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捆住

捆住

沈稚寧的身體不自禁發顫, 她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究竟是她攻略衛淩州，還是衛淩州反馴化她。

她順着他的行為舉止, 一點一點被同化。

而這些, 全都不能用現代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來看待。

只能越來越放肆, 越來越沒邊兒……

因為這裏，沒有對錯，只有享樂。

足夠有興趣，足夠有腎上腺素的分泌，就可以促成。

衛淩州低睫瞧着沈稚寧的眉眼，一寸寸從她眉骨處下移, 他的手指輕輕地, 而後按下去, 按在她的嘴角, 将手指伸進去。

她睡着了，會不小心吃到它的。

“解開……”

沈稚寧轉過頭, 避開衛淩州灼熱的眼神。

“若我不解呢？”

衛淩州笑着詢問：“你想不想殺了我？”

沈稚寧懸空在身側的兩只手握緊拳, 咬住唇，難以言說, 他應當知道的，她不想殺他, 從來都不想。

就只是, 覺得，很麻煩。

很想放棄攻略他而已。

只是她從一開始走到現在, 一步步, 已經不能退縮了。

衛淩州擡眼間，朝着沈稚寧發間看去, 好似，從未見她戴過簪子。他勾唇笑起來，而後将自己的脖子抵到沈稚寧眼前，“若能咬斷它，我便聽你的。”

“衛淩州……”

沈稚寧不禁紅了眼，眼淚在眼眶裏打着圈兒，聲音哽咽。衛淩州原本興奮的神色一滞，遲鈍地朝着沈稚寧看着。

他行烏睫一動不動，像是拎小雞崽一樣，他拎住沈稚寧的衣領。

拽起來。

“哭什麽？”

裝可憐麽？

他不會心軟的。

沈稚寧眼角的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抿着唇，不想直視衛淩州的眼神。

像只無家可歸的貓一樣，衛淩州看着麻煩，揪着沈稚寧衣領的手微微松了松，他聽見她低聲含糊說：“你欺負我。”

衛淩州徹底僵住，身上那股熱流洩了火。

莫名地，他想起了那些人，曾經朝着他扔石頭，踢他，打他的那些人。

沈稚寧說，他欺負她。

衛淩州神色暗下來，原本炙熱的眸光熄滅，他低睫，迎上沈稚寧的淚眼。

“為什麽？”

他不明白。

他對沈稚寧，從來不是那般。

他能感覺到，她和其他人不同。

沈稚寧聽到衛淩州的問題，她吸了吸鼻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忽然就矯情上了，走上綠茶的路。

可她就是難過，在她最為自信喜悅的時候，興沖沖地去找系統，想得到一個好的結果。

然而當頭一棒。

衛淩州問她為什麽。

沈稚寧後知後覺，她就是覺得委屈。

可似乎，衛淩州從未有想要欺負她的意思。

他只是喜歡這樣……

沈稚寧猶豫着，不知道要如何向他解釋。

靜默了一會兒，沈稚寧緩緩道出自己心思所想：“衛淩州，我想要，你依賴我，但，但并非是身體上的……”

如果，從始至終，他想要的都只是盛禾的話。那她對他來說算什麽，一個玩具麽？

沈稚寧知道，因為她的加入，此刻衛淩州對盛禾的感情還沒有到達最濃烈的時候。

可執念應當在在萌芽時期掐斷。

她和衛淩州的關系已經和從前不同了，若是能再進一步，再誠心攤開心窩子去談，會怎麽樣？

沈稚寧心裏有了主意，不禁大着膽子，貼近衛淩州，與他直接道：“衛淩州，你別要她了，要我吧，我會一直對你好下去。”

要她？

誰？

衛淩州對沈稚寧此言充滿了疑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稚寧紅着眼睛，繼續說：“我知道，盛禾自幼時救過你，你對她總是與旁人不同的。你想要她，和她一直在一起，可我……我與你這樣親密，說句越界的話，早已不只是我想要保護你這樣簡單的關系。若你一直這般，我便覺得，你是在欺負我，拿我做樂子。”

“所以，衛淩州，你別要她了，要我吧，我會一直對你好下去。”

一味哭泣，裝可憐，引起衛淩州的同情心是沒有用的，何況衛淩州這樣的反派，天然就沒有同理心。

只有讓他知道，她對他有依賴，且對他內心的渴望有天然的嫉妒心，他才肯相信，然後，讓她擁有獨一無二的位置。

雖然，頂替盛禾在他心裏的位置，也是一種冒險。她沒有完全的把握，讓衛淩州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貪心。

聽罷沈稚寧的話，衛淩州勾唇，笑了聲，而他臉上原本的疑雲散開。

竟是為了這個哭的？

他原以為沈稚寧厭惡他，像是他厭惡那些人一般。

可，沈稚寧為何會覺得他待盛禾不同。

這一路，她的眼睛是白長了麽？

衛淩州不禁想要将她這雙眼睛給剜下來。

不過，沈稚寧後半句，會對他一直好下去，定是騙人的。

衛淩州丹鳳眼上挑，掃過沈稚寧的眉眼，哭的眼睛通紅，就連鼻頭也紅了。

自他眼睛好起來，愈發覺得沈稚寧好玩。這麽個有趣的人，死了可惜。比起她平日的表現，看她跪地求饒時的表情倒顯得有些乏味了。

“好啊。”

衛淩州笑着提醒她：“留在我身邊要付出代價，抛棄我也是。”

