壞了,怕衛生室看不好,找人直接給擡到部隊醫院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呢,他可真能下得去手,啧,換我都沒這個膽兒。”

趙平濤剛聽說這事兒,就迫不及待的跑過來跟吳嬸和葉歡分享了。

夏收是一年中最忙的時候,不光農業部的人忙,園藝部這邊也抽調過去不少勞力去農業部支援夏收。

趙平濤給孫國慶塞了兩包大前門,孫國慶才沒把他調過去。

要不然……要不然他也沒這個膽兒,把自己的腿砍個大窟窿。

他才不相信李明傑是不當心砍到的。

李明傑前兩天還向他打聽,孫家溝摔斷胳膊那個知青的事。

今天他就把腿砍了個大窟窿。

這還不是故意的是啥?

他是真沒想到,李明傑為了逃避勞動,竟然這麽能豁得出去。

以前他看不起李明傑,不過現在,還挺佩服他的。

反正他是沒這個膽兒。

趙平濤說話一向誇張,葉歡覺得李明傑的腿,頂多是割破個口子,然後借機躲過夏收。

就問趙平濤,“你親眼看見他腿上砍了個大窟窿?”

趙平濤理直氣壯道,“我沒親眼看見,不過外邊的人都這麽說,反正今年夏收,他是逃過去了。”

吳嬸,“那還是孫家溝那個知青狠,爬樹上摘果子的時候,不知咋着從樹上摔下來了,胳膊都摔斷了,鎮衛生院說治不好,給送回去了,回去就再沒回來,說是辦了回城了,大家都說他是故意從樹上掉下來的,要不然他那麽大一個人,咋能從樹上掉下來?這麽小的娃爬樹都不會從樹上摔下來。”

吳嬸用手比劃了一下,然後又感嘆了一句,“要不說這些知青心眼多呢。”

趙平濤,“我可沒啥心眼,我跟葉歡可都是實在人。”

這段兒時間,趙平濤怕在孫國慶跟前晃悠,再被孫國慶抓勞力,到農業部參加夏收,所以點過卯,就躲到這邊兒來了。

反正天熱,地裏也沒什麽活兒,孫國慶正忙着,也沒空整天盯着他。

吳嬸天天跟他和葉歡唠嗑,都忘了他倆也是知青了。

吳嬸不好意思道,“瞧我這嘴,我是說有些知青,心眼就是多。”

趙平濤的腦子早跑到別處去了,開始八卦,“我咋聽說孫家溝挖出個古墓?”

吳嬸,“我也聽說了,說是他們村有片荒地,今年開荒的時候,挖出好些碎瓷碗,不敢再往下挖了,報公安了,後來省裏的專家都來了,說是下頭是個古墓,怪不得他們村裏人說,以前去那片兒挖野菜,老是能撿到碎瓷片,這不解放軍都過去保護了,歡歡,顧營長是不是也去了?”

葉歡,“是派了他們營過去。”

吳嬸,“等顧營長回來,你問問他,那墓裏埋的是誰,叫咱也長長見識。”

葉歡還沒回吳嬸,就聽到楊成仁喊她,“葉知青,太陽太大了,你把暖房這邊的草簾子都放下來,遮一下光,不然靠窗的這些都要曬幹了。”

他這話,吳嬸有些不樂意聽。

仨人正唠嗑唠的好好的,你這橫插一杠子把人喊走算咋回事?

再者說,這麽大的太陽,你一個大男人不去放草簾子,叫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去放,虧你也說得出口!

吳嬸是不大怕楊成仁的,就對楊成仁說,“楊老師,你也是,你就在暖房跟前兒站着呢,随手就把簾子放下了,你非要葉知青頂着大太陽過去,再說,李衛兵不就在暖房後面蔭涼地兒涼快呢,我看你剛從那邊兒過來,你如果不想動,你喊他過來,叫他放。”

說完又嘀咕了一句,“倆爺們兒不幹,非得欺負人家一個女同志,也不嫌臊的慌。”

趙平濤嗦了一口冰棍,一開口,嘴裏就只冒白氣兒,幫腔道,“楊老師,你如果不想動,你跟我說一聲,我過去放,不就放個草簾子,多大點兒事。”

嘴裏說着去放草簾子,人卻坐在馬紮上一動也沒動,咝咝哈哈的嗦着冰棍。

葉歡更是窩在竹篾躺椅上,老神在在的,嗦冰棍比趙平濤嗦的還起勁,看都沒朝楊成仁看一眼。

胡春生不在組裏,楊成仁就想稱霸王,她又不歸楊成仁管,為啥要聽他的?

