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害怕

害怕

盛禾可以原諒沈稚寧之前的所作所為, 不針對她,而将這筆賬算到李禪真頭上,可李禪真不會的, 他和盛禾走到如今這一步, 他一定想要殺了她。

何況, 系統還給了她一個艱難的任務,讓她幫助盛禾和李禪真破鏡重圓。

沈稚寧一想到這兒便欲哭無淚,頭皮發麻。

跑也不是,留也不成。

她藏在衛淩州胸口處的臉色難看極了。

而這一幕,衛淩州都盡收眼底。

事态,好像發展的越來越有趣了。

衛淩州用手臂擋住沈稚寧的同時, 手慢慢捏在了沈稚寧脖頸的鎖骨處, 橫着的骨頭凸起, 手指一滑, 便能摸到另一半的凹陷,他如此反反複複。

“沈稚寧, 你怎麽了?”

衛淩州笑着詢問, 只見少女惶恐不安,而後她擡起眼來, 似将所有的希冀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衛淩州的心情不禁愉悅起來,“你怕他是不是?”

“你怕他什麽?”

怕他殺了她……

可沈稚寧咬唇, 她沒有說實話。

如果讓衛淩州知道原主曾經對盛禾做的那些事情, 他真的不會像李禪真對她一樣,殺了她麽?

“李禪真, 你松開我!”

這廂, 盛禾掙紮着,從李禪真懷裏掙脫。

陸巧見狀, 立刻擋在盛禾面前,“你是什麽人?當庭之下,如此行徑,就不怕辱了盛姐姐的名聲麽!”

盛禾側眸,躲開李禪真的視線。

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李禪真雙手落空,眼睛裏也噙着淚花,看着盛禾的面容,卻滿是笑。

“禾兒,這些時日,你過得好麽?”

盛禾搖頭,只與陸巧說:“我們走罷。”

說罷,盛禾往前走去,李禪真追上。

陸巧回眸,警告李禪真,“盛姐姐與你不熟,你別再跟了。”

這一鬧,陸巧也沒心情再逛,同盛禾一道回去梅院。

徐敬成之死,很快傳至永安城,平安侯趕至荷州,一道同行之人,便是李禪真。自打盛禾悄無聲息地離開,李禪真便一直在找她。平安侯找到他時,他本不願來荷州,卻沒曾想,在這裏遇見了盛禾。

随從亦認出了盛禾,他走上前,同李禪真問:“公子,現下該怎麽辦?”

李禪真看着盛禾随陸巧離開的背影,“讓人去查,那人是誰。”

回眸,他瞧見一個女子依偎在一個紅衣男子身身前,他們相擁着,從相反的方向離開。

男子走過一段路,回眸。

李禪真蹙緊眉,迎上他的視線,好熟悉。

像是在哪裏見過。

他勾唇笑起來,眼底,似是挑釁。

直至,收回眸光。

李禪真并未追到梅院,沈稚寧與衛淩州回去時,便聽盛禾央求道:“我們離開罷,我們離開這裏……”

“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陸巧不知道盛禾與方才見到的男人之間發生了什麽,她只知道,盛禾看起來十分的痛苦,她對那人,好似是恨。

“不若問問阿姐……”

問題抛向沈稚寧,沈稚寧看着盛禾似是回憶起什麽來,十分痛苦的模樣。點點頭,“離開罷。”

讓盛禾和李禪真和好如初,并不像攻略衛淩州一樣急促,要循序漸進才是。

何況,這是一本追妻火葬場小說。

不足夠虐李禪真,為他之前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盛禾如何能原諒他?

沈蘭安不悅道:“我們原是打算過了除夕夜再走的,此刻出走,太過倉促了罷?”

“那人一瞧便是盛姐姐的仇人,現下不走,難道要等着那人再找來麽?”

陸巧瞪了沈蘭安一眼,随後便去收拾包裹。

沈稚寧同樣回了屋子,衛淩州跟在她身後一言不發。

沈稚寧注意到衛淩州的異樣,回眸看他。

“你也同沈蘭安一樣,不願意離開?”

“我?”

衛淩州笑了聲,“自是可以的。”

一副溫和無害的模樣,但沈稚寧知道,這不是他真實的樣子。

難道,方才她見到李禪真時,反應太過,叫衛淩州看出端倪了麽?

想到這個可能,沈稚寧的胸口處開始突突地跳起來。

“你與盛禾是如何相識的?”

忽然間,衛淩州笑着問出她這個問題。

曾經,他問過她,她和盛禾是什麽關系。

當時的她告訴衛淩州,說她們是朋友。

一個謊要用無數個謊來圓,沈稚寧徹底明白了這話的意思,她眼睫飛快地閃着,組織着自己的語言順序,努力讓自己的答案看起來沒有那麽的漏洞百出。

“在永安城時,我,我偶然遇見的她。”

沈稚寧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後繼續說:“那時,還未曾遇見你。”

衛淩州輕應了聲:“嗯。”

他點到為止,沒有繼續問下去。

沈稚寧将東西收拾好,回眸看向身上輕飄飄地,全無負擔的衛淩州。

“你還有什麽東西要帶麽?”

