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暖爐

暖爐

衛淩州的問題完全在林與陵的意料之外, 他不敢相信，反問他道：“衛公子，你說什麽？”

衛淩州瞧見林與陵滿臉疑惑與不可置信的模樣, 臉上的笑意愈深。他不欲多言, 便只道：“沒什麽。”

林與陵瞪大眼睛,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緩過來。

沈稚寧，陸巧與盛禾三人忙活完，将做好的菜品盛上桌。沈稚寧瞧着自己做的那一盤黑黢黢的，沒什麽食欲的糊魚，咬了下唇, 然後坐到衛淩州身旁。

“這是你做的？”

衛淩州瞧着沈稚寧那副哭笑不得的模樣, 便知她闖了禍。

“好好的魚糟蹋了。”

沈蘭安啧了一聲。

猶記得, 剛買回來的時候, 它還活蹦亂跳的。

聞言，衛淩州用筷子挑了一塊兒肉, 喂到口中, 而後他笑起來，朝着沈蘭安道：“很是美味, 哪裏糟蹋？”

衛淩州放在口中嚼，面不改色。

沈稚寧以為自己看錯了, “當真美味？”

“嗯。”

沈蘭安面色變得難看, 他觑向陸巧，陸巧只當自己沒有看見, 順着衛淩州的話說：“這是阿姐第一次做魚, 自然不算糟蹋的。”

“你第一次做魚？”

衛淩州問她，沈稚寧點了點頭。

随即, 衛淩州起身，将那盤糊魚端走了。

徒留下一桌子人，你瞧我瞧。

沈稚寧回眸，寒風吹着他素衣衣袂，飄在身後，她忙起身：“我去看看。”

陸巧與盛禾搖搖頭，沒說什麽。

“衛淩州，你等等我。”

“不一起吃了麽？”

“不了。”

衛淩州說，“他們不喜歡你做的魚。”

沈稚寧瞧見他端在手上的焦魚，于他而言，就好像是什麽珍馐一般。

“本就……”

沈稚寧抿了下唇：“不好的。”

她不大會做魚，掌握不好火候。

“不許說。”

沈稚寧聽見他固執，忍不住笑：“嗯。”

其實，他并不喜歡和許多人在一起，但她的攻略任務又需要和盛禾在一起。

她随着衛淩州一起進屋，不禁又想，男主李禪真何時出現？

讓衛淩州喜歡她，不喜歡盛禾，再促成李禪真和盛禾和好，倒也不算沖突。

沈稚寧一邊想一邊瞧着衛淩州吃魚。

他喂她，沈稚寧搖搖頭，瞧着這一盤黑魚，她是沒什麽胃口的。

“為什麽不吃？”

沈稚寧說：“焦了……”

說罷，沈稚寧起身将桌上的魚端走，“你也別吃了，我再去搞點別的。”

“不必了。”

沈稚寧沒扭過衛淩州，只覺得他今日倒溫柔了許多。少年的包容性極高。

吃過一餐，沈稚寧聽見外面有響動。

她沒有出門，而是打開窗子。

只見陸巧耐不住性子，等不到明兒個除夕，便将他們一早買回來的爆竹拿出來。

她來敲沈稚寧與衛淩州的屋子，“阿姐，兄長，放爆竹了。”

沈稚寧回眸，情緒被陸巧感染，笑盈盈地回過頭，瞧向衛淩州：“一起放爆竹罷？”

“嗯。”

衛淩州瞧見沈稚寧欣喜的神色，點頭。

往年，他在冷宮，宮殿的另一半，到了年關，便敲鑼打鼓地喜慶起來，唯獨他這裏，從來都一樣冷清。

沈稚寧與陸巧放好安全距離，然後點燃火星，忙跑開。沈稚寧慌慌張張，一邊捂着耳朵一邊向後跑，驟然，她碰到一道人牆，擡眸，她的眼睛亮閃閃的，像盛了一夜的星光。

衛淩州低睫，看到的便是少女粉嫩的臉頰，她的眼睛撲閃撲閃地，有慌亂，也有雀躍。她捂着耳朵，仰頭看他。

“砰！”

爆竹炸響，煙火飛竄到頭頂。

太大聲了，沈稚寧怕衛淩州聽不到。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提前說一句，新年快樂，衛淩州。”

嘴角蹭過他的耳廓，踮起的腳尖緩緩放平。沈稚寧壓下嘴角，擡眸重新看向頭頂的煙火。

而衛淩州，沒有看煙花。

他一直看沈稚寧。

-

回至屋中，沈稚寧洩去一晚的疲憊，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榻上。

逐漸，她已經習慣了和衛淩州相處。

傳聞中的反派，似也沒有那麽可怕。

除了心血來潮，忽然想要殺了她。

“你今日很高興？”

“嗯。”

她忽然好奇，自己的感受是不是真的。沈稚寧在腦海意識之中呼喚系統，“攻略進度到達什麽程度？”

【百分之四十。】

“你确定？”

沈稚寧以為，至少百分之六十。

【宿主，請繼續努力。】

而後，系統再次消失在腦海意識之中。

沈稚寧聽到進度條低于自己心裏的預期，原本喜悅的心情有些失落。

衛淩州瞧着神思恍惚，不知飄散在何處的沈稚寧，好奇是什麽讓她心情跌宕起伏。

總之不是他。

不是他……

衛淩州神色晦暗，他俯下身，咬住沈稚寧。

沈稚寧嘶了聲痛：“衛，衛淩州……”

