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溫風朗煦

溫風朗煦

他的想法很好, 但他忽略了自己是個正常人,會生病的正常人。林舒昂拗不過他,靠在蔣恪寧腿邊蓋着厚厚的毛毯進入了黑甜鄉中。他背靠着帳篷,手落在她的枕邊, 在她睡着後, 靜靜地看着她的睡顏。

外面的風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林舒昂是淩晨三四點的時候醒的。起因是睡着後手拉着蔣恪寧的手, 中間在睡夢中一度覺得滾燙,掙紮着起了身發現燙的不只是手,他的額頭和臉也都是燙的。

林舒昂一着急, 連睡意都被驅散了大半。她将毛毯裹在蔣恪寧身上, 用手碰了碰他的額頭還有脖頸,燙的泛出一抹不正常的紅。她眉頭緊鎖,咬了咬唇, 輕輕喚他:“蔣恪寧——蔣恪寧——”,林舒昂面色焦急地握着他的手, 可是蔣恪寧閉着眼睛, 似乎沒有半點反應。

她當機立斷翻身起床, 披上了外衣,将帳篷拉開一道口子,跑到越野車上找醫療箱。好在這些東西都是必備的,除了蔣恪寧的車,其他的車上都有, 林舒昂沒有猶豫,将退燒藥就着溫水給他喂了下去。

蔣恪寧是在林舒昂跑出去的時候醒的, 他以為自己陷入了一個很沉很深的夢境,遲鈍地看着林舒昂将手上的藥丸遞到他嘴邊, 然後就着她的手喝完一整杯熱水。他的嗓子眼有一種灼燒後的痛感,“怎麽了?”一出聲嘶啞得仿佛很久很久沒有說過話的人。

林舒昂在他面前蹙着眉,半坐在地上,從醫藥箱裏掏出一只體溫計,往他耳裏一遞,“嘀”一聲,她搖搖頭,又搖了搖蔣恪寧的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發燒呢?39.5℃,都能煮水了。”

蔣恪寧聽後好一會才将這件事想明白,後知後覺地對她展顏一笑:“我沒事。”

林舒昂将他想要動作的手輕飄飄地按了回去:“不,你有事。”

兩個人位置反轉,林舒昂将蔣恪寧往旁邊一拽,讓他躺在自己的枕頭上,不等他反抗就不由分說地将毛毯一扯,往上一拉,直接将他的嘴蓋住了,蔣恪寧一臉疑惑,林舒昂往下看瞥了他一眼:“躺着吧,別動。”

“啪——”一聲脆響,林舒昂照着他伸出毛毯的手就是一巴掌,然後給他塞了進去。

她略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借着暖光燈,盤着腿認真地看着那些藥的名字,真是奇了,999感冒靈這麽好用的藥怎麽翻都翻不到?只剩下西藥,名字都是英語,很多看都看不懂,繁瑣又複雜,林舒昂眉頭緊鎖掏出手機。

她選擇了最簡單的一種辦法,那就是打電話給鄧安紹。

後者頭痛腦脹,不是宿醉也不是熬夜,是被林舒昂氣的。兄妹兩人遠程對話,林舒昂将那些藥拍了照片給鄧安紹,他雖然煩不勝煩,但還是給她一一解釋了一遍。

“你跟誰在一塊呢?半夜發燒?”鄧安紹問她。

林舒昂看一眼已經睡着的蔣恪寧,含糊帶過,十分迅速地掐斷了電話。剛剛還想強撐着,現在一躺下就老實睡着了,林舒昂手指在他面上兩寸的地方,虛虛地勾畫他的模樣,怎麽會有這麽喜歡獨當一面的人?

Advertisement

她嘀嘀咕咕,自言自語,看着手機上的時間掐着點給蔣恪寧喂藥。西藥多是止疼和化瘀的,只有幾包小的粉狀藥才有退燒和治感冒的功能,在他睡後約莫兩個小時,林舒昂将他叫醒又吃了一遍藥。

這時候的蔣恪寧已經好了不少,溫度依然高。林舒昂沒太過糾結,先指揮着蔣恪寧同志老老實實回到車上,蓋着毯子躺下,然後将帳篷一扯,全部卷鋪蓋就扔到了後備車廂裏。要是蔣恪寧清醒,這會真得誇一句利索。

可惜,他現在高燒不退,燒的迷迷糊糊。

整裝待發,偌大山頂只剩下越野車一輛,林舒昂看着後視鏡裏昏昏沉沉的某人,有些好笑,總算知道為什麽昨天下來的那麽遲,又為什麽還洗了個澡,原來是發着燒,可能燒了一個晚上,那時候剛退。

她心中腹诽,腳下油門一踩,車就躍了出去。

天還沒亮,山上有霧,雲遮霧掩,好在沒什麽人。林舒昂車技也很不錯,蔣恪寧的審美與她的出奇一致,都愛開又大又笨的車,舒坦。下到環山跑道的時候,林舒昂想起他那時候說,下去的時候讓她好好看看風景,她餘光掃過蔣恪寧,這應該也算吧?

