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東風飄兮神靈雨
東風飄兮神靈雨
至此白煙塵也已經提劍趕道, 劍光挽得晃眼,楚括用匕首格在馬車門口,并不給女子退路,一時間兩人竟聯手将此人逼至絕處。
迎着白煙塵刺來的劍, 女子驚慌高喊:“大姐救我!”
只聽一陣铮鳴, 那位大當家居然将砍刀飛擲過來, 虧得白煙塵躲閃及時, 砍刀堪堪楔在馬車橫梁上。
這大當家還真有一把子力氣。
女子趁這空擋溜下馬車,仗着身形靈巧從車底鑽出, 混入匪群,白煙塵輕踏車頂越過馬車, 叮囑楚括道:“好好待在車裏!”
她和顧懸環一人守車頭, 一人守車尾,盡管在山間窄路, 卻叫人奈何不得。
情勢便僵持下來。
楚括躲在馬車門側,緊攥匕首,心跳如雷,剛剛匕首劃破人皮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刀尖, 如此安靜下來,他才發自己的手在發抖。
他一手攥住手腕, 只道自己別這麽激動, 既然已經決定跟着白煙塵, 這些都還只是小場面呢。在這裏, 要想自己活命, 就要狠下心。
車外那些匪徒看她們的眼神, 難道不是想要剝骨食肉,搜刮走一切有價值的東西?若不是白煙塵和顧懸環實力高強, 他們三個難道還有命在?
他在心底如此這般告誡自己,卻仍然壓不住幾欲作嘔的感覺,似乎劃出那一刀,他手腳都變冷了幾分。
他又忍不住想,要不……給她們分點錢財食物,他們三人後面的路就節省些。
如若白煙塵知道了他的想法,只會說他是富家公子天真可笑,窮兇極惡之人的貪婪可能不是因為她們品行低劣,而是因為她們真的吃了上頓沒下頓。
不過,還不等楚括提出這可笑的想法,地表忽然一陣顫動,頭頂陰雲陡聚,霎時間電閃雷鳴,右側崖壁上竟有碎石滾落!
“天神發怒了!”有人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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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匹駿馬受了驚,嘶鳴着騷動起來,它們高高揚起前蹄,楚括不察,一個趔趄被從車頭甩到車尾!
地震了?他內心驚詫,扶着窗掀開車簾,卻見方才還不肯相讓的匪徒們此時大驚失色,紛紛嚷嚷着:“不好了,又是天罰!”
“是祭司觸怒神明,為什麽遭到懲罰的是我們!”
“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這似乎是比吃不上飯更可怕的事,那些人不再僵持,四散奔逃,山頂巨石不斷滾落,場面一片混亂。馬車搖晃不堪,楚括焦急地探頭去看白煙塵。
電光石火之間,一塊巨石轟然砸斷車轅,馬匹嘶鳴一聲疾馳而去,載着楚括的馬車翻滾着摔下懸崖。
“楚括哥!”在前面牽制馬匹的顧懸環想要回身,卻被那大當家拉住,女子神情驚恐,吼道:“別去!山下是……”
話音未落,一道白色身影已如箭般追了下去。
“師姐!”顧懸環望着那兩人頃刻消失在眼前,焦急地一搡身後女子:“你倒是說啊,山下是什麽?”
大當家眼底閃過一抹惋惜,搖頭道:“噬骨林,沒人能活着出來。”
“你放屁。”顧懸環說着便要縱身躍下,忽然,來路方向響起一陣馬蹄聲,在這地動山搖時刻,竟有一輛車馬駛來,顧懸環看去,車中之人也恰好探出頭來,她不由得睜大眼睛。
……
楚括以為自己這次真要死了,強烈的失重感令他幾乎喘不上氣,狂風透過車窗對流,幾乎要把車廂扯碎,好在馬車內布置柔軟,讓他沒在一開始就撞死,但是……楚括透過車窗看那片愈發接近的墨綠,心說自己在軟墊包裹之中,應該能留個全屍吧。
轟!即将墜地之前,馬車先撞上了山腳巨石,幾經磋磨的金絲楠木也被撞得四分五裂。楚括本也應該像那些木片一樣一摔兩段,但是,就在那一瞬間,他看到了追随自己而來的那個身影——是白煙塵。
千絲萬縷的樹枝化作軟藤,在楚括落地的前一秒将他卷起,白煙塵身形如鶴,掌心靈力暴漲,控制着崖底的巨樹将楚括救了下來。
“沒事吧。”白煙塵翩然落地,對躺在地上被卷成蠶蛹的楚括說道。
“嗯……還活着。”全身只有嘴能動的楚括如是說。
藤蔓如潮水般褪去,楚括爬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還好,沒缺胳膊也沒缺腿,他仰頭看了看那看不到頂的懸崖,心說白煙塵可真厲害,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竟還能讓自己毫發無損。
“你呢?你也還好吧?”他問道。
白煙塵站在那裏,面色毫無波瀾:“我能有什麽事。”
也是,楚括心說哪裏輪得到自己擔心她呢,白煙塵又會輕功又會法術,他心底有些羨慕,也有些欽佩,但只要與她在一處,好像就有了保障一般,楚括安心得很。
他看着身邊這些參天巨樹,樹蔭将陽光分割得所剩無幾,而周邊是陡峭崖壁,絲毫沒有上山的路,便詢問:“咱們怎麽上去?你帶我飛上去嗎?”