而且李衛兵明明就在邊兒上,他不讓李衛兵幹,偏讓她幹。

她才不幹。

楊成仁覺得他就是喊破天,葉歡也不可能過來。

而且他還要被吳嬸說上一句欺負女同志。

登時氣得七竅生煙,也不喊李衛兵了,自己氣沖沖的把草簾子放下了。

趙平濤,“多簡單的事,非得給自己添堵,大熱的天還這麽想不開。”

說完又對吳嬸說,“吳嬸你剛說到那個古墓,解放軍都過去保護了。”

提醒吳嬸繼續往下說。

吳嬸,“聽說以前給盜墓賊挖過,所以才叫解放軍過去了,聽說挖出來很多好東西,都送到省城了,我可不是瞎說,我娘家就是那邊兒的,我娘家侄子昨兒個過來看我,我都是聽他說的,他都跑過去看了,就是那一片都讓解放軍圍起來了,不相幹的人進不去,葉歡,等回頭見了顧營長,你問問他,那裏面都挖出啥寶貝了。”

正說着,看到外面好些人從門口跑過去,趙平濤也不嫌熱了,跑過去拉着一個婆子問,“咋了,出啥事了?”

如果是別人,耽誤她去看熱鬧,婆子多半是要發脾氣的,不過她一看是趙平濤,那脾氣就沒了。

畢竟趙平濤跟她們一樣,也是八卦愛好者,而且她在趙平濤這兒,可沒少吃花生瓜子。

就對趙平濤神秘地一笑,“家屬院那邊出事了,快去看吧。”

趙平濤一看她這表情,秒懂,出的事十有八九,是桃色事件。

再沒有比桃色事件更讓這些婆子們興奮的了。

吳嬸也過來了,興致勃勃地對趙平濤說,“小趙,咱也過去看看。”

趙平濤就回頭喊葉歡,“你去不去?”

葉歡,“我不去!”

這大熱的天,誰高興頂着大太陽跑那麽遠去看熱鬧。

等趙平濤和吳嬸回來,聽他倆說就行了。

他倆說的保準比她親眼看到的還要精彩。

葉歡繼續窩在躺椅上嗦冰棍。

有腳步聲過來,腳步聲還很熟悉,葉歡就從躺椅上跳下來,把手裏的冰棍棒子一扔,跑到了顧程身邊,“你回來了。”

顧程拉着她的手輕輕捏了捏,又很快松開了。

看到楊成仁朝着這邊看,顧程對楊成仁說,“楊老師,葉歡請個假。”

楊成仁,“……”上午剛上工,仨人就躲在蔭涼地兒扯閑篇兒,扯了大半個上午了。

趙平濤和吳嬸走了,她又請假。

還是顧程幫着請,他還不能不答應。

這是趁着胡春生不在,要上天呢!

楊成仁心裏腹诽,嘴上卻只能答應,“行,去吧。”

顧程拉着葉歡往外走,葉歡問他,“去哪兒?”

顧程,“去鎮上買點菜。”

葉歡,“我姑回老家了。”

葉永珍家裏給她發了封電報,說她媽身體不大好了,想叫她回去一趟。

所以昨兒個葉永珍回老家了,賀世強和賀慶梅都請了假,跟着一塊兒回去了。

顧程,“我做給你吃。”

顧程說他會做飯,實際上葉歡還沒有吃過。

所以顧程這麽一說,葉歡登時來了精神,對顧程說,“我能點菜嗎?”

顧程,“能。”

葉歡想了想,“我想吃魚丸子,還有地三鮮。”

葉歡跟原主一樣,喜歡吃魚,但又嫌剔魚刺麻煩,而且一不小心,就被魚刺卡了喉嚨。

所以在家的時候,李秀芬都是做成魚丸給她吃。

來這兒之後,葉永珍和柳水芹都不知道她有這個喜好,她也不好意思跟她倆說,我愛吃魚丸,給我做魚丸吃吧。

主要也是做魚丸麻煩,她不好意思麻煩她倆。

不過顧程是她對象,她覺得在他那兒,她是有點菜的特權的。

顧程都不帶猶豫的,一口答應,“行。”

顧程的車就停在外面,兩人上了車,葉歡看四下沒人,湊過去在顧程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又迅速退回去坐到了位置上。

見顧程要過來,伸手擋住了他,警惕道,“你別過來。”

她哪敢讓顧程過來,她親顧程能做到蜻蜓點水,顧程親她,卻做不到速戰速決。

哪回都親得她腿軟。

這大白天的,人來人往,萬一再給人看見。

她臉皮還沒有厚到被人圍觀的地步。

顧程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揉,然後發動了車子。

葉歡問他,“不是讓你們去保護古墓,你咋回來了?”