鄧安紹被林舒昂一通電話攪合得雞犬不寧,在床上翻來覆去沒能再睡進去。他從小神經有些衰弱,失眠的毛病一直跟着他,加上這通電話來的蹊跷,他一不做二不休,快七點的時候給彭方遲去了一個電話。

開頭就是一句國粹,鄧安紹沉默地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名字,沒出聲,過了一會氣消了,彭方遲才問他來由。

“昂昂跟誰在一塊呢?”鄧安紹單刀直入,切中主題,剛剛她那副拳打鎮關西中氣十足的樣,就已經讓鄧安紹排除她了。

“哦,舒昂啊,跟蔣恪寧在——”彭方遲打了個哈欠,說話沒過腦子,嘴一開一合就漏了底,然後一個激靈,捂住了嘴,心裏翻來覆去就是一句話,這能說嘛?

對面默了默,不用看都知道已經黑了臉,鄧安紹砸了咂嘴,哼笑一聲,“得,你睡吧。”直接掐了電話,彭方遲抓了抓雞窩頭,仰倒在床上。

鄧安紹心裏沒多大意外,黑着臉在床上坐了好一會,頭腦乍一清醒就把事捋清楚了,這倆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沖着對方去的。鄧安紹低聲罵了兩句,頭一次覺得自己被林舒昂這個妹妹給捉弄了一回。

虧他那會還真好心帶着她去瞧那小子呢!

左轉向燈一打,收費站正好在他們身後,林舒昂已經把車開回了京郊。蔣恪寧燒了兩天,情緒起伏有點兒大,現在都還沒完全恢複,發着燒呢,林舒昂在車上話都沒跟他說幾句。他就是燒着,時不時嘴抵着拳咳嗽,嘴唇發白,這麽精神一個人驟然就帶了我見猶憐的意思。

她看着路上堵着的車,瞄一眼車後座虛弱的那人,手在方向盤上拍了拍,思索着。回家肯定不行,鄧安紹這人忒精,晚上的電話他現在就能查到來路,開房也麻煩,有不少産業是t他哥的,而且她沒帶身份證。

她往窗外望了望,熟悉的北京,熟悉的車流湧動和蕭索。她按了按喇叭,前面那車往後倒,車尾巴都快撞上她車頭了!她一個喇叭吓得前面的車一個急剎,讓林舒昂有種打下窗戶好好講講道理的沖動。

“別急。”蔣恪寧在後面吭了聲,伴着一聲喘。林舒昂将手從那喇叭上車了下來,眼角眉梢都帶着服從:“好好好。”

蔣恪寧在後面嘴角淺淺一勾。

她心裏已經想好了地方,車一拐進了另一條道,直接回了東城區。其實那塊地方也不算多僻靜,那是她的窩,不算大但是溫馨舒服,旁邊都是四合院,她住的是一個複式lof,還有一個小閣樓。

地方也很好找,旁邊就倚着最熱鬧的一條街,游客們的必經之地,南鑼鼓巷。往右再走一截就是中戲的一個外校區了,直行往前左拐,遛彎遛着就遛到了鼓樓。總之四通八達,只要兩條腿願意走,一個小時之內能抵什剎海,也能在鼓樓後和小孩一塊堆雪人。

她把車停在了旁邊,蔣恪寧已經醒了過來,在車裏看着窗外。城裏昨晚上也下了雪,大早上不少穿着黑色管理式樣衣服的大哥大姐掃着雪。

“嘿!蔣恪寧,下車!”

林舒昂率先從車上下去了,門一碰一撞,又把他的車門拉開了,一會功夫凍紅了鼻尖,搓着手讓他下車,眉梢都是回到熟悉的地盤的高興。

沿街當口上豎着立牌,明晃晃寫着“東旺胡同”,蔣恪寧剛剛就看見了。

他一吹風就咳嗽了兩聲,林舒昂十分不滿地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塞進了房子裏。一進門就被林舒昂指使着換了鞋,但是家裏沒有他那麽大尺碼的拖鞋,家裏也都鋪了厚厚的地毯,她姑且縱容他一次:“踩着地毯吧,暖和的。”

暖氣很足,一進門蔣恪寧就舒服了不少,臉上的不正常的紅讓林舒昂沒掉以輕心,“上去睡會吧,樓上的被單被罩都有阿姨定時過來換,家裏也都清掃了。”

“我先回家吧。”蔣恪寧驀 地出了聲,看上去又幾分不太自在。

“嚯!”林舒昂看他一眼:“都到這兒了你說回去呢?你自己開車回去?別給警察叔叔添麻煩,燒退了再回。”

看他一副抿唇擰眉深思的樣兒,林舒昂也不知道他在思忖還是反應遲鈍,幹脆手往上揚了揚,“快點去。”

蔣恪寧挫敗感頓生,擡腳,上樓。

入目一片淩亂,但不是衣服亂扔,而是字畫一堆,多是殘次品,還有書架上擺放的不太整齊的書。蔣恪寧掃了一眼,很雜,從《百年孤獨》到三言二拍,還有一些過了期的雜志,翻得卷了邊。

他過了好一會,才躺在了林舒昂的床上,周邊全部都是她身上的氣味,實在是太熟悉了。但蔣恪寧腦子裏還沒想什麽,本能的生理反應讓他沉沉睡去。

蔣恪寧也算是體驗了一把林舒昂的睡眠質量。

而林舒昂呢,在樓下沙發前的地毯上坐着,面前木制矮幾上放着一臺筆記本和一杯熱茶,她在翻找着自己公寓裏的醫療箱。

樓上的人在睡覺,樓下放着01版的《鐵齒銅牙紀曉岚》,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聽上去溫暖又熱鬧。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