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二十二枝薔薇
第二十二枝薔薇
他閉着眼睛, 呼吸綿長,幾乎與這荒林融為一體。
掌心處,白T隐隐透着點點猩紅。
幾只喊不出名字的蚊蟲趁着衛朝閉目的間隙, 撲扇着翅膀,環着在了他系着白T的右手飛個不停。
而衛朝,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任由它們在他的手邊嗡嗡作響, 争搶那一丁點的血腥味。
過了沒多久, 忽然起了一陣風, 吹得樹枝簌簌作響,停在他掌心飼食的蚊蟲, 也随着這陣風飛走了。
衛朝忽然正開了眼睛, 天色比剛剛暗了許多。
他站起身,向前走到一處可以看見天空的地方,仰頭看了一眼, 空中烏雲密布, 看起來馬上就要下雨的樣子。
夏日的陰雨天, 大多伴着雷暴。眼前這片樹林并不是好的藏身之所。
他正準備轉身去拿背包, 餘光忽然瞥到遠方的草稞子裏一個模糊的移動的身影。
衛朝一個閃身, 就近躲在了一棵樹後面, 朝着那人影望去,越過草稞子走向樹林裏來的, 不是喬洋又是誰。
“是他?”衛朝低喃了一聲。
喬洋正百無聊賴的用樹枝左右打着野草, 目光一直緊緊盯着手裏的手機,根本沒有尋視四周, 自然也沒有看到衛朝。
剛剛他還在和兄弟們吐槽,岩橋寨這麽大, 但凡一個人要藏,也不會選擇藏在一巴掌能拍死十幾只蚊子的野樹林裏。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穿着裙子的女人。
風又起,草枝翩翩搖曳,樹葉嘩嘩作響。
衛朝借着這陣窸窣的聲響,迅速返回了他剛剛坐着的地方。就在他拎起包正準備往更深處走的時候,喬洋的手機忽然響了。
兩個人不約而同都頓下了步子。
喬洋接通電話的同時,衛朝從包裏摸出了短匕,用他纏着白T的手攥的緊緊的,防身用。
“喂,媽,什麽事啊?我忙着呢。”
兩個人離的并不算太遠,衛朝一字不差的把他的話聽了進去。
電話那頭,喬洋媽媽看着喬璐和紀琨相攜離開的背影,催促喬洋趕緊回家,還說讓他去幫着盛放一起收拾房間。
喬洋心動了,他甚至想立刻飛奔回家去。可是他不能,他還要去和喬之颉彙報情況。
想到這裏,喬洋狠狠吐了一口濁氣,手裏的樹枝也被他扔到了一旁,惹得栖在他頭頂樹枝上的小鳥展翅飛遠了。
聽到聲響,喬洋擡頭看了一眼,陰雲入目。
“看來,是要下雨了,衣服記得收一下,忙完我就回去了。”說完,他挂了電話,鋒利的目光沿着樹林掃了一圈,衛朝以為他下一刻會走過來,他卻忽然轉身離開了。
喬洋離開後,并沒有立即回家,反而是去了喬之颉家裏。
目前,他的錢還沒賺夠,他不想讓喬之颉抓住他的把柄,認為他是一個重色的家夥。
喬洋前腳離開,衛朝後腳就從他的反方向離開了。
不等他走出樹林,雨滴就嘩嘩落了下來。
衛朝從包裏翻出鴨舌帽,往下壓了壓,以至于雨水遮不住他的視線。
下雨天,街道上人很少,除了幾個特定的巷口依舊站着人。
這場雨來的迅猛,人們根本沒有提前準備雨具,紛紛躲回家避雨。
一路上,他都有意躲開了探頭和人,但盡管如此,他的身手依舊很敏捷,幾乎是一晃而過。
衛朝沒有選擇走街串巷,而是繞到了寨子的大後方。
最後,他在一處老宅院後面停下。
他渾身上下都被雨淋透了,身上的衣服也黏膩的粘在肌膚上,衛朝卻是滿不在乎的模樣,用手抹了一把臉。雨滴順着鴨舌帽最前端的帽檐一滴滴落下來,最後和地上的污水彙入一處。
他一邊扭頭觀察着周圍的情況,一邊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這處宅子的具體情況。
資料顯示,這座宅子的主人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子女也都在外面成了家,平時根本不會回來。
衛朝擡了擡鴨舌帽,仰頭目測了一下牆壁的高度。如果借着旁邊那棵歪脖子槐樹,他輕而易舉能翻過去。
“就它了。”話落,衛朝從肩上卸下背包,長臂一揮,把包扔了過去。
“噗通”一聲,背包落地。随後,衛朝借着旁邊那棵歪脖子樹,縱身一躍,也爬上了牆頭。
***
十分鐘前,風雨初起時,盛放把房間裏的幾張積的滿是灰塵的木凳搬到了院子裏,準備讓雨水将表面的灰塵沖刷掉。
等雨過天晴,在找個好天氣,把凳子放陽光下暴曬,這樣不僅能把黴味全部祛除,甚至還不用她一個一個清理。
忙完這些,雨點噼裏啪啦的,也大了起來。
她連忙回到房間躲雨,剛坐下沒多久,大門忽然被敲響。
盛放只能撐着傘,又跑去大門口。不等她走到,就聽到門外的人在喊,“放放,是阿姨啊,下雨了,你這老房子可以住人嗎?不然你還是去阿姨家住吧?”
