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九十五枝薔薇

第九十五枝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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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凱接過煙, 從自己口袋裏摸出火機，點燃。回想起他剛才的話，渾渾噩噩點點頭, 又忍不住問：“為什麽啊？這算工傷啊。”

衛朝：“盡人皆知的這種感覺，太過招搖，我不太喜歡。”甚至是讨厭。

其實，他剛才說的, 并不是最關鍵的原因。他主要是不想讓盛放知曉。

盡管他心裏很清楚, 在辦案過程中受傷這件事情, 瞞不了太長時間。趙凱做報告的時候，依舊會曝光。但她晚知道一些, 就會晚擔憂一刻。

其實有那麽一瞬間,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憑他和盛放此時不冷不熱的關系，如果他借着這次受傷，在她面前裝一下柔弱的話, 她一定會轉變對他的态度的。

可轉念, 又被理智給否掉。他不想在她面前展現出脆弱的一面。

衛朝抿唇, 無意間觸到她留在他唇上的傷口, 忽然覺得胸腔酸酸的。

或許是因為剛才在水下憋氣太久的緣故。衛朝暗想, 又抽出一根煙, 送進自己的齒關。啪嗒一聲，火光在他指尖閃爍。

緊接着, 他又把燃起的香煙從唇邊挪開, 只用指尖夾着，直到那根香煙徹底燃盡, 他也沒送進口中一下，仿佛他點燃那根煙, 只是為了嗅一嗅味道。

兩支香煙的白霧在空氣中升騰。隔着霧氣，趙凱忽然覺得，他越發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了。

“隊長，你怎麽不抽啊？”他好奇問了一嘴。

衛朝用他那只完好無損的手把玩着尚有一絲火光的煙蒂，輕聲回了他一句：“正準備戒了。”

他之所以點煙，是因為胳膊上的痛感越來越強烈。他太痛了，不得不做一些別的事情來轉移一下注意力。

之前，他每次受傷，疼的受不了的時候，都是靠意志力和尼古丁來度過的。

習慣使然，他下意識點了一根煙。

可當他把煙蒂咬在嘴裏的時候，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盛放下意識皺眉的味道。她好像一如既往抗拒煙草味。

想起這些，他瞬間沒有了抽煙的興致。

沒多大一會兒，祁既t和張啓正匆匆趕來水潭邊。除了工具箱，祁既手裏還提了個手提袋。裏面裝着的，是衛朝讓他幫忙帶來的換洗衣物。

衛朝側着身，又把受傷的那條胳膊掩在身後，祁既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傷。

職業使然，對于祁既而言，和常年對他冷着一張臉的衛朝相比，顯然是地上那個被外套蓋得嚴嚴實實的球狀物更有吸引力。

盡管具體的情況衛朝已經在電話裏說過了，但祁既仍然想要親眼見識一下那顆遺失已久的腦袋如今被鱷魚啃食成什麽樣了。

祁既蹲下身，把工具箱放在地上，正準備掀開外衫，擡手才發現手提袋還在他手上。

他單膝蹲着，轉頭看了一眼衛朝，沖他喊了一聲：“哎，給你的衣服。”

不等衛朝有動作，趙凱先一步把手提袋拎了過來，急切又有些興奮的了聲：“祁老師，你們總算是來了，給我吧。”

趙凱心系衛朝的傷勢，看到祁既和張啓正過來，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

祁既格外多看了他一眼，卻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于是，他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眼前。指尖才觸碰到外套，餘光卻瞥見了早前衛朝不慎滴落在地上的鮮血。

血滴雖然已經凝固，但顏色還很鮮豔，應該是才滴下沒多久的。為了驗證這個猜想，祁既還用手指攆了一下，又放在鼻下嗅了嗅。

的确是新鮮血液。

剛才趙凱跑過來拎手提袋的時候生龍活虎，身上也沒有任何血跡，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那就只剩下那個人了。

可他在電話裏完全沒有說自己受傷的事情，不然他就多帶一些東西了。

祁既輕哼一聲，低喃：“難怪...”

衛朝正解着襯衫的紐扣準備換衣服，聽到祁既的話，以為他是在那個腦袋上發現了什麽有用的線索，轉頭看了他一眼，問：“難怪什麽？”

祁既從容站起身，一邊走向他，一邊說：“難怪你一直側着身，而不是直面我。你受傷了。”

明明祁既的語氣很平和，但很奇怪，他就是能夠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的不滿。對他隐瞞自己受傷這件事情。

衛朝自知理虧，脫衣服的動作一怔，擡起一直掩于身後的胳膊，沖祁既笑了笑：“沒打算瞞着你，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已經處理過了，你看。”

看着已經染成了血色的紗布，祁既的臉徹底冷了下來。

“別給我嬉皮笑臉的。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都不在乎，那別人更不會在乎。”說話間，他來到了衛朝的身邊，打量完他的胳膊後，又把視線投向水潭。

衛朝不說話了，專注把玩着襯衫的紐扣。

張啓正也走過來，看見衛朝包的裏三層外三層的胳膊，忍不住說了句：“血都沒止住，這得去醫院啊。”

趙凱見氣氛有些微妙，也連忙補充了句：“對啊，隊長。你剛剛說等祁老師來了就去醫院的。現在，交接也完成了，咱們還是先去醫院吧。”