顧程,“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值守人員,我就回來了。”

葉歡好奇道,“吳嬸說挖出了很多好東西,是不是真的?”

“應該是,不過我們在外圍,沒看到。”

……

兩人說着話,很快到了鎮上。

直接去了菜店。

顧程還從車後座拿了個菜籃子,然後挎着菜籃子,坦然地進了菜店。

菜店的營業員震驚了一下,然後又熱情地問他,“同志想買點啥菜?”

這個季節的菜品還是很豐富的,顧程按他平時觀察到的葉歡的喜好,挑了幾樣葉歡愛吃的,然後到賣魚的地方,對營業員說,“給我挑一條最大的。”

如果換了旁人,營業員肯定都不願意多說話,随便挑一條過下秤就完事。

不過她看眼前這兩人,男的帥,女的俊,往一塊兒一站,實在是養眼,而且男同志還是個解放軍,就熱情的對顧程說,“這是草魚,太大了肉柴不好吃,4斤左右的最好,我給你挑一條4斤左右的吧。”

顧程,“行,那麻煩挑個4斤左右的。”

“好嘞。”

營業員動作麻利,眼光也準,看着是随意的在水盆裏撈了一條,可一過秤,“4斤2兩,一共是2塊1毛錢。”

顧程付了錢,又去肉店買了兩斤排骨。

路過供銷社,又拐進去拿了兩瓶汽水,兩人才回去了。

高玉鳳跟兩個軍嫂坐在樓下的樹蔭下,一邊摘菜一邊扯閑篇兒。

看到葉歡和顧程回來了,顧程手裏還提着個菜籃子,裏面滿滿一籃子的菜。

現在整個家屬院都知道顧程正跟葉歡談對象,一個軍嫂大聲跟兩人打招呼,“顧營長回來了!”

顧程點了點頭,然後跟葉歡上樓了。

軍嫂A,“永珍一家不是回老家了,他倆咋還買這麽多菜回來,誰做啊?”

高玉鳳,“還能誰做,葉知青做呗。”

軍嫂A,“我咋聽說葉知青不會做飯。”

高玉鳳驚訝道,“葉知青不會做,他倆還買這麽多菜回來,該不會是顧營長做吧?”

軍嫂A,“有這個可能,上次我約摸聽永珍說過,說葉知青不會做飯,幸好顧營長會做,以後他倆結了婚,也不用擔心葉知青吃不上飯了。”

高玉鳳聽了,就跟見了鬼一樣,“就算是顧營長會做,那也不能叫個爺們兒做飯,娘們兒吃現成的吧,說出去丢死個人。”

軍嫂B,“人家倆願意,旁人誰也管不着吧,要換了你,你男人會做飯,你吃現成的,你不樂意?”

高玉鳳,“樂意個啥,如果我娘知道了,我叫男人做飯,我在家吃現在的,她非罵死我不可,你們說,葉知青不會做飯,以後倆人結了婚,還得等顧營長回家給她做飯吃,顧營長這哪是找媳婦,這是找了個祖宗吧。”

幸好當初葉歡沒跟她兄弟處對象,要不然,倆人真結婚了,前進還得反過來伺候她。

這種兄弟媳婦,她可接受不了。

進了屋,顧程先給葉歡拿了瓶汽水,“天熱,門別關了,門口涼快一點,你去那邊兒坐。”

葉歡接過汽水,沒喝,放到了桌上,“我摘菜,這樣快一點兒。”

顧程,“行,你去門口摘吧。”

把魚和肉拿出來,然後又給葉歡拿了個搪瓷盆過來。

葉歡也沒去門口那兒坐着,搬了個凳子坐到廚房門口,一邊摘菜一邊看顧程在廚房忙活。

顧程做什麽都是有條不紊,時間都卡的剛剛好,一點都不浪費。

先把大米蒸上,排骨焯水,然後鍋裏放油,糖,炒出糖色再把排骨倒進去,放鹽加水慢慢炖。

大米是他托羅宇良從省城寄過來的,北省産的,顆顆晶瑩剔透。

蒸大米和炖排骨不用一直看着,他就開始做魚丸。

魚丸做起來就比較麻煩了,先把魚殺了,然後去皮去骨,再把魚肉剁成魚蓉,在魚蓉裏加入鹽,醬油,澱粉,攪打上勁,最後擠成圓丸子放到冷水裏,等水燒開魚丸漂上來了,就可以撈出來了。

做的輕車熟路,看來以前在家的時候沒少做。

不到一個小時,三菜一湯就上桌了。

三菜是紅燒排骨,地三鮮,清炒小白菜。

湯是魚丸絲瓜湯,清淡又可口。

葉歡挨個都嘗了嘗,“好吃,就是做的有點多,咱們兩個能吃完嗎?”