白煙塵笑:“我又沒翅膀,你真當我是什麽大鳥嗎?現在已經晚了,帶着你這個拖油瓶,只能先尋個安穩地方将就一夜,等天亮再尋上山的路。”
“我是拖油瓶?”楚括想了想,也無從反駁,只道。“好,那本拖油瓶去找找看,說不定馬車裏能掉下些有用的東西。”
“等等。”白煙塵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這是蓬萊島秘制的丹藥,吃了能解百毒,這森林裏瘴氣濃郁,你先吃了以防萬一。”
楚括倒了倒,疑惑道:“只有一粒啊?”
“給你們普通人吃的,我會屏息之術,不需要。”
看着楚括精神奕奕地去廢墟裏尋寶了,一直站着未動的白煙塵輕輕舒了一口氣。她背在身後的右手動了動,上面正缭繞着墨綠色如霧一般的毒素。
她剛剛便是用這只手施展法術操控樹木,靈力相通之時卻被毒素侵入體內。如今經脈被滲透,法術也被侵蝕,她必須找個地方運轉靈力,将毒逼出體外才行。
這深林有古怪。白煙塵回頭看去,沉寂的巨樹之中,一只飛禽走獸的聲音也聽不到,就像是一片死地。
若不是她現在不能過多施展術法,真想帶楚括直接飛上去得了。
不遠處,楚括抱着僅有的幾件衣服和幾塊餅子回來,他到是絲毫不擔心似的,還為自己找到食物衣服而欣喜。
“這些東西,對t付一個晚上應該沒問題了。”他神情雀躍,好像兩人只是來露營。
但願今夜平安無事,白煙塵笑着回應,“沒有水,那我們兩個今晚要渴着了。”
“這森林裏沒有小溪嗎?”
“最好別喝。”
兩人閑談着朝前走去,白煙塵想,自己的傷還是先瞞着他吧,別再把他吓着。
夜幕降臨之時,森林裏濕氣極重。
楚括試圖複刻鑽木取火,但是就憑這幾根濕噠噠的樹枝,就算他把手心磨出火星子,這樹枝都未必能着。
最後,還是白煙塵用法術點燃篝火。明黃色的火光照亮山洞的瞬間,楚括忍不住感嘆一聲:“真好,火是文明之光!”
溫暖的火苗在楚括明亮的雙眼中跳動,他把雙手湊過去取暖,笑道,“白煙塵,要是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呀。”
“是嗎?”白煙塵坐在鋪好的衣服上。
楚括點頭:“嗯,你太可靠了,我說要有光,你就送來了火。”
“點個火就能被你這麽誇。”白煙塵覺得有趣,又問道:“你不後悔跟我一起出來?剛到西境就遇見土匪,還掉下懸崖……”
她看了看楚括,衣服被刮破了,臉上還蹭着黑灰,白煙塵目光一頓,似乎有些愧疚,原本她還跟姨母再三保證會把人安全地帶回去。
“我們兩個現在不是都好好的。”楚括毫不在意道,不知他看沒看出白煙塵的內疚,只是說,“是我自己要跟你出來玩,不是你綁着我出來。”
木柴燃燒的畢剝聲充斥着山洞,白煙塵看着楚括的側臉,沉默了一會兒。
她沒再說別的,只拿出楚括撿回的那些“寶貝”問:“吃餅嗎?”
楚括沒什麽胃口,就着溫暖火光,靠在石壁上閉目養神。
白煙塵等了片刻,然後試探道:“楚括?”後者呼吸起伏,沒有回應,看來已經睡着了。他還真是放心,在這種地方睡得這麽快,這麽沉。
這算是對自己的信任嗎?白煙塵因此心情還不錯。她盤膝而坐,準備運轉靈力逼出體內的毒。
剛剛一直拿法術壓制着,如今一放松,便見右手經脈已經被侵染成墨綠色,蜿蜒在白皙皮膚上,如同樹木的枝幹根系。
被侵蝕的經脈脹痛,但不算明顯,毒素應該還未發作。
“盡快把毒逼出便好。”白煙塵閉上眼睛,周身漸漸亮起銀白光茫,靈力運轉起來。
她沒有看到,手臂上的墨綠色竟随着靈力的運轉而侵蝕加劇,如同樹木的根系生長一般,沿着經脈緩緩紮根下去,一晃眼便覆蓋了整條手臂。
楚括睡到一半,只聽耳畔簌簌聲響,他微微皺眉,睜開眼睛。腳邊的篝火不知何時熄滅,山洞裏泛着瑩瑩的綠光。
“白煙塵,這是什麽……”他揉着眼睛回頭看去,卻忽然怔住。只見少女端坐,周身卻被藤蔓環繞,那像是自她身體裏生長出的一部分,自衣袖中蔓延而出,還在簌簌生長着。
“你怎麽了?你醒醒!”楚括忙伸手去推她的肩膀,少女倏然睜開眼睛。
“非我族類。”她的聲音語調平平,毫無起伏,就像是一棵無悲無喜的古木,藤蔓纏上楚括的手腕,如蛇一般逐漸像上蜿蜒。
白煙塵淡淡盯着楚括,驅動枝幹就像要把他吞沒一般:“絞殺、撕碎、化作我的養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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