衛淩州只背着軟劍,腰間挂一個布兜。

“你是在說這個麽?”

說罷,沈稚寧見衛淩州拿出他精心雕刻的玩意兒,沈稚寧抿了下唇,收回視線,“那便走罷。”

走到院中,沈稚寧瞧見盛禾,她的眼睛腫得像是個核桃一般,我見猶憐。

陸巧牽住盛禾的手,登上馬車。

沈稚寧想要随她們一起,一旁,衛淩州站在另一架馬車前,看向沈稚寧:“過來。”

沈稚寧往前走的腳步一頓,而後繞到衛淩州身邊,同他一起登上馬車。

馬車搖搖晃晃,沈稚寧心神不寧。

衛淩州拽過她來,捏住她的下巴,直視她。

沈稚寧被捏得生痛,她蹙眉道:“做什麽。”

衛淩州的手微微用力,冷嗤了她聲:“你膽子這樣小,怎麽誰都怕?”

他看出來了。

沈稚寧咬唇,李禪真不是普通人,他是全書的男主,不光有身份地位,還有作者給開的金手指。而且原主做過的事情,要全部算在她頭上。

她怕衛淩州,是因為衛淩州這個人,天生反派,但她怕李禪真,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仇。

而且,她沒有看完全文,只看到一半,甚至不清楚,衛淩州之後的結局。如果他與李禪真作對,被李禪真反殺……

“他是一個危險的人物,輕易不能招惹的。”

沈稚寧出聲提醒他。

“危險的人物……”

衛淩州笑出聲,此人他識得的,是京城炙手可熱的人物,連皇家子弟都比不上他,深受大宣皇帝的寵信與重用。

而他當年,自毀前程,娶罪臣之女一事,亦鬧得滿城風雨。

轉眸,衛淩州又想起一事,出聲問道:“你與他有仇?”

“嗯。”

“你進牢獄,也是因為他?”

沈稚寧點頭。

李禪真此人雷厲風行,但卻是有名的君子。決不是個會欺負姑娘的人。

可他針對沈稚寧,且将沈稚寧扔進了牢獄,不顧生死。看來,這仇不小啊……

衛淩州臉上的笑意愈深,看着沈稚寧的表情愈發玩味起來。

那她說的殺人,是殺李禪真麽?

“很快,他便會追上來。”

衛淩州一副為沈稚寧考慮的模樣,“不若,我們單獨離開。”

沈稚寧當下出聲,緊張地握住衛淩州的手,阻止道:“不可以!”

衛淩州疑惑:“為什麽?”

“你與他不是仇人麽?等他追上來,他定想要了你的命。”

沈稚寧知道,衛淩州這話說的有理有據,可是她沒有辦法解釋,她為什麽要留在盛禾身邊。

她總不能告訴衛淩州,她身邊有個系統。然後系統給了她一個任務,讓她幫助盛禾和李禪真和好如初?

思來想去,沈稚寧解釋道:“我擔心盛姐姐有危險。”

危險?

李禪真娶了被抄家流放的盛禾,他怎麽會對她造成威脅。

衛淩州不屑一顧地笑起來。

沈稚寧知道衛淩州不信,追加道:“你沒瞧見麽?盛姐姐今日很痛苦,我不會再給他傷害盛姐姐的機會。”

若真的僅僅是因為盛禾……

她連危險都不顧。

衛淩州聽着沈稚寧的話,出聲道:“閉嘴。”

他不想再聽下去。

從前,她跟在他身邊,理由永遠是她想要保護他,可現在不一樣了,她每日多了一個別的目的,保護盛禾,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衛淩州将沈稚寧的手壓在身後,低頭,揪住她的唇。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要再次喂她吃下啞藥,讓她的嗓子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這樣,他就不會聽到那些讓他覺得不快的話。

可當他有此想法的時候,他的腦海之中,又浮現出另外一副畫面。少女一雙桃花眼淚光盈盈,她看着他,沒有歡喜,只餘失落,她說:“你欺負我。”

沈稚寧仰頭,眼睛盯着馬車的車頂,咕嚕嚕地轉動,她忽然意識到什麽。

衛淩州,總不能,介意她對盛禾的好罷?

不對,不對,盛禾只是一個女子。

何況衛淩州還對她有好感。

他怎麽可能介意。

一定是她想多了。

要是她直接說了,定會看見衛淩州臉上嘲諷的笑容。為此,沈稚寧不免慶幸,她沒有那麽快便說出口。

他松開她,沈稚寧從他水光潋滟的唇角處移開,瞧見少年複雜的神色,似有什麽問題是他想不通的。

她出聲喚他的名字:“衛淩州……”

衛淩州擡起眼,身體再次逼近沈稚寧,将她逼到角落裏,沈稚寧忽然覺得後背一冷,有些不明所以。

少年明亮的眼睛裏有不解,也有怒火:“沈稚寧,你對她太好了。”

好得,超過了他。

他繼續說下去,“你說,你會對我一直好下去。”

沈稚寧點頭:“嗯。”

她擔心衛淩州的疑心又起,忙補充道:“我沒有騙你。”

黑暗中,馬車一路向前。

少年忽然啞聲:“比對她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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