顧程,“你先吃,吃不完的都是我的。”

葉歡知道他的飯量,也就不客氣了。

顧程怕葉歡熱,特意把飯桌搬到了門口。

門口有風進來,稍微能涼快點。

兩個人是面對面坐的,葉歡用勺子舀了個魚丸,準備投喂今天的功臣,“張……”

“嘴”字還沒說出來,突然冒出一個大嫂,笑眯眯的跟兩人打招呼,“正吃呢。”

葉歡沒防備,吓了一跳,手一抖,勺子裏的魚丸掉到了桌上,彈跳了幾下,然後滾到了地上。

說話的也是個随軍家屬,她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正好路過,看這裏開着門,倆人又坐在門口吃飯,就禮貌的打個招呼。

打完招呼就走了。

顧程把滾到地上的魚丸撿起來扔了,又坐回去,然後滿懷期待地看着葉歡,想繼續接受來自葉歡的投喂。

葉歡裝看不見,埋頭吃飯。

這樓裏住的都是人,萬一過會兒再過來個人……

顧程氣惱的站起來把門關上了。

倒是清靜了,不會再有人突然探頭跟他們說話了。

可屋子裏一絲風都沒有,葉歡熱的只冒汗。

顧程只好又把門打開了,一邊拿着蒲扇給葉歡扇風,一邊琢磨着給羅宇良打個電話,叫他幫着買臺電風扇。

湯和菜份量都太大,葉歡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再也吃不下了。

顧程以前吃飯都是很快的,這是在部隊裏養成的習慣,三下五除二就把飯吃完了。

不過他現在吃飯,都是有意識的放慢速度,看到葉歡不吃了,才把剩下的飯菜一掃而空。

見顧程把最後一口湯喝完了,葉歡站起來收拾碗筷,“我去洗碗。”

“就幾個碗,你坐着,我去洗。”顧程端着盤子碗就去廚房了。

廚房裏沒有窗戶,更熱。

他幹活麻利,一會兒就擦着手出來了。

葉歡已經拿了抹布把桌子擦幹淨了。

顧程拉着她去了卧室,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存折。

他吃穿住都在部隊,平時也就買個牙膏,牙刷,香皂,書什麽的能用到錢。

他也別沒的愛好,也沒地方花錢,所以發了工資,就都存了起來。

其實不光是工資,有時候回趟家,顧爺爺顧奶奶還拿他當小孩看,每次見了都要給他錢。

不要還不高興。

他只能收下了,收下了也沒地方花,也都存到了這張存折上。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錢,反正都在這張存折上。

顧程,“我平時不怎麽花錢,工資都在這上面存着,存折放你那裏,你想買什麽只管去取。”

葉歡,“這是你的存折,給我幹啥?”

顧程覺得她這思維有點奇怪,“咱倆在談對象,已經是一家人了,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

在他的印象中,他爸發了工資,都會如數交給他媽,他爸要用錢了,再問他媽要。

所以在他的意識裏,兩口子都應該是這樣的。

雖說他跟葉歡還只是在談對象,可他倆遲早都是要結婚的,早給晚給不是一樣?

就把存折塞到了葉歡手裏,“抽屜裏還有些票,一會兒你一塊兒拿走。”

葉歡覺得也有道理哦,她家裏就是李秀芬管錢。她打開存折一看,顧程基本上是一個月存一次,她粗略算了下,差不多有6千來塊錢!

