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注定

注定

沈稚寧顧不上那麽多, 她回頭主動扯上衛淩州的衣袖∶“你今日一定可以給我好多金珠花的，對麽？”

衛淩州低睫，看向沈稚寧。

這又是鬧哪一出？

一旁, 小二再次提醒：“若是二位公子有看上之人, 可給金珠, 叫下面的姑娘上來。”

陸巧不滿道：“為何不能是我們這三位姑娘看上了，叫下面的姐姐上來？”

沈蘭安乜了一眼陸巧。

與此同時，沈稚寧一直眨着眼睛，擡頭朝衛淩州看去，他今日似與往日格外不同，眼睛更亮了, 也讓她更心虛。

少女舔過唇角, 原本幹燥的唇瓣, 變得濕潤, 有水光。衛淩州瞧見，喉頭滾動。

“嗯。”

沈稚寧故意說道：“那我便不客氣了。”

她擋在盛禾與衛淩州身前, 幾乎對他寸步不離。

盛禾看着沈稚寧的舉動, 無奈笑了聲。

“沈姑娘。”

“嗯？”

沈稚寧聽到盛禾喚她，她回過頭。

盛禾又說：“沒什麽。”

見狀, 沈稚寧又走向盛禾，悄悄問她：“盛姐姐, 你不會告訴衛淩州, 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有……”

“我不會告訴。”

沈稚寧還未說完, 盛禾便打斷她：“那是你二人之間的事情。”

“而你做過的挑撥離間之事, 我不屑，亦不會做。”

聞言, 沈稚寧面色一怔，只當是替原主的所作所為承擔後果。

衛淩州看到沈稚寧湊到盛禾身邊，面上露出不悅地神情。

“沈稚寧，過來。”

沈稚寧重新貼上衛淩州，乖巧的，沒有說話。而她并未看到，衛淩州看向盛禾時，眸中的警惕。

五人登上珍馐樓，坐于窗邊。

一道道美食呈上。

一旁燒着的炭火滋滋響。

月色中，沈稚寧手捧側臉，笑盈盈擡眸，看向一旁的衛淩州。

“衛淩州，我想吃陸巧手旁的那個。”

“你幫我夾一下，好不好？”

衛淩州遲鈍，他聽着沈稚寧的要求，學着聽話，擡起手。

一邊，陸巧瞧着沈稚寧笑，“阿姐，你也太會指使兄長了罷？”

“我只是，胳膊短，夠不着。”

沈稚寧支吾了聲。

她本來不會。

她也不敢。

但現下，她确實是故意的。

這只是初步的嘗試，與試探。

只一味對衛淩州好，她已經做過了。

要引導，衛淩州對她好。

讓他把對她好變成習慣，然後再讓衛淩州把她當成像小玉一樣，永遠不能丢掉的人。

有一句話叫做，富貴險中求。

那對衛淩州，她是不是可以，再過分一些。

無理一些。

沈稚寧忐忑着，等待衛淩州的反應，如果他下一秒就掐上她的脖子，問她怎麽敢指使他的話，她一定立刻馬上識相地認錯。

窗外，“砰”一聲響。

暮色中炸開子夜的煙花，沈稚寧的神思被分散，回眸，她做好了要認錯的準備，但她聽見衛淩州說：“好。”

沈稚寧詫異地看着他，而後，臉上慢慢地浮現出欣喜的神情。

衛淩州拿起筷子，去探陸巧手旁的菜。

他的腦海中，滿是沈稚寧在他答應後臉上露出的笑容。他看出來了，她很喜歡。

“給你。”

衛淩州将菜夾到沈稚寧面前，再一點一點遞到嘴邊。沈稚寧有些惶恐，她忙說：“我自己來。”

衛淩州嘴角壓下，命令道：“張嘴。”

沈稚寧看了一眼其餘人，挑了挑眉，“這樣不好的……”

衛淩州執意：“張嘴。”

沈稚寧微微張開嘴巴。

見狀，盛禾微微笑起來，陸巧則笑的很大聲。沈蘭安拽她衣袖，提醒她注意自己的分寸：“陸巧。”

而這一切，衛淩州全都充耳未聞。

他只在乎，沈稚寧的反應。

他這樣做，她很喜歡，也很高興。

“好吃麽？”

“嗯。”

沈稚寧低下頭，輕輕應了一聲。

一餐過後，陸巧懶散地伸了一個懶腰，她說：“出去找間客棧罷。”

“嗯。”

幾人一道從珍馐樓離開，身後小二揚聲道：“客官慢走！下次再來。”

沈稚寧重新登上馬車，衛淩州緊随其後跟上來，她方才滿腦子都在想衛淩州的變化。

直到坐進馬車之中，她逐漸清醒過來。

她緩緩看向衛淩州。

馬車內，光線十分暗。

臉隐藏在黑夜之中。

“衛淩州，你的眼睛……”

沈稚寧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方才，她故意提到想吃陸巧手旁的菜。即便衛淩州平時表現的和常人無異，但他本來看不見，也不應該精準地找到那位置的。

可他的一舉一動，分明不像瞎的。

“你的眼睛好了麽？”

沈稚寧再次朝他确認。

黑暗中，起初沒有聲響。

車夫揚起馬鞭，馬車緩緩向前，沈稚寧聽着馬車車轍的聲音，然後，才聽到衛淩州說：“嗯。”

是何時好的？

沈稚寧閉了閉眼睛。

他坐在桌上雕刻玉石時麽？

還是……

沈稚寧忍住不再想下去，她的臉迅速發燙。

“那你全都看見了。”

衛淩州疑惑，不解道：“看見什麽？”

“看見我的……”

她那日，□□。

“看見了山，也像結冰的雪，會随着你的身體而動，其上，有一抹月牙形的胎記，很美。”

衛淩州說：“我從未見過。”

“這樣美好聖潔之物。”

沈稚寧聽着他的話，不禁瞪大了眼睛，他竟然這樣形容。如果現在這裏有一條地縫，她一定已經鑽進去了。

“不許說了。”

衛淩州勾唇，湊近沈稚寧，手指緩緩摸上她的耳垂，低聲問：“沈稚寧，你的耳朵為什麽在發燙。”

熱氣在她耳邊圍繞，沈稚寧本能地縮了一下脖子，有些癢，還有些異樣的感覺。

“那日，你會主動吻我。還會想要主動拉着我的手……”

“沈稚寧，若是沒有幻境，你還願意這樣做麽？”

沒有幻境。

沈稚寧呼吸變快，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

他的手掌貼上她的手心，他想起來沈稚寧陷入幻境之中說的話，她說她想攻略他，和保護他的意思一樣。

“那麽，沈稚寧，你除了保護我，你還想做什麽？”

沈稚寧腦海之中，下意識出現了一句話。

讓他愛她。

衛淩州的手指鑽進沈稚寧的指縫。

他的吻輕輕落上沈稚寧唇邊。

一股清香撲入鼻中，馬車在晃，吻有些偏移。沈稚寧睜開眼睛，對上衛淩州懵懂，好奇的眼神。她的心髒快速跳動，他眉間的那顆紅痣也更加妖豔，迫人心魂。

而她的.腦海之中，又出現一個身影。

是和衛淩州一樣的身影，比起他往日表面的溫順，那個身影只剩邪惡。他嘴角噙着笑，不屑一顧地看她：“想讓我愛你麽？”

“沈稚寧……”

“你注定，也會愛上我。”

“你不能獨善其身……”

那道身影消失了。

而在她身旁，衛淩州的吻還在繼續。

他發現她心不在焉，咬住她的唇，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