“怎麽了？”

衛淩州低睫，瞧見沈稚寧的眼神中重新有了關于他的一切，他滿意下來，“無事。”

“想親你了。”

沈稚寧眨了眨眼睛，想起方才她問過系統，她攻略的進度，只有百分之四十。

照衛淩州此時這般黏人的程度來看，并不像是只有百分之四十的。難道，他對她只有肌膚之親的饑渴，而不是情感上的依賴？

想到此處，沈稚寧蹙眉，那也就是說，按照原書的劇情發展，對衛淩州而言，他情感上，更傾向于得到盛禾，對她只是身體上的。

意識清醒過來，沈稚寧忍不住罵了聲。

去他爹的。

路真走歪了……

沈稚寧出神之際，衛淩州的手臂穿過她身後，托起她的頭頸，低吻下去。

沈稚寧見狀，忙擡手，擋在他唇角處。

“等等。”

“等等。”

她連說了兩句等等，心裏亂的很，系統一句百分之四十，讓她不禁懷疑。而後，沈稚寧又觑向衛淩州，胸下，膝蓋以上，某處早已鼓了包。

頂起來。

少年的臉漲紅，眼眸之中，隐隐克制，他瞧着沈稚寧冷靜自持，還在思考的眼睛，耐心等下去。

“我幫你罷？”

沈稚寧翻身，與衛淩州換了位置。

“其實，這樣下去，對身子不好的。”

醫學上來講，某些事情做多了，會……損腎，沈稚寧試圖組織好語言邏輯，用通俗易懂的話勸誡衛淩州，以及，她的腦海之中，瘋狂想着如何使衛淩州情感上更依賴她。

衛淩州躺在床榻上，看向沈稚寧。

腦海中，是林與陵對他的提醒。

她畫了兩把椅子，一個大，一個小。

能疊在一起。

原本大椅子能将小椅子壓住，小椅子支撐在下方。現下，小椅子坐在大椅子身上，恰好。

衛淩州從未見過，小椅子坐在大椅子身上，很穩，更容易去撥弄了。

如同發酵了一般，小椅子下方，大椅子的坐墊，越來越漲，越來越大，本是軟的，舒适的，卻越來越頂住大椅子，致使整個結構都開始搖晃。

她弄下去，又抽上來。

堪堪把結構穩住。

少年擺放椅子，額頭上浸出汗意。

沈稚寧瞧見，再無法理智，臉跟着憋紅了。

坐墊濕了，是從裏面的芯子裏沁出來的水。要是人坐上去，會沾上。

椅子坍塌，沈稚寧倒在衛淩州一旁，呼吸聲加重，她努力平複下來，而後瞧着椅子坐墊上的水，滴答下來，順延至床榻上。

“長此以往，你會一直這般難受，忍耐的。”

“你要克制，讓它盡量不要站起來……”

沈稚寧紅着臉，她是女子，自然不知道這該如何控制，但應當是能控制的？她想。

衛淩州抓住沈稚寧的手腕，通紅的眼睛盯着她。沈稚寧手腕上感覺到疼痛，她蹙眉，顯然，衛淩州根本沒有把她剛才說的話聽進去。

“沈稚寧，你怕死麽？”

忽然間，衛淩州問她這個問題，沈稚寧疑惑，但下意識地，她還是說道：“怕。”

沒有人不怕死。

“那要是與我同生共死呢？”

同生共死……

沈稚寧壓下嘴角，猶豫，而後又道：“嗯。”

衛淩州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你願意麽？”

衛淩州不能死，便是死，也得在愛上她之前死，或是因她而死。

如此，才算成功攻略。

她才可以順利回家。

想到此處，沈稚寧沒有猶豫，當即說：“我願意！”

她會和他一起同生共死。

就像她曾經說過的，拼盡全力保護他。

衛淩州說：“好。”

沈稚寧不知道他為何問起這個。

只忽然覺得很冷，她望向窗外，風拍打着窗。新年了，還是寒風，卻沒有從前那般刺骨，氣溫會越來越暖，冬雪會化作春雨。

淅淅瀝瀝。

而此時的衛淩州燙的像個暖爐，他俯身，而後握住她冰冷的腳掌。

吻下去。

沈稚寧有些癢，她想要躲，卻被大手桎梏住。不同于以往自上而下，則是自下而上，她顫了下。

他問她：“冷？”

沈稚寧點頭，可她知道那不是冷。

而是全身電流都竄過身上一般的感覺。

不自禁地，想要抱住他。

吻過，他朝着自己素色衣衫上的綁帶撕下，而後，一圈，又一層，繞上沈稚寧的腳踝，拉長，系到床尾。

沈稚寧的腿蹬直，膝蓋忍不住要彎曲。

她的腦海中，登時想起了百分之四十的數字進度，一瞬間，猶如冷雨澆下，變得清醒。

“解開。”

“衛淩州……”

衛淩州回眸，他湊近她，溫和笑着，他好奇，又疑惑：“為什麽？”

“不喜歡麽。”

幻覺加持下，她很喜歡。

可為何，現在又拒絕了？

燭火搖曳，衛淩州臉上勾着一個溫和的笑，他輕輕擰着沈稚寧的耳廓，用手指一點一點勾着玩。

身上，還是火辣辣的，熱流渾身竄。

難道，必須要用幻粉，她才肯沉浸其中麽？

可他不喜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