她自己攏共六百多塊錢。

趙平濤比她富有,跟她說過,他來的時候,他家裏一共給了他600塊錢,然後每個月再給他20塊錢零花。

上次他讓家裏寄高中教材,他媽一高興,又額外多給了他100塊錢。

零零碎碎的加起來,趙平濤手裏差不多有800多塊錢的存款。

葉歡就覺得他是真富啊,簡直是個大富翁。

結果一看顧程的存折,竟然有6千多塊。

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錢。

她不好意思道,“我只有600多塊錢。”

這600塊錢裏,兩百多塊是從葉明亮和葉青那裏忽悠來的,然後就是顧爺爺和顧奶奶給她的見面禮。

其實她現在跟其他知青比起來,收入已經算高的了。

園藝部這邊,每個月給她5塊錢的津貼,食品部那邊,她挂了個顧問的名,剛開始是拿10塊錢,前不久又給她漲了5塊,所以她現在每個月都能拿20塊錢。

每個月初,李秀芬也會給她寄過來10塊錢。

不過自從她開始拿工資,這10塊錢她就單獨存起來了,想等李秀芬老了,給她養老用。

這樣算起來,起碼在知青中,她已經是高收入了。

其他知青都是只拿工分,只有她一個人不光拿工分,還拿工資。

只是這點錢,跟顧程存折上的天文數字比起來,實在是太不起眼了。

顧程,“你還小,剛參加工作,我都工作6,7年了。”

如果不是為了哄葉歡,他都不樂意說這個。

他比葉歡年齡大,這麽一說出來,他倆的年齡差就擺到明面上了。

他今年25歲,葉歡18歲。

他18歲入伍的時候,葉歡還在上小學。

他上小學的時候,葉歡才剛出生……

簡直不能細想,顧營長決定以後每晚跑步時再加10圈,增加運動量,要讓自己一直有一個強健的體魄。

葉歡覺得顧程的話還挺中聽。

就有些得意的對顧程說,“我現在每個月能拿20塊錢,等到象你這麽大的時候,應該也能掙這麽多。”

顧程摸了摸她的頭,“嗯,你比我厲害,我象你這麽大的時候,一個月才6塊錢。”

總覺得這話越說越不對勁,因為他爸每次跟他談話,挂到嘴邊的一句就是“我象你這麽大的時候……”

這分明就是一句長輩經常對晚輩說的話!

他就想把這個話題趕緊掀過去,把存折塞到葉歡手裏,“以後每月發了工資,我都交給你,你想花就花,不想花就存起來。”

雖然,但是,葉歡還是覺得,現在就拿顧程的存折,有點早,就把存折又還給了顧程,“你先代為保管,回頭再給我。”

至于這個回頭,自然是等兩人結婚以後。

顧程喜歡她這種不扭捏的性子,嘴角上彎,把存折又放回了抽屜裏,然後對葉歡說,“要收保管費。”

葉歡,“?”

下一秒就被顧程摟到了懷裏,頭還沒有低下去,就被葉歡用手給抵住了。

顧程拉開抽屜的時候,她看到了她給顧程買的錢包,然後就想到,陪着連豔梅去江平買結婚用品的時候,顧程要給她買手表,從錢包裏往外拿票的時候,她看到他錢包裏夾了兩張照片,一張是她的,一張是顧程的。

後來她想問他,結果回來以後,因為顧程一直讓她把他倆的事告訴李秀芬,她就把照片的事兒給忘了。

這會兒看到錢包,就又想起來了,對顧程說,“你把你的錢包給我看看。”

顧程二話不說就把錢包拿給了葉歡。

葉歡打開一看,果然,最前面夾着他倆的2寸照片,并排放着,還拼的嚴絲合縫,打眼一看,就象是兩人的結婚照似的。

葉歡仰頭瞪了顧程一眼,然後想拿掉一張,顧程眼疾手快的把錢包拿走了。

這肯定是不能拿掉的,他在外面見不到葉歡的時候,就靠着這個慰藉相思呢。

彎腰抵着葉歡的額頭,小聲哄她,“等以後照了結婚照,我再把這個還你,嗯?”

最後一個字,尾音上挑,仿佛能蠱惑人心一般。

葉歡又給迷惑了,然後糊裏糊塗的,又給顧程親上了。

兩人親昵了一會兒,顧程才給葉歡說正事,“今年的省軍區大比武要開始了,後天我們就要過去,可能要一個星期才能回來。”

葉歡一下子蔫了,“要一個星期啊。”

顧程也舍不得離開她,可這是任務,他必須執行。

于是一向嚴于律己的顧營長,就對葉歡說了一句色令智昏的話,“我看你們最近不是很忙,要不然你請一個星期的假,跟我一塊兒過去。”

主意是好主意,可葉歡可沒那麽厚的臉皮跟過去。

就摟着他,仰着臉對他說,“我不去,我在家等你。”

一個“家”字,讓顧程只覺胸腔被什麽填滿了,心底一片柔軟,摸了摸葉歡的頭,“好。”

他不會讓葉歡白等,他會送給葉歡一個第一名的獎牌。

前兩屆大比武他都是第一,這一次,一定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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