若是騙他，那便一直騙下去。

他可以當做不知道。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她把她自己也騙了。

可若是她一日清醒，不想騙了。

那他倒不介意将看看沈稚寧求饒的表情，然後再把她撕碎了，吃進肚子裏。讓他永永遠遠，都徹底屬于他身體的一部分。

沈稚寧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她知道，這代價不輕的。

可若是攻略成功，她是要回家的。

不過，眼下來看，她沒有拒絕的理由，只能選擇答應。

但，沈稚寧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麽衛淩州答應她答應得如此容易，他不再考慮一下麽？還是，他有什麽別的企圖。

在考驗她？

沈稚寧眼角的淚水幹了，她神思恍惚間。一旁的衛淩州探身，解開沈稚寧腳踝上的綁帶，而後，他将綁帶遞給她。

沈稚寧愣神，給她做什麽？

而後，衛淩州躺下去，指了指原本的位置，學着沈稚寧的語氣，一邊笑一邊說：“既如此，沈稚寧，你來欺負我罷。”

“捆住。”

捆住？

沈稚寧眉心跳了一下，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綁帶，然後又擡眸看向衛淩州。

他是想要她捆住他麽？

“沈稚寧？”

聽見衛淩州喚她，沈稚寧應了聲：“嗯。”

沈稚寧在衛淩州的注視下，坐到他腳踝處，而後将綁帶一點一點纏上，系到他原本系過得位置。

他牽動着綁帶，不知他從何處得來的鈴铛，綁帶一動，帶着床尾的鈴铛聲陣響。

少年素白的衣衫下人魚線若隐若現，他擡起手臂，自床榻四周的紗幔上扯下一塊兒紅布。

綁在自己眼睛前面。

遮住了。

沈稚寧喉嚨處滾了滾，她的臉發燙。

少年的聲音不複往日清潤，而變得粗粝，他喚着她的名字，紅色布條遮住他的眼睛，沈稚寧才能毫無顧忌地看着，越看，她的嗓子便越幹。

“沈稚寧……”

少年勾唇，伸手一把抓住沈稚寧的手臂，将她拽下來，聲音帶着笑，也有些嘶啞。

“看夠了麽？”

沈稚寧的眼睛下意識緊緊閉上：“沒有。”

衛淩州扯了聲笑。

沈稚寧忙又道：“我沒看。”

“不是沒看夠。”

“我真的沒看……”

“嗯。”

衛淩州沒戳穿，他的眼睛被紅布遮蓋住了，沒了視線，看不見沈稚寧的表情。他只知道，獨屬于沈稚寧的清香灌入他鼻腔之中，而只有她才能和他有如此親密的距離，以及感受到他肌膚的每一處溫度。

衛淩州微張着唇，渾身都舒展開，腳下，鈴铛叮鈴鈴響，聽着清脆的鈴铛聲，他的身心更為愉悅了。

沈稚寧從衛淩州的語氣，還有種種表現中，感受到他不同尋常的興奮。

他很喜歡。

所以，他這般對她，是認為，她和他一樣喜歡麽？

沈稚寧咬緊牙關，以前，她偷偷在網頁上看過的，但她每次看到這種畫面她都會不自覺皺眉，怎麽會有人喜歡這樣？

那時，她有些不理解，認為這是一種心理疾病。

直到，如今，她遇見了衛淩州。

也不知道，在這個網絡并不發達的地方，他是從哪兒知道這些東西的……

疑惑間，沈稚寧聽到衛淩州說：“沈稚寧，可以親我麽？”

沈稚寧忍不住擡手，扯開覆在衛淩州眼睛上的布條。緩緩地，狹長的丹鳳眼，露出全貌，而就是這雙眼睛，盛滿了澄淨的.水光。

沒了往日的霸道。

近乎一種祈求。

她的手指按在衛淩州嘴角處，輕輕蹭過，而後覆上一個吻。

少年舌尖撬開唇齒，他仰起頭，用力吻住，綁帶束縛了他的動作，衛淩州被拽下去，鈴铛聲再次響起一連串的聲音。

紅色黑斑蛇從主人腰間爬出，一點一點纏上沈稚寧的手腕，沈稚寧沒了力氣支撐，猝不及防倒下去。

随之，少年“嗯”出聲。

唇齒相貼，纏得很緊。

門外，忽然響起聲音。

是陸巧，她敲着門：“阿姐，兄長，你們晚上沒吃什麽，我擔心你們會餓，随便做了一點東西，給你們送來。方便把門打開麽？”

沈稚寧想要出聲，而衛淩州戲谑地咬住她，沒讓她有任何出聲的機會。

“阿姐？”

陸巧聽不見裏面有聲音，不禁想，難道是已經睡了麽？

陸巧決定再敲幾下，若是還沒有人回應，她便走。

随着陸巧敲動門的節奏，沈稚寧的心跳加快。莫名地，她有一種陸巧下一秒就要進來的緊張感。她生怕她會看見，他們在裏面做的事情……

“嗚。”

門外，徹底安靜下來，沒了任何的聲音。

沈稚寧擡手掐住衛淩州手的虎口，衛淩州感受到疼痛，只覺得爽快。他松開口，一邊箍住她的紅色黑斑蛇“嗖”地一下從她的手腕上離開。

因出了汗，沈稚寧額間的發絲貼上去，她的心跳還是很快，沒有快速平複下來。

她背對着衛淩州，用手捂住胸口。

身後，少年抱上來，下巴抵在沈稚寧的肩頭，手指繞到前方，勾上沈稚寧的發尾，纏到小手指上。

衛淩州明亮的眼眸朝着門外看了一眼，腳步聲越來越遠，他收回視線，而後勾唇，學着陸巧的方式，喚了聲沈稚寧。

“阿姐。”

沈稚寧詫異地轉過頭，微微張唇，呼吸聲極重。

少年的手指壓在她唇角處，反複磨壓着。一雙眼睛裏盛着清澈的光，亦正亦邪，有點天真的壞，他笑了句：“阿姐，你喘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