敲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喬洋的媽媽。
盛放依舊婉言拒絕了她,“多謝吳阿姨的好意,我剛剛檢查過了,房子不漏雨,我剛剛出來的着急,也沒有帶鑰匙,就不給你開門了。雨越下越大了,阿姨還是快點回家去吧,一會兒淋了雨再感冒就不好了。”
說完,盛放看了一眼被她緊緊攥在手心裏的鑰匙。
如果是喬璐,她可能會毫不猶豫給她打開門。
可來人是吳阿姨,盛放有點抗拒。
吳阿姨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盛放沒有立即回房間,她站在大門後面,直到再也聽不見,她才轉身回去。
雖然她打着傘,但雨水還是打濕了她的衣裳,小風一吹,帶來幾分涼意。
盛放連忙把濕衣服換了下來,又從購物袋裏翻出一桶泡面,用電煮壺煮水,準備晚飯。
忙完這一切,盛放從櫃子裏翻出兩個棉花填的團墊,放在沙發上,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坐着休息。
電煮壺裏快要燒開的水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熱氣,茶幾上放着一桶連包裝都沒來得及拆開的泡面和一個鹵蛋。
她準備晚上就先這麽湊合一頓。
忽然,盛放聽到一聲悶響。原本無精打采的她,立刻警醒起來,坐直了身體,支棱起耳朵,專注聽外面的動靜。
可是,除了噼裏啪啦的風雨聲之外,她再也沒有聽到其他聲音。
縱然如此,盛放也沒有掉以輕心。
這個時候,她腦子裏閃過很多之前在家裏的時候,爸爸給她講過的很多經典案例。
比如,盜賊深夜潛入妙齡少女房間,少女慘遭盜賊毒手,被其先X後殺。
又比如,獨居少女被醉漢侵擾,兩人大打出手,女孩被醉漢失手殺死後,抛屍荒野。
...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想到這裏,盛放的後脊梁骨直發涼,胳膊上全是雞皮疙瘩。
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是幻聽。
也僅僅是那麽一瞬,她就立刻否定了這個可能。剛剛那聲悶響,她的确是聽得真真切切。
所以,絕對不可能是她的幻聽。
盛放坐直了身體,順手拉開了茶幾下面的抽屜,拿出手電筒,推動開關,一束亮白色的強光打到了天花板上。
她站起身,把手機裝入褲袋,準備出去看看剛剛那聲音到底什麽東西發出來的。
剛走了兩步,盛放又停了下來。她低頭看了一眼被緊緊攥在手裏的手電筒,有些躊躇。
如果她空着手出去,對方卻是個很危險的東西怎麽辦。可是如果她拿了武器,被對方奪走又怎麽辦。
她正猶豫着,忽然又聽到一陣窸窣的聲響。雖然夾雜着風雨聲,但是盛放還是聽到了。
“不會是誤窗進來躲雨的野貓吧?”盛放咕哝了一聲,但她心裏清楚,野貓大多又固定的栖身之所,同時,野貓是不會在風雨正盛的時候出來的。
她說這話,只是在安慰自己罷了。
可是,她從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最終,她還是決定出去。
盛放做了一個深呼吸,平複了一下忐忑的心情,左右環顧了一圈,目光落在了門後的掃把和雨傘上。
就在她的指尖要觸到掃把時,她忽然轉了方向,棄掃把,轉而拿起了雨傘。
雨已經下的很大了,院子裏也積了不少的水,手電筒的光打過去,遍地都是t水窩。
盛放打着傘,拿着手電,懷着極度忐忑又緊張的心情,走了出去。
忽然,噗通一聲,又一陣悶響傳來,是衛朝落地的聲音。
盛放的腳步一怔,擡頭往聲源地望去的同時,手電也一同打了過去,只見一個人影半躬着身子站在雨幕裏,一動不動。
“誰?”她說話的尾音都有些發顫。
此時,她腦海裏閃過一個人的臉,喬洋。
