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怕相思,已相思

怕相思,已相思

雙手扶上楚括的腰, 摸上那毛茸茸的尾巴,站立的男子嘴角微勾。電光石火間,白煙塵心念電轉,擡手猛地一拳, 打在楚括另半邊臉上。

“白煙塵你瘋了!”楚括痛出眼淚, 白煙塵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擡腳就要踹:“再給我裝?楚括長你這樣嗎?”

這人頭頂一對毛茸茸的狐貍耳朵, 身後招搖着三條狐貍尾巴,竟然說自己就是楚括, 差點被他給耍了!

白煙塵暗恨自己剛剛怎麽那般糊塗,簡直可以載入她的捉妖黑歷史。

“師姐!師姐!”顧懸環拖着白煙塵的腰把人拽回來, “息怒息怒, 狐貍固然可惡,可身體是楚括哥的呀!”

狐貍斜靠着馬車, 衣袍松松垮垮,風光無限,卻擡着頭一副挑釁神情,滿臉寫着:“不服你打我呀”

白煙塵咬了咬牙, 心說以為我拿你沒轍了嗎?

她雙指并攏,發絲無風自動, 祭出法器:“無物之匣!”

“什麽?”狐妖臉色一變, 只見那黑漆漆的小盒子在半空中越變越大, 最終轟然落地, 濺起塵土無數。

“裏面待着去吧。”白煙塵念念有詞, 催動法器, 那黑色匣子漸漸旋轉起來,鼓起烈風陣陣, 狐妖擡手遮擋,終于顯出幾分恐懼:“不要,我不想被關起來……不,唔!”

片刻之間,狐妖被收入法器,無物之匣徐徐縮小,回到白煙塵手中,被她收入袖囊。

幾縷被濺起的草葉落下,白煙塵松了一口氣:“終于清淨了。”

“師姐,既然我們不用帶着楚括哥,幹脆別駕馬車,直接輕功飛過去還快些。”

“我正有此意。”

趕快把這個大.麻煩解決了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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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如蜻蜓點水般從草葉上飛掠而過,晨露沾濕了裙角,總算在豔陽高照之前趕到了三山外寺。

今日不是什麽年節,寺裏空蕩,只有一掃地女童在院中三心二意地打掃。白煙塵和顧懸環先是敬了香,然後才在僧人的指引下來到寮房,淨惠住持已經等在那裏多時了。

“大師叨擾了,”白煙塵道,“您怎會在此等候?”

淨惠是個慈眉善目的女子,面相上看不出年紀,眼神卻溫柔沉澱許多,她淡笑道:“北鬥星轉,破軍動,貪狼出,我算準今日要會見貴人。”

誰是貴人?白煙塵對這些命格之事不求甚解,在蓬萊島上最不缺能掐會算、溝通天地的先知,師尊師祖們偶爾也會告誡弟子一些預知或谶言,她統統不避諱、不在乎。

天之命不可改,人之命尤可為,這是白煙塵的觀念,是以師尊叫她于塵世歷練洗劫t,她也不求甚解地照做,實則并不深究,也不想預知自己的人生。

不過觀點歸觀點,面見大師,她還是要像初出茅廬的弟子一樣恭敬。

白煙塵先是自報家門,然後從袖中拿出無物之匣:“淨惠主持,我今日來此是為了這件事。”

靈光一閃,方盒落地,幻化為一人大小,衆人注視之下,白煙塵打開匣子。

“阿彌陀佛。”淨惠拉長調子念了一句佛號,閉上了眼睛。再瞧去,周遭一圈佛門女僧皆是面如沉水,雙眼緊閉,念念有詞,手中佛珠轉得飛快,跟打算盤似的。

難道無形之中自己的底線已經被這狐妖拉低了?

白煙塵如是想着,目光投向匣中之人。

楚括側躺着蜷縮在其中,衣衫淩亂,肩頭半露,狐尾散在身後,耳朵耷在額前,悶濕的汗水讓他從張揚的狐貍變成了落水的小狗。

他似嗔似怒地瞪了白煙塵一眼,卻不肯離開匣子,似是在懼怕三山外寺這滿座神佛。

終于老實了,白煙塵微微解氣,卻又不願看到這狐貍繼續丢楚括的臉,扯着他的胳膊将人拉出匣子:“大師,就是這個。”

“此人被狐妖附體,我們需将狐妖魂魄驅回本體方能捉妖,懇請大師幫忙引魂!”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狐貍收起尖牙利爪,怕生的小狗一般往白煙塵身後躲,他兩只耳朵都耷拉下來,可憐巴巴地向白煙塵撒嬌:“別把我抓回去,求求你了。”

白煙塵:……

你在想什麽?識海中的楚括又在陰陽怪氣,看看白煙塵那副怔忪的樣子、看她嘴角微勾的微表情!

別是不舍得把這狐貍弄回去了!

狐貍精不愧是狐貍精,才一個晚上就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間,你白煙塵也只是凡夫俗子中的一個嗎?

白煙塵還不至于那般胳膊肘往外拐,只是此時此刻,這狐貍終于賣乖服軟,倒叫她品出一些趣味。

楚括何時能露出這種乖巧表情啊?

借着狐貍附身看看楚括伏低做小的樣子,倒也受用。

她回過神,将那狐妖往前面蒲團上一推:“大師,請。”

淨惠點頭,于蒲團趺坐,周遭一衆僧人護法。狐貍樣的楚括抱膝蹲坐,惶恐地看着一室佛門中人,仿佛落入猛獸之口。

淨惠緩緩擡手,示意顧懸環将那小狐貍的原型放在她與楚括之間,顧懸環依言照做。引魂開始了。

一衆佛陀整齊劃一地頌念着什麽,便見那小狐貍愈發瑟瑟發抖。白煙塵百無聊賴,視線在寮房內四處打量。

忽然,一本經文吸引了她的注意,薄薄的一本,面上印着“魂靈經”三字,白煙塵翻了翻,很快看到講述引魂的章節。經文其屈聱牙,但不妨礙理解,她不由得讀下去

——所謂引魂,便是将不屬于軀殼的靈魂逼出體外,再轉入另一處,可以是活物、可以是死物,可以是天生之物也可以是人造之物,一段靈魂,可在萬事萬物中寄生。

“不屬于軀殼的靈魂”白煙塵心下一緊,只道不好,她回神想要打斷,卻見寮房內忽然光芒大漲,楚括悶哼一聲暈厥過去,餘下光芒盡數沒入小狐貍的原型之中。

淨惠大師溫和笑道:“引魂已完成,施主請回吧。”

“呃……那個……”白煙塵看着腳邊一大一小兩個昏睡的家夥,耳邊是顧懸環在真誠道謝,直到被送出寮房,顧懸環像是解決大事般提起小狐貍的尾巴:“怎麽了師姐?你好像有什麽話要說?”

“嗯……”白煙塵看着被倒提的小狐貍,表情扭曲。

顧懸環道:“不如直接把這妖物關進法器渡了,到時法器上自會顯示妖物名諱。”

“別!”白煙塵道,她撓了撓臉頰,支吾着:“要不先看看,看看再說。”

她背起楚括,顧懸環提着狐貍,兩人怎麽來怎麽回,只有白煙塵心中嘀咕。

若是楚括醒着,定要問問,都說淨惠大師心懷慈悲佛緣深厚,她老人家管不管售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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