因為他媽剛剛的到訪,盛放以為是他偷偷潛了過來。想到這裏,盛放甚至隐隐有些後悔,早知道喬洋這樣出現,她還不如一開始就和喬璐回她家去。
衛朝是爬上牆頭之後,才發現這老宅子的其中一間房還亮着燈。燈光很弱,呈微黃色,再加上雨勢大,所以他在外面沒有注意到。
他在牆頭上趴了好一會兒,才決定跳下來撿他的背包。
可是他剛一落地,一束亮白色的強光就打在了他的身上。這一瞬間,他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停了一瞬。
出師未捷,這是衛朝此時腦子裏唯一的念頭。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他的墓志銘,直到他聽到那聲軟糯又帶着幾分顫意的‘誰’,他才真切的松了口氣,仿佛又活了過來。
衛朝的記憶力出衆,再加上這兩天接二連三遇到她,她的聲音他早已經記在了心裏。
她剛剛的聲音裏,仿佛蘊着幾分懼意。他,是吓到她了嗎?
他,一定是吓到她了吧。
想到這裏,衛朝心裏略過一絲愧疚。他舉起雙手,慢慢站直身體,試圖讓她不那麽害怕。
他試圖在用身體的語言來告訴她,他對她,沒有威脅。
衛朝剛剛站直身體,還沒來得及擡頭的時候,盛放就已經認出了他,憑着他那身已經被雨澆透了的衣服。
這個身影,從他們分別後,不知道第幾次出現在盛放的腦海裏。
盛放上前走了兩步,試圖看的更清些。同時,衛朝也慢慢擡起了頭,只是他那雙眼睛,被光照的有些睜不開。
她在看清他的長相的時候,心跳都慢了一拍。
同時,她在慶幸。慶幸來的人是他,而非喬洋。
此時,盛放的耳邊是噼裏啪啦的雨聲,眼裏滿是那個人的身影,就連心髒也是擂鼓齊鳴一般。
她注意到他微微眯起的雙眼,下意識把手電往下打了打,燈光聚在他腳邊,盛放這才看清了他旁邊那團黑漆漆的東西,一個背包。
她又想起他剛剛彎腰的動作,心裏明白了一些。
可是他來岩橋寨的時候,分明沒有背包。按照紀琨的話,他顯然又不是寨子裏的原住居民。
他這個包,是從哪裏來的呢?
兩個人對視這一瞬間,盛放并沒有完全沉迷于他的美色,她腦子裏閃過很多東西。
衛朝也在慶幸,遇到的人是她,而非別人。但是,他又因為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她而有些羞赧。
雖然他常年待在國外,但是也知道梁上小人非君子所為。他如今的行徑,可不就是偷偷摸摸雞鳴狗盜之輩才有的行徑嗎。
所以,他想立刻逃開她的視線,一毫秒都沒有想要繼續待在這裏。
他怕他繼續留在這裏,他會羞赧至死。
“不好意思,是我走錯了,我馬上離開。如果我有吓到你,我跟你道歉,對不起。”說完,他不等盛放反應過來,彎腰拾起被雨水浸濕了大半的背包,轉身走向牆壁,他剛剛來時的路。
剛走了兩步,他又意識到有些不妥。她正眼睜睜的看着他,如果他當着她的面翻牆而出,多少有點不禮貌。
他渾身上下都已經被雨水打濕了,衣服的下擺不停往下滴着水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
“等等。”盛放心裏還是有些不忍心的,她連忙追了上去。
可是,她沒想到他會忽然停下腳步,又忽然轉過身。
盛放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吓了一跳,腳下一滑,踩到一顆剛剛被衛朝從牆上帶下來的小石子兒。
眼看着她就要摔了,衛朝心中也是一窒,松開拎着背包的手,上前一步,雙手往前一撈,左手攬上了她的細腰,右手握上了她攥着傘柄的手。
夏日的衣衫輕薄,衛朝的身上滿是水汽,他攬上她腰身的一瞬間,一陣沁人心脾的涼意,通過她的衣衫,傳到肌膚